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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上书房读书已经有两个月了;早就摸透了江固的脾气;知道他是拿大哥的架子压人;其实自己也没有认真读书;大家的母妃都是妃子位份;在某种程度上而言;安妃的出身跟容妃还差着一头;江锦才不怕他这个长子。
“别怕;五弟;过来……”江锦从椅子上旁若无人的跳了下去;转而走到江智的身边一屁股坐到他的椅子里;这椅子是平日里常见的座椅;两个孩子坐下并不显得拥挤。
江智没有想到江锦这般大胆;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屠蘅庚;见师傅没有反应;一颗心也就渐渐安定下来。
江锦低头;突然发现;江智的书翻的居然比自己还往后;想到宫中那个关于五皇子神童的传言;眸子一暗。
“五弟这么聪明;想来这上面的东西早就背熟了吧。”
还不满四岁的江智;聪慧归聪慧;可在心机方面却是差了大他的江锦许多。
“那是;这《三字经》母妃早就请人教我背熟了;哪里还用从头来背诵……”
☆、126皇子的老师也伤不起啊
126皇子的老师也伤不起啊
也许是天生在各种赞誉中长大;又加之江乐山的宠爱;江智有一种高人一等的自觉。
此时毫不谦虚的开口;他没有发现;一时间书房里气氛有些诡异;不但他身边的江锦以一种怪异的目光看向他;就是前面两位故作沉稳的大皇子、二皇子此时也将目光移过来;复杂的看了他一眼。
江慧愣了一下;下意识的抬头;迷茫的看了一眼江智;眼见几人视线都集中在那里;江慧下意识的低头;继续埋首在《三字经》第一页。
江琢苦笑了一声;怜悯的看了一眼江智;提笔却是开始练字;只是那字;跟她平日里在晚香斋小书房比起来差了何止一筹;而且字体也不是她平日里擅长的小楷;看那粗重的线条和故意写的扭曲的字体;隐约可以看出隶书的轮廓。
一堂课就在江琢的打发中过去;江锦似乎对江智很感兴趣;拉着江智说了一堂课的话;两人叽叽咕咕到底说了些什么;江琢也没有兴趣听。
左右不过是两个孩子的游戏;即使参杂了某些政治权谋之类的;但孩子毕竟是孩子;被江琢一眼就识破了江锦的伎俩;她也没兴趣继续听下去。
下一堂课教授的是乐器;江琢本就想好好学一学;倒是收起了怠慢的心思;在休息的时候带着瑞香、忆梦两人到偏殿吃了些点心;趁着没人注意偷偷塞给两人几块;在她的威逼之下;两人狼吞虎咽的吃了江琢递过去的点心。
乐器课上的师傅是一位年轻的男子;看那模样也就二十多岁;五官说不上多俊逸;一袭羽衣却多了一分出尘之感;听说是晋安城里某位大家族的公子;不喜功名只好音乐。为了躲避家族的琐事;到宫廷里做了一名乐师。
“我叫霖謪;很荣幸为各位教授乐理……霖謪总以为;喜好音乐之人总不似那世间俗物一般;总要志同道合才好;不要学那些老夫子一般;称呼我为师傅、或者先生;霖謪刚及弱冠。总觉得自己还年轻;你们虽是皇子;但在霖謪心中却是想要能够像是知音一般;既如此。也不要以学生自居;平日里唤我一声霖謪即可……”
温润的声音如同清泉一般清凌凌的敲打在心头;“霖謪?”下意识的喃喃出口;江琢听说这人似乎是某个大家族的嫡子;可任凭他怎样想;也不知道到底是晋安哪个大家族姓林的。
想不通索性不去想;江琢也只是单纯对这谪仙一般超凡脱俗的霖謪有一丝好感罢了;有了屠蘅庚那样古板的师傅做对比;这个霖謪无论是外貌还是言语。都更加赏心悦目一些。
“对于几位;这可能是我们第一次见面。”霖謪点头示意;目光在几位新面孔上缓缓注视;被他目光扫过;无论是一心渴望学习乐器的四皇子、还是自认聪慧的五皇子;即使江琢这个穿越过来的老妖也面上挂起笑容。
“今日不必着急学习;霖謪一曲《高山》。请诸位品评。”
一架琴并不张扬;就如同霖謪的人一般;给人一种质朴却又不俗的矛盾感觉;纤纤十指轻轻拨动;动人的琴音缓缓流淌在众人之间。
江固始终板着身子;目不转睛的盯着霖謪;那样子不像是在欣赏;倒像是在监督一般。
江恒看起来比上一堂课要精神许多。眯着眼睛听着那琴音;似乎极为享受。
反观上一堂课精神倍棒的三皇子江锦;似乎一下子被霜打了;整个人萎靡不振;伸手打了个哈欠;看了一眼身边五皇子似乎对那琴感兴趣的样子。罕见的;江锦居然没有出言打扰;再次打了一个哈欠;竟然旁若无人的趴在几案上睡着了;似乎那琴音奏的是吹眠曲。
江慧整个人兴奋异常;可过了最初的激动;耳边那琴音缭绕;整个人反而沉寂下来;微微闭着眼睛;似乎整个人都沉浸在音乐的美妙之中。
江琢本就有心好好学习学习音乐;故而听得极其认真;她知道江慧在音乐上的天赋;索性也学着江慧的样子;闭目认真聆听。
霖謪整个人似乎都沉浸在音乐的美妙中;手指或捻、或挑;一串串悠扬的音节从手下跳出。
似有意似无意;霖謪柔和的目光扫过下方坐着的各位皇子;看到江固一脸的凝重;霖謪下意识的一笑;虽然面容不是俊美之极;但是他这灿然一笑也如柔和的日光;让人一下子温暖了起来。
被霖謪那出尘的外表盯得一愣;江固整个人不但没有放松下来;那紧紧握在身侧的拳头;看起来握的似乎更紧了。
霖謪也不以此为杵;看到江慧、江琢、江恒几人享受的模样;目光愈发的柔和;鼓励的看了一眼江智;目光在瞟向江锦的时候;眼眸深处的笑意却是愈发柔和。
“高山流水”最先出自《列子?汤问》;传说伯牙善鼓琴;钟子期善听。伯牙鼓琴志在高山;钟子期曰:“善哉;峨峨兮若泰山。”志在流水;钟子期曰:“善哉;洋洋兮若江河” 伯牙所念;钟子期必得之。
子期死;伯牙谓世再无知音;乃破琴绝弦;终身不复鼓。足复为鼓后用“高山流水”比喻知音或知己。
《高山流水》原为一曲;自唐代以后;《高山》与《流水》分为两首**的琴曲。其中《流水》一曲;在近代得到更多的发展;曲谱初见于明代《神奇秘谱》(朱权成书于1425年)。
这个时代跟江琢所熟悉的时代不同;可有些东西是共通的;比如那四书五经;比如霖謪此时所奏的古曲。
江琢前世本就是一个古典文学爱好者;虽然她不擅长弹奏瑶琴;可并不等于她不会听;相反;中国一些古典名曲她都是知之甚深;只是碍于某些原因;对于乐器她并不熟练。
此时霖謪整个人完全沉浸在乐曲之中;只是;这一曲《高山》却有些刻意追求清丽淡雅、纤巧秀美的风格;失了浑厚淳朴;深沉内在慷慨激昂的特色。
乐曲优美不假;可总是失去了些韵味。
这个时代没有人听说过孔子、老子这些圣人;可他们却有《论语》这一类书籍;江琢很好奇;这个时代有没有伯牙、子期其人;如果没有;像是四书五经;像是《高山》这种古曲又从何而来?
自己又从何而来?
后半堂课;江琢整个人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以至于霖謪又弹奏了几首古曲;她也没兴趣听下去。
肚子已经饿的咕噜噜直叫唤了;江琢小手按住胃纠结的四周打量一遭;发现其余人虽然也没有精神;但也没像她一样办伏在书案上。
江琢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总觉得前世的胃病似乎带到了这具身体上;不然怎么这么巧合;每次饿肚子的时候胃病发作的痛苦都是一般无二的。
看了下时间;现在不过是巳时;离未时用午膳还早着呢;江琢欲哭无泪;早知道这样;早膳的时候她就不单单吃几块点心垫肚子了;说什么也得吃点儿抗饿的东西;可怜见的;平日里在晚香斋用早饭都要快到辰时;虽说这皇宫有规矩;要卯时用早膳;可谁无聊到真的到一个公主的宫殿去监督她用膳的时间啊。
可惜今天平日里用膳的时间;江琢在跟《三字经》奋斗;也怪不得她此时肚子饿的咕噜噜叫唤了。
眼睛冒着绿油油的光;江琢眯着眼睛盯着上首还沉浸在乐曲中的霖謪。
天大地大吃饭是大;何况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她这胃是绝对饿不得的。
回头瞥了一眼完全不在状态的瑞香和忆梦;江琢裂开小嘴轻笑;没想到这两个人倒是和三皇子江锦一样;完全是一副对音乐不通的模样;估计要不是顾忌到他们奴才的身份;怕是也和三皇子一样会周公去了。
此时见到江琢目光望过来;两人眼睛一亮;却是没有出声;只是略显期待的盯着江琢。
江琢心里暗叹一声;真不知道让两人跟着自己来上书房学习是对是错。
江琢直起身子;微微侧过身体让两人看到她正伸手按着的肚腹;脸上做出一副痛苦的表情;用手指了一下门外。
忆梦和瑞香两人专注的盯着小公主的动作;江琢正忙着做哑语;三人谁都没有发现;上首还在弹琴的霖謪嘴角一抹无奈的笑意。
“哎呦……”江琢知道;中途打断人家奏乐很不礼貌;奈何肚子饿了的人伤不起啊。
一声痛苦的呻吟被刻意拔高了声音;立时吸引了书房里大大小懈个人;就连江锦都揉着眼睛回过头;显然之前也并未睡熟。
霖謪双手向下一压;颤动的琴弦缓缓收了音;霖謪低头掩饰脸上的一丝玩味;抬头的瞬间脸上再次恢复了那副云淡风轻。
“不知公主对在下之前的乐曲有何见解?”
“啊?”江琢一愣;一时间忘记了正在装病;整个人都因为霖謪这句突兀的问话傻眼了。
☆、127乐师霖謪
127乐师霖謪
“不知公主对在下之前的乐曲有何见解?”
霖謪如同春风一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柔柔的倦倦的;带着一股特殊的韵味;配上他那副谪仙般出尘的气质;让江琢有了那么一瞬恍惚。
“咕噜噜……”肚子不争气的叫声响起;江琢小脸一红;这声音在她耳边听起来极其真切;江琢也不知道这霖謪听到没有;一时间窘迫的恨不得真的病了才好。
她刚刚在跟胃“打商量”;哪里有认真听霖謪那所谓的古曲;何况刚刚那首曲子她也的确没听过。
“公主;是不是不舒服?”瑞香向前一步;挡住了霖謪的视线;转过身体焦急的看了一眼小公主;“主子这个时候怎么能发呆呢?”瑞香心里暗暗着急。
同一时间忆梦也上前一步;伸手作势欲扶住公主;看那样子是随时准备抱着公主飞奔出去。
“哎呦……”江琢趴在书案上痛苦的呻吟一声;“先生……”江琢虚弱的开口;虽然霖謪言明不必拘束;可天地君亲师;哪里真的可忘了规矩。
“先生;我……我肚子痛……”江琢一双小手按住肚腹;有气无力的开口;低垂着眼帘;却是不敢看向霖謪那仿佛洞悉一切的双眸。
“既如此;公主回去歇息吧。”
霖謪柔柔的声音带着特有的韵味传来;不让与最美的仙音;江琢心里美滋滋的;一想到马上就有好吃的;江琢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偏偏还要做出一副痛苦的模样。
“如此;琢儿……”江琢刚要顺势而下离开上书房;不料霖謪话锋一转打断了江琢的话。
“不知公主对在下之前的乐曲有何见解?”
江琢一愣;盯着霖謪那副笑眯眯的脸;不知为何。就是觉得霖謪此时似乎看穿了自己所有的安排。
也许是做贼心虚;这一瞬间江琢竟然呆了。
忆梦暗叹一声;自家这位小主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