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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贺讷的帐外,她轻轻地解开自己白色的衣襟,衣内居然是一件绯红的衣裙。
白衣逶迤于地,如同蝉褪,她的眼中便也闪现出一丝奇异的光彩。
她与绯儿都不是常人,她们有些一般人所没有的灵力。
这灵力可以用于预知,可以用于治病,也可以用于其他一些地方,不过在此之前,她却从未尝试过这样做。
她掀开帐帘,贺讷仍然坐在灯下,他抬头望见晓雪,眼中便现出一丝疑惑的神情。
虽然晓雪身着绯红的衣裙,相貌也与绯儿一致,但他却觉得这个不象是绯儿。
他皱起了眉:“是绯儿还是晓雪?”
晓雪微微一笑,“你看着我的眼睛,就知道我是谁了。”
贺讷不由地望向她的双眼,只见她的双眼中似乎有一团桔红色的火焰在跳动,他心里一动,不由地望地更加深入。
晓雪笑道:“贺大哥,我是绯儿啊,你不认识我了?”
贺讷作梦般地笑了:“绯儿,绯儿。”
他站起身来,向着晓雪走去。
两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绯儿的心又是一跳,会发生什么事?为什么心绪不宁?
她看见贺讷帐外的白衣,虽然只看了一眼,她便已经认出那是晓雪的衣服。
她的心不由地乱了,为什么晓雪的衣服会在这里?
她怔怔地站在帐外,该怎么办?进去还是不进去?
她静静地站着,夜已经深了,风从贺兰之顶来,透着千年不化的冰雪般的寒意。该怎么办?
她双腿一软,坐倒在地上,帐内传出含意不明的喘息声,她呆呆地想,进去还是不进去?
也不知想了多久,只觉得身子越来越冷,冷得连心都似乎要结冰了。忽见天色已经开始转白,原来已经在贺讷帐外坐了一夜。
帐内发出一声低呼,帐帘一下子被掀了起来。
她看见贺讷衣衫不整地站在帐内,身后是她赤裸的妹妹。
两人面面相觑,她抬头看着贺讷,贺讷则低头看着她。
只有一天,只有一天就要成亲了,可是,现在一切似乎都改变了。
两人相对无言,绯儿想,你会给我个解释吗?哪怕只是骗我。
她怔怔地看着贺讷,想他会给她一个解释吗?
解释,只要一个解释。
贺讷的嘴唇动了动,她的心里便不由地惶恐起来,他要说什么?他是要解释吗?
他终于开口了,“对不起绯儿!”
她的心便有些喜悦,他要给她一个解释吧!
“对不起,绯儿,我要和晓雪成亲。”他低低地说。
她惨然一笑,其实这是意料中的结果。贺讷的为人,向来要对一切都有个交待。
她含笑站起身:“那么就恭喜你们了,连喜服都不必再做了。”
她看了晓雪一眼,她妹妹低着头,似乎不敢再面对她。
她便一笑,重重地又说了一次:“恭喜你们了。”
她转过身,眼中的泪水悄悄地滑落,但她只是咬了咬嘴唇,没关系,现在是你背叛了我,你很快就会后悔。
她向着贺兰山上行去,努力抬头迎着风,使风吹干脸上的泪,眼中的泪,心里的泪。原来人悲伤的时候,会变得又苦又涩,所以泪的滋味才是又苦又涩的。
不过没关系,很快你们也会知道这种滋味。她自言自语地说,似乎是说给自己听,也似乎是说给天地听。
第三卷 双城记 第十四节
夜深了。
贺讷仍然呆呆地坐在桌前,这是他与晓雪的新婚之夜,除了曹娘外,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结婚的前一日,新娘忽然变成了妹妹,而姐姐则离奇失踪了。
大家都知道发生了一些事情,可是没有人敢开口问。
“你为什么不告诉姐姐,是我诱惑你。”晓雪低低地说。
贺讷笑了笑,“说不说又有什么关系?”
“姐姐也许会原谅你。”
贺讷默然,半晌才说:“我不会对不起你的。”
晓雪心里便有些难过起来,“你只是为了觉得对不起我,才娶我吗?”
贺讷笑笑,“是什么原因又有什么关系吗?”
晓雪怔怔地看着他,她仍然不觉得自己有任何错处,不是说,爱一个人,无论做什么,都是可以原谅的吗?
可是她却也看见了贺讷眼中的悲伤,为什么他会觉得悲伤?她和姐姐的容貌完全一样,为什么他只能爱姐姐,却不爱她呢?
她便也不由地悲伤起来,若是没有绯儿,贺讷一定会爱上她吧!
她拿起贺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她没有做错,她也一样爱贺讷,为了争取自己的爱人而不措手段,她哪一点做错了?
那杯酒,贺讷倒了后便一直放在面前,几次拿起来,却又放下了。
晓雪才一饮下,心里便觉得不妙。她失声道:“这酒!”
贺讷侧头看她,见她双腿一软,坐倒在地。
他一怔,忙上去扶住她,忽觉得夜似乎太静了。
族人们本该喝酒狂欢,为何一点声音也没有?
他有些疑惑地抬起头,帐帘便掀开了,他看见面色苍白的绯儿,虽然只是一日不见,她却已经憔悴了许多。
他心里一动,难道绯儿在酒里下了毒?
似乎是知道他在想什么,绯儿笑了笑:“是我在酒里下了毒,所有的人都被迷倒了。”
“为什么?”他问,但他却不觉得吃惊,似乎一切都在意料之中,似乎明知道一切会朝着这个方向发展。
绯儿笑笑,“因为我不想让你们就这样成亲。”
贺讷便也笑笑:“你想杀我吗?”
绯儿道:“也不一定,如果你在我面前杀了晓雪,我就不会杀你,还会再和你成亲。”
贺讷摇了摇头:“我不会这样做。”
绯儿便默然。风声凄厉,如同人的心事。绯儿不由地想起六年前,当她第一次见到贺讷之时,那时他也不过只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
母亲总是带着她们四处流浪,从不在一个地方停留过久。她们从生下来后,但似乎一直在路上度过的。
直到母亲生了重病,越来越是消瘦。
那是一个大雪纷飞的冬日,当母亲忽然倒在路上时,她便知道母亲的日子终于到了。其实对于母亲来说,也许死是一件轻松的事情。她不知为何会有这种感觉,只是觉得母亲似乎连笑的时候都是忧伤的。她一直生活得很辛苦,似乎死对于她来说,只是御下了一个重担。
曹娘搂着她们两人,三个人轻轻地哭泣。
然后她便听见风雪之中的马蹄声,抬起头,她看见贺讷骑着一匹黑色的骏马在风雪中驰近。她怔怔地看着他,看到他灿烂的笑容,就算是在大风雪之中,也让人觉得温暖起来。
“如果当年没有遇到你,现在就不会是这样。”
贺讷苦笑:“你一定会遇见我,其实当年我是刻意去寻找你们的。”
绯儿怔了怔:“为什么?你知道我们会在那里出现?”
贺讷点了点头:“我小的时候,曾经遇到过一个神仙,他说过我一生中最爱的女人会在那一日出现。我依从他的指点找到了你们,当我看见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他所言非虚,我一生中最爱的女人果然出现了。”
绯儿心里一酸,几乎落下泪来,但她却努力睁大双眼,不使眼泪滑落:“你何必再骗我,如果你真地爱我,为何不愿意杀了晓雪?”
贺讷笑笑:“因为我不想你一生都后悔,如果你此时杀了她,你会后悔一生。”
后悔一生?我很恨她,我恨不能现在便杀了她。
她大睁着双眼,抽出暗藏在袖中的短剑:“若是你不杀她,我便杀了你。”
贺讷低头看了看她手中的短剑,剑是他送给她的,那是一次在与山北部族的械斗中得来的战利品。当他离开时,她虽然满面忧容,却仍然强颜欢笑,每一次他离开打仗时,她都是如此。
他笑了笑:“那你就杀了我吧!”
绯儿仍然在笑,她觉得自己笑得很辛苦,可是她却觉得这是一件很滑稽的事情,让她不由不笑:“你为了她,愿意自己死?”
贺讷轻声道:“我是为了你。”
那时绯儿并不知道贺讷为何说是为了她,许多年后,她才真正明白贺讷所做的决定。若是她真地杀了晓雪,她也许真地会后悔一生。
然而那时她只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女,情爱对于一个十七岁的少女来说,甚至比生命都更加重要。
她冷笑:“你真地以为我不忍杀你吗?”她手轻挥,短剑便刺入贺讷的胸口,剑很锋利,不需太用力,只发出了轻轻地“嗤”的一声,倒不象是刺入一个人的身体,只象是刺入了一团虚空。
但绯儿到底还是不忍,剑只刺入一寸,便再也刺不下去了。
她不由地抬眼看着贺讷的脸,就算是现在,还是觉得他便象是冬天的阳光一样的温暖,为何背叛她的人会是他?
“就算我死了,你也要好好地活下去,答应我。”贺讷轻声说。他的身体忽然向前一送,剑更深地进入他的体内。他抬起手,似乎想摸一下绯儿的脸,但手在半空便无力地垂了下去。
绯儿怔怔地看着他,泪水终于还是涌了出来,“为什么?我不是真地想杀你。”
贺讷笑了笑:“如果我死了,你会高兴一点,我宁可死。”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她失声问,为什么会是这样?她本是为了惩戒负心汉而来,可是他真地死了,为什么心里会那么痛?她忽然又觉得好笑起来,这本就是她想做的事情,这样容易就做到了,贺讷根本全不反抗,甚至还在帮助她一力完成。
晓雪从地上爬了起来,她虽然也中了迷药,但到底她与普通人不同。“你!你杀了贺大哥?”
绯儿回头,又是哭又是笑:“是我杀了他,你杀我吧!我杀了你的丈夫。”
晓雪尖叫了起来:“为什么你要这样做,是我勾引贺大哥,你应该杀的人是我。”
绯儿凄然一笑:“因为他不愿意杀你,他宁可为你死。”
晓雪尖声道:“你真可笑,你居然不相信贺大哥,如果我不是假扮成你的样子,又使用了幻术,他又怎么会和我在一起。你根本就不相信他,你还说你爱他,你根本就不爱他。”
我不爱他吗?为什么我不相信他呢?连我最爱的人都不相信吗?难道我只是和晓雪一样的自私,只是相信自己吗?
她怔怔地走出帐篷,身后是晓雪的哭泣声。
她不由回首:“晓雪,你很爱贺大哥吗?”
晓雪道:“对,我比你更爱他。就算我知道他爱的人是你,可是我仍然爱他。你行吗?你根本不可能,只因为我勾引了他,你就要杀他。你能象我一样爱他吗?能象我一样明知他心中的人不是我,却仍然在爱他吗?你根本就不懂得什么是爱,为什么爱对于你来说就是那么理所当然?为什么我就不能奢求贺大哥的爱?其实我比你更爱他。”
绯儿笑笑:“你说得对,你真得比我更爱他。”
她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晓雪,我对不起你,应该和贺大哥在一起的人是你而不是我。”
第三卷 双城记 第十五节
绯儿一个人在原野上走,自从离开贺兰部后,她便一直在走。
她不知道自己想走到哪里去,也不知道自己已经走到什么地方。只觉得太阳升起了,又落下了。有时天空有明亮的月光,有时看不到星星和月亮。
饿的时候,她就吃一些树上的野果,或者地里的野菜,渴的时候就喝一些山泉水,有时喝一些雨水。
她并不能确知自己走了多久,只是觉得天气越来越冷了。
当第一场大雪降下后,她便不再能找到食物。她并不太觉得饥饿,只是觉得一天比一天无力。她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