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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开！不然今天就要你死！”
玖华淡笑，站在狭窄的玉石长廊上纹丝不动，“我死无关紧要，可若公主今日是专程来找王妃的麻烦，只会自寻苦果。”
早知道夏姬两天前就回了夏都，却迟迟不露面，这夜专寻了个云漠不在的时候，意图也太明显了点。
“是谁来了？”
正是这边僵持时，从鹤宇殿处传来女子说话的声音。
视线越过挡在前面的玖华，夏姬就看见枫清鸢从殿中走来。
她穿着一身清爽的淡青色纱裙，发髻轻挽，步履平缓，月光晒得她面色莹润，从容不迫，加之身后那座宫殿的轮廓做了修饰，越看，越让人生出厌烦之心。
☆、【王者】本王是谁？6
清鸢还在殿中的厅堂里时，就听见外面嚣张的话语声，不用谁告诉她都知，定然是自己最不想见到的人来了。
挑了这样一个时候，必定是看准云漠不在，有心来找茬。
本来不想理会，可忍了会觉得今日这一面如何都要见，有心人那么想给她一个下马威，她又怎么能让人失望而归？
稍微收拾了下自己，清鸢就走了出来，抬眸望去，玖华挡住的，果然是夏姬。
平心而论，她生得确实动人，那样的五官让人第一眼看上去就能感觉非常娇气，真正的公主相貌，婀娜的身段天生透着一股妩媚的气息，是男人，大概都不会拒绝这样水做成的女子吧。
她身后跟着的侍女都围着面纱，应了胡国女子未出嫁前要轻纱掩面的习俗，她不用遮面，是因为她已经是云漠的女人。
而这样的关系，还有她的地位，在这里是被认可的。
好吧……枫清鸢酸溜溜的想，云漠眼光确实不错。
走了几步，站在回廊前的花池方台上，清鸢就不动了。
“玖华，她是谁？”
“你不知道我是谁？”不等玖华回答，夏姬已经先声夺人，那一双锐利的眼睛直瞪着清鸢看，恨不得用眼中的怒火将她烧死。
见了她的表情，女子忍不住浅笑出来，忽然明白为什么还没有进入夏都前，胡国的太后会先找上自己了。
夏幽蓝利用了她爱云漠的心情来保护夏姬，因为她的孙女，不是个沉得住气的人啊……
“你是夏姬，对吗？”保持着那样的距离，清鸢的语气不急不躁，恬静的面容也显露不出任何情绪，叫来人摸不准她的脾性。
“对啊，王妃……”夏姬娇滴滴的笑着推开了玖华，步步向她走来，“听说云漠在阡陌皇城娶了王妃，我今日特地过来一会，就是不知道，你受不受得住——”
音落，冷不防向清鸢挥动手中的长鞭，那鞭子粗软结实，滑过空中撩起‘呼呼’的声音，着实让玖华大惊！
未来的及开口提醒，就见到枫清鸢已经侧身翻转，避开她那狠厉的一鞭。
☆、【王者】本王是谁？7
没有空隙！
夏姬手中长鞭如蛇舞，招招置人于死地，将清鸢逼得看似无力还击，只能不断的躲闪。
“哈！你就这点能耐么？”占了上风，自如挥动黑色的鞭子，夏姬快意的大笑。
殿前不大的荷塘边缘，清鸢稍有不慎就会掉进池子里，一鞭挥来！她往后扬倒，手抓住旁边的玉石柱，借力从池塘上掠过，飞身至回廊之上，再凌空跃起，脱了困境——
“玖华！剑！”
得她一声大喊，玖华连忙把自己的佩剑扔给女子。
狭长的宝剑在扔至她眼前时，被她顺势握住剑柄，利落抽出！
落地旋即一个转身，女子转守为攻，身轻如掠燕，精准的躲避着夏姬的长鞭以人意想不到的速度靠近！
那步步计算的分毫无差的姿态，迅捷如风。
这时候玖华才看懂，刚才她根本不是落了下风，而是在看夏姬的鞭法！
近了身，鞭子这样的武器再无作用，清鸢剑术施展自如，又让看的人一番瞠目。
形式逆转——
女子执剑却不伤其要害，一招一式间看上更像是在教学，攻的全是夏姬最薄弱的方位，弄得她连抵挡的精力都不够，乱了阵脚，连连后退，最后一屁股扬坐在冰凉的石板上，身后，便是那开得灿然的荷塘美景。
“你——”剑刃指着自己的咽喉，夏姬一脸狼狈，又气又恼，这会人亦是反映了过来，枫清鸢刚才是在告诉她，自身百出的破绽。
若人真有心，方才她已经死了无数次了。
“你就这点能耐么？”原话奉还，清鸢居高临下凝着夏姬，本想多说几句狠话，可想想对付这样的人最好是不说。
干嘛要那么在乎她啊！
“别来烦我。”她死活与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
轻飘飘的丢下那么句话，女子收了剑转身就走，她还要去夏狱呢……
晚了就看不到云漠的大戏了。
看着枫清鸢的后背，夏姬心中滋味难辨，咬着下唇很恨的道，“你不杀我，总有一天我会要你的命！”
女子身形轻轻顿住，从而转身，面带微笑语气柔和的说，“我觉得没有杀你的必要，而你也没有要我命的本事，不是吗？”
☆、【王者】本王是谁？8
小船划入通往奴隶市场的河道，清鸢握着火把坐在船头，远远的，就能听见深处那片区域传来鬼哭狼嚎的喊叫声。
对于云漠折磨人的手腕，她是清楚得很的。
玖华站在船尾划船，心思里还在想着刚才枫清鸢对付夏姬的剑法。
看不出哪门哪派，却出奇的精准利落，没有华丽的修饰，只让人觉得那是……单纯为杀人而创造出来的方法。
是否正是这个原因，所以她才能那么快就看出夏姬的破绽呢？
正在想着，就听女子忽然问，“玖华，你很讨厌夏姬吗？”
玖华微微一怔，面色骤然沉了几分，“我们胡国地小物薄，唯一赖以生存的，就是为各国培养杀手。”
胡国的孩子，出生就要被划分等级，周岁时开始训练婴孩的听觉和嗅觉，其后每四年由皇族第一勇试练，不停的按照他们的能力悬殊区分。
学的都是杀人、追踪、探秘、细作的技巧。
时日长了，便成了习惯，不存在没有血性一说。
对他们而言，只是生存的方式罢了。
“夏姬让我们所有的人都失去至亲！”玖华是恨她的！
“她说若我们只需要懂得杀人，就不再需要任何感情，倘若有了家人的维系，他朝我们要效忠的人就永远都不会成为最重要的人，所以……”
因为胡国十二岁的公主的一句话，胡国的皇帝就下令将所有十六岁以下杀手的至亲处以即刑。
听罢，清鸢低下头默然了会，对玖华道，“对不起，我不该问你的。”
她没想过恨意会是如此而来。
当你有了那样的权利，一句不以为然的话，就能轻易夺取别人的所有。
这种只能给与他人痛苦的权利，相较于枫清鸢来说，她宁可不要。
玖华没想过枫清鸢会向他坦然道歉，身份有别，况且他也未往心里去，或许是刚才她对付夏姬时的气息让他感到熟悉，他便好奇的叹到，“王妃与其他女子果然不同。”
女子浅浅的笑，露出两个梨涡，似乎明白他在惊叹着什么。
“不过今天的事情不可告诉云漠。”
☆、【王者】本王是谁？9
“为什么？！”玖华还准备见到主上的时候狠狠的告一状呢。
清鸢无所谓的挥手，“这种小事，不值一提。”
现在回想起来，她气得也不过是云漠没有亲口告诉她，还被夏幽蓝当作机会帮了夏姬一把。
云漠那样的性子，说什么做什么何时有过顾忌？在离镇的时候会那样反常，不恰恰证明只是因为在乎她么？
如果她连这点都想不通，就真的是个蠢女人了！
没有见到夏姬的时候她还能胡思乱想，可见到了，反而淡定下来，见招拆招，给了来人一个不轻不重的下马威，又没有吃亏，若是这点小事还要在男人面前寻死觅活的哭诉，不就代表她很在意！？
她才没那么傻。
想罢端正了脸色告诉玖华，“没有为什么，让你别说你就别说。”
“好好好……属下不说。”看她的表情，也是猜到几分了。
枫清鸢很奇特，从来不端架子，很是有自己的想法，玖华看得出来，就是主上偶时都猜不透，但结果往往都是出人意表且美好的。
所以他们这些胡国的杀手，听从保护她，不单只是听了云漠的命令，而是她让他们乐于如此做。
越接近奴隶市场的水洞，里面的惨叫声就越发清晰，听得清鸢直皱眉头。
玖华见了她不和悦的表情，暗暗思索起来……
因为夏姬突然闯来，打了一场，枫清鸢连膳食都没吃，非要来这个地方，恐怕面上表现得轻松，嘴上也什么都不说，其实是不希望主上为了自己大动干戈吧。
担心她不喜欢云漠的残暴，略作思绪，他就对清鸢说，“属下跟王妃说一件事情吧。”
有故事可听，清鸢便笑着说‘好’，总比听越来越近的惨叫声强。
“七年前主上率兵征讨北方各个小国，我们胡国也是其中之一，王妃觉得，主上是用何种方式平复杀手林立的胡国呢？”
清鸢想也不想，只道，“收买人心！”
“……”玖华瞬间变脸，这世上还有人能如此贬低云漠么？
被他的表情逗笑，清鸢解释道，“依照你们现在对云漠誓死跟随的态度，必定是先降服了你们，而后不费吹灰之力的得到了胡国。”
☆、【王者】本王是谁？10
杀手是胡国赖以生存的根基，想要得到这个国家的臣服，自然要先从他们入手。
“我们可没那么那么容易动摇！”玖华说时露出骄傲的表情。
也亏得到现在还保持着一颗纯真的心，清鸢对他的想法异常了解，或许……曾经相似。
“主上的军队进入胡国边境的第一晚，我们潜入军营伺机刺杀，未想早就被主上看穿动向，不但将我们全数俘获，还及时阻止我们服毒自杀。”
是了，杀手在执行任务时，必定会在牙尖藏毒，必要的时候，宁可自杀也不能被生擒。
云漠连这一点都意料到，并且还能把他们的命都保住，着实让听的女子暗自佩服。
“那他是如何说服你们的呢？”如何在清鸢的心里，那个性格乖张的男人也不像是会说漂亮话。
说起这段，玖华满脸憧憬，“主上只说了一句话。”
‘若你们愿意，从今日开始，本王就是你们的兄长’。
从玖华的脸上，她甚至能想象出云漠大气从容的承诺，那样叫人值得信赖。
所以他们尊他、敬他、服从他，是他的兄弟，亦是家人……
真正的臣服，而非那个人有多少军队，手腕多么绝狠，而是他有那样的本领，让人由心而发的想要跟随。
心里虽然佩服，清鸢嘴上却逞强道，“所以你们一直跟随他至今。”
玖华点点头，才是道出讲这个故事最后的意图，“所以，待会无论王妃看到什么，都不要责怪主上可以吗？”
清鸢愣了一愣，随即反映过来，“我不会怪他啊，我只不过想叫他早点回家而已。”那口气听上去，轻松到极点。
“可是……”
知道他在担心什么，清鸢淡淡的道，“云漠不是看上去的那样，我知道的。”
他的心，很柔软。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