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掐起一个清心的法诀,她终于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林琳就清醒过来,也不知是修真者身体经过洗练,还是法诀的妙用使然,昨日的伤势已好了大半。这时门外响起叩门声,神识的印记很熟悉,是她还没见过的二师兄。
“怀树,你从思过洞出来啦?”
林琳的脑袋被敲了一下——一个高高瘦瘦的青年正倚在门口,装模作样地摇着扇子:“叫二师兄,林小琳。”林琳昨日也见了不少人,却从未有一个修者是这么惫懒的,他似乎丝毫不以小师妹游历归来还没见上一面,自己这个做师兄的却被罚进思过洞为耻,桃花眼一挑,笑道:“这不是急着给某人腾位置吗。”
……好吧,自己也没什么好骄傲的。
怀树上下打量了林琳一遍,叹气道:“小师妹哟,还是这么蠢,好在嘴巴没有以前臭,不然又蠢又臭,这次可不止罚三天喽。”他犹不觉自己才是嘴巴臭的那个,继续说:“真可惜这两天我不在,没见到你向执事长老说软话的模样——也不对,若是我在,略施美男计就可搞定那沈飞飞了,结果还是看不到你吃瘪……”
林琳坚决地打断他的话:“二师兄,你到底要不要带我去思过洞领罚?”
思过洞中没有灵气,林琳只好调出识海中印刻的雷系功法《阴阳诀》,按照寻道论中的法诀调动周身灵力,分析一下现有资本。原身资质本身就极高,从小在父亲的监督下淬体,经脉宽度韧度都很好。唯一差的就是心力,对修炼下的苦工太少,领悟力不够,又不以勤补拙,能在14岁到炼气6层真的是靠亲爹督促啊。林琳现在的目标就是熟悉这具身体和熟练灵气的各种使用途径。
所谓术法是要控制灵气按照一定路线在体内运行从而将灵气转化为法术能量。而控制灵气的熟练度,时间长短都影响到灵气的转化率。越是对灵气有精确的掌控,熟练的应用,所发出的术法威力越大,数量越多。
先练习引雷术,好不容易控制体内的灵气勉强按固定路线走了一遍,林琳兴奋的看着手指指尖,释放出术法。
噼啪——一个小小的电火花冒出。林琳欲哭无泪,这还不如冬天脱毛衣时身上噼里啪啦起的静电呢。
她又回去翻看阴阳诀,只看到一些晦涩的综述:
道始于虚廓,虚廓生宇宙,宇宙生气。气有涯垠,清阳者薄靡而为天,重浊者凝滞而为地。天地之袭精为阴阳,阴阳之专精为四时,四时之散精为万物。阴阳相薄,感而为雷,激而为霆,乱而为雾。
这种飘渺的描述真的可以指导修行吗?林琳表示不理解,如果道真的客观存在,那么应该是无论所处世界如何,都是有可能触摸到的。为何在地球上却从未有人追寻大道而长生?甚至从未有过修真之风,反而是自然科学成为推动时代进步的动力。此方世界的修真又为何可以返本还原,证悟大道,延长寿命呢?
何况,如果天道自然,和她对话的声音又是何物呢?能破开法则,引来其他世界的意识,哪怕是传说的渡劫期也没有这般手段。
形势所迫,这些问题待留给以后去解决,现在自己的首要目标仅仅是活着,好好活着。林琳平心静气,将刚刚的挫败感与疑惑清扫至一旁,心中反复默念“除情去欲、收心止念、明心见性”,努力体会那种不思不想一片虚无的状态。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终于她感觉到自己进入了一种玄之又玄的状态,如同清风拂脑,明月静照,天地浩然长存,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红粉骷髅,白骨皮肉。
冥冥中,九窍闭合,意识越发虚空而恍惚。有一种难以言明的事物在运动变化,它的轨迹神妙莫测,找不到起始点,亦无终结之处。似乎从虚无中而诞生,逐渐衍变,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生无穷。
从冥想中醒来,呼出一口浊气,她只感觉到全身舒畅,像是从内到外被按摩了一番。思想更是前所未有的轻松平和,原来这就是道家的冥想。
冥想属于意念修炼,可以增强神识,还要配合“行气”,调炼呼吸,控制灵力在全身大小经脉中运行才能达到精满、气足、神旺的修炼效果,提升自己的修为……
呼——林琳长叹一口气,大道难寻,易性、检欲、忘知、养德、归元,一步步谈何容易,若想在对自己不利的剧情中生存下去,每一步都要小心的试探规划,更何况次方修j□j以实力为尊,弱肉强食是亘古不变的自然规则,付诸到人类身上大抵就是恃强凌弱了吧。
将阴阳诀和寻道论反复品味,琢磨,或许是自己一开始就处于旁观者身份,林琳总感觉到有一丝不对劲,但抓不住问题的实质。不过可以肯定,寻道论与阴阳诀的证道悟道方式对自己不仅无害,还有极大裨益。林琳趁着有时间修炼,认真感悟两本书中所描述的道,熟悉原身的修行。
如此不知不觉已过了三日,执法堂的弟子引林琳出了思过洞,至于打扫后山的惩罚,更无人提起。她漫步走出思过崖,脚步看似沉重,眼睛却在欣赏青云门这仙境一般的景致。
虽说内门弟子都在几座主峰上,但根据修习功法不同,各自跟着一位师傅,平常难得一见。林家父女所居的紫宵殿在后山核心一带,而沈飞飞所在的玄尘峰,任丘所在的虚宇峰,温友容所在的浩正峰等都围绕在掌门所在主峰四周,呈众星拱月之势。这个距离让林琳很满意,回去之后一定要闭个关,尽量避开沈飞飞。但愿之前的安排能让她在玄尘峰安安分分养伤,自己也好趁机提升实力。
记得大概是六年后,在西岛大陆的西侧会发现新的秘境,沈飞飞就是在那里得到了空间镯这个保命神器。要是六年后自己的实力远超沈飞飞,再加上提前知晓剧情,这个空间镯会花落谁家也未可知呢。
只是不知道,沈飞飞现在怎么样了?
让林琳避若蛇蝎的沈飞飞,这时的处境也算不上好。大半经脉被毁,纵然有灵药,也不是几天就能复原的;师父纵然疼爱,也只能将她每月的门派任务暂免,命其好生休养而已。师兄师姐们虽笑脸相迎,但沈飞飞也不是傻子,能感到对方态度中的不满——平白分了别人的份额,又做不出贡献,她自己也很不安。
但伤她最深的,却是往日的朋友。来到内门几日,几位好友只传来一些慰问的通讯,一个人也没来探望,她先还以为是内外门出入不便,后来才意识到这是在撇清关系。待她想明白这一点,面对每天探望的任丘和陈实就怀了心事,她犹豫地劝二人:“林琳师姐正生我的气,你们不要来看我了,万一她迁怒于你们……”
任丘当场跳起来:“这种恶毒女子,你还叫什么师姐!我不去找她麻烦就算好了,你别想这些乱七八糟的。”
陈实憨厚一笑,这就是表态了。
而这些善意,就足够沈飞飞重新振奋起来了。她在能行走后,就在内门常常举办的弟子交流会上准备些茶水,因为深知自己境界不足,就仔细听师兄师姐闲聊时透露的经验。因她形容可爱,待人真诚,又有任丘的面子摆在那儿,此后也有同门指点她一些修炼窍门。
正当一切渐渐好转时,沈飞飞受到了第二次打击。有一日两个新进的弟子,比沈飞飞早了两三年进入内门的,在背后窃笑,声音正好能让她听到:“我说怎么一个经脉尽废的也能入内门,看来靠的就是这讨好人的功力。”
另一人笑得暧昧:“只是可惜我外门那几个兄弟,牟足了劲要在门派大比夺个好名次进内门,可是谁让咱们巴结不来长老,勾搭不上‘小天才’呢。”
沈飞飞的脸立刻红了,她默默回到房间,眼泪便出来了。这时有人轻轻敲门,一个温柔的声音说道:“沈师妹,我来看你了。”
沈飞飞养伤的日子,来得最多的就是这位温友容师姐,她在沈飞飞刚到内门时就诸多照顾,劝她不必着急,好好养伤。现在见了沈飞飞的泪眼,问明情况,安抚地笑了笑:“师妹何必妄自菲薄,实话说吧,我也听到过这些流言,无非是诋毁师妹你持身不正,这弟子之位来得蹊跷——”
沈飞飞脸色更白了,连温师姐都知道这些流言……
“虽说清者自清,我们自然知道师妹不是这种人。怕就怕有些不明事理的小人信了这流言,对师妹怀恨在心,我唯恐师妹不防备才说这些,你往日交往的那几位,也长点心吧。这些年你就好好修炼,拿出修为来,自然没人敢再嚼舌。”
沈飞飞由是十分感激温友容,一心弥补破损的经脉。
第三章(修)
从思过洞中回来的林琳先去拜见父亲,小女儿撒娇的姿态求得林翰墨为其讲解寻道论,又问了很多这两天遇到的修行上的问题。随着一个个问题的抛出,林父渐渐正色起来,谨慎郑重的回答这些看似古灵精怪实则直问修道本质的问题。
“天长地久,天地所以能长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长生。”
“道之为物,惟恍惟惚。道有象,乃无象之象;道孕物,亦无物之物。天地有穷而道无穷,故曰不死。”
“道生化万物,以其德蓄而养之。天得道以生,而天之德则清明大通无所不覆;地得道以存,而地之德则宁静薄厚无所不载;万物得道以形,而其德是生,是故绵延不绝繁荣昌盛。”
林翰墨将一个玉简交与林琳,“这是为父金丹之前的心得体会,你可以拿去慢慢体会。”
入手很沉,“父亲,我想最近闭关一段时间。”
“嗯。”林父颔首,“为父不能时时护你左右,修炼的事你还需自己上心。”
闭关半月,将身心俱调整到最为空明的状态,随即服下一枚洗髓丹,等周身不适感过后,灵力有明显增长。再试引雷术,可以熟练的发出拇指粗的一道雷电了。
为了尽快追上原身的进度,每日除了的冥想行气常规修炼外,她反复的练习引雷术,行风步,阴阳卦和光盾这几个炼气期能用的法术。这些法术的熟练度直接关乎生死存亡。有时生与死的差距,也许就是精细控制灵力时相差的一刹那。
三个月后,终于将实际修为达到炼气六层的林琳走出山洞,眯着眼享受洞外明媚的阳光。嫌弃的施了个避尘诀洗去身上不存在的霉味。
不知道沈飞飞现在玄尘峰过得怎样,有没有提前开启剧情。
林琳正想着,看到阵法外停着两个传音符。一个是温友容的,相约去青云门山脚下集市上小聚接风;另一个可就有趣了,是清风堂的胡言瑾,也相约市集接风。
呵呵,哑笑两声。这是约好来凑热闹还是看热闹,三个主峰的核心弟子齐聚市集。说起来修仙门派内也不是一片清心寡欲,也会有势力区域和党派纷争,不过是比凡人多会一些法术,人性总是不会变的。
“所以说温师姐,沈飞飞现在遭受的是玄尘峰上上下下的冷暴力,还不能时常去找任丘、陈实他们求安慰?”林琳惊叹温友容的能力。
“冷暴力,这个词语不错,形容现在这种状况再合适不过。师妹你从哪学到的?”温友容看到林琳夸张的样子失笑道。
“师姐你不认为,如此有内涵的词语只能是由你面前的这位创造的吗?”
一旁的怀树口中的一口茶被林琳的自恋恶心得咽也不是吐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