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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访者们的宿舍正好也位于他窗口可看见的位置。相对地,若不是从卡西那多所在的这个房间周围,是看不见来访者们所在之处的——这是为了不让未被逮捕的下层神官们看见他们而做出的配置。
那些来访者的房间窗边,有个秃头巨汉伫立在那——
他是名叫穆司卡的理性男子,虽然有着一副战士般的身躯,个性却很像学者,最近都流连在图书馆里。
卡西那多想利用他们所拥有的知识来增强军备,那是新的武器、新的战术,或是新的药物,将来有机会活用在各个方面。
利用他们的知识——这种行为与夏吉尔人民订定的神殿内规是相互抵触的,但是卡西那多明知如此,还是渴望得到那种知识。
(为了对抗拉多罗亚——我们需要更强大的力量。)
卡西那多心里,浮现了在吉拉哈等待的神姬身影。
他握住窗框的手指,再次加重了力道。
第六卷 二十四.城里的说书人
王都榭拉姆的某个教会里、石砌的宽广圣堂中,聚集了约两百位听众。
而站在微暗祭坛前的,是名身穿长袍的高大老人——
他蓄着一头白发和白色的胡须,给人一种学者般的印象。
他以低沉却非常响亮的声音,将“话”传达到听众的耳朵里。
“——出现在那里的是一位黑发的少女……”
“……她不但美貌无与伦比,剑技更是超凡——她是上天为了保护菲立欧王子而派遣来的战姬。这‘战姬’丽莎琳娜斩断了敌兵挥舞过来的刀刃,打落了飞射过来的箭,带着微笑杀出一条血路。这位永远守护在王子身旁的战场舞姬,让我方的士气更加振奋,也为敌军带来恐慌。”
老人低沉且强而有力的声音让听众如痴如醉。虽然人物设定十分刻板,但就连在场的神官也侧耳聆听着他的故事。
这样的说书方式不但是娱乐,又可兼具获得情报的实际利益,所以相当广泛地深入阿尔谢夫民间。
说书人想好故事后,就向教会等地商借广大的场地,进行为期数日的演出。虽然穿插了一些虚构人物,但所说的故事大抵上接近现实;有时会是流言,有时会是社会评论,有时则是来自政府或自治团体本身的公告,基本上就是“话题的材料”。
而在这一星期中聚集了最多客人的这位老人,说书内容正是关于前不久才发生的“阿尔谢夫内乱”战况报告。
老人以那缓和而有威严的口气,述说着战争的始末。
不知道他究竟是从哪里获得情报,就连实际上站在战场上的士兵都不知道的事,这位老人却相当清楚。
“……于是战姬丽莎琳娜独自潜入城里,从王城内门引进精锐部队……菲立欧王子所指挥的士兵人数约有两百人,但城里还留有超过五百人的士兵。于是,自前一天起就展开的王宫骑士团奋战就在此到达高峰——”
王宫骑士团在街上的人气是很高的。因为其成员几乎都出身平民,其中也有在王都榭拉姆所培育的骑士。对街上的民众来说,他们是远比贵族更来得有亲切感的部队。
说书人抓住这个要点,巧妙地以言语描绘着“英雄菲立欧王子”和“战姬丽莎琳娜”的奋战情形。
为了不漏听任何一句,圣堂里一片寂静,只有老人的声音回荡着。
结局,内乱终结了——
耽溺于鸦片和女人而走上歧路的二王子自裁。
因莫须有的罪名而遭到囚禁的政务卿和骑士团团长威士托获释,外务卿和菲立欧也洗刷了不白之冤。
而菲立欧王子将王位交给皇兄布拉多,新的盛世就此展开——
*
听众对大团圆的结局大感满足,对说书人热烈鼓掌后,开始离席。
说书人戈达·托雷思一边目送他们,一边眯起了眼。
今天的演出也大获好评……戈达·托雷思平常只在神殿周围的神域之街说书,但他为了兼顾搜集情报的实际利益,经常如此出访演讲。
在王都榭拉姆也有他相熟的大教会,演讲起来特别容易。戈达现在正好有难以留在神域之街的理由,于是他打算在这里多少赚点钱,再往北方移动。
人们陆续离开了圣堂……
戈达一边目送他们,一边在说书后正想要休息一下,这时,一位中年司祭走向他——
男子是属于这个教会的人,对戈达来说,也算是忘年之交。
“戈达,你今天也说得很好。”
司祭以温和的笑容慰劳他,戈达则向他致意:
“谢谢。我在这里说书都讲得很顺利,真正帮了我大忙——这可是因为圣堂能让声音更为响亮呀!”
“这儿的音响效果非常好……不过,如果是我们司教那种无聊的说教,也不会有太多听众来听的——能让戈达你来使用,相信设计者也会很高兴。”
司祭笑眯眯而干脆地说出严厉的话。
“你的嘴也真坏哪!不过,教会一年到头都闹哄哄的,也不是什么好事。还不如平常人少一点,反倒更能保持肃穆。”
戈达苦笑着,将留在讲坛上杯子里的水一饮而尽。
司祭把一封信递到他手边,说道:
“戈达,这是刚刚有人送来的,你可能早点确认比较好……”
司祭稍稍压低了声音说道。
戈达接过信。
寄信人的名字是西瓦娜——
她是两人都认识的人,而对戈达来说,更是他本职炼金术的得意门生。
收信人是戈达。西瓦娜也知道他今天在此说书,但他预计明早就启程,她一定是想到了这一点,才紧急地写了信。
客人们都已经离开了,留在圣堂的只剩下打扫的神官跟戈达等人。
隶属于佛尔南神殿系统的这个教会,说起来就像是来自佛尔南的派驻机关一样,对戈达和西瓦娜这些“神柱守护者”来说,也是一个重要的联络据点。
戈达立刻拆开信阅读,边读边拍着额头。
信上所写的是她的困境。
“那个笨蛋,好像中了神殿骑士的埋伏、受伤了。她现在被送到玛杰托镇上的施疗院,动弹不得——”
戈达自己虽没有察觉,语气却透露出对他而言相当罕见的焦躁。
“西瓦娜吗?那她真是太大意了。”
司祭在一旁看着信,皱起眉头。戈达哼声说道:
“她好像希望我去说服长老支持阿尔谢夫。但是——”
“我觉得这提议不错,有什么不对吗?”
司祭问道。对与塔多姆敌对的北方民族来说,阿尔谢夫现在非敌非友。虽说如此,佛尔南神殿是他们的盟友,而与这神殿有同盟关系的阿尔谢夫,跟北方民族的利害关系也是一致的。
戈达说道:
“这不是由我出面说话就能决定的,而且长老也会有所困扰吧?介入其他国家的战争,总会有很多麻烦的。”
“这个嘛……一定会有麻烦的吧!”
司祭简单而果决地说道,又微笑起来:
“但是戈达,所谓麻烦的事,就算什么都不做也会发生——不,有很多事就是因为什么都不做才会发生的。既然如此,我们才更应该做可以做到的事,不是吗?这应该不是允许我们怠惰或袖手旁观的状况。”
“你是说要介入吗?”
司祭教唆般的话让戈达一脸不悦。司祭摇摇头说:
“不,做决定的是你们。我只是劝你们采取行动,免得后悔而已。你应该也知道吧?如果就这样让塔多姆和吉拉哈态度变得更为强硬,北方民族也只会更加痛苦而已。”
司祭所说的话,对来到街上的神柱守护者们是再清楚也不过的现实。不过,远在榭卜拉兹山地内的同胞们并没有那么强烈的危机感。就算是西瓦娜或其他伙伴前往说服,也很难让他们有所行动。
“——我非常感谢你的建议。不过只好先请别人来联络长老了……我要先去骂骂我那个笨徒弟才行!”
戈达匆匆地转过身去。
看到他的样子,司祭轻轻笑出声来:
“你不需要担心,没事的。西瓦娜小姐的伤应该不严重,因为她还可以写那封信啊!”
戈达边走边回过头说:
“你在说什么啊?我又不是在担心她。毕竟我可是千交代万交代,要她别轻举妄动——”
“是是是,我知道了,请你快点动身吧!行李就由我帮你保管,你再不快一点,就赶不上固定班次的马车了。”
就算被浮现微妙笑意的司祭随口敷衍,戈达还是急步走出了教会。
外面已经是太阳西下的傍晚时分——
从王都榭拉姆到玛杰托镇的距离并不算远。抵达时应该会是半夜;现在动身应该还来得及坐上最后一班公共马车。
“那个笨蛋!我都已经叫她暂时冷静旁观神殿的事了——长老也真是的,竟然让那么年轻的女孩做这么危险的工作,实在是……”
戈达一边抱怨、迁怒到长老身上,一边急步走向公共马车停车处。
一到停车处,那里已经排了十个客人。现在是傍晚,这些客人几乎都是有事来到王都,正准备回玛杰托镇。
戈达从后加入了他们的行列。
他站在尘埃飞扬的土地上,焦急地等待马车。
停车处旁,有一家旅人所使用的便宜旅馆。
一名像是客人的青年和旅馆工作人员正在门前交谈。正在等待马车的戈达没有刻意去听,却还是听见了他们的对话——
“……能不能想想办法呢?我无论如何都想见他,可能的话还是希望尽早一点……”
“唉,就算您这么说——”
面对以郑重口气如此询问的青年,工作人员有点困惑。
“您之前亲自到城里去也无法见到他不是吗?既然这样,就算您问我也……”
“不。我的意思是,你应该知道一些可以进入城里的富商巨贾吧?就算不是直接认识也无所谓,我来向对方交涉。我才刚到这个国家,还不太了解一般常识,所以请你教我。”
工作人员说:
“嗯。要说知道嘛——啊,对了!要不要拜托前几天剑士大人您帮助过的骑士大人呢?您背来的那位,自称是那个王宫骑士团里的一员喔!”
“咦?真的吗!?”
青年因惊讶而提高了声量。
“糟了,我没问他的姓名——老板,你知道吗?”
“不,我也没问……因为他醒过来后就急忙叫了马车离开了。他叫我向王宫骑士团要住宿费跟治疗费,所以我昨天就去取款了。虽然他们有付我钱,但也是在门口付的,详细情形我也不清楚。毕竟我们去王城这种地方,总还是会提心吊胆的……”
旅馆工作人员很抱歉地说道。
青年感到疲累似的叹了口气:
“伤脑筋。没想到那个人是骑士——从打扮来看,我还以为他只是个佣兵。那么,只要我能拜托他,不知他是否会让我见骑士团团长‘威士托大人’呢?”
一听见这个名字,一直在偷听的戈达就竖起了耳朵。
说到骑士团团长威上托,除了跟北方民族关系甚深的剑圣威士托·贝赫塔西翁以外,再也不作他人想了。
悄悄往旅馆方向看过去的戈达,当场全身僵硬。
(——威士托!?)
乍看之下,他竟看走了眼。
正在旅馆门前说话的青年,腰间还插着刀——
他的身材比起威士托还要纤细得多,头发就像玄鸟般漆黑,这一点也跟威士托完全不同。
不过即使如此,戈达还是把他的身影跟十多岁时的威士托重叠了。
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息,与戈达所知道的威士托相像到不可思议的地步。
那个青年的年纪应该有二十多岁——
戈达才这么一想,再一看他的五官,更觉得两人有些共通点。
“他该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