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沅宛瞧着她,淡淡道:“李太医在狱中服毒自杀,本宫原就觉得蹊跷。医者怎么会随身带了毒药在身上,可见是有人后来给他的。只是本宫竟没想到,你们还有这样一段过往,芸妃,你没有什么话要说吗?”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晚了,默= =
☆、第五十六章
“奴婢没有”,突如其来的情况让彩如懵了;她怯怯的开口;“奴婢没有对李太医说过那样的话;皇上明鉴。”
“哦?也就是说;你确实去过慎刑司?”沅宛漫不经心的问道;语气就像是在问“今天晚膳用什么”一样随意;“你说你没有对李太医说过那样的话;那么你说了什么?”
然而彩如却觉得皇后娘娘方才问的那句话是一个陷阱;不;也许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陷阱;而她已经不知不觉的跳了进去。她下意识的看了看芸妃,芸妃脸色发白的跪在那里,没有给她一个眼神。
沅宛满意的看着芸妃的反应,当日她对李太医说了什么,她知道,芸妃知道,沅宛也知道。但是沅宛笃定,彩如不会当着道光的面说出来。宫妃和别的男人私通是大罪,串通人犯诬陷皇后和皇后的额娘,也是大罪。
这两个罪,芸妃总要认一个,今日这桩事才算是结束。她习惯了诬陷别人,如今也被诬陷一次,不算冤了她。
沅宛望着芸妃,等着她做出个选择。
“皇上明鉴,奴婢真的没有说过那样的话,芸妃娘娘和李太医没有私情”,彩如一叠声的说道,道光的眼神却越来越冷。他走到芸妃身边,伸手捏住芸妃的下颌,眼睛里满是厌恶,“说”。
芸妃绝望的望着她,“皇上,臣妾没有。臣妾根本不识得李太医,臣妾是冤枉的。”
“彩如为什么会去慎刑司?”道光冷冷的问道。
芸妃蹙着眉头,想是已经疼得受不住了。彩如已然被吓怔,半响才反应过来,跪行到道光身边,砰砰的磕着头,“皇上明鉴,奴婢去慎刑司真的不是因为主子和李太医有私情,而是、而是”她抬头看了沅宛一眼,身体不可避免的一抖,“而是奴婢听闻,当日在祈福大典上动了手脚人是、是皇后娘娘的额娘!”
道光猛然转头,反手就是一掌,彩如被煽得扑倒在地。沅宛挑了挑眉毛,讽刺的笑道:“芸妃妹妹真是会调理人,身边儿的人个个都是说话不经过大脑的。前有彩乔诬陷成妃盗珠宝,后就有本宫的额娘在祈福大典上动手脚。这样的会编排人,不送去梨园学戏真是可惜了。”
“听闻?听谁说的?”道光居高临下的问彩如,眼睛却是望着芸妃。
彩如捂着脸,连哭都不敢哭了。芸妃闭了闭眼睛,“是臣妾告诉她的。”
她的下颌上有两个清晰可见的紫色印子,可想而知方才道光用了多大的力气,也可想而知他如今有多大的怒气。事到如今,芸妃反而平静了,“是臣妾告诉她的,臣妾曾经求见过皇上,就是告诉皇上这件事,可是皇上不肯见臣妾。”
“证据”。
芸妃闭了闭眼,沉默不语。
彩如不明白,她的主子明明知道了真相,却为什么不说出来?眼前的皇后一如往日般,脸上尽是平静,像是带着一个面具,让人看不穿她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但芸妃知道。有关祈福大典的事瑞亲王已经给了道光一个“满意的答复”,所有的人证已死,所有的物证全都被销毁。如今她拿不出什么证据来,一丁点都拿不出。
所以,皇上是不会相信她的。
道光就在她咫尺之遥的地方,可那却是她一直都没能跨越的鸿沟。今天的事到了这个地步,她很清楚,皇后大约不会给她留什么活路。她从进宫起就费尽心思的想要除掉其它的女人,这些年来一直顺风顺水,从来没有出过什么差错。她一直以为她会这样走下去,岂料现在已经是尽头了。
依她这些年对道光的了解,她觉得他会杀了她。李太医已死,又确实是在彩如去后死的,她想不出什么话来驳斥那小太监的话。倘若他信了,那么。。。。。。
思绪慢慢的飘远,她想起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那个时候他还不是皇上,只是智亲王。当时京中流传,智亲王温厚,瑞亲王英朗,二王比起来,风流倜傥的瑞亲王更讨人爱慕。可是她心里却更属意智亲王,知道可以成为他的侧福晋那一天,她高兴了很久。
不是没有想过以后举案齐眉做一对只羡鸳鸯不羡仙的伴侣,可是现实总不叫她如愿。她满怀期待的进了王府,却发现她的心上人几乎夜夜都留宿在继任的嫡福晋那里——那是舒明阿的女儿,闺名唤作佟佳沅宛。
那个时候,她每天所做的最多的事就是等待,等着他的到来。几年来,等待的地方从王府变成了延禧宫,他来的次数却寥寥可数。但他的女人越来越多,越来越多。这几年来,她费尽心思的躲在皇后的光芒下,陷害成妃,挑唆琳贵人,联合全妃去害德贵人的孩子,她以为总有一天她会得到她想要的,却没想到,到底还是算漏了一步。
“皇上息怒,臣妾有一言,不知道当讲不当讲”,站在一边的沅宛忽然开口,道光瞧了她一眼,“讲”。
思绪已经飘远的芸妃猛然抬头,警惕的望着她。沅宛一笑,徐徐的说道:“依臣妾之见,芸妃和李太医之间的事,如果真有私情的话,那也只是李太医一厢情愿的仰慕美人,是单相思罢了。给芸妃看脉的太医并不是李太医,若说是你情我愿的私情的话,两人在后宫就。。。。。。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毕竟后宫之大,难免有看顾不到的地方。所以臣妾以为,大约是李太医思慕芸妃,而芸妃妹妹知道他的思慕,所以才。。。。。。”
道光没有说话,良久,在芸妃的双腿都快要跪麻的时候,他宣布了他的审判结果,“李太医已死,但凭一个小太监的话不足为信,这件事到此为止,不准再提。但是”,他顿了顿,忽然加重了语气,“诬陷皇后罪不可恕,从今日起,芸妃降为贵人,禁足延禧宫思过。彩如杖毙,剩下的,就由你来处置吧。”
只是那么一瞬间,芸妃就明白了皇后的目的。一死了之是最好的解脱之法,她此前那样的陷害过她,她怎么会让她如此痛快的解脱——冷宫不好过,但看琳贵人进去不过几天,就已经有了挡不住的求死之意,她就知道,冷宫不好过。
“臣妾遵旨”,沅宛想了想,又问道:“那成常在。。。。。。?”
“先回她宫里住着吧,叫太医好好替她看看伤。”
作者有话要说:=_= 好困。。。。。
☆、第五十七章
“彩乔从今日起去祥嫔宫里伺候,全妃如今在养胎;叫彩蓝还回德嫔宫里去。本宫乏了;都散了吧。”送走了道光;沅宛宣布了早已做好的打算。
“主子;太医说彩蓝是受了些惊吓;没有什么大碍的”;彩云进来回道。沅宛点了点头;“这很好;若不是她这一番受了惊吓之后的言语;也许皇上不会那么轻易的就信了她的话。”沅宛一早就知道彩蓝是个有主意的;今日果然没有让她失望。
不过,太有主意的人,总是不好控制。彩蓝会来主动向她示好,也不过是看准了她这一棵大树是个好乘凉的去处。似彩蓝这般的人,倘若他日落难的是她,她也一定会像对待芸妃一样对待她。
一旁的彩燕担忧的说道:“主子让彩蓝去回永和宫,这是否。。。。。。?”
这其实正是沅宛的主意了。彩蓝帮她做成了她的事,她想要的,总是要给她一些。“德嫔刚失了孩子,不会有心情去管她的。她指认了芸妃,若是再回承乾宫,难保不会受全妃的责难。不过德嫔究竟会怎么处置她,还要看她的造化。”顿了顿,又道:“这些天来这么几桩事连在一起,德嫔只要不傻,便也能看明白些”
了结了芸妃,也算是了结了心头的一桩大事。紧绷了很久的神经终于可以缓一缓,廊下的鹦鹉扑棱着翅膀,细碎的声音传来,沅宛觉得有些困。
她阖上双眼,困意袭来,朦朦胧胧间,又看到了绵忻站在她面前。
他站在离她一步之遥的地方,用一种她从来没有见过的目光望着她,他说:“你要动手了是吗?”
是的,沅宛诚实坦然的回答道。她要除掉芸妃。
“需要我帮你吗?”
她点了点头。
她其实以为绵忻会拒绝,他传了重要的消息给了她,答应帮她保全她的额娘,她已经欠了他一个天大的人情了。她也不晓得当时自己为什么点了头,也许是内心深处的那个她是渴望这样做的。总之她这样做了,而绵忻,竟然真的答应了。
她长久的望着他,一如他静默的望着她。眉眼间似有千山万水,可是他什么都没有说。
其实,沅宛在心底说,如果那一天,他潜入储秀宫的那一天说一句“跟我走”,她大约会毫不犹豫的跟他走。皇宫的生活太累太累,她感到力不从心。逃跑也好,逃避也罢,如果能给她选择,她未必情愿成为皇后。
可是,从前的佟佳氏却是心甘情愿的离开心爱之人进宫的。如果是以前的佟佳氏发出这样的感慨,她多半会在一旁冷冷的说“你活该”,人一旦做了选择就不能更改,很多事看似是好事,其实冥冥之中,因果报应一直存在。佟佳氏想要至高无上的权力,她总要拿出些什么来换,老天一直是公平的。但为什么后来佟佳氏的魂魄离开,换了她的魂魄来替她受这因果报应,她想不通。
她就这样在不解与不满中睡去,醒来的时候,她想不通的那些其实多半已经不记得了。彩燕泡了杯杭白菊茶给她,端着茶碗,看着那小小的花朵在水中打着旋儿,她忽然想起一件事来。极其重要的一件事。
“回府的人回来了吗?”沅宛问道,彩燕道:“回来了有一会儿了,看主子好睡,不敢进来打扰。”
“叫他进来回话。”
“如何了?”一见着小夏子,沅宛就急急地问道。
“主子放心,老爷并没有在牢里受什么委屈,如今好好的呢!”小夏子一边儿说着,一边儿往前走了两步,压低了声音又道:“主子吩咐的,老爷都照做了。那封家书,老爷说‘明白了’。”
“乐欣格格呢?”
“乐欣格格说,既然主子传召,明天就进宫来拜见主子。”
“那就好”,沅宛点了点头,暂时放宽了心,“差事办得很好,下去领赏吧。”
之前她和绵忻二人单独相处时,绵忻做的那些出格的事、说的那些出格的话,她隐隐约约猜得到他的心思,但总是不能确定。那一日他冒险来储秀宫见了她一面,很多不能确定的她全确定了。既然她已经确定了,那么乐欣和绵忻的事,便需要重新考虑了。
乐欣喜欢绵忻,但是,她不想把乐欣送到一个心底有着别的女人的男人身边,虽然这个女人是她。
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