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琥珀藏-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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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装备都由“阿尔法”公司提供赞助,黑红格子是基准设计,所有队员的头盔、比赛服、护颈、手套、护膝板、冰鞋是一个系列的产品,乍看之下全都一样,装备内侧不显眼的地方印制了尺码和姓名缩写加以区别,冰鞋亦如是,但婀娜的这双却只有尺码没有姓名缩写,并且冰刀的后点与鞋子是脱离的,这是一双分离式冰靴。

丁丁与麦教练对视一眼,立刻明白了。婀娜知道她使用分离式冰刀,不想输给一个新手,所以在决赛上冒险,希望以此证明自己的价值。”

麦教练黯然叹息一声,“我以为以她的能力,不需要我的涉入也能够在大赛中如履平地。可是我错了,她终究过不了好胜那一关,这双鞋大概是她私下跟‘阿尔法’定制的。”

四人交谈的时候,周围的队员听得八八九九。比较起丁丁,毕竟婀娜在队里已有五年,感情上亲厚。她个性又爽快,不象丁丁这样冷涩乖僻。加上本身是王牌主力,这次受伤让大家发现原来天才也是这么脆弱易折,人心便向婀娜靠拢,都觉得这个新手眼高于顶、自恃逞能,简直令人生厌。

麦教练手持冰靴翻来覆去地看了一会儿,目光停留鞋底的冰刀上。马上吩咐队内的装备检修师进行测量,要求精度到0。1毫米,并要求取得与赛前最后一次测量数据的比较结果。夜提醒麦教练婀娜有记录训练数据的习惯,可以去她的房间找一找私人笔记。

半小时过后,麦教练拿到了数据比对,队员们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询问情况。麦教练神色凝重,缓慢而沉重地道,“果然如此,冰刀弧度被人修改过了。”

他拈起其中一枚冰刀,左手三指搭在上面轻轻抚摩,“婀娜常用的冰刀有两种,这是长距离那种,冰刀弧更平,有利于节省体力,而且罗洲目前冰期将近结束,速滑馆冰面温度比较高,为了避免切冰过深,她一定会在1500米的决赛前把冰刀弧度研磨得比平常更小。冰刀肯定被人动过了手脚。”

一石击起千层浪,众人顿时哗然。麦教练目光如炬扫射下来,“谁跟婀娜一间房?”

“我。”茉莉冷笑着推开人群走出。

麦教练道,“希望大家能明白,一旦警方介入此事,Fly Faery很可能就会退出本次比赛,这也是现在躺在医院里的婀娜所不乐见的。”

这等于在用话拿她了,茉莉脸色铁青道,“说起来我倒是有动机,算计掉婀娜,最后一天500米和3000米接力参资格就都到手了,一箭双雕,完美的谋杀案!可惜得很,我没有作案时间。因病退出500米决赛那个是我朋友,昨晚我去看她了,因为第二天没有比赛在那陪了一晚上,并没回旅馆住。”

茉莉这么一说,立刻有队员出来证实了她的说法。茉莉的弟弟阿拓急忙道,“麦教练不是那意思,别多心,有嫌疑的可不止你一个。”

人群议论纷纷,事情乱得叫人头疼。麦教练开始觉得在队里公开处理此事似乎有所不妥,比赛期间人心浮动正是取胜的大忌。这时候阿拓发现有人往他脚下扔了张折好的纸条,看看左右,却无人回应。他便捡起来看,上面写着:“昨晚婀娜和TEN在工具间里,婀娜出来买饮料的时候,TEN单独待了一段时间。”

他想把纸条交给麦教练,想了想还是交给了身为俱乐部会长的夜。夜扫视一遍递给麦教练,麦教练接过来看了看,不动声色塞到口袋里。接着他宣布今天的事到此为止,有比赛任务的队员安心休息专心准备明天的比赛。

当天晚上七点,婀娜就醒过来了,检查结果右肩和右腿挫伤,轻微闹震荡,并没有什么大碍,但是后天的最后两场决赛是肯定不能参加了。丁丁被婀娜点名请去陪了一个多钟头,两个人关在病房里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看得门外的麦教练和其他队员疑云迭起、一头雾水。

比赛结果证明婀娜那天是在向丁丁面授机宜,丁丁抵受住强大的压力,辛苦取得了500米的亚军,这算是折损了一员大将之后迟来的安慰奖。当地电视台在报道新闻时正巧拍到了丁丁的精灵车,聪明的主播灵机一动用了“小精灵”一词,却没想到后来的新闻纷纷转载,成了她约定俗成的代号。

30 犹大

吃过饭店提供的晚餐,丁丁在酒店本层公共休息室里找到一本名为《帝国的矢车菊》的诗集。这书是康维罗公爵介绍给她的,说过很久了,今天刚好在书架里发现,聊以消遣。她一直站在书橱和沙发之间阅读诗集,站久了脚发酸,就偎着沙发后背坐到地板上。

正读得入神,身后发出习习索索的响声,她从沙发边上望出去,只能看见来人的下半截身体。白底镶着一道红边的裙摆和白色搭扣皮鞋的款式是标准的FLY制式,可以确定是两名女性。这两个人走进房间坐了下来,然后是脆生生的叮当响,想是在取杯饮嘬。

一个清晰有力的声音道,“真不敢相信事情已经这样明显了,还让她代替婀娜出赛,先不说新手的水平本来就容易起伏不定,就算她是队里的元老,以目前的情况来说,做出这种决定也是非常不合适的。在场所有队员里嫌疑最重的人,居然还能从受害者那里获取利益,一副心安理得受了委屈的模样,这真让人匪夷所思。大家的眼睛都瞎了吗?如果最后的调查结果证明她就是那个人,麦教练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姑息养奸总有一天会吃大苦头,到时候受害的恐怕不是婀娜一个人。”这人语速极快,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话,吐字清楚,极是干净利落。

只听边上有人轻轻哼了一声,“根本不用调查。听说了吗,婀娜出事那天麦教练收到一张检举的字条,有人看见她在婀娜的冰刀上动手脚了。”

这第二个声音温婉文秀,说起话来慢条斯理的,音色却偏于细锐绵软,叫人听了直起鸡皮疙瘩。丁丁觉得这个人她应该见过,即便没见过,也该留心听过对方说话。两人就坐在丁丁背后一左一右的位置,说话声从她头顶发出,即便是窃窃私语依然能听得很清楚。而这两人根本没有私谈的含蓄收敛,自觉光明正大,生怕别人听不到。

“是她错不了。之前不是就说漏嘴了吗,说那天晚上跟婀娜一起打磨冰刀来着,只要随便在石头上磨几下就完事了,多得是机会动手脚。为什么还不报案?麦教练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报不报案警察都得来,昨天有人看见曼城冰上项目联合会官员陪同几名警官来过饭店,找了好些人去谈话,事情好像闹得挺大。是乌鸦就会露出它的黑羽毛,再怎么狡猾也过不了警察局那一关。从她来的第一天我就看出来了,成天没有一个笑容,脸色白得象鬼魂,问十句答一句,阴阳怪气的,谁愿意跟这种人成为朋友?不知怎么欺骗婀娜的,竟然还帮她说话……”

这两个人说得慷慨激昂、义愤填膺,根本没注意到休息室里还有其他人,直说了半个多小时,茶也喝干了,才起身离开。

丁丁呆坐在沙发后许久,脑子里象灌了糨糊,没法子集中精神考虑问题。入夜的凉风从开着的半窗里涌进来,激得她打了个冷战,猛然清醒过来。她在书架上撑一把想要站起来,却打了个趔趄,因为盘膝坐得太久,一条腿已经麻了。她用力揉腿上肌肉,阿拓从门外走进来,问她怎么了。她起来走了两步,说已经好了,又问他怎么也还没睡。

“最近有点乱,发生了很多事,有些事令人遗憾。”阿拓不安地收起微笑,凝神看她的表情,“相信我,谁都不愿意它发生,我们都不快乐。”

“快乐?”这个词象石子投进了波心,激荡起层层迷离的涟漪,她眩惑地望着月亮在屋子里投下的光影。“什么是快乐?喜欢的?梦想得到的?或许,是想要而永远没办法得到的?一个人,能够找到快乐吗?”

阿拓被她的呓语般的问题弄糊涂了,犹豫着不敢作答。她回过神来淡淡一笑,“阿拓有姐姐,想要找到快乐,两个人或许比一个人容易吧?”

阿拓谨慎地道,“你不舒服吗?”

她摇摇头,慢慢往自己的房间走去,直觉背后目光灼灼,阿拓好象仍在瞧着她。这两天大家都变得很奇怪,有人在她走过时吐口水、指桑骂槐,有人一副小心翼翼生怕触怒了她的神态,更多的人看见她象见了鬼魂似的远远避开。

这些日子的是是非非,想要一句不入耳只怕万难做到,不只是那些婀娜的拥护者,大约连阿拓这样性情宽厚的也在疑心她了。麦教练原以为她夺取了好成绩可以挽回一些声誉,却没料到事与愿违,正因为胜者从婀娜换成了她,多数队员心理上起了微妙的变化,目前她所面临的局面反而比之前更为恶劣。

回到房间的时候,同伴已经在黑暗里打起了轻鼾,忽听她翻了个身,嘴里模模糊糊叫了好几声,依稀可辨“滚开”一词。她一怔,想起休息室里那细柔造作的声音,和眼前这女子的声线合为一体。难怪会觉得耳熟,原来是合宿了几天的同屋。她默不作声去洗了个澡出来,将窗户关小,拉上了窗帘,便掩被睡去。

这一夜分外漫长,她做了一场混乱荒唐的梦,窗户砰砰地磕着窗棂,暗蓝色的窗帘象个幽灵般漂浮在半空,屋顶上猫在走动,爪子的抓挠声,排气扇翁翁震动,水被搅动的哗哗声。有一会而还响了几秒钟细锐的电磁噪音,空气象被冻住,屋里冷得出奇,她瑟缩着往被子里钻下去。

刷刷两下,窗帘猛地被左右拉开。她经受不住阳光的耀眼,急忙举起一臂格挡,金色光线从指缝中漏下来,一同漏下来的还有同屋伙伴嘲弄的眼神。

“哎呦,怎么不多睡一会儿?是早晨的光线太亮了吗?哎呦,这可怎么好,把咱们的大功臣给得罪了,真是抱歉……”她嘴里说着抱歉,脸上却毫无歉疚之色。“罗洲分站赛500米的亚军啊,果然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人类开发智慧的潜力真是不可小视呢。修改冰刀弧度,怎么想出来的?听说混血的小孩生性狡诈、工于心计,如今才算见识了。”

丁丁从半睡眠状态清醒过来,坐在床头木然望了对方片刻,就开始起身整理床铺。她若无其事地忙来忙去,一点没有要接话的意思,气得找碴的同伴将水杯在桌上磕得乒乓响。

自从婀娜出事,各人的比赛装备就由选手自己保管。比赛服、头盔、冰鞋……东西差不多齐了,哦,还有冰刀。丁丁翻了一遍,发现冰刀压在背包右边的角落里了,昨天放的好象不是这一边,可能是整理的时候弄乱了。

她背起背包出发去餐厅吃早饭,地板上忽然伸出只脚故意将她一绊,她反应快收住了脚,人没摔倒,背包却失去平衡重重摔在地上。她心里一急,面沉似水,赶忙打开背包查看,不凑巧装冰刀的盒子已经弹开了,还好冰刀本身没有任何明显损伤。

她勃然大怒,一把拎住对方的衣襟拉到自己面前,冷然道,“听着,我从没对同伴动手,那不代表我被激怒的时候不会整人,你可以去问问冒充‘幻影王’那些小子胳膊是怎么摔脱臼的。这双冰刀价值3000罗洲币,麦教练跟‘阿尔法’公司特别加定的,短时间内不可能有第二双。它接受了朋友的祝福,对于我来说有特别的意义,我已经用整个夏天打工的收入还掉了一半的费用,不想在还没还清贷款之前就失去它。所以,不要再打它的主意,明白吗?”

平常低调软弱的人忽然强硬得象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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