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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其他寄宿者一样。她穿了一件绣有自己姓名字母的灰布长袍。她离去时应该穿的衣服还都在她的小衣箱里。”
“库房那边你们也看了吗?”
“您想得真好!不过需要一架扶梯才能爬到屋顶上。可是扶梯还在原处,在底层。锁头也没有碰过。我向您保证,所有的安全措施都已经付诸实施,而且实行得很不错了。”
“我们概括一下。”瑟尼纳说,“德·马雷丝小姐不再在里面了,她已经出去了。她不可能从谈话室出去,也不可能从窗户出去,剩下的就是院子和后勤供应口了。我以为,医生,这些正是您的碉堡的薄弱环节。我们坚信这一点。”
他们又折身回来,在大院子与小院子相通的那扇门前停了下来。瑟尼纳猛地用力一推,门就开了。
“啊!就这个样子!”医生大叫起来,“怎么这么粗心大意!”
“并不是您的雇员粗心大意。”瑟尼纳提醒道,“锁已经太陈旧了。它已经没有抵御作用了。我打赌,同样地……”
他从口袋里取出一把万能钥匙,穿过院子,轻易地就拨开了另一扇门的锁舌。
“你们看!……第一把钥匙一试就打开了。还用再说其它的吗。”
“可是德·马雷丝小姐哪儿来的钥匙呢?”
“也许您的老菲尔曼并非总是记得随手锁门呢。他出出进进,他正在院子里时恰好有人找他有事,他去了一会儿,却忘记了是否在走时已经锁了门,那结果,就是您所看到的了……你们的保安系统总会有突破口的。”
“还不说,”蒙古乔接着说,“人们很容易地从外面进来。”
“那么,”塞西尔问道,“我妹妹到底是被绑架了,还是自己愿意出走的呢?”
“行啦。”医生恳求道,“你们饶了我吧……这一切是如此地令人惊慌失措。我可够了……如果你们认为这其中有某种阴谋的话,我也就只好关门退休了。”
他们若有所思地又回到了办公室。
“德·马雷丝小姐到底是什么病?”瑟尼纳问道。“不,别以职业秘密为理由。我们应该彻底了解这一切,以便确定我们的调查。”
“探长的意见是对的。”塞西尔说道。
“那好吧。”医生像是在背书一样,十分简洁地说,“她神经错乱,还有神游意念。不过她的状况已经大大地改观了。我已经跟你们说过了。”
“她怎么能够向您隐瞒她想逃跑的强烈欲望的呢?”
“我再向你们重复一遍:她已经到了马上要离开这里的时候了。那么,她为什么还要逃跑呢?”
瑟尼纳转过身来望着女伯爵。
“你们听清楚了吧,你们二位?……别认为我说的话不好……我想说您的妹妹想独自生活一段时间,为了忘却受监视,只是时间安排得太精确了。……”
“不。相反地,她非常高兴到我家里来。可是,没有钱,没有行李,她到哪儿去了呢?”
这个理由是无可辩驳的。况且,瑟尼纳确信在西蒙娜失踪和那次以塞西尔为目标的袭击行动之间肯定有某种联系。否则,这种巧合就太不可思议了。可是,如果有一种联系,那就有同谋者,他策划了小姑娘的这次逃跑行动!
“您能让我们看一看工作人员的名册吗?”他问道。
“当然……不过我还是说您的路子不对……我的人员是经过认真筛选的。”
“还是拿来看看嘛。”蒙古乔以一种很合他扮演的人物的傲慢语调命令道。
穆蒂埃医生把花名册递给瑟尼纳,后者当时并不知道自己要找什么。但他马上猜到他的直觉并没有欺骗他,因为一个名字让他注目:拉斯罗·斯杰克利。
“这个拉斯罗·斯杰克利是个什么人?”
“我的助手。是个很有才干的人。”
“克罗地亚人?”
“匈牙利人。他是在维也纳读的医科。然后,他来到了法国,来学习我们的治疗方法。他绝不赞同夏尔科的观点,他……”
瑟尼纳不再听他说。他想起了那些攻击他的人,在女男爵格雷日家里,他们的古怪的语调。正是的:一群匈牙利人。现在,这个拉斯罗·斯杰克利,正巧又在西蒙娜·德·马雷丝接受治疗的这个健康中心工作。
“医生,这位拉斯罗·斯杰克利做您的助手很久了吗?”
“不长。只有六个月。他是由一位著名的同行,里昂的梅纳尔丹医生介绍给我的,他曾经做了他三年的老板。您不想……”
“我什么也没有想。”瑟尼纳说,“我只是想知道一下。”
他又假装看了看名单上其它的名字。他确信自己抓到了一个极重要的形迹。他把花名册还给了医生。
“谢谢您。我们将尽一切所能,而且会十分认真地去做。您这方面,跟您的人宣布德·马雷丝小姐找到了,让他们尽管放心。把此事压下去,符合我们大家的利益,难道不是吗?”
“我完全同意您的意见。”医生表明态度说。他好像卸掉了一个大包袱。
“没有必要再让您的病人回您这儿来,因为不管怎么说,她会住到她姐姐家里去的。我们要带她去的地方也是那儿,只要我们一找回她。为了使您的记录无懈可击,您就写上她是今天出院的。”
“可是你们总要让我知道吧?”
“那自然。”
“我万分感谢您,请相信……”
瑟尼纳用手势制止了她,然后站了起来。
“最后一个问题:德·马雷丝小姐在这里呆了多长时间?”
“两年多一点。”
瑟尼纳微笑着,神情非常坚定。
“现在该我给您开个处方了:轻度的镇静剂,睡前服用,别再为这次失踪烦恼。运用您的同行库埃医生的办法,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而且会越来越好的……”
他弯下腰鞠了一躬。穆蒂埃医生向他们致意,然后十分殷勤地陪他们出来。
“好啦。”瑟尼纳说,“已经到了人行道了。如果你们愿意听我的意见的话,最好是去吃顿饭。”
“可是……我妹妹呢?”塞西尔辩驳道。
“现在她没有什么可让人担心的。相信我好啦。”
“您认为她是被劫持了。”
“我可以这么肯定。我不知道该怎么做,但这是一个并不重要的枝节。我亲爱的埃米尔,航向是饭店。我们都需要补充一下了。”
这餐饭吃得实在是闷闷不乐。西蒙娜·德·马雷丝的失踪困扰着大家。
“如此说来,您在怀疑这个斯杰克利啦?”蒙古乔问道。
“我是有道理的。那些把我抓到维吉奈去的人带着一种古怪的语调说话,我觉得是斯拉夫的语调。斯杰克利是匈牙利人……比较出来了:这个团伙是匈牙利人组成的。现在剩下的,是要知道为什么这些匈牙利人要劫持一个在健康中心接受治疗的女孩子……”
“我一点也弄不懂。”塞西尔承认道。
“然而,”瑟尼纳指出,“恰恰是您才是真正的靶子。您的妹妹只不过充当了交换的筹码。他们把抵押品抓到了手里。您也有另外一个。”
“我?”
“正是的。文件呀!就是新闻界谈及的那些家庭文件。有来才有往,要有交换条件。您把它们交出来,他们就放您的妹妹。这是很显然的。那么我问一下这个问题:这些文件到底说了些什么,才使得这些匈牙利人如此地感兴趣呢?”
塞西尔·德·马雷丝涨红了脸,很不高兴地推开了她的盘子。
“什么也没有……再说我也不认识这个斯杰克利。我从来没见到过他。”
“那么在您妹妹的生活中是否有个秘密?”
“她从来没有什么秘密瞒着我。”
“假设,当时,她向您隐瞒了某些东西……在危急时刻,她说了出来,在这位大夫面前……这还说得过去,是不是?……于是斯杰克利掌握了使他坐立不安的一个情况……您想一想下面的情况吧。”
“这个假设是荒谬的。”
“即便如此吧。我还是觉得问题是提得对的。我是绝对真诚的,亲爱的塞西尔……您还向我隐瞒了不少的东西。您不要听,埃米尔……好了,去喝一杯烧酒吧,到柜台那儿……小口小口地往下灌。”
蒙古乔哈哝着走开了。瑟尼纳把手放到了塞西尔的手上。
“您还在怀疑我……您或许以为我跟他们是同谋。这个在关键时刻出现的男人,他十分能干又无所顾忌……他现在正试图从您这里挖走秘密……噫!我这是在设身处地地这么想。”
“不。”塞西尔无力地辩驳着,“不是这样。”
“那么,我就以另一种方式给您把事情展示出来……还是这位先生,他如此渴望关心那些和他不相干的事情……这个傻蒙古乔把他比作亚森·罗平的人……您在想:这是不是真的?他是否在设法从我这里盗走秘密,然后再去卖给别人呢……”
他朝塞西尔俯下身去。她看到紧挨着自己脸的这张坚毅的脸突然显得那么温存,那么真诚,那么果敢。她感到自己已经消融了。
“一个像我这样的男人,”瑟尼纳低声说,“是能够服从除利益外的其他目标的。如果他遇上位无依无靠并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威胁的女人,她又是那么漂亮同时又很不幸,我断言他是绝不会不介入的,以他全部的智慧……我不敢说是非常丰富的。我是您的朋友,塞西尔。当您确信这一点之后,您会开口说的……与此同时,我们还是去关心一下这位斯杰克利吧。”
他背诵道:
“斯杰克利·拉斯罗,于一八七二年六月八日在布达佩斯出生……住在巴黎第八区,麦西纳路十八号……”
由于她呆呆地望着他,他放声大笑起来。
“我不是魔术师,您是知道的……但我的记忆力却是一流的。这些情况,是我从穆蒂埃医生的花名册上汲取的。”
他举起手来,打了一个响指。蒙古乔又回来坐下了。
“埃米尔,我们的作战方案已经制定好了。你负责斯杰克利医生。他住在梅西纳路十八号……好啦,别又跟我盯眼睛……你去给我监视他,要紧跟。注意,明天他将会神态自若地到圣雅克路上去。他不会愚蠢得这么快就消失掉。他会像往常一样地去工作。我所感兴趣的是在闲暇时他如何打发时问。我们相信你。”
“很容易!”
“我,我要离开巴黎。”
“噫,不。”塞西尔喊了起来。
瑟尼纳露出自命不凡的微笑。
“我不会去很久的,我向您保证。到明天,我就会告诉埃米尔他在什么地方可以找到我。我需要的情况……现在还没有到手。”
这句话产生了它应有的效果。塞西尔犹豫了一下,张开的口又闭了起来,然后低下头去。好啦!她不会说什么的。她还没有被驯服。
“埃米尔,把我们的朋友带去……睁开眼睛……老伙计,求你啦。有个路牌……”
瑟尼纳王子对里昂很熟。人们无疑会忆起勒梅西埃事件,它在一九……使当时的公众舆论处于紧张状态之中。人们永远不会忘记亚森·罗平揭开谜底的绝好方式。自那以后,至少每当他的冒险生涯能使他有松口气的时候,他绝不放过任何一次可以在这个富裕、神秘的城市停留的机会,因为他喜欢它那朦胧的远景、它那微妙的忧郁和它那过时的妩媚。他来到贝勒库尔广场,下榻在“莱茵旅馆”,这是一家待客人像朋友一样的豪华旅馆。他手里拿着手杖,口里衔着雪茄,悠然自得地去“专栏作家”那儿。在那里,他提出要查询一九一○年的合订本资料。他没费多少时间,便在三月十七日那一份里找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