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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才象颗解药的样子嘛!”行歌嘟囔着将药丸递给祁连,一手轻扣上祁连腕脉。
祁连冲青风温情一笑,亳不迟疑吞下药丸。
行歌闭目静探祁连腕脉,不去理会对面焦灼的目光。
良久,行歌睁开双眼,目中溢満伤感望向青风。
青风心上痛楚难抑,话哽在喉中,怕问出声听那让人绝望的结果。
“祁连恐怕…… 恐怕……”行歌踌躇
“恐怕什么?!舌头掉了!”华连气急。
行歌缓步至青风面前苦楚道:“祁连恐怕……三个时辰内不能用食,要捱饿了!”
青风听得脑子发懵,又见行歌苦楚的脸已象翻书一样变出戏谑的笑。
“你到底要说什么”青风难以置信地轻语。
“祁连的毒脉已减弱了,但解药的药效似乎被我们弄慢了,得三个时辰,呵呵,所以大公子只能心疼得看着美人捱饿了!”
青风面容渐从绝望转为狂喜,气瞪行歌一眼,起身与祁连喜泪相拥。
行歌回首对一旁哭笑不得的华连:“江大人,我那有些新设计的小玩意,大人可有兴趣来看看。”不由分说,攥着华连出了密室。
华连随行歌出来,狐疑地问:“你是如何断定药丸有毒?”
“你猜!”行歌心情很好,偏头笑答。
华连看着那玩世不恭的脸,“你不会真的是瞎猜的吧!”
行歌心中暗骂,我象是草菅人命的人吗?!
“再猜!”行歌没好气得说完,便撇下呆怔的华连,找步老夫人讨乖去了。
三个时辰后,行歌与华连再回密室,祁连已在用膳,青风来到行歌面前深深一鞠,
“叶姑娘再造之恩,真是不知如何回报!”
行歌眼望着这双终成眷屬的璧人,真是赏心悦目啊,眼眸转了转,
“大公子真有意谢我?”
“叶姑娘有什么需要,在下万死不迟。”
“呵呵,大公子言重了,想必你不日便会携祁连去往南方吧,我在临州有一位故人,对我有抚育之恩,我在外经年,未能伴其左右,可否请二位代我探望一下,并住些日子陪陪她老人家。”
“请叶姑娘写封书信,在下一定直奔临州,了却姑娘的心愿。”
行歌迅速写好书信交于青风。
嘿嘿,如意啊,我给你送来英雄美人,怎么用就看你的啦,我那二成不能赖哦!
瞥见行歌面上泛出得意而异样的笑,华连脊背窜起寒意,又想不明所以然,只能无限同情看向那对苦命鴛鴦。
19。 五万两
十日间,青风已携祁连去往南方。步家堡丧事毕后,步家二子步青云任步家主事。府衙的回镖也终于有了定数,七日后启程。
华连处理完工部事宜,准备与镖队同时返京。
行歌几日混在沉香楼,这晚,邀华连至沉香楼饮酒听曲。三楼角屋,两人把酒言欢,华连抬眼望明月,不由感叹,
“青风他们不知到了临州没有”
“那两只不羡仙的鴛鴦肯定幸福得一塌糊涂,哪里用得着你记挂!”还是担心一下你自己吧!行歌斜倚在靠榻上,眼泛笑意。
“也对,即使没有你想到解毒法子,那二人肯定也是不能同生但求同死,情深得让人羡慕!”
行歌笑脸一僵,羡慕吗?!起身缓步靠至窗边,俯看庭院长街的繁华灯火,眸如冰渊,口中却轻笑唱曲,
“似这般花花草草由人恋;生生死死随人愿;便酸酸楚楚无人怨……”
华连凝视着窗边纤秀侧影,不再是东市街头的清明的少年,匠器司中机巧的技人,家宴上才情的公子,也不是莲池旁明艳的琴姬,寝房中调笑的娇客,厅堂上沉练的谋者。眼前的人,倦倚在窗棱,眼眸冰凉如夜,却被窗外阑珊灯火映得缤纷绮丽,惹人禁不住要探寻那眼底心头,到底是何样风景……
“华连兄”
华连猛然回神,发现刚才还在窗边的俏颜已凑到眼前,梨窝深深,甜笑得像是要淌出蜜来,顿时警醒得向后仰退,
“叶,叶姑娘有何见教?”
“华连兄可还记得上回来此是何情景?”
“哦,当时我身负重伤,多亏叶姑娘出手相救……”
“停停停,大恩不言谢哦!”
“那要如何?”华连渐觉不妙。
“你欠我一条命!”
“啊!”
“这次沉香楼也帮了不了忙,我已答应红袖在此做几日姑娘,你要如何报恩?”
“你要在青楼做姑娘?!!!我我一个大男人帮不上什么吧。”
“后日我出场,会让客人竞价,如今只缺一个大财主把我包下!”行歌笑咪咪看着华连
“啊,这样不太好吧?!”
“你想还我一命?”
……
“我们交情这么好,给你打个折头,五万两。”行歌笑颜如花。
“你是金子做的?”
“华连兄,这可是工部侍郞的身价。”
……
“不然以后有杀人越货卖命的事,我找你?”
“我没那么多银子!”
“姑娘我有得是时间,你可以慢慢攒!”
“嗯!”
“口说无凭!玉牌拿来”
“这你也知道?!”华连阳光俊朗的脸几乎变成苦瓜。
江家祖上曾得一块巨大的蓝田美玉,请匠人分割成若干块玉牌,江家谪亲子嗣出世,便会在玉牌上刻上名讳,让其自小配带。渐渐演变成江家媒聘时必须的信物。婚姻只能由父母做主,玉牌自然不能送人的了。
“哼,等你拿银子来赎,便会还你。要不我找江老爷要五万两?”
华连思前想后,极不情愿地从项上取下玉牌,“哪!五万两!好好保存,有什么闪失,我,我诛你九族。”
九族?表哥应该也算吧!行歌笑倒在椅上,细细端详手中的玉牌,洁白莹润,和怀中那块一样,有种特殊的温暖!
看着行歌面上得意而异样的笑,华连惊声高叫,“你!你把青风两人骗去临州换银子了!”
“放心,他们两人的身价加起来也不如你!”
沉香楼张灯结彩,新推红牌姑娘,番州城欢客云集,连步家新当任的主事也来捧场。
华连与青云坐了台边左方的雅座,行歌笑盈盈地过来招呼。
华连闷气打量,这个五万两的女人,平日无波的墨目今日竟闪着猫眼般灼灼亮光,脸上不知涂抹了多少层,妖娆妩媚,艳美无双。
台中行歌娇声吟曲,曼姿飞袖,瑶琴仙乐,媚眼红妆。
在步家堡也没见你这么卖命!台下狼目垂涎,哨音回蕩,华连看得火起,胸中窜出要将众人割耳挖目暴虐……自己也被这莫名的怒气怔住!
“三百两!五百两!一千两,五千两!”标银不断堆积,红袖笑得花枝乱颤,行歌说好只收最高的包银,过程中标银一概纳入自己囊中,真不枉当年悉心调教啊!
“五万两!”
行歌循声望去,右方雅座中一个兴奋得满面通红的老头正狼视自己。回首看向目瞪口呆的华连,丟了个算你走运的笑眼,便款步向那堆元宝银票摇去,白花花的现银啊!老爷爷,这可是你送上门的,昏睡三五日可不要怨奴家哦!几乎要抚上那堆元宝,一声朗音自对面响起。
“十万两!”
行歌杀人眼光怒视华连!都不用你花银子了!你想干嘛!
老头见五万两银子美人手都没摸上,頓时气得口吐白沬,只有红袖喜笑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华连跨步上前圈住美人腰,等着红袖宣标。行歌‘含羞’侧首靠上那肩,狠声道,
“你有十万两?!”
“五万两我也没有,不过你有得是时间,我可以慢慢攒嘛”华连故作亲昵地轻声狡笑。
行歌眼睁睜看着现银被红袖端去,无语问苍天!
20。 返京
楼下还在喧闹,沉香楼三层角屋也不安宁,
“你知道你干了什么吗?五万两白花花的银子啊!”此时的行歌,眸不媚,声不娇。
“我是救你于水火,难道你想被那糟老头包去?”
“那糟老头能把我如何?”
“看他不如看我吧,我比较帅好不好!”
“你帅!能帅出五万两?!”
“切!慢慢给你就是!”
“你一年俸禄多少?”
“五千两”华连有些心虛
“那要多少年?!”
“不吃不喝,也要十年。”
“得!我绑你一票,直接跟江老爷要好了!”行歌长袖一挽,就要动手。
“好了,好了,你们俩这哪象红牌与欢客”一直笑倒在旁的青云过来打圆场,“现在好好想想怎么向我家那两位交待才是。”
“啊!”二人几乎同时惊叫,“你怎么可以告诉二老!”
“步家在番州是旺族,我今日来全场人都看见了,还用我告诉?”
“那你还来!”华连气嚷。
“这场我怎能不捧,叶姑娘对步家恩重如山啊!”青云扮无辜,这样精彩场面岂能错过,自己是为报恩,最多挨两句小骂,母亲的无敌碎碎念就让华连消受吧!
第二天一大早,步家便有人来沉香楼请南影姑娘,行歌睡眼迷蒙地被抬到步家,被请到老夫人内院。进厅就瞥见华连和青云苦脸立在厅内,看来已经有段时间了,便也老老实实静立一旁。
“母亲大人,镖局那边还些急镖要处理,我……”青云趁着这个空忙说。
“你这臭小子,下去好好反省!”
“是,是,孩儿先去忙了!”青云转身之际冲另二人做个鬼脸,逃命般出了门。
老夫人喝了口茶,接着教诲:“连儿啊!江家几十年家风肃整,你怎么做出这等事情,南影她年幼不懂事,你还不知事情大小?!你在我这出这样事,我怎么向怎么向你父亲交待,怎么向列祖列宗交待啊……”
“姑姑教诲的是,下次不敢了!”华连口中忙应,背起寒冰,难道还要重复一遍!天刚亮站到现在,腿酸腹饥,眼角扫到一旁低头暗打磕睡的行歌,这个害人精!
在老夫人谆谆教导中又过了大半个时辰,终于听得一句,
“你们都下去吧,我单独有话与卢姑娘说。”
全屋人如获大赦般涌出厅门。
老夫人正待开口,行歌跨步上前搂住老夫人的颈肩,撒娇道,
“好姨妈,您老辛苦了一个早上,快喝口茶歇歇,让行歌为您擂捏擂捏。”说着殷勤地推拿。
“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你父母泉下有知会……”
“哎呀,好姨妈,您刚才也说了,我年幼不懂事嘛!”
“唉,你不懂事?!你这古灵精怪的性子真是象极小梅,连儿那样行为端方的人都给你教唆坏了!”
“歌儿知错了,好姨妈先赏我口饭吃,一早到现在饿得紧哪!”
老夫人忙吩咐备饭,又溺爱地看着行歌,“你啊!除了这双眼睛,其他生得和靖公子一模一样,怎么一点学不来你爹爹的好!”
行歌狡笑,“姨妈说说,爹爹当年是怎样的好?”
“靖公子啊,当年送‘霓裳戏偶’进京,国宴会上,素衣如仙,才惊四座,真是月华一般绝世人儿,满堂的武士文人没有一个及得上他……”
“哦,那姨妈当年怎么让母亲抢了先!”行歌坏笑。
啪!行歌头上挨了一记,“你这小鬼头,还敢拿老身取笑,”老夫人笑骂,“靖公子与小梅一见钟情,历经磨难,唉!终究还是应了生死相许的誓言。”
行歌心下一颤,面上讪笑,“是啊!真算得上一段痴情佳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