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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她们又佩服起昝水烟来——
她眼光真是毒辣,决心和勇气也是非凡的。
太子题完,搁了笔,扫一眼亭内,将众人表现收在眼里。
忽然他问张圭:“张圭,你看这图中三十六玉女,谁画得最好?”
张圭听了一愣。张着嘴不知如何回。
谁画得最好,这个“好”指什么?
若引申开来,可以有很多说辞。
可太子要他解释这些吗?
那还不如去问黄元呢!
他便盯着那画沉吟起来。
秦嫣却紧张地盯着他。心里隐隐猜到答案,只是不甘心。
她像等待行刑的死囚,等待最后时刻的到来。
张圭盯着画,眼角余光瞥见秦易安撅嘴跟杜鹃嘀咕,仿佛还在抱怨。心里下了个决定,转身郑重对太子抱拳道:“殿下。微臣以为,画中秦姑娘最生动纯真。畏寒柔弱的模样惹人怜惜,还有些鬼机灵。”
炎威太子“哦”了一声。看向秦易安。
秦易安脱口道:“我平常不是这样子的!”
张圭对她眨眨眼道:“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才算本性。秦姑娘何必不承认呢?就是畏畏缩缩了点,也不算太难看。”
不知为什么,他此时就想撩拨她。
秦易安更急道:“你……谁猥琐了?你才猥琐,躲着看人!”
炎威太子哈哈大笑起来,“这事怪九叔。”
杜鹃忙扯秦易安,不让她再说。
秦易安看看太子,又看看张圭,见他满含深意地望着自己,她并不算懵懂,便觉出不对来,面色微红,闭嘴不言语了。
不自觉的,她又忍不住瞄向秦嫣。
只瞄了一眼,她就不忍再看。
这位堂姐连面子也维持不住了,笑容比哭还难看。
唉!
秦易安暗叹了一口气。
众女先听了张世子和秦易安的传闻,现在确认了,虽失望却也认命了。
不认命能有什么办法呢?
像她们这些人,谁能自己做主!
靖安郡主算厉害的,不也一波三折,闹了一场又一场,最后好容易保住夫婿么!
于是,大家都把目光投向黄元。
果然,炎威太子又侧首问黄元道:“黄洗马亲自执笔,心中以为画谁最得心应手?”
这一瞬间,亭中忽然静得掉根针都能听见,仿佛所有人都断了呼吸一般。
黄元早在太子问张圭的时候,就警惕了。
因此问到他时,他几乎是立即回应。
只见他走上前,朝太子躬身道:“微臣求太子殿下恕罪!”
炎威太子一愣,诧异道:“你有何罪?”
黄元道:“微臣画家姐的时候最得心应手。其中缘故,乃是微臣见今日来的无不是纯真少女,只有家姐一人是已婚妇人。当时觉得异样,不禁想起失踪的小妹子来。想她若是还在,今日郡主必定会请她进宫。以她贪吃爱玩的性子,不知怎样活泼惹人怜爱!微臣因此心中感伤,兴笔涂去,不知不觉将大姐画成了小妹模样。”
炎威太子听了急忙朝画上看去。
众人也都纷纷调转目光看画。
只见画上那个举着烤鱼的女子,果然与在场的黄雀儿有些不一样。其伶俐慧黠、娇俏动人,完全不像个已婚妇人。
炎威太子以目询问杜鹃。
杜鹃便证实道:“这确是小妹。”
多的话她一句都说不出了。
说多了,将来怎么圆?
还不如就这样任凭人猜,横竖到时候总要真相大白的。
太子等人却以为她心里难受,不想提此事。都深深感叹。
太子便道:“这也好,三十六玉女名至实归了。黄翰林起来吧。”
黄元谢过恩,直起身子坦然站定。
太子看着他沉吟,没有再发话。
他问他画谁最得心应手,他答画家姐也就是小妹最得心应手。这很合乎实情,因为他根本不是用看的。而是凭着心里对小妹的印象随意涂抹,完全是胸有成竹。
若再问,就没意思了。
他也看出了他的心意,也没必要问了。
正好这时崔嬷嬷在门口给冷霜传话,问可要上暖胃小食。
杜鹃便问太子:“父王。忙了这半天,可要吃些粥?午宴还有会,等皇祖母来了才开。”
谁知炎威太子道:“弄些粥来吃吧。父王也不打扰你们了,吃了就走。你嘴上留父王吃饭,心里怕是催着我们快些走,然后你们好再无拘无束地玩闹,对不对?”
杜鹃干笑两声,道:“哪能呢!”
众女纷纷低头微笑。心里却松了口气。
偷偷看黄元,含笑站着,似乎很容易亲近的样子。
这样也好。总比张圭和秦易安的事定了好。
心里有个念想和惦记,人生就多了期盼!
一时上了粥,无非燕窝灵芝红枣山药等熬的各样细米粥,太子等人吃了些,就告辞出去。
杜鹃等人送到院门口。
这时天又下起大雪来,太子停步。对杜鹃吩咐道:“下雪了,别在外面玩。当心着凉。”
杜鹃一一答应,看着他们去远了。才对门口的太监叮嘱道:“再有人来,要通报!机灵些,要是皇爷爷来了,要赶早通报!”
身后众女一下子笑出声来。
赵晴仰面大声道:“又下雪了——”
那声音不是抱怨,而是兴奋!
众女也都兴奋极了,一大群顺着游廊走去,一路叽叽喳喳说话。
她们今天既玩了,又出了风头得了实惠,回家长辈也是会赏的。
只是接着再纵情玩乐的打算随着皇后娘娘的到来落空了。在皇后面前,自然要立规矩的;且皇后也不许她们出去,怕受了凉,因此下半天众人只在屋里玩各种游戏,傍晚时分,才陆续告辞出宫。
这且不说,且说有幸名列三十六玉女的黄鹂,正在卤面馆忙呢。
大雪天,她特地用大骨头熬了一锅汤,又制作了辣酱面。这么冷的天,客人吃一碗面,再喝一碗骨头汤,或者酸辣汤,立刻从里到外热乎乎的。所以,漫天的大雪并没有影响铺子里的生意。
黄鹂虽然开心,又嫌太忙了,雪天也没个歇的。
“嗳,这么大雪,你们怎么都不在家吃,要出来吃呢?”
她实在想不通这些人:要真钱多,家里什么好吃的做不出来?要没钱的话,何必上街来花冤枉钱呢?又是下大雪的日子。
一个老汉听了笑得合不拢嘴,“这小哥,有生意还嫌多!”
正在这时,门帘一掀,进来两个人。
“张大哥,你又来了?”
黄鹂站在灶台边,一面下粉丝,一面扬声招呼。
张秀才看着她笑道:“来看看贤弟。”
说着将命福宝将两串八个纸包放在灶台边的案板上。
面馆的王东家忙赶过来对黄鹂道:“杜天,你去陪你哥哥说话,大爷来招呼客。你也忙了这半天了,也该歇歇了。”一面跟客人叨咕“这孩子就是勤快”什么的。
黄鹂将锅里粉丝捞起来,加了辣汤,送给一个汉子,才转头招呼张秀才,“大哥你要吃粉丝还是面?”
张秀才忙道:“粉丝。”
☆、第505章 黄鹂的志向(二更求粉红)
于是黄鹂又下了两碗粉丝,端到靠墙边的方桌上,让他们主仆吃,一面提着他们带来的纸包也过去坐下,打开一包,搛了酱牛肉细细地嚼。
这酱牛肉实在是香,她百吃不厌。
她反正是做不出来的,可见饮食之道博大精深。
她很文静地吃着,很享受的样子。
张秀才一面吃,一面不时抬眼看她。
她那双并不细腻的手洗的干干净净,刚才他还看见她偷偷抹了点什么霜儿,可见也是个爱美的,只是没条件保养。
他便心不在焉了,筷子挑了几根粉丝,又滑落,倒溅了几滴汤汁在他脸上和胸前,他也不知觉。
这样下去总不是个事呀!
她一个女孩子,要做到哪年才能攒够银子回乡?
可是他要怎么帮她呢?
还是先问清楚再看吧。
“贤弟,可有什么长远打算?”
他试探地问黄鹂。
黄鹂很悠闲地吃着酱牛肉,闻言反问“什么打算?”
张秀才道:“就是贤弟可有什么志向?”
“有啊!”黄鹂咽下口里的牛肉,振奋道,“我的志向就是‘睡觉睡到自然醒,数钱数到手抽筋!’”
“噗!”
正吃粉丝的福宝喷了个满天飞雨,对面张秀才也受到波及。
且他要的是辣粉丝,这一呛就惊天动地地咳嗽起来。
黄鹂嫌弃地往后让了让,说“这么大个人,吃东西都吃不好。”
周围人都大笑起来,说“这小兄弟说话实在!”
福宝好容易咳嗽停了。瞪着黄鹂道:“你做梦呢!”
真是的,连他家少爷也不能这样,这小子也不怕闪了舌头。
他现在吃的酱牛肉还是少爷帮买的呢!
杜鹃反朝他瞪眼道:“怎么做梦?”
哼,瞧不起她?
她现在想过那样的日子也不是不成,往青龙王府一住。那还不睡到自然醒!
至于数钱,二姐姐会没钱给她数?
笑话,二姐姐多的钱没有,十万八万肯定有!
张秀才看着心比天高的“贤弟”,呆了半响,确定自己目前没有能力满足她这一志向。便耐心引导她,希望能把条件降一降,在他力所能及范围之内,帮助她达成心愿。
于是他放下筷子——没法吃了,都叫福宝喷了口水了——看着黄鹂用心教导道:“贤弟。咱们不能好高骛远。你想过那样的日子,得一步一步来。愚兄是想问你,心里可有什么打算和筹划?若总是在这面馆做活,这辈子你也别想过那样的日子。”
黄鹂这下听明白了。
她当然有打算了!
凤尾山那么多茶树,一般人上不去,她要回去打理;还要多多的再种——没听说十年种树,百年育人吗?二姐姐又在京城开了铺子,也等她去帮手呢。她将来忙得很。不愁没银子数。
可是这些怎么能告诉“外人”呢?
但不说也不好,人家可是关心她。
所以她认真想了一会,往张秀才面前凑近些。对着他问:“大哥,这个打算怎么说呢?比如大哥,你有什么打算?”
反过来套问他的志向。
两张脸相距不到一尺,张秀才见她长长的睫毛眨呀眨,中间黑漆漆的眸子莹光闪闪,仿佛两扇贝壳一开一合。腹内珍珠放射璀璨光华,耀得他脸红心跳。
“这个么。愚兄是读书人,自然……自然是希望金榜题名的。”
他深吸一口气。尽量用平静的口气说道。
黄鹂又扔了一块牛肉在嘴里,追问“你想考状元?”
她哥哥是状元,所以她张口就是状元。
在她心里,那状元就好比进士,却不细想想,几百个进士才烘托一个头名状元呢,哪里是那么容易考的!
张秀才想起那日见到的人,顿时面上浮现向往神情,微笑道:“愚兄当然想。只是太难了。天底下有几个人能像黄元梦一样,小小年纪便三元及第?愚兄只要能榜上有名,便心满意足了。”
黄鹂听他语气极为推崇自己哥哥,心花怒放。
“黄元梦是谁?三元及第很了不起吗?”
她佯作不知地问道。
一来黄元是自家哥哥,她不好自夸,要谦虚些。
二来她不好夸赞哥哥,但对方若是顺着她的问话回答,肯定就是一大篇夸赞的话,她听了可不就能满足一番了!
她就想听人说她哥哥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