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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双停住脚步,望向那个宫女:“你如何知道先皇是菩萨一样慈悲的人?”
那个小宫女道:“我本是一个小乞丐,皇上出巡之时见到我,将我带到宫中,让我不再受饥寒之苦。我不懂得事理,也没读过书,却也明白知恩图报的道理。我只是觉得不服,皇上是你的亲哥哥,还有那些死去的公主,都是你的至亲骨肉,你为何要如此残忍,罔顾他们的生死,一意孤行?天下人都知道他们之死,全是因为你的固执,只要你愿意嫁给刘将军,他们就不会死。”
刘勃勃怒道:“掌她的嘴!”
无双却摇了摇头:“请皇帝陛下念在她年幼无知,饶过她吧!”
刘勃勃皱眉道:“她如此胡言乱语,辱骂你,我又如何能够放过她?”他转头道,“将这个小丫头的舌头割掉,遣至冷宫。”
那小宫女却全无惧意,反而冷笑道:“就算割了我的舌头又如何?难道你可以塞住天下人的嘴?”她张开嘴,伸出舌头,双眼紧盯着面前的侍卫。那侍卫虽然是一个精壮男子,却也被她的大义凛然弄得有些手足无措。
无双轻叹道:“皇上是九五至尊,何必与一个不懂事的小丫头过不去呢?她说得并非全无道理,就算是割了她的舌头又如何?皇上难道能够割尽天下人的舌头吗?”
刘勃勃呆了呆,颓然挥挥手道:“算了,把这个小丫头赶出宫吧!”
那个小宫女被人拖着走,仍然叫骂不停。无双目送着她消失在次第的宫宇间,低低叹息一声,心道,如果皇兄有灵,知道人间尚有人如此感念他,他一定会觉得安慰吧!
刘勃勃每日催问无双婚事,无双总是不置可否。刘勃勃也并不逼迫于她,他知道无双聪慧过人,个性刚烈,若是一味用强,必然适得其反。
他也不知为何,只觉得此生的愿望有二,其一是成为皇帝,其二便是娶无双为妻。
但他却有一种奇异的预感,终其一生,都无法娶无双为妻。
就连登基称帝这样的大事,他亦能轻松达成,偏偏娶一个女子这样的小事,他却全无把握。
无双已经在他的掌握之中,皇城中皆是他的侍卫,无双是万万逃不出皇城的。无双分明是主动送羊入虎口,他却完全不知无双的用意何在。
这样拖了些时日,无双忽然提到姚泓的丧事,她道姚泓客死异乡,虽然刘裕已经以帝礼安葬,但人都想叶落归根,请刘勃勃在长安城郊为姚泓建立衣冠家。
无双的要求,刘勃勃无所不从,他便依无双所请,诏告天下,全国戴孝三日,盛礼安葬姚泓。
他以为无双只是对姚泓之死心存愧疚,又惧外间谣言,想要以此来改变国人对她的看法。于是便派人大肆宣扬,说公主思念已故亲人,寝食难安,茶饭不思,以泪洗面,如今的葬礼也全是公主一力促成。
这葬礼果然闹得沸沸扬扬,人人都知道无双公主已经回到长安,而且又成了夏国皇帝陛下的座上宾。大家不免私下议论纷纷,果然是红颜祸水啊,先是许给了魏国的拓跋嗣,刚刚离开国境,就遭人挟持,双双失踪,也不知失踪期间发生了什么样的事;回到长安后,又引来了南方的晋国,弄得国破家亡;现在又依附上了夏国的新帝。
言语间难免污言秽语,公主虽然高贵,却也是一个人尽可夫的荡妇。坊间的妓女接待贩夫走卒,她则是接待各国权贵。
流言这样的东西,无孔不入。无论是九重深的宫墙之内,或者是人来人往的市井之中,流言都会随着空气传播,无双又怎会不知?她只希望这流言传得越远越好,只要破邪听到了流言,必然会到长安来找她。
她的时日已经不多,齐集八部之光,将其毁灭就是她此生的责任。八部之光尽去,世间便再也无人能够灭世了。
她也不知这样做是对还是错,对与错,早已经轮不到她选择,她虽是天下无双的无双,却亦是万般无奈。
葬礼过后,无双又开始了新花样——她在长安城中召开前所未有的大法会,齐集天下名僧,将鸠摩罗什翻译的经卷令人誊写后交与僧人,命他们四方传播。
这是师父生前的夙愿,算是无双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情。
人们便又有了新的流言——无双公主始终无法消除心中的愧疚感,所做的一切无非是为了将功补过,以佛法的力量,弥补她过去做错的一切。
刘勃勃仍然日日询问无双何时愿意与他成亲,当法会结束后,无双终于道:“到了我们应该成亲的时候了。”
刘勃勃大喜,忙道:“公主愿意嫁我为妻?”
无双微微一笑:“你必须答应我三件事情。第一,我要你通报各国,你我即将成亲的消息一定要人尽皆知。”
刘勃勃点头道:“这是自然,我是大夏的皇帝,我的婚事,当然要普天同庆。”
“第二,婚礼必须十分盛大,超过任何帝王的婚礼。”
刘勃勃点头道:“你放心,我必会倾全国之力举行这场婚礼。”
无双淡然道:“第三,从现在开始到结婚以前,我要一个人住,谁都不可来打扰我。”
刘勃勃呆了呆:“你要独居?”
无双道:“不错,你只需派人每天将饮食放在宫门外,我自然会取用。一直到婚礼前,我不想见任何人。”
刘勃勃皱眉道:“为何要如此?”
无双淡淡地道:“你不愿答应吗?宫中皆是陛下的人,就算我长了翅膀也未必能飞得出去,陛下难道还怕我逃走吗?”
刘勃勃皱眉道:“我不是怕你会逃走,只是不明白你为何要这样做。”
无双想了想,笑道:“你也知道我曾经嫁给了魏国的拓跋嗣,虽然不曾真的与他成亲,却也算是有婚约在先。而且我的兄长家人也死去不久,我想在婚礼之前,潜心修佛,忏悔我的罪业。”
刘勃勃呆了呆,心中忽然生出一丝不祥的预感,只觉得无双很快便会离他而去,再也不会回来。他却不明白为何会有这种感觉,正如无双所言,这宫中全是他的手下,无双走不出去,外人也不可能走进来,他实在不知道还有什么样的可能性能使无双离开这里。他呆了一会儿,点头道:“好,我答应你。”
无双便将自己深锁在宫中,她在等待破邪的到来,天下皆已经知道她与赫连勃勃的婚事在即,破邪也一定会听闻此事,她料想数日之内破邪就会来到长安。
这一夜,月暗星沉,树影婆娑如同鬼影。
一个女子悄然闯入禁宫。她行动很敏捷,躲过了侍卫的耳目,如同清风般悄无声息地进入了无双的寝宫。
宫中仍然亮着一盏灯,无双手持着一卷书,目光虽然停在书上,似在凝神读书,但那个女子一进入寝宫,她立刻便抬起头。
那女子只觉得两道明亮的目光投射在自己身上,她不由得一怔,心里暗想,这位无双公主的目光好明亮。
两人对视片刻,无双微微一笑道:“你似乎不是普通人。”
女子也微微一笑:“你眼力倒好,你既然看出我不是普通人,能看出我是谁吗?”
无双道:“你虽然有人类的相貌,却身具灵力,但又无妖气,你应该不是妖怪。”
女子点头道:“不错,我不是妖怪。”
无双道:“不是妖怪,不是人类,那便应该是半神。但你没有八部众的辉光,却隐有水汽,只怕你是水中的半神。”
女子双眉微扬:“你猜得不错,我正是水中的半神。”
无双道:“半神的种族屈指可数,除了八部众之外便寥寥无几,水中的半神唯有鲛神一族。”
女子点头道:“无双果然不愧是无双,我正是鲛神公主沧海。”
无双微笑道:“原来是沧海公主大驾光临,想不到你居然会离开大海,来到人间。”
“我来到人间当然是有原因的。”
“莫非是为了南海明珠?”
沧海点头道:“不错,流火借走了南海明珠一直不曾归还,只怕他是心存贪念。”
无双笑笑:“你为何不去找流火却来找我?”
沧海道:“我也想找流火,但他行踪不定,我不知道到哪里去找他。”
无双笑道:“你一直深居大海,又怎么会知道我与流火的关系?除非是有人指点。”
沧海也不隐瞒:“有一个叫如风的妖怪告诉我,只要抓住你,流火就会乖乖地将明珠还给我。”
无双笑笑:“原来如此。”
沧海也笑笑:“正是如此。”她比以前坚强了许多,知道光靠流泪无法解决问题,鲛人一族还要靠她来维系。
无双道:“你能抓住我吗?”
“那妖怪告诉我,你只是一个普通人,我本以为以我的能力对付一个普通人绰绰有余,但今日见了你,我才发现,你并不是普通人,而且很可怕。”
无双笑笑:“若是你无法抓住我,那岂不是白来了?”
沧海却摇了摇头:“我听到过许多流言,对于你过去的事情也略知一二。流火借明珠也是因为你,他既然对你用情如此之深,知道你要嫁人,又怎会置之不理?我只要留在这里,到婚礼以前,他必然会来见你。”
无双淡然一笑:“只怕他未必会来。”
沧海却道:“他一定会来,我有预感。”
无双莫名地有些焦躁:“你根本不知道我与他之间的事情,我杀死了他最心爱的女人。”
沧海奇道:“他最心爱的女人不就是你吗?”
无双怔了怔,他最心爱的女人是我吗?我是无双吗?我还是璎珞?我是影雪或者是提婆达多?
沧海道:“我曾经以为我很明白人间的情爱,因为我遇到了我一心爱着的丈夫,但有一天,我才明自,原来他与我接近,并不是因为他爱我,只是因为他一直在固执地爱着另一个女人。他为了那个女人,无所不用其极,甚至不惜囚禁我的家人逼迫我交出南海明珠。我曾经十分痛恨他,因为他欺骗我。但转念一想,我却又很羡慕那个女人,千年之后,仍然有一个男人对她如此深情。我不知道我丈夫的做法是对还是错,或许我应该恨他们,但终于我还是原谅了他们。你明白一个人的心吗?”
无双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沧海淡然一笑:“不错,一个人的心是最难解的,就算有了他心通的神通,还是一样无法看清你深爱的人的心。因为当你爱上一个人的时候,你的心便已经迷失了。若一个人连自己的心都看不清,又如何能够看清别人的心呢?”
无双叹了口气道:“你说这些,只是为了让我相信,流火会来找我吗?”
沧海点了点头:“是,我相信在你结婚以前,流火一定会来。”
无双微微一笑:“不如我们打个赌。”
“赌什么?”
无双一字字地道:“我赌我这一生再也无法见到流火。”
沧海呆了呆,只见无双神色决绝,她心里一动,暗道,若她不爱流火,又为何如此介意此生是否能再见到流火?但若是她真的爱流火,为何又能如此狠心,不再见他?她犹豫了片刻,点头道:“我和你赌,你一定会再见到流火。”
无双笑道:“我知道你什么都不缺,只想要流火归还南海明珠罢了。若我能够再见到流火,我一定请他还给你。若我不能,只有你自己找他去讨了。”
沧海点头道:“好!一言为定。”她立刻转身向外奔去,心道,只要在无双婚礼之前找到流火,带他来见无双,那么自己便赢了。虽然她相信,流火会在婚礼以前来找无双,但为了稳妥起见,她还是得想办法,尽快找到流火的下落。
无双看着沧海匆匆离去的背影,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