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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重生之苍郁纪事 作者:糍粑鱼(晋江vip2015-02-12完结)-第1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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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日炮弹轰鸣,难说不会波及到州牧府,你身子弱,须得有个可靠的人在你身边。何况城里有奸细,朕不放心。”姬杼拒绝了。他的拒绝本在苍郁意料之中,但她没有想到,祁州城里会有奸细。

    “祁州人不是都恨着世族么?”她不解地问:“如今世族攻城,他们竟还帮着世族?”

    姬杼的身份并没有对外公开——世族不敢说,陈复也不敢,而姬杼无所谓。城中百姓只道世族是为着旧怨才来,压根想不到是为了皇帝在此的缘故。

    “无论在哪里,总会有小人和例外。”

    “那你的行踪,是奸细出卖的?”

    “不,若是奸细出卖的,他们不会那么快。出卖朕的应当是西京里的人。”姬杼眼神阴鹜。没有人会容忍自己身边有人心怀叵测,尤其为人尊者,更何况他极度憎恨谎言。

    苍郁一看便知,若那人被他逮着了,一定不会有好下场。但那人一定也清楚这一点,所以他绝不会让姬杼有活下来的可能。

    “若是西京的某个人,他会拦着玄甲军,不允玄甲军南下么?”苍郁想到严重的问题。祁州人数与世族私兵人数相差甚远,如今最可依靠的就是千里之外的玄甲军,但若那人不想让姬杼活着,在西京围剿了玄甲军呢?

    “他一定会拦着,但也一定拦不住。”姬杼宽慰她。他没有说的是,为此世族才会纠集这么多人围攻祁州——他们时间不多,必须快攻,在玄甲军抵达之前破城。

    可他不说,苍郁也能想得到。

    城外每日炮火轰鸣,每一颗炮弹袭来,都会发出极大的声响,紧接着是剧烈的震动。人们的尖叫与喧闹、小孩子的哭声和急于破坏安定的炮弹声融在一起,夜里姬杼回得愈来愈晚,睡得愈来愈少,足以明了外面那帮人打算怎么做。

    若是能阻截玄甲军,他们只需将祁州围起,等它弹尽粮绝,而不会不惜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因为这样做,一定会令惊扰到整个南方,消息迟早要传到京城。久不见皇帝陛下的人们也未必能再继续被隐瞒下去。世族的势力大不如前,他们的逆行必将遭致人们的愤怒。

    所以,必须快。

    玄甲军便是长驱直下马不停蹄,少说也得二十天才能抵达祁州。而以姬杼的城府,这些日子以来,玄甲军未必当真留在京城待命,那么留给世族的时间,至多只有十多天。

    这也是为什么大部分世族私兵被姬杼派遣去了吴国,他们仍凑足了四十万人强攻的原因。

    在祁州这几天,对苍郁是十分新奇的体验。

    曾经她一生里最抹不去的阴影是苍氏主家强行将她和母亲带走,那么多人,她们根本无处可逃。直到大炮的呜鸣不绝于耳,风中都夹杂着城外厮杀的叫喊与血腥,她才开始觉得那时根本不算什么。不过几十个人,并没有要人命的心思,同现在根本不能比。

    丫头仆妇们私底下会悄悄说哪里的城墙被炸塌了,哪里的房屋受到了波及,乃至为此战死了多少人。祁州不缺兵器,但祁州人无论财力物力同联手的世族如何能比?便是武器也比人弱三分。

    苍郁未曾出门,不曾亲眼瞧见;阿忆也不允她出门。她一直叫苍郁呆在外间,因为每到此时,房子就会像要被炸塌掉一般,外间好逃命。

    所幸房子很稳固,一直都好好的。

 第142章 蜕变

    “娘娘,陛下不在那边。”阿忆冷冰冰地出声提醒走错了方向的苍郁。

    “那边有人哭,孤去看看。”苍郁并未回头,而是继续向前走去:“你可以选择继续跟着孤,或者留在这里。”

    转过一个弯,便是一片空地。空地上有许多人,有些站着,有些坐着,大多数是躺着的;躺着的那些已经不会再睁开眼睛。

    而躺着的人有许多,多到苍郁默默数到几十个就放弃了。其中很少尸身是完好的,大多数……她不忍看,更无法描述,如果一定要说的话……有个词叫死无全尸,而这个“无”,能够穷尽一些能想象到的可能。

    哭声来自坐着和站着的人,有老有少,都是地上这些人的亲人。

    风挟着血腥的味道迎面扑来,苍郁只觉胃中一顿翻滚,一股酸水涌上喉头,她连忙侧过身去,捂住嘴。

    眼角余光扫到阿忆,她没有略过阿忆唇角浮现的嘲讽的冷笑。

    “您仍旧坚持去前面么?那里的味道比此处更难闻。”阿忆难得多说了些话,只是都不太中听。

    看不起她么?苍郁寻了一处合适的地方呕完了,擦净了嘴走回去。甫一靠近,胃又闹腾起来,但她死死忍着,忍得脸都发白了。

    这就是战争。

    或者说,这就是姬杼一直以来扛起的一切中的一部分,也是她费心想要得到的一切必须承担的。

    “为什么不去?”苍郁尽管未能适应,但她强迫自己驻足在原处,而不是扭头就走。当她终于能够直视面前的一切时,苍郁侧首问阿忆:“我们还有多少银钱?”

    祁州素多战事,因而城墙修得高而厚,也比别的城市斑驳许多,重重修补的痕迹诉说着整座城曾经的遭遇,和其间人们的勇敢与不懈。

    她们在第一道关卡前就被拦了下来,守卫的士兵不认识她们,说军事重地,不许通行。

    “她是夏副官的夫人,夏副官有几日未着家,她送些换洗的衣物来。”出乎苍郁意料,与陌生人接触的阿忆并不寡言少语,仿佛换了个人般,浑身似乎散发着一股极具亲和力的光彩。她不再是往日冷冰冰油盐不进的样子,极娴熟地同这些人交谈,同时取出州牧府的腰牌放在那人面前:“如今夏副官与夫人正住在州牧府中,这是出入通行令牌,官爷一定见过。”

    原来阿忆并不是天生少话,大约只是不想搭理某些人,比如她,又比如聒噪的叶卿和元乐。

    那守卫认出了令牌,却还不放心,对阿忆说道:“两位且等等,容我去问一问。”

    “有劳了。”阿忆温婉而略抱歉地笑着,仿佛传一句话会给他带来多大的麻烦似的。

    这样的好脸色她从未给苍郁看过。苍郁稍微有些郁卒,不知自己哪里得罪了她。

    只是……“夏副官?”苍郁只知姬杼没有暴露自己的身份,并不知他化名为何。

    “夏杼,一位因开疆辟土的君王,公子爷的名字。”阿忆虽面无表情,可苍郁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似乎她非常不满,因为她又说了句:“看来您从未问过公子爷的事。”

    若是稍稍上心一些,也不至于不知“夏副官”是谁。

    当着人前,两人即使小声对话,也得换个称谓。

    “外面的事自有他担着,我无需过问。”她问与不问,关阿忆什么事?

    不过用“夏杼”这个名字……有心之人应当很容易猜到吧?苍郁有些不知该如何评价姬杼在这件事上显露的智慧水准。

    阿忆没有回话,只是轻蔑地笑了笑。

    她的表情令苍郁微恼。叶卿与元问比她过分得多,苍郁都能忍;但不知为何忍不了阿忆。夜里苍郁回想起这一幕,给了自己“不愿意别人过问夫妻内事”的解释,因她与姬杼之间,原本就复杂得外人未必能理解。

    “公子爷知道你这样目无尊卑么?”苍郁不爱拿乔,可面对阿忆,她总是不得不强硬些。拿姬杼来威胁人,除了对付仇人,素日她最是不齿;这个阿忆能逼得她祭出姬杼来,也很是有几分本事。

    阿忆对她的威胁毫不在乎:“公子爷素知我的脾性;何况我并没有。”

    她这样一说,苍郁就无言以对了。姬杼的脾气他身边的人都知道,但凡认定一件事,也是固执得九头牛都拽不回。

    阿忆是他多年的得力下属,只怕他对她也极为信任吧。

    这个男人谁都信,偏不信自己最宠的女人,往好里说可以避免耳边风惹出祸事,往坏里说则是成为他宠爱的女人是一种不幸,因为没有信任的宠爱,同宠一只笼子里的小鸟有什么分别?连汤圆也不如。

    那守卫来了;不止他一个,身后还跟了一个风尘仆仆的身影。

    不过两日未见,一贯注重容貌的他下巴上胡渣便蓄起了胡渣,看起来邋遢许多,却也掩去了平日的文气。脱去裘衣穿上铁甲的姬杼,令她突兀地想起从别处听到的故事——他当年如何一夜之间倾覆世族控制的故事。

    见到苍郁,他面上满是惊喜,惊喜得她有些无福消受——他竟然当着人前用力地拥住了她。苍郁拿着包裹的手来不及抬起,被他牢牢抱住,无法动弹。

    “有人看着……”她小声抱怨。

    “谁敢看?”他还是一贯的霸道。

    一旁的阿忆无语地对目瞪口呆的守卫解释:“夏副官与夫人一贯恩爱有加。”

    此时歇战了,下一战不知何时会开始,姬杼并没有太多时间逗留。他一手接过苍郁手中包裹,一手牵起她往不远处的营地走去。

    他们征用了附近的宅子和铺子,暂时作为营地——因如果每日往返家里,外头却发起突然袭击,临时找不着必须在的人,时机可不会等人。

    关上门,姬杼随手将包裹往旁边的椅子里一放,便将苍郁推在墙上,劈头盖脸地吻了下来。

    他力道有些重,亦突然,苍郁脑中一片眩晕,一时间仿佛随波逐流的船只,任由他牵引。

    直到苍郁要喘不过气来,他才松开她。

    缓过神来,见他只看着自己笑,苍郁便瞪他:“胡渣怎地也不清理一番?扎得我脸上都是疼的。”

    姬杼摸了摸下巴,略有些尴尬:“这几日太忙,顾不上。”

    苍郁见他眼底亦是青黑一片,料他夜里也没怎么睡。

    “情况危险么?”她不禁有些担心。

    “有我在,绝不会输。”他信心满满地说,令她的紧张消退许多。

    他同世族斗了这么多年,一直都是世族在退缩,所以这一次应该不会输。苍郁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她绕过他,打开拿来的包裹——里头有些换洗的衣物,还有些点心。

    “这儿是你住的?”她扫了一眼四周,屋内虽布置简单,但也干净齐整。

    “嗯。”姬杼跟着她过去的,顺手拿了一块点心塞进嘴里:“还是阿郁最贴心。”他边吃边抱怨:“这边的饭菜太难吃了。”

    苍郁抱起衣物,整整齐齐地放进墙边的柜子里,转身提议:“若是吃不惯,每日我送些饭菜过来?”

    她眸子晶亮晶亮的,虽未明言,但看在姬杼眼里,那便是在叫他答应。

    “不可。”姬杼坚决地拒绝了:“这里不是女人家呆的地方。”

    苍郁脸上立即现出不满的表情。

    姬杼看在眼里,赶紧解释:“不知他们何时会攻城,平日我亦是四处查看,你未必能找得到我,这边人多不方便,还是州牧安静些。虽说饭菜难吃,也不过几日罢了,过几日就好。”

    “这几日你也不会回去么?”苍郁很快就揪到了重点。

    “兴许吧。若是得空,我一定回去。”姬杼并未将话说死。他话刚落音,忽地僵了一下,继而抬手抚上了肩颈,扭了扭脖子。

    苍郁见他如此,不由得问:“怎么了?”

    “没什么。”姬杼垂下手,神色如常。

    于是苍郁并未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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