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是岑律!
殷悟箫心中微宽,有岑律在,就算合三人之力也无法与筠姨抗衡,但岑律起码会拼了命护住漫思的周全。
那么现下只有一个问题,就是如何拆除这炸药机关。
她端详着那可以拉动炸药引线的把手,艰难地转动脑筋,别说此刻她全身鲜血淋漓,使不上半分力气,就算她四体健健康康,在这空空的石室中又要如何破坏这炸药机关呢?
思绪中仿佛有一个熟悉的女声轻唤:“箫儿,箫儿……”
是楠姨。
是啊,或许她真的活得太累了,不如就此去了吧,就此去了,就可以见到离她而去的所有亲人,爹,娘,楠姨……
可是她又如何能就此去了……
殷悟箫颤颤巍巍地伸出一只手,只觉自己的手仿佛有千斤重。她动作艰难地从衣袖中取出当日她叫丑儿送与乔逢朗,乔逢朗又以定亲信物之名还给她的血玉玲珑坠。
一个简单的动作啊,对现在的她而言就难于登天。
她伸手慢慢地慢慢地想把玉坠放到那把手的斜槽里。
与此同时,筠姨怪谲的武功已将宇文翠玉和石漫思都打伤在地,唯有岑律,明知不敌,却还在苦战。
殷悟箫忽听得漫思惊呼了一声,她看不见身后情形,却已猜得个八九分,有风声起,是筠姨往这边来了么?难道连岑律也阻不了她片刻么?
不知从哪里来的气力,她蓦然坐起,以己身插入背后的攻势和机关之间,阻挡住筠姨的掌势。
一股足以开山裂石的气劲毫无保留地打在她背上,一口鲜血亦毫无保留地从她口中喷薄而出。
“箫儿!”
殷悟箫仿佛听到漫思在尖叫,似乎还有百里青衣震骇的大吼。可是她都无暇关注了,她只听到玉坠叮的一声,不偏不倚落入斜槽的声音。
筠姨大笑起来:“你们统统死吧!”她伸手拉下把手……
※ ※ ※
炸药炸了么?
殷悟箫不知道,她残缺的意识只感觉到自己被一个熟悉的臂膀颤抖着抱起。
“箫儿……箫儿……”
怎么连声音也是颤抖的?
一张放大的脸在她眼前晃动,十分模糊,却依稀可以辨识出来人的身分。
“百里青衣?”她嗫嚅着,迷迷糊糊地问。
“是我,你安全了,再也没有人能够伤害你!”对方似乎在赌咒发誓。
殷悟箫想笑,当然没有人能够伤害她了,因为她就要死了。
“我……有话……要……对你……你……说……”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她要死了,忽然觉得,原来她活在这世上二十余载,其实谁也不欠。真要说欠,也是欠了眼前这个男子的,她欠他一句真心话,她太小心谨慎,而他太神秘高深,以至到死,那真心话也没法亲口告诉他。
“你不许说!不许说!听到没有!”像是察觉了她的想法,那人开始大吼:“你不会有事!”
殷悟箫轻扯嘴角,她感觉到那人在飞奔,因为他的动作颠簸得她伤口像撕裂一般的疼。
好奇怪,那人一般不会这样大吼的。
“你……骗人……”她最后的意识和气力指控他。
“我不骗你!你现在乖乖的,不要讲话,等你明天一醒过来,我就会在你身边,你想说什么我就听什么,好不好?”
殷悟箫认真思索,然后笑了:“……好。”
就给他个希望又如何?
她的意识在说完这个字后再也无力维持,彻底坠入无边的黑暗之中。
垆边人似月
殷悟箫睁开眼,入眼的首先是一片刺眼的白光。
“你醒得太快了。”一个声音淡淡地说。
什……什么?
殷悟箫没反应过来。
许久,眼前过度的光影才渐渐散去,她终于看清楚正上方是一片帐篷的顶子。
这里是哪里?蒙古包?
还是她已经死了?
声音仿佛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马上便为她解惑:“你没死,这是我们在遮雾山顶暂时为伤者搭建的帐篷。”
她没死?
殷悟箫第一反应便是尝试启口,却发觉无论是双唇,还是她身上的任何一个部件都完全不听使唤。
“你不用开口说话,放心,你死不了,有我二哥在,这点小伤,死不了人的。”
小伤?她这样全身动弹不得还算小伤?
一股无名火涌上来,她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嚣张?有本事他也瘫痪一个试试。
“女人就是脆弱,”那人口气中增添了鄙夷,“像这样的伤,我三哥几乎天天拿来当饭吃,还不是生龙活虎的,你这女人还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把我大哥的魂儿都给吓没了。”
什么大哥二哥三哥的?殷悟箫被他说得有些头晕,索性闭上眼睛,懒得理他。
那声音却丝毫没有因为她的冷淡而自动噤声,反而愈发喋喋不休起来:“我还以为照你这要死的样子,起码得躺上三个月才会醒,没想到隔天就醒了,你还真是命大哎!”
殷悟箫一阵恼怒,他刚才不是还说她“女人就是脆弱”么?怎么一转眼又成了命大了?
她这些年虽然受过不少苦难,可是以往只要还有一张嘴可以动,她就有把握力挽狂澜,她还没经历过现在这种有口不能言,恼怒无处发泄的窘境。
这个人如无意外就是百里家四公子里头的老幺百里缁衣,性格最冷漠,嘴巴也最坏的那一个。
“缁衣,你又在欺负殷大小姐?等大哥回来,小心他剥了你的皮。”有人掀帘而入,声音里带着浓浓的笑意。听起来就像是好好大夫百里寒衣。
“连二哥你也觉得大哥会为了一个女人对自己兄弟下手么?”百里缁衣声音里蕴含着浓浓的不满。
“缁衣,首先有一点你要明白,殷大小姐可绝对不是一个女人而已………”
殷悟箫惊觉口中被塞进一个药丸。她瞠大双目,瞪住出现在上方的百里寒衣笑吟吟的脸。
百里寒衣会意地安抚:“殷大小姐放心,这是解开你身体部分麻醉药力的药,吃下去你才能开口说话。”
殷悟箫咽下药丸,耐心等待。半晌,她终于能够感觉到嘴唇和舌头的存在。她费力地蠕动唇舌:“……”
“什么?”百里寒衣皱眉贴近。
“……”殷悟箫也不太确定自己要问什么,她该问问自己的伤势?问问乔逢朗和木离的争斗如何?问问漫思和岑律的状况?问问筠姨如何?
“百里青衣在哪儿?”一开口,她连自己也吓住了。
百里寒衣有些讶异地看她一眼,然后回答:“大哥把你交给我们,就回到山崖下指挥救人去了。”
“哦。”殷悟箫这才想起,悬崖下还吊着几十号人呢,把这群人救起来也是相当大的一个工程。
“那……漫思和岑律呢?他们所受的伤可严重?”
“石大姑娘只受了些皮外伤,倒是护着他的岑大掌柜问题严重了些……”百里寒衣思忖了一下,犹豫要不要告诉她岑律的特殊情况,想了一想,还是决定此刻她不宜太过劳心。“不过可保性命无碍。”
殷悟箫略为安心了些。
免得她一个一个问,百里寒衣索性一起说了:“两位乔帮主都还在崖下,但目前已被制伏,情势已经控制住了,殷大小姐不必担心。你的伤势虽然严重,但都是筋骨皮肉之伤,没有伤及本元,假以时日,就可恢复如常人,只是三个月内都会行动不便就是了。”
见殷悟箫不语,百里寒衣忙补上一句:“还是你在担心大哥么?唉,大哥说过要你醒过来第一个便看见他的,还说什么你有话要对他说。只是……只是救人如救火,他也是在确定了你生命无碍,这才离开……”
“你不必解释了,我明白。”殷悟箫目光平静,语气听不出喜怒。
“二哥,”百里缁衣皱眉,“你这般低声下气地跟她解释又有何用?你看她那狂傲的神气,哪里像是是稀罕大哥半分情意的样子?”
殷悟箫愣了一愣。百里缁衣对她一直不太友善,无论是在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之前还是之后。难道是因为他以为她辜负了他大哥一片深情么?
或许是这样,她先是明知青衣对的意义却假装对不上,然后又是改扮乞丐,隐瞒身份,后来还宣布要嫁给木离,果然是一个活脱脱的负心女吧?
只是感情之事,局外人又如何说得清楚?
“哼,照我看大哥也不过是一片慈悲心肠罢了。若不是为了查清‘无痕’的幕后主使,还有乔老帮主的请托,大哥又怎会和她扯上关系?”
“缁衣!”百里寒衣慌忙喝阻他,殷悟箫却还是敏锐地抓住他话中透露的讯息。
“你什么意思?什么乔老帮主的请托?你大哥又是为了什么和我扯上关系?”
百里缁衣瞪她一眼,看看百里寒衣,闭口不答。
殷悟箫看看这两人,心知从百里缁衣口中问不出什么,索性擒贼先擒王。
“寒衣公子,你不告诉我,我总有渠道查得到真相,今天查不到,明天再查,只是我查到的真相,和你说的是不是一致,或是更糟糕,我就不得而知了。”
“……”百里寒衣无奈地盯着她,心里想了不下百遍是否要直接点她睡穴了事。可是他却直觉那会是一个最糟糕的决定。
“……好吧,我说。”他在殷悟箫的逼视下败下阵来。这女人,怎么只剩一双眼和一张嘴可以动,却还是这么可怕?
他将前因后果大略解说一遍,不忘加上一句:“当然这些只是我大哥接近的原因之一……我是说……之二,可是我敢保证,绝对不是他接近你的主因,绝对不是。”
百里缁衣在一旁冷笑:“没错,我们不是在利用你,绝对不是。”
殷悟箫沉下一口气。
所以这就是他的计划?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江湖,为了天下人,为了惩奸除恶,为了履行诺言?那么他的真心何在?他为她解毒,不惜耗去自身一半功力,他几次三番救她于险境,他的吻,他的笑,他偷潜上‘无痕’只为在夜半看她一眼,这种种情事中,可有他的真心?
他若即若离,放任她嫁给木离,是因为不愿破坏计划,还是因为这一切都不过是演戏而已?
又或者,只是因为她在他心中的分量,根本及不上什么正义,诺言,所以即使会失去她,彻彻底底失去她,对他也是无所谓的?
殷悟箫闭上眼,不愿去想。可是等他回来,她要听他解释,她不要再跟他这么耗下去了,如果她下一刻就死去,她会因为自己从来没有坦诚面对过他,面对过自己的感情而死不瞑目。
百里寒衣见她神色阴晴不定,陪笑道:“殷大小姐身子可有感觉不适?”
殷悟箫摇摇头,忽然想起一事:“那筠姨呢?筠姨现在在哪儿?”虽然知道这一切都是筠姨一手策划,可是此刻仍不免担心她的安危,何况她总想亲口问问筠姨,为何要连她唯一的亲生甥女一起恨?就算天下都对她不起,难道她和母亲的姐妹亲情还不足以唤回她的良知吗?
百里寒衣和百里缁衣对看了一眼,没有作声。
殷悟箫心中一慌:“怎么,筠姨她……死了?还是……”
百里寒衣摇头:“不,只是我们暂时还找不到她的行踪,我们猜测她可能见势不好,便逃下山去了。”
“逃下山去了?”殷悟箫大惊,“不,这不可能,‘无痕’中机关暗道这么多,她想找一个藏身之处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