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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咚咚”的声音听得杜鹃心里很不忍。
太上皇也不阻止,冷哼一声道:“朕的祖父当年抄了朕的外祖张家,并因此连累到你郑家。然这一抄造就了玄武王和白虎王奋起!到了朕登基,即便你两家后辈远不如祖先,朕也没亏待你们。可你那好儿子却贪得无厌,为了爵位被降就参与谋反!现在,朕的儿子又抄了郑家,私下里却赦免了你等死罪,弄到这里来协助研制火器。郑志雄,到底是学你郑家先祖,还是要学你儿子,全在你一念之间!”
原寿宁侯哭道:“草民蒙皇上隆恩,赦免死罪,又被接来这福地洞天,委以重任,唯有肝脑涂地才能报效皇恩,虽万死而不辞!!”
说完用力叩头,他身后诸人也都一齐叩头宣誓。
太上皇威严道:“知恩就好!你等虽然是活死人,却并没有被夺去姓氏;况且家人也被赦免,血脉还会传承。若你等真心效力,郑家依然有崛起的机会。往后,朕就在这回雁谷住下了。你们所作所为,朕会亲历察视,并告之皇儿。”
郑家诸人大喜过望,又是一阵猛磕,脑门上都磕得血糊糊的。
只有老侯爷心中苦涩万分:郑家到如此地步,还敢有半点不尽心尽力吗?若有一丝异动,死了连个响声都没有。
这也正是皇上赦免他们的用意吧,毕竟他们父子统军多年,再不济也比随便弄来的什么人强;死罪赦免,会更加忠诚而且也隐秘,比明面上朝廷派人来管理要稳妥的多。
太上皇威胁安抚并用,震慑了郑家诸人,这才命他们起来。
接着,他问任三禾:“火器研制基地安在什么地方?”
任三禾躬身道:“回太上皇,就在凤尾山上。所有工匠和人手送上去后。非经允许不准下来,也不准闲杂人等上去。”
太上皇点头,又问:“黄元呢?林春还没带他来?”
展青朝后门处看了一看。趋前回道:“禀太上皇,林驸马来了。”
少时,林春带着李墩走进来。
太上皇便吩咐任三禾道:“先带他们去。”
任三禾忙应是,带着郑家诸人告退,鱼贯而出。
林春便躬身道:“太上皇,黄元来了。”
太上皇微微颔首。看向他身后。
林春便悄悄退到杜鹃身旁站定。对她闪闪眼睛。
杜鹃回他一笑,便把目光投向李墩。
只见他上前跪下拜道:“微臣李墩,参见太上皇。”
“李墩?”太上皇疑惑地问。“黄元,这是你的新身份?”
李墩回道:“是。微臣被皇上委以重任,自然要改头换面。”
太上皇凝神打量他,道:“连姓也改了啊!”
李墩回道:“是。”
太上皇沉吟一会,道:“你起来,陪朕下棋、说说话儿。”
说完站起身,杜鹃忙伸手搀扶。向左转至外面平台,在一圆桌旁坐下。
林春则端起案上棋具,招呼李墩跟了出去。
太上皇伸手对李墩示意道:“坐下说话。”
李墩便对杜鹃和林春告罪一声,在太上皇对面坐了。
他微微侧首向下面看去,只见回雁谷雾气缭绕,其景美不胜收。尽在眼底。随着太上皇口气评赏赞叹一番。才摆开棋局,对弈起来。
因今日召见的人身份隐秘。侍从宫女们都留在山下,杜鹃便亲自烹水泡茶。
林春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竹筒递给她,轻声道:“用这个。这是刚才小姨拿给我的,是今年的新茶。”
杜鹃接过去打开,朝里看了下,笑道:“才这一点?肯定是从后山坡上采的,别的地方她们去不了。不过那些茶树还小呢。”
林春便扇炉子烧水,一边道:“回头还是要你带人去摘。”
说着话,水便开了,一通忙碌后,杜鹃便托了两盏香气四溢的清茶,先奉与爷爷一杯,另一杯放在李墩手边。
李墩急忙站起身致谢。
微一抬眼,目光扫过她面颊,不禁一愣——
如花的面容他早已熟悉,却不知为何让他心底一颤。
他情不自禁就要转头去看林春,生生忍住。
也无需看,他含蓄的双眼流露的情义已说明一切了。
他垂下眼眸,轻声道:“谢过公主!”
重新落座,又下起棋来。
却举着一颗棋子迟迟不能落下。
太上皇诧异道:“这才走了几步,你便如此迟疑不决了?这可不像三元及第的状元郎!想是嫌朕老而无用了?”
李墩道:“回太上皇,微臣不是迟疑不决,是闻见这茶香想起些事,所以走神了。”
太上皇笑道:“那咱们先歇歇,品完茶再下。”
说着端起茶盏,喝了一小口,点头道:“果然甘醇!好茶!”
杜鹃端了些新鲜茶果过来,轻轻挪开棋盘,摆在他们面前。
一面招呼他们吃,一面对李墩道:“你跟他们(指郑家人)不同,以后常要下来的。回头我给你弄个面具,方便你下山来戴,省得被人认出来。”
李墩谢道:“如此有劳公主了。”
杜鹃道:“有劳什么!就是把你英俊的面貌遮住,人家还以为你脸上有残疾不敢见人呢,太可惜了。但是这样也好,不然回雁谷小姑娘们都要被你迷昏了头了。”
李墩瞅了林春一眼,含笑垂眸。
过了一会忽然道:“如此说来,微臣倒觉得林驸马最应该戴面具。”
林春听了呛了一口茶,咳嗽起来。
杜鹃笑道:“不用,我看紧些!”
李墩听了扬眉,意味深长地瞅了她一眼。
太上皇吃了半块点心,便斜倚在椅背上静静观察他们几个。
“你心里可觉得委屈?”他忽然问李墩。
☆、第533章 守望
杜鹃和林春一齐看向李墩,听他如何答。
李墩站起,躬身回道:“这是微臣向皇上求来的,可谓得偿所愿。”
目光悄悄斜向一旁,落在一大片拖曳的蜜色裙摆上。
太上皇追问道:“以你的才智,将来位极人臣也不无可能。如今年纪轻轻却困在这深山幽谷之中,不能与家人团聚,也不能以真面目示人,真不觉得委屈?”
李墩便站直了身子,朗声道:“太上皇襟怀四海,也许不能理解微臣想法,但微臣确实不委屈。——”说着指向下面回雁谷和四周山峦——“能在这世外桃源居住,不受人事纷扰,不被朝廷异党倾轧,潜心钻研所长,尽情展示胸中抱负,有何委屈?这可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福分!”
太上皇端详他好一会,才颔首道:“你说得也有些道理。”
停了一会,他又问道:“你们把这研制基地设在深山中,虽然隐秘,进出却不方便,真能有所成就?朕听说这东西需要炼制精钢,麻烦的很。”
李墩回道:“火器制造非能一蹴而就,需要经过精密计算和反复试验,这是一个长远的过程。把研制基地设在这里,一是为了隐秘,二是为了清静,避免被外面人事干扰。但微臣和驸马也考虑诸般材料运输制作不方便,所以这里只制作小样。”
太上皇疑惑地问:“小样是什么?”
林春在旁接道:“就是先做个简单的样子,演示运作原理。若可行,成品另在黄蜂岭那边制作。那山下有个山洞,作为真正的制作基地,如今正在建立。等火器研制试验成功,才会将图纸送往京城,在铜岭山中大批制作。如此既隐秘又不浪费财力。”
太上皇听后陷入沉思。
他来之前已听炎威帝说了此事。
炎威帝的意思,若是太上皇闲暇,可代他管理监督此事。
太上皇当然求之不得。若不是身体不支,他就要重过当皇帝的瘾了。眼下却只能问明详情,然后操控林春和李墩。
因此他又问道:“黄蜂岭那边将来由郑志雄管理?”
林春回道:“是。但只调几个郑家人过去,余下人和家眷都留在凤尾山。我师父,就是任将军总领这山中一切事务,孙婿协助。展青监管黄蜂岭安防。展红监管凤尾山安防。”
太上皇听了心下思量。要如何协调、牵制这几方人手。
这也是他当皇帝惯了,旧习不改。不然的话,当皇帝的儿子都已经安排妥了。一切具体事务都有人执行,根本没他什么事,但他就是忍不住要往深处想。
因笑着对李墩道:“朕还是觉得委屈黄翰林了。将来做出成绩,却埋没了名头!如今满京城都为三元及第的状元郎叹息呢!”
李墩道:“是太上皇谬赞了!那不过是些虚名。不提其他,单凭能在这山里居住,一心无挂碍地生活,微臣就感激皇上不尽。”
杜鹃听了眼睛微热。
再没有人比她更了解他的心意了。
她嫌这话题太沉重。因此借着上前为他们续茶,笑道:“爷爷,李大人乐在其中是不用说了,就是苦了京城的闺秀们,眼泪要是汇集起来,都能形成一条河呢。赵御史家的晴妹妹本来说好要跟孙女来回雁谷住一段日子的。谁知她姐姐病势沉重。她便不能来了。”
太上皇和李墩听了都一愣。
太上皇扫一眼李墩,沉声问道:“是为了他病的?”
杜鹃正要回答。瞥见李墩垂眸,忽然警醒,急忙道:“不是。是……是晴妹妹,她因为跟我好,跟黄鹂妹妹玩得也好,所以把黄家兄弟都当自己人——上次小顺弟弟在街上挨打,她还帮了他呢——听见黄翰林不幸去了,怪伤心的。我不也伤心了好多天嘛!”
她因为眼前三人都算亲人,所以玩笑之下说急了。
然一见李墩那表情,再一想皇爷爷那是什么人,便急忙改口。
太上皇漫不经心瞅了孙女一眼,对李墩笑道:“朕也听说了。有这些女子为你难过,也不枉你状元郎的美名,可谓艳福不浅!”
李墩讪讪道:“太上皇说笑了。”
林春却没接腔,微笑看着他们。
太上皇看了他三人一眼,对李墩道:“来,接着下。”
于是李墩坐下,两人继续对弈。
杜鹃问道:“爷爷,晌午就在这里用膳好吗?”
太上皇头也不抬地应道:“好!朕今日要和黄元,不,是李墩畅饮。他是朕钦点的状元郎,为了大靖甘愿隐姓埋名在此,着实可敬!没想到我们君臣还能在此地相聚,足见情分不浅。”
李墩急忙又起身道:“微臣谢太上皇厚爱!”
太上皇招手道:“坐下,坐下!不必多礼!”
杜鹃十分欢喜,忙道:“那我就去安排了。林春你在这待着。”
林春点头,示意她去。
李墩却叫住她道:“公主请等一下。”
说完对太上皇躬身道:“太上皇,微臣既然隐姓埋名,应尽量少出现在人前才是。且太上皇昨日方才到此,长途劳顿,正该好生将养,因此微臣不敢多打扰。不如等太上皇将息几日后,再召微臣,微臣略做改装,再行前来相陪。”
太上皇听后想了想,道:“也罢,你将这盘棋下完再去吧。”
李墩忙道:“这个自然!”
说完对杜鹃点点头,重新坐下下棋。
杜鹃心思一转,也不挽留,对林春嘀咕了两句,转身下去了。
这里,等李墩和太上皇一局棋罢告辞时,林春对他道:“李大人再等一会,公主说回去拿样东西送给你。”
李墩目光在他脸上绕了一圈,才道:“那下官就等会。”
太上皇道:“靖安要送什么好东西?”
正问着,杜鹃就回来了,跑得面上红艳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