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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 朋友
作者有话要说:莫话这个再见面的间隔并不象雷欧想象的那样短暂。一个月后是特劳斯学院的预科考试,有三分之一的学生跌在这道坎上,丁丁却十分顺利地通过了。为了准备这次关键的考试,她放弃了俱乐部的活动有整整一年。当她再次回到俱乐部速滑社,那里已经物是人非、面临解散,许多熟悉的面容都不见了,包括茜茜和婀娜。
从麦教练那里她得知,茉莉和拓也走了。就在她离开的那一年中,由于枭的案子,牵扯出了对婀娜冰刀一事的注意,出现了意料之外的局面,队长阿拓被列为嫌疑犯。原来为了姐姐茉莉的前途,阿拓在婀娜参加比赛的当天早上对冰刀进行了修改,并暗中嫁祸给丁丁。他原意只是要婀娜在场上知难而退,并非想害她性命。但是他算准了冰刀的角度,却算错了婀娜好胜的性情,才有了婀娜受伤下场一节。
他做的这档子事,连茉莉事先也没得着一点信儿,至东窗事发,所有人都不敢相信是他干的。婀娜那时正好与陈教练母女相认,主动向公诉人递交了申明,也因为实际上并没有造成严重的后果,因此阿拓得以用360小时义工代替了牢狱之灾。此后汉克斯姐弟再也无法继续留在俱乐部,茉莉偕同弟弟拓一起办理了退队手续,远远离开了罗洲。
“拓走的时候,托我把这封信交给你,他说除了婀娜,这件事情里最对不起的人是你。”麦教练从自己的柜子里取出一个信封交给丁丁。
信封是常见的浅蓝色,左上角上却别具匠心地粘着一支黄玫瑰,只看这外面够让人心情舒畅了,她小心拆开信封,展开信笺:
“我们走了,因为婀娜的谅解,我们走得还算安心,只有一件事我还放不下。原谅我,TEN,我本想在你的冰刀上动手脚的……那天早晨收到你递补出席决赛的消息,我有了一个想法,如果你在决赛前的练习中出事,那么排名紧跟在你之后的茉莉就可以……我知道你换了分离式冰刀,却没想到婀娜也是,我弄混了。直到婀娜出事,我才明白我所修改的冰刀是她的。
婀娜受伤的那天晚上,你说了那样的话,你不知道我有多么害怕。你的眼睛象冰刀,仿佛能照见人心。我害怕了,终于做出了让自己追悔莫及的事情,在同伴那里透露了可怕的捏造的密闻。可是那份告密纸条又是哪双手写下的?不是我,也不是茉莉,而获罪的枭也没有承认,在我们的周围,还有谁会对你抱有敌意?
同伴,在我伤害了你之后,在我真心地忏悔了之后,在我离开了之后,请容许我最后一次这样称呼你。你是真诚的可以作长久朋友的人,虽然个性中有着怯懦缺乏自信的一面,却丝毫不能掩盖你的天赋异秉和朴厚性情。
所有的同伴都是喜欢你的,象喜欢婀娜那样的喜欢你。
所以,勇往直前吧。
你诚恳的朋友
茉莉、拓”
丁丁看完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麦教练早已悄悄躲了出去,直等到她心情平复才又走进来。他还有一个坏消息要告诉她,茜茜也走了。短短十分钟已经失去了许多朋友,丁丁不知道自己听完接下来的消息后,还有没有力量支撑下去。
“她赶着要上飞机去,走得很匆忙。她给你留下了东西。”麦教练给她一个信封,里面抽出来一张字条。
麦教练凑过来看了一眼,“是地址吗?她还让我转告,请你务必与她联系,因为她没有你的任何联系方式。”
她点头又摇头,“恩,邮箱地址。她记性真坏,上次就给了我这个,根本都不能用。只能等她来信了,应该会寄到您这里转交吧。”
麦教练清楚堂妹的迷糊个性,没好意思直接否定她的期望,只说但愿如此。
她苦笑,“今天没有一个好消息。”
麦教练微微笑道,“有,婀娜。她离我们不远。”
她心里一跳,“陈教练?”
麦教练答道,“是的,她去了她母亲那里,两个人和解了,这一点得感谢你们母女。还有就是,我要离开了飞跃仙境了,辞呈已经递上去,可能这个月就走。”
听麦教练说出辞职的话来,丁丁吃了一惊。一年来速猾社发生的这些意外根本与教练无干,怎么麦教练倒要辞职,难道是俱乐部为了平息舆论而找出来权充替罪羊的。奇。com书若真是这样,那两个会长可也太差劲了。她还曾经对这两人颇有好感,这时听说麦教练要走,情感上一时接受不了,好感一点也不剩了。“您真的要走了?那陈教练怎么办?”
麦教练忽然之间面红耳赤,“这个这个……谁告诉你的?”他的身材不是普通的高大,而且满脸胡须茬子,脸红的样子看来十分有趣。
这件事的隐秘丁丁早从陈教练母女的对话中听得许多,加上茜茜过去说过的话和队友平日的聊天内容,想要料中内情也不是多困难的事。她笑吟吟地望着麦教练道,“您脸上写着呢。有的人太过诚实,会把直白的表达当作生活方式。即便决定要撒谎,也会在脸上带出幌子来,您就是那样的人。时间不多了呢,不打算求婚吗?”
麦教练沉默了。精灵杯创立那一年,金妮?陈与冠军擦肩而过,之后两人就因为职业选手兼花花公子的介入陷入冷战,有整整三年她消失不知所踪。后来打听到她在婆洲出现,他千辛万苦赶了去。那晚他已经下定决心,准备好一切了,却没想到第一次求婚会是在医院的病榻前。她躲在被子里拒绝了他,理由非常可笑,说是宗教信仰差异不允许他们结合。他那时太年轻,深信她有了别的爱情,大怒之下拂袖而去。
十年之后他们再次在罗洲重逢,她身边多了个女儿却依旧孑然一身,他才发觉自己犯下了愚蠢的错误。他们见面就斗嘴,尽管相处的方式有了变化,但这让他回忆起过去的甜蜜时光。她希望可以视而不见,他希望可以摆脱尴尬的困境,但这两样很难做到。
丁丁看见麦教练摆弄着脖子里的项链坠子,神色恍惚似乎是陷入了回忆。坠子是一枚设计简洁的指环,看样子八成是定情信物,这么多年还象宝贝似的藏着,可见心里是个什么情形。没有钻石的点缀,没有华丽的设计,唯一吸引人的是那优雅的金白色光泽。那种光泽并不是摆放在玻璃柜台里射灯下的光可鉴人,而是经历了岁月之河的洗礼,承受了欲望之火的淬炼,倾注了指尖与心底的温度,是纯洁与永恒的印记。当指环逐渐失去它人工打磨的光泽,指环上的名字却依然清晰如旧,深蚀在这坚硬的金属之中。
陈教练会拒绝的原因很明显,她那敦厚的师傅大人只怕到这时还不知道陈教练脸上受伤的事,试想如果当初就知悉了情况,可能孩子现在比她都大了。以她对师傅的了解,陈教练的顾虑完全来得没有必要。可是人性总是如此,即便对彼此的感情有足够的信心,还是不能坦诚地展示出自己脆弱与丑陋的一面。可能陈教练爱得不够深,对于自己考虑得太多,宁愿牺牲这一段情缘,也不肯破坏自己在对方心中完美的形象。又有可能是爱得太深,觉得对方值得更好的人,斩断情丝,好绝了对方的念想。
是时候从这种固执的想法中解脱出来了,如果一个男人在二十四年后还佩带着当初的爱情信物,还有什么能成为他们结合的阻碍呢。一切都已经就绪,只欠有个人来推动一把,她便来当一回催化剂罢。“我知道陈教练的秘密,你可以威胁她嫁给你。”
39 雷痕
麦教练终于还是离开了,在曼城的另一家俱乐部找了份差事,时常回“飞跃仙境”看望旧日同僚和学生。他与陈教练的关系正起着潜移默化的变化,如果队员们的观察够仔细,会发现两个人吵架的次数在递减,一种微妙的情绪在两人之间产生。事情正按照期望的方向进行,丁丁开始觉得这并不是那个小小花招的功劳,也许两个都早已经准备好了接受对方,只需要经由第三者的手来揭开那一层薄薄的纱幕罢了。本以为婚礼会在年下举行,却迟迟没有收到粉红色的请柬,进度比她预象的要慢。可麦教练的表情看起来很幸福,好象在说即便这辈子结不成婚也够了,真是容易满足的老实人,枉费她处心积虑替他谋划。
陈教练打电话给她的时候,她第一个反应是好事近了,却没料到谈的是花滑社的事,于是挂了电话赶过去。虽然已经告诉了陈教练她的决定,一路上还是思前想后犹豫不决,总觉得哪里不妥当。
递给丁丁一杯奶茶,陈教练把饼干盘子往她面前推了推,“我想知道那一年发生的诸多变故是否对你的选择起了决定性作用?”
正要把饼干送进嘴里的那只手打住,“是有这方面的原因,但只是原因之一。”陈教练的手艺非常合她口味,真是没说的,典型的出得厅堂入得厨房,再加上事业有成,简直是完美无缺,她举双手支持麦教练的求婚。那样的话婀娜不是要叫麦教练爸爸,那么算起来茜茜就是姨妈的辈分,她和茜茜姐妹相称,婀娜岂非要叫她阿姨。想到这里她呛了一下,“婀娜呢?她不在家?”
“她跟朋友去了德洲小时候待过的孤儿院,这两天就回来了……慢点吃,别噎着。”陈教练攒起眉心,伸过手来为丁丁擦了擦嘴上的奶茶沫。她的动作温柔而熟练,象是母亲对待女儿,再自然不过。丁丁胸口一窒,婀娜找到了母亲,也找到了伊萨克,她呢?
陈教练并不知道她已经想到了别的上头去,又问道,“你得老实回答我,你是不是真的喜欢花样滑冰?”
是她叫老实回答的,那可别怪她口无遮拦。“感觉有点怪,就象刚进速滑队那会儿,一样一样地学过来,好像似曾相识。您教导我的时候,那种感觉甚至更为强烈,就象……就象是曾经喜欢过的人,也许随着时间的消逝,爱情被淡忘了,记忆被消磨了,却总有些事情是一辈子也忘不了的。”
“想清楚就好。”陈教练轻轻摩挲几下她的头顶。
两人交谈了片刻,陈教练想起还有一些手续必须办理妥当,交代丁丁在这里等一会儿,起身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出去。丁丁目送她出门,即使是走路这样一个平常的举动,在这个女性身上也显得如此优雅端方。如果她是婀娜,也会因为有这样一位母亲而骄傲。
胡思乱想了一会儿,她握着手里的奶茶杯子起身,随意打量周围环境。这里陈教练的私人休息室,左右两面墙都是精致的陈列柜,摆放着她职业生涯中的部分荣誉,奖杯、奖牌、证书和一些珍贵照片。她从右手边开始参观,转了半圈走到左手的角落里,视线停留在一张泛黄的旧照片上。照片很老了,用巴掌大小的纯银相架装着,相架更老,象是几个世纪前的老古董,但手工精致之极。
照片里两个少女背靠背坐在岸边,一个正回过头来看另一个。两人都是少见的美丽,旁观者却能轻而易举地发觉彼此气质的不同,一个纯净灿烂,一个矜持润华。她认出后者正是陈教练,那么另一个就是她曾提起过的雷痕了,丝光水滑的黑发,眼眉口鼻无不精致灵秀,左眼角下有一颗泪珠般朱砂痣,回眸时眼波流动,似乎要开口说话。她胸口一酸,喉咙里热滚滚地要涌出什么东西来,心里呐喊,我见过的,见过的。
“在尼罗河传说摩西出生地的留影,那年我十六岁,小雷十七。”陈教练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她来不及放下手里的相架就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