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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晟嗯了一声,感兴趣道:“这么说,容止在朝野上下都很得人心了?”
金太后道:“大约是这么着。其实容止本来就有贤名,他是同辈的宗室子弟中的佼佼者,有能力有学识,谈吐不俗,若要论起来,满京城里数着,他倒的确有储君风范。”
赵晟想起冬至日赵容止写的那几个字。
这孩子,本性也是有志于天下的吧。
赵晟其实也看得出那日赵容止写那几个字是有心的,甚至于他讨了座位,让其他宗室们误会,也可能是故意为之。
事实上,赵晟不介意子侄们对皇位有企图心,反正他已经接受现实,承认自己是生不出儿子了,这皇位迟早还是得传给某个侄子。况且他故意放出风声说要从宗室里过继儿子,本来就是想看看这些侄子们的心性。
他要选储君,自然也要这个储君能担大任,有志于天下。有野心的人,才能有治理天下的胆魄和愿望。
现在看来,赵容止有野心,有人缘,也有手腕,若是作为储君,也不是没有可能,只是赵晟还想再看看。他选的是天下之主,关系到江山万年,必须慎重。
金太后道:“你考虑得也对,毕竟过继来的这位,将来是要继承皇位的,自然要小心。不过话说回来,其实容止各方面的条件都很不错,自身的才学且不说,与丁贵妃又有一层亲戚关系,就算你不在了,他也能看在丁贵妃面上善待后宫,以保她们晚年康宁;在前朝,他又有那么些兄弟帮衬,看眼下情形,朝臣们对他也是满意的,得道多助,将来不难预见君臣同心之场面。”
金太后说得条条在理,赵晟真的开始认真思考起来。
母子两人并非私下议论,此时就在大庆宫中,旁边也尚有袁松竹、顾太平、常乐几人伺候。
袁松竹和顾太平自然是不会多说什么,但常乐听着,心里却着急起来。
她可是知道那位恪郡王的,他哪里是得道多助,而是早就觊觎皇位,在宫里不知布下多少眼线,甚至还买通宫女太医监视皇帝的一举一动,这样的人,不难见阴险狡诈之本性;再想想点朱之死、福翠之死、同福之死,他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惜牺牲别人的性命,可见冷血残酷。
这样的人,怎么配做皇帝!
只是她现在没有真凭实据,这些事情,只能心里想想,不能对任何人说,而且她一直不知道自己身边到底哪一个是恪郡王的眼线,万一向皇上高密之后,自己也暴露出来,必定会遭到恪郡王的报复。
她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这时,童小言进来通报,说是丁贵妃来了。
“臣妾受人之托,来给皇上送礼来了。”
丁贵妃命人端上来一只长条形的盒子,打开来,呈送到赵晟和金太后面前,道:“这支山参产自昆山,有八百年之寿,补气益身最是神效。”
金太后惊喜道:“看这山参的品相,说是八百年也不为过,如今宫里都极少有这样年头的好参。”
丁贵妃笑道:“太后见识多,自然认得真。这山参极为难得,是我那外甥,听说皇上近来气虚体弱,特意命人千辛万苦从西北的采参人手里购来,千里迢迢送进宫来。”
金太后喜道:“容止这孩子果然有心了。”
丁贵妃将山参放回盒子里,交给顾太平。
赵晟道:“这山参价值不菲,容止这回可破费了。”
丁贵妃笑道:“再贵也贵不过他这一份孝心。太后不知,容止自小与我这个姨母亲近,常常进宫来看望臣妾。”
金太后点头道:“知道,恪郡王是咱们宫里的常客,你有个好外甥。”
丁贵妃道:“是,容止这孩子自小便仰慕皇上,每回来见我,总要说起皇上在前朝的英明神武,一说起来便滔滔不绝,总说皇上是难得的明君和仁君,他也要做皇上这样的人,处处以仁德贤明要求自己。皇上可知,他还极为喜爱皇上的书法,总像臣妾讨要皇上的墨宝去临摹。”
赵晟笑道:“冬至那日他来清平山拜节,写过几个字,已看过了。”
丁贵妃好奇道:“皇上觉得他写得如何?”
“见字如见人,这孩子有大胸怀。”
有赵晟的称赞,丁贵妃笑得愈发开怀,又说了不少赵容止的好话。常乐在旁边看着,似乎赵晟对赵容止的印象越来越好了。
第二天,赵晟传召了中书令、尚书令、门下侍中和礼部尚书一起商议祭天大典之事。中书、门下、尚书乃是大庸朝最高政治机构,三省长官便等同于宰相,祭天大典是一年一度的大盛事,皇帝着急他们商议自然很正常。至于礼部尚书,也是因为祭天大典都由礼部实际操持的缘故。
常乐在时政殿伺候,自然也旁听了他们商议的过程。
在祭天大典主持人这一项上,礼部尚书向赵晟推荐了恪郡王赵容止,中书令赞同,尚书令和门下侍中参与了议论,最终也都认为赵容止可堪大任。
赵晟权衡之后,竟也同意了他们的提议。
常乐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程度。
这样看来,赵晟真的是有意于赵容止了。
事实上,虽然一直以来主持祭天大典的都是皇帝或储君,但并没有明文规定,说只有皇帝和储君可以主持祭天大典,其实从宗室中选一个德高望重之人来主持也是没有关系的。但眼下是敏感时刻,朝臣们的眼睛都看着,谁成为主持典礼之人,谁就会被视作储君人选;而至于赵晟,对赵容止本就有好感,也是想通过这次祭天大典来看看赵容止的能力。
但是常乐却知道赵容止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样光明磊落。
我得想个法子,不能让皇上一直被赵容止蒙蔽——常乐苦苦思索,该怎样才能提醒到皇上。
幸运的是,这个机会居然很快就来了。
就在腊月三十,也就是除夕这天。
75、阉人惹祸
除夕夜,是一家团聚的日子,也是中国人历史上最隆重的节日。这一天,无论离家有多远,千山万水也要回家过年。
这是常乐来到大庸王朝的第一个除夕。
皇宫里的除夕比起普通百姓人家更加热闹,满宫里都挂满了彩绸和花灯,比之中秋那样更加喜庆、更加热闹。
到处都是欢声笑语,工作了一年的宫女和内侍们,也得到了年终的赏银,腰包鼓鼓的。御膳房今天尤其繁忙,除了准备年夜饭,还要蒸年糕、做新酒,各处得了赏银的宫女内侍们也总跑到御膳房来订个酒菜,简直要忙翻天了。
今年的除夕,是在金太后的长寿宫过的。
以赵晟为首,丁贵妃、尹淑妃、梅婕妤、司徒美人、华容公主、静宜公主,等等一众人等,全部都汇聚到长寿宫,与金太后一起守岁。
长寿宫里烧了地龙,暖和得不得了,每个人进屋以后不久,便得脱掉外衣,只着修身的袄子。这一天大约也是最没有上下等级的一天,平日里争风吃醋厉害的妃嫔们,也坐在一起相谈甚欢,瓜果点心茶水自是不必少的,每个桌子每个小几上都放着几样吃食。
赵晟和丁贵妃同金太后一起坐在暖炕上,尹淑妃、静宜公主和华容公主在炕下春凳上坐陪,说话间正聊到出嫁不久的嘉期公主身上。
“也不知那图喀什待她好不好,才走几天呢,哀家倒觉着几年没见着面似的了。”金太后长吁短叹地思念嘉期公主。
坐在下面的尹淑妃笑道:“正月里,嘉期公主一定会送年礼回来,必有家书相随,到时候太后不就知道公主的情形了。”
丁贵妃也道:“臣妾听容止那孩子说,昆马皇帝图喀什是个赳赳大丈夫,却也不乏心思细腻,公主那样美貌聪敏,一定很得图喀什的喜欢,太后就尽管放心好了。”
几人说得高兴,只有静宜公主一个人默默地捧着一盏茶,望着地面出神。
赵晟注意到了自己的小女儿,对她招手道:“静宜过来。”
静宜公主便放下茶盏,走到赵晟跟前,睁着一双明亮的眼睛安静地看着父亲。
赵晟怜惜得不得了,将她揽在怀里道:“静宜想姐姐了?”
静宜点点头,小声道:“父皇,姐姐会过得好吗?”。
赵晟道:“当然了,你姐姐是有福之人,必定很好。”
静宜想了想,又小声道:“可是我好想姐姐,姐姐什么时候能回来看看我?”
这话赵晟却也不能马上回答了,不过看着静宜可怜巴巴的样子,心头一软,便道:“静宜放心,等开了春,父皇就给你姐姐写信去,让她回大庸来看咱们。”
静宜仰着巴掌大的小脸,期盼道:“真的吗?”。
赵晟笑道:“当然,父皇什么时候骗过静宜。”
静宜就也笑起来,露出两个甜甜的小梨涡。
常乐便从旁边悄悄地退了出来。
童小言正在殿外廊下,跟小宫女嗑瓜子闲聊,长寿宫正殿的廊下用厚厚的棉帘子悬挂了,即便是在屋外,也并不冷。
童小言见常乐出来,便起身问道:“姐姐怎么出来了,可是皇上有吩咐?”
常乐摇头道:“没有,是我在里面待久了,出来透透气。顺便去看看皇上的药煎好了没有。”
童小言道:“何须劳动姐姐,奴才去就是了。”
常乐笑道:“我正好也走走,外头那么多花灯,映着雪景也是极美的,正好观赏一番。”
童小言便笑:“只有姐姐有这样好的闲情逸致,我们这些俗人可只知道怕冷了。”他招手叫了两个小太监过来,对常乐道,“姐姐既要给皇上取药,也不能不带人,就让他们两个跟着姐姐使唤吧。”
常乐笑着点头,这两个小太监她也认得,分别叫林小顺、马小卉。
长寿宫的小厨房要准备这么多人的饮食,没有多余的炭炉来煎药,所以皇帝的药还是在大庆宫里煎着,好在长寿宫跟大庆宫距离很近,走几步也就到了。
常乐带着小太监顺着游廊走,白天又下过一场大雪,如今月色正好,地下一片银装素裹,又有树影婆娑,花灯映照,确实是美不胜收。
常乐估摸着时间,也不着急,慢慢地走着,远处的烟花璀璨辉煌,爆竹声声,掩盖了他们三人的脚步声。
刚走到大庆宫附近,就听那边屋檐下有人正在说话。
“让你收就收着,恪郡王的赏赐,难道你还敢拒绝?”
嗯?恪郡王?
常乐一听到这个名字便留了心,站在那里不动。身后的两个小太监知道她是皇帝跟前的红人,他们俩是最不入流的粗使奴才,她的等级已然是他们仰望的存在了,自然什么也不会多问,她停了,他们也就静静地守在后面。
“奴婢是大庆宫的人,不敢收恪郡王的赏赐。”
“啧!你看你,这恪郡王就快成储君了,天下都快是恪郡王的了,何况这大庆宫。你若不收,难道是敢瞧不起储君吗?”。
“不,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还不收着。”
“不……啊,公公你要做什么……不要……”
“害什么臊啊,公公还能吃了你不成。”
“不要公公……”
常乐听得大怒,急忙往前走了两步,大喝道:“什么人!”
那边屋檐下原本纠缠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