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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之所以选择这间咖啡室,是因为那是著名的情侣的去处,灯光黝暗,椅背极高,一则不会有别人注意,二则罗定也难以识穿是我。
因为我所知几乎还是空白,我需要尽量运用说话的技巧,模棱良可的话,来使罗定在无意中,透露出事实,罗定不是蠢人,灯光黑暗,有助于我的掩饰。
我坐下之后,不到五分钟,就看到罗定走了进来,我连忙举著书,向他扬手,罗定看到了我,他迳直向我走来,在我对面坐下。
我望著他,他也望著我,在那一刹间,我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打破僵局才好,幸而罗定先开了口:“你们究竟还要控制我多久?”
我心中打了一个突,罗定用到了“控制”这样的字眼,可见得事情很严重!
我立时决定这样说:“罗先生,事实上,你没有受到甚么损害!”
罗定像是忍不住要发作,他的声音虽然压得很低,但是也可以听得出他的愤怒,他道:“在你们这些人看来,我没有损失,可是已经烦够了,现在,我究竟是甚么,是你们的白老鼠?”
他又用了“白老鼠”这样的字眼,这更叫我莫名其妙,几乎接不上口。
我略呆了一呆,仍然保持著镇定:“比较起来,你比姓郭的好多了!”
我这样说,实在是很冒险的,因为要是小郭的遭遇和罗定不同,那么,我假冒的身份,就立时实被揭穿。所以在那片刻间,我极其紧张。
罗定忙然地瞪著我:“我已经接受了王先生的解释,他已经犯了两次错误,我不想作为他第三次错误的牺牲者,算了吧!”
他这句话,我倒明白“两次错误”,可能是指陈毛和小郭,而犯这两次错误的人,是“王先生”,那就是说,一切事情,都和王直义有关,这实在是一大收获。
我立即想到,我现在假冒的身份,是王直义的代表,那么,我应该对他的指责,表示尴尬。
所以,我发出了一连串的乾笑声。
罗定的样子显得很气愤,继续道:“他在做甚么,我管不著,也不想管!”
我略想了一想,就冷冷地道:“那么,你又何必跑到乡下去见他?”
我注视著罗定,看到他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他好一会不说话,然后才喃喃地道:“是我不好,我不该接受他的钱!”
当我听到这一句话的时候,我不禁心剧烈地跳动了起来!王直义曾付钱,而罗定接受了他的钱!
王直义为甚么要给钱呢,自然是要收买罗定,王直义想罗定做甚么呢?
当我在发呆的时候,我就算想讲几句话敷衍著他,也无从说起,幸而这时,罗定自己可能心中也十分乱,他并没有注意我有甚么异样,又道:“钱谁都要,而且他给那么多!”
我吸了一口气,顺著他的口气:“所以,罗先生,你该照王先生的话去做,得人钱财,与人消灾啊!”
罗定的神色,变得十分难看:“我照他的话去做?要是他再出一次错误,就错在我的身上,那么,我要钱又有甚么用?”
我听到这里,心中不禁暗自吃惊。
我一面听罗定说著话,一面猜测著他话中的意思,同时在归纳著,试图明白事实的情形。
我归纳出来的结果,令我吃惊,我从罗定所讲的那些话中,多少已经得到了一点事实。第一,王直义曾给罗定大量钱,而王直义给钱的目的,不单是要求罗定保守甚么秘密,而且,还要求罗定继续做一种事,而这种事,有危险性。
这种事的危险性相当高,我可以知道,如果一旦出错,那么就像陈毛和小郭一样,就算有再多的钱,也没有用了。
我也可以推论得出,今天王直义和罗定的会面,一定很不愉快,罗定可能拒绝王直义的要求,所以,我假冒是王直义的代表,约见罗定,倒是一件十分凑巧的事,可以探听到许多事实。
我一面迅速地想到了这几点,一面冷冷地道:“那么,你宁愿还钱?”
罗定直视著我,样子十分吃惊、愤怒,提高了声音:“你这样说是甚么意思,是王先生示意你的么?别忘了,他的秘密还在我的手里!”
我心又狂跳了起来,王直义有秘密在他手里,我的料断不错,我早就料到,罗定一定隐瞒著甚么,现在,我的推测已得到证实,他的确有事情隐瞒著,他知道王直义的某种秘密,但是未曾对任回人说过!
我心中兴奋得难以言喻,正在想著,我该用甚么方法,将罗定所知的王直义的秘密逼出来。
然而就在这时候,在我的身后,忽然响起了一个深沉的声音:“罗先生,就算我有秘密在你手中,你也不必逢人就说!”
我一听,立时站了起来,那是王直义的声音!
我才站起来,已有手按住我的肩头,我立时决定,应该当机立断了,我右臂向上疾扬了起来,拍开了按在我肩头的手,同时疾转过身来。
我一转身,就看到了王直义。
虽然我知道,就算让王直义看到了我,也不要紧,但是,我还是不让他有看到我的机会,我在转身之际,已然挥起了拳头,就在我刚一看到他之际,拳已经击中了他的面门。
那一拳的力道,说轻不轻,说重不重,但是也足够令得王直义直向下倒下去。
而我连半秒钟都不停,立时向外冲出去,当我出了门口之际,才听得咖啡室中,起了一阵骚动,我疾步向前奔出,我想,当有人追出咖啡室的时候,我早已转过街角了。
我之所以决定立即离去,因为这样,我仍然可以保持我的身份秘密。而只要他们不知道我是甚么人,明天我就可以用本来面目去见罗定,再听罗定撒谎,然后,当面戳穿他的谎话。
我相信在这样的情形下,罗定一定会将实情吐露出来。这是我当时击倒王直义,迅速离去时的想法。
我认为这样想,并没有错,至于后来事情又有意料之外的发展,那实在是我想不到的事。
我回到了家中,心情很兴奋,因为事情已经渐有头绪了。
任何疑难的事情,开头的头绪最重要。有的事,可以困扰人一年半载,但是一旦有了头绪,很可能在一两天之内,就水落石出,真相大白!
这一晚,我很夜才睡著,第二天早上,打开报纸,我本来只想看看,是不是有咖啡室那打架的消息,当然没有,这种小事,报上不会登。
然后,我看了看时间,罗定这时候,应该已经在他的办公室中了。
我打电话到罗定的公司去,可是,回答却是:“罗主任今天没有来上班!”
我呆了一呆:“他请假?”
公司那边的回答是:“不是,我们曾打电话到他家里去,他太太说他昨晚没有回来。”
我呆了一呆,忙道:“昨晚没有回来?那是甚么意思,他到哪里去了?”
公司职员好像有点不耐烦:“不知道,他家里也不知道,所以已经报了警。”
我还想问甚么,对方已然挂断了电话。
我放下电话,将手按在电话上,愣愣地发著呆。罗定昨天晚上,没有回家!
经过连日来的跟踪,我知道罗定是一个生活十分有规律的人,他一晚不回家,那简直是无法想像的事。
第七部:真相快将大白
我立时取过了无线电对讲机,昨天晚上,我化了装,冒充是王直义的代表,和罗定约晤,这件事,我未曾和任何人讲起过。
那就是说,轮班跟踪罗定的人,一定会知道罗定失踪,因为我和罗定的会面,也在监视之中。
我按下了对讲机的掣,急不及待地问道:“现在是谁在跟踪罗定?”
可是我连问两遍,都没有回答,而就在这时候,电话铃突然响了起来,我一拿起电话来,就听到了杰克上校的声音,他道:“卫,罗定失踪了!”
我吸了一口气:“我知道,我刚想去找他,他一晚没回家。”
上校道:“一夜没回家是小事,我相信他一定已经遭到了意外。”
我听了一惊:“你何以如此肯定?”
上校“哼”地一声:“你不是和几个人,日夜不停,跟踪监视著罗定么?”
我道:“是的,我刚才想和他们联络,但是却联络不上,你知道他们的消息?”
上校又“哼”地一声:“昨晚负责跟踪罗定的人,在午夜时分,被人打穿了头,昏倒在路上,由途人召救护车送到医院,现在还在留医,我现在就在医院,你要不要来?”
我疾声道:“十分钟就到,哪间医院?”
上校告诉了我医院的名称,我冲出门口,直驶向医院,又急急奔上楼,在一条走廊中,我看到了杰克和几个高级警官,正和一个医生在谈论著,我走了去的时候,听得那医生道:“他还十分虚弱,流血过多,你们不要麻烦他太久!”
上校点著头,转过头来,望了我一眼,又是“哼”地一声,我怒道:“你哼甚么?又不是我的错!”
杰克大声道:“跟踪和监视罗定,可是你想出来的主意,不怪你?”
我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混帐,在监视和跟踪之下,他也失了踪,要是不跟踪,他还不是一样失踪,而且连一点线索都没有?”
杰克翻著眼,一时之间,答不上来,我道:“算了,听听有甚么线索!”
我一面说,一面已推开了病房的门。
小郭事务所的那职员,躺在床上,头上缠满了纱布,面色苍白得可怕,一看到了我,抖著口唇,发出了一下微弱的声音来。'网罗电子书:。WRbook。'
他可能是在叫我,也可能是在说别的甚么,总之我完全听不清楚。杰克将其余人留在门外,就是我和他两人在病房中,我先开口:“慢慢说,别心急!”
那职员叹了一声:“昨天晚上,我和经常一样,监视著罗定,我看到他在九时左右,匆匆出门,我就一直跟著他。”
我的面肉,不由自主,抽慉了一下。
那职员又道:“我一直跟著他,到了一家灯光黝黯的咖啡室中,原来在那间咖啡室中,早就有一个人,在等著他。”
杰克插言道:“那人是甚么模样?”
那职员苦笑了一下:“当时,我曾用小型摄影机,偷拍下他们两人交谈的情形,可是在我被袭击之后,相机也不见了。”
我挥著手:“不必去研究那个人是谁,以后事情怎样,你说下去!”
自然,在我来说,完全不必去研究在咖啡室中和罗定会面的是甚么人,那个人就是我!那职员喘了一阵气:“罗定和那神秘人物,一直在谈话,罗定的神情好像很激动,但是我始终听不到他们在讲些甚么!”
我催道:“后来又怎样?”
那职员像是在奇怪我为甚么那样心急,他望著我,过了一会,才又道:“后来,来了一个人”
杰克上校打断了他的话头:“等一等,你还未曾说,第一个和罗定见面的人,是甚么模样的!”
那职员道:“很黑,我看不清楚,只记得他的神情很阴森,个子和卫先生差不多高!”
这职员的观察力倒不错,记得我的高度。
上校又问:“后来的那个人呢?”
那职员道:“后来的那个人,年纪相当老,中等身形,他一进来,在那神秘人物的后面一站,伸手按住了那神秘人物的肩头,讲了一句,那神秘人物却突然站起来,转身向后来的人,就是一拳,打得后来的人,仰天跌倒在地,他就逃了出去。”那职员说得一点不错,这就是昨晚在那咖啡室中,所发生的事。
但是,在我逃了出去之后,又发生了一些甚么事,我却不知道了。
那职员又道:“当时,我立即追了出去”
上校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