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高丽的使臣了?
赵世子在房间里坐了下来,抬起头来,朝四周望了一下。
这间房间被布置得古色古香,有书案,有笔墨纸砚,墙上还挂着几幅前朝名家的泼墨山水画。
赵世子站起身来,走近了看。这一看不由有些惊讶。他本来以为这位耶律公子不过是一个使臣而已。哪怕是对于中原的画作如何喜爱,但以他的家底,也不可能寻得到真品,只拿一些赝品充充门面罢了。
可是,他这细瞧之下,不由吃了一惊,这些画作,竟然全部都是真迹
谁能有这么雄厚的家底,买得起这些前朝名家价值万金的真迹,而且一连飞了好几幅?
赵世子对于这位耶律公子的真正身份更加怀疑了。
世人面前,他是高丽的使臣,暗地里,他的身份又是什么呢?
蓦地,他的目光落在了案桌上面。
案桌上,摆着一叠厚厚的画纸,没有装裱,不过是一堆画纸而已。上面只有两个农民打扮的人,一男一女。男的身形高大,但是却略微有驼背。女的柱了一根拐杖,似乎左脚有些不灵便。两人的脸上满是风霜,看起来像是小老头与老太婆。但两人的眼睛却很是奇怪,一点也没有老年人的混浊不清,反而折射出一些威严出来。
看清了画纸上描绘的那两个人的长相之后,赵世子的心猛然巨震,不由自主奔到案桌前,双手微微颤抖地翻起那些画卷来。
厚厚一叠的画纸里,画的无非是这两个人在乡间的劳作。有挑水的,有浇菜的,有在一座破旧的茅草屋子面前晾晒衣物的……
男的躬着腰,女的瘸着腿,穿的却是异族的服装。赵世子的眼睛忽然有些湿润。
他记得,至今在赵氏祠堂里,还供奉着两个灵位,一个灵牌书写着:镇国大将军赵军之位,另一个灵牌书写着:镇国大将军夫人何氏之位。
在他很小的时候,刚刚学会认字,忠靖侯爷就会把他抱到书房里,指着书房里挂着的那幅画像告诉他说:“恒儿,这是你大伯与大伯母。”
而每年的清明,忠靖侯爷总会单独带着他,来到赵军夫妇的衣冠冢面前,让他虔诚地拜祭一番。
如今,他年年拜祭的赵军夫妇的样子,居然如此清楚地跃然画纸之上。而奇特的是,看他们的年纪,与他在忠靖侯爷书房里看到的赵军夫妇,相貌上起码相差整整二三十岁。而且,这一对夫妇居然还穿着异族的服饰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难道说,他的大伯与大伯母,并没有死,而是一直活着,并且活在了外族人中间,活在了草原之上?
赵世子觉得自己的心跳不由自己加快了。
“赵世子,久等了。”门外传来一个很响亮的声音,声音清亮却夹带着一股寒意,那种语气里并没有一丝让客人久等的愧疚,听起来仿佛还带着一丝傲慢。
话音一落,门口处便闪出现一个人影来。
门口处的灯光落在了那人的脸上。这绝对不是中原人士的脸,饱满的额头,浓眉大眼,眼窝有些深,鹰钩鼻,薄唇微抿。尤其是那双眼睛,折射着凌厉森冷的目光,令人不寒而栗。
在看到赵世子盯着那些画作看的时候,这双眼睛便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令人觉得奇怪的是,这人长相一点也不像中原人氏,却操着一口纯正的中原口音。那眉宇之间流露出来的冷漠淡定,绝非寻常人家可以做得到的。
“耶律公子,别来无恙?”赵世子含笑看向门口处的人。虽然他并未见过这位耶律公子,但从此人眉宇之后的不凡之色,赵世子马上断定出,这位不用说就是高丽使臣耶律齐南了。
“赵世子好眼力,一面之缘都没有,竟然能一眼就认出我来。”耶律公子有些讶然地望着赵世子。
“公子气宇不凡。”赵世子淡淡道。心下却觉得有些奇怪。他隐约觉得,耶律公子这副身形,他好像在哪里见过一般,如今一时又想不起来。
“世子觉得我这房里的布置如何?”耶律公子看着赵世子,眼中有几分得意之色。
“古色古香,布置得不错。”赵世子点头赞许,“单就墙上挂着的这些前朝名家的真迹,就价值连城。看来耶律公子是一个热爱书法的人,这才收藏了这么多名家的大作。”顿了一下,赵世子望定耶律齐南,“不过……”
“不过什么?”耶律公子正在享受着赵世子的夸奖,不想赵世子突然不说下去了,话锋一转,居然说出“不过……”来。
第三百九十六章较量
赵世子微微一笑:“耶律公子的这一番布置,的确很符合我们中原人士的居家摆设,乍一开始的时候,我还以为进入了哪一个书香门第之家了呢。不过……”
赵世子脸色一端,脸上的笑容瞬时敛去,他指住墙角的地上放着的一个铜盆道:“这个,却是最大的败笔。”
“哦?”耶律公子侧头看了一下那个丝毫不起眼的铜盆,那个铜盆里还有半盆水,那是他洗手用的。他转过头来,看看赵世子,“为何说这个铜盆是最大的败笔?”
赵世子不紧不慢道:“我们中原人士,不习惯蹲着洗手。房间里放置铜盆的地方,必定是一个缠了花纹的铁架子,或是一个木架子,洗漱的时候,是站立的,但是绝对不会把铜盆放在地上。”
说到这,赵世子的眼睛盯着耶律齐南道:“但是,生活在草原之上的异族人士却不是这样的,就好比匈奴。他们常年生活在草原上,草原上常有狼群出没,所于,他们必须时刻戒备着。就拿饮水洗手这些小事来说,在草原之上,他们的警惕心是相当高的,他们必须在水边蹲下来,一边洗手喝水,一边看着四周的情况。久而久这,这样的生活习惯就固定下来,在不知不觉之中习以为常,渐渐成了一种习惯。耶律公子,不知道我这样说,说得对不对呢”
耶律齐南的脸色瞬时变了。
赵世子的眼光竟然如此犀利,只是从他生活中的一个小小的细节就猜测出了他的身份。
看了赵世子好一会,他才笑了起来:“看来赵世子是有备而来的。”
赵世子笑了一笑:“耶律公子此次约我前来,不会是仅仅让我来欣赏你收藏的前朝名作的吧?”
耶律齐南哈哈一笑:“赵世子果然快人快语,那我就不绕圈子了。像赵世子这样政事繁忙,忧国忧民的人,我就不浪费世子的时间了。”
他走到案桌前,伸出手来,似是随意地翻着那些粗糙的画作:“这桌子上的画作,想必世子已经看过了?”
“不错。”赵世子丝毫也不隐瞒。
“那么,不知道世子看过之后,有何感想?”耶律齐南问道。
“一对异族老农。”赵世子淡淡道,“再就是画技如此稀疏粗陋,不堪入眼。”
耶律公子怔了一下,哈哈一笑:“如果我告诉世子,这就是你朝中在银沙滩双双跳下洪流之中,后来又被先皇追封为镇国公的赵军夫妇呢?”
赵世子的眼中有一股小小的火花跳动了一下,转眼即逝:“哦,耶律公子为何这样说?当年的镇国公夫妇的确是因公殉职的。再说,这人有相似,耶律公子怎能因了相貌长得相似,就拿来糊弄本世子呢?”
“本公子是什么人,怎么会拿这种事情来糊弄世子?”耶律齐南的语气中带着傲慢,暗示着他地位的不寻常,“本公子不屑做那些欺诈的事情,而且此事关系着世子的名誉,还有赵氏一族的名望。世子还是三思而行才好。”
说到关乎赵氏一族的名望的时候,赵世子的眼中的火花再次跳跃了一下。他的嘴边露出一丝笑意:“耶律公子让我怎么相信?单凭这几幅简陋的画作,就断定镇国公夫妇并未因公殉职,而是通敌叛国?单凭这两个相貌相似,穿着异邦服饰的人,就断定我赵家犯了欺君犯上的大罪?单凭耶律公子的一面之词,就推翻了我赵氏一族为了皇上的江山,抛头颅,洒热血的丰功伟绩?笑话”
耶律齐南一点也没有赵世子的逼问击倒的样子,他把案桌上的画作抓了起来,扬了扬道:“这是石国边远小镇的一个小官吏偶然发现的,便把这对夫妇的相貌画了下来,送到石国的牙帐之内。我的父王很是震惊,当即命人把那对夫妇请到了石国,一切生活起居,好生招呼着。”
赵世子神色不变:“耶律公子,你的父王多心了。”
“是吗?”耶律齐南并不介意赵世子的话语,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物件来,递给赵世子,“世子想必认得这个东西吧?”
那是一个半圆环的玉佩,上面刻着一个“赵”字,不过只有一半。
赵世子脸上是蛮不在乎的表情,伸手接过,随意一看,便扔回给耶律齐南:“不错,这的确是我赵家的传家之宝,一半在我的大伯手中,一半在忠靖侯爷手中。不过,当年银沙滩一役,镇国公夫妇跳江而亡,那玉佩便遗失了,被人捡到也不足为奇。”
“是这样吗?”耶律公子又笑了一笑,“我只是奇怪,这玉佩怎么会在那对夫妇身上搜出来呢?”
“耶律公子多心了。”赵世子冷冷道。
耶律齐南哈哈一笑:“赵世子可以不相信我的话,反正我父王发话了,如今那对夫妇正在我父王的宫里好生款待着。既然是中土人氏,就让他们认祖归宗吧,必要的时候,让你们的皇帝见一见,看看这世间是不是真的有如此相似之人。”
说到这,耶律齐南的唇边露出一丝阴冷的笑容。
他这一招算是又狠又绝的。把赵军夫妇送回京城,如果不是的话,那倒也罢了,如果真的是的话,那就暗寓赵军夫妇贪生怕死,通敌叛国,才会在敌国生活了那么多年,还被待为座上宾客。而赵氏一族更是被冠上欺君犯上的罪名,说不定会落个满门抄斩的命运。
要知道,赵家军的铁骑一直是突厥的心腹大患。如果能借此除去赵氏一族的话,那么突厥就可以在中原里长驱直入,直捣天都。
富庶的中原,一直都是漠北荒凉之地的游牧民族虎视眈眈的肥肉。
九月,快到了。
九月,草长鹰飞,是雄鹰振翅高飞的季节。
九月,也是野兔肉肥味美的季节,更是猎人狩猎的季节。
他的民族,是狩猎的民族。弓箭藏得太久的话,会锈迹斑斑,再也拉不动。
近日,他的父亲,胡卓可汗座下的几支游牧民族的贵族头领们,近日纷纷请命,要求重开与中原的战事。而他的使命,就是抓住时机,摧毁赵家军,为将来的战事做准备。
这一次,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他知道,世上绝对不会有那么多巧合的事情,人有相似,那解释得过去。但是为何那对夫妇身上也有这赵家的传家之宝呢?况且方才赵世子已经鉴定过了,这玉佩是真品,是赵家的传宝之宝,不会有错。
把两件事情综合起来,再加上赵世子的反应,耶律齐南几乎可以断定,那对夫妇绝对就是银沙滩一役之中,大难不死的赵军夫妇无疑。至于是谁救了他们,他们缘何不回中原?耶律齐南心想,或许他们身负重伤,长路漫漫,无法回去,所以他们只好暂且在石国隐姓埋名下来,一边养伤,一边想方设法回去,不想,这一过就是十多二十年。
只要赵军夫妇活着,这就是活生生的罪证。个中因原谁说得清?本来是赫赫有名的英雄人物,这摇身一变,竟然是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