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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觉”,叶旋舞睡了好长……终究,她挺了过来,而且,恢复了常态。
恢复了常态的叶旋舞只感肌肠饿肚!于是,她张开嘴,开始了水中的第一次用餐——喝水。潭水依然冷冽,落入胃中,透心的凉!咂咂嘴,舌下似有了回味,爽口,甘甜,再贪婪地饮得几口,竟然饱了,神清气爽。
去换口气吧!
叶旋舞伸腿伸臂地划开了水,蓦地惊觉:她根本不用换气,睡睡醒醒也不知多少天过去了,这不是依然好好的吗?况且现在并无窒息之感。
老天,我叶旋舞终于可以安然的活下去!只是周遭依然白朦朦一片,看不到岸,找不到天……
无所事事,叶旋舞便颇为享受地在水中沉浮,饿了,喝几口水;困了,便睡上一觉,平滑的水,是一张上好的床,可以任意调整睡姿。
水床之上,不知遗落了多少孩童的梦……
这天,叶旋舞突然看到了一块朦胧的、斜伸的石角,如一块青色的方巾。
熟悉的石,她在岸上见过!
那么,她能在潭水中看到物件了?
起伏不定的心,绽放着开心的花朵。由此一刻,叶旋舞忘了时间,她只是想:如何让自己将那块石看得更清楚,而这一天,来得好慢,可它终究是来了——
当时,叶旋舞正闭目养神,突觉手中一阵麻痒,她灵眸轻启,便看见一群半透明亮蛙在指间戏耍,憨态可人。
七子亮蛙!
七子亮蛙为寒冰石所孵,一年一窝,难道,水中不见天日,不觉已是一年过去?一年了,祖母的身体,是不是又发生了变化,由四方体变成了五方体?
好在,不管怎么变,祖母都是越来越美越来越年轻的。
祖母曾说她的手很快就能抓到七子亮蛙了,看样子那话真是没错!
戏完了指尖,有两只亮蛙便沿着叶旋舞的手臂蹬上了肩,又跃到了她的脸际,触碰着她柔软的唇瓣,似是要诱开它吞食自己。
叶旋舞以小巧的舌将它们抵了开去,嗔道:“都还没长得完全透明哩,却来诱我!再说,我若是早见过你们活泼可爱的样子,之前都舍不得吃你们了,我整日呆在这闷潭之中,时间一长,准会闲得慌,不如,陪着我玩吧。”
水晶亮蛙后腿一蹬,哧地一声跳了开去。
叶旋舞一愣,啐道:“逃什么逃?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啐完,也学着水晶亮蛙的样子,蹬开了小腿……
一人七蛙,在寒水里中玩得不甚欢愉,而叶旋舞也渐渐适应了这样的水温。
终于累了,困了,叶旋舞爬上石角歇息,石角之上,蒙着一层滑腻清香的胶质物。
以舌舔舔,正是水晶田鸡的味道。原来这石,正是七子亮蛙的母体——寒冰石!呵呵,七子亮蛙的附带产物,放着不吃浪费哩!叶旋舞遂饱餐一顿。
…………
叶旋舞在寒潭之中,寒暑不辨,日夜难分;七子亮蛙,来了一批又走了一批,此番却是第五轮新蛙与她嬉戏。
长时间的浸水,叶旋舞无病无灾,每日里澄心净气,她早成了个玉样洁冰样清的人儿,一身嫩肤,更是水润纤滑、晶莹透亮,若是不看眉眼,不看头发,活脱脱与水同色;初时的一身绫衫,也已被水涤得薄如蝉翼,色彩难辨。
此时的叶旋舞,终于能够从水里看清潭外的山,山外的天,天际的云……
五年了!
叶旋舞手脚并用,划出水面,原本曳地的长裙,此时已到了小腿之上,紧绷的衫儿,也告诉她:这五年里,她由一个八岁的孩童,蜕变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
寒潭外,晨曦初露,百鸟争鸣,朝阳胆怯地露出半边脸,窥探着漫山的红枫叶。
卷二慢看雾里花
第一章夜入月儿阁
冷风飒飒,枯木萧萧,使尽浑身解数的乌鸦停驻在叶落将尽的树顶,企图为苍劲潇洒的榆树添上些黑发……
树下,一个肌肤赛雪欺霜的女孩儿,似是不胜寒瑟地抱紧了胳膊,泪朦朦的眸子仔细地在榆树脚搜了一圈又一圈,依然是茫无所得,尔后,她一转身,三度钻进了蛛网高结、尘埃尽覆的木舍。
小巧雅致的镶桌、洁净朴实的灶台、梨木雕花的睡床……
一切还是五年前的样子!
只是,门边的木凳之上,多了一蓝一黑两个缎面包裹,上面同样的盖了一层厚厚的灰。
祖母离开了,连生活用品都没带,那她更没理由带走一壶酒!
可是,那装着小金蛇的紫砂壶呢?
往日的绣鞋、旧时的罗袜,还有那盛过蛇毒的幽蓝瓷碟……一轴轴,在叶旋舞脑海中如画卷般的展开,清晰如昨。
蓦地,画卷收去,独留一段空白的回忆!
“就算是踏破铁鞋,访遍天涯,我也要将你找回来,除非……除非你已不在这个世上!可是小金蛇,我不准你去另一个世界!”
叶旋舞突然笑了,莫不是趁她不在,小金蛇偷偷溜出去玩了?呵呵,极有可能,他哪天老实过?五年前,只是一晚没理他,他就给她闯出了两张欠条!哼,你若再惹事生非,看我不剥了你的皮!
换了双舒适些地鞋,叶旋舞上了凤飞岭。
残枝、枯叶、败草、石桩……
突然想起被寻宝之人苦苦相逼的活玉,他(她)还在吗?细数岭中石桩,共二十三截,石中钢钎锈迹蚀蚀,偶尔在草丛中看到一两面三角绸旗,经过数载的风霜雨露,那原本触目心惊的艳红变成了惨白。
祖母曾说二十四根就能断了活玉的路!那么活玉要么还在此山,要么已经逃了出去。
……
巡完山,已是暮色四合,满屋寂寂。
执起灯盏,叶旋舞想从微弱的光辉中找出些许暖意,突地,一封叠成方形的信笺露了出来,慌不跌地打开,熟悉的字迹,是祖母的留言——
旋舞:
能看到这封信,说明你已经从灵水寒潭中安然而出,经过这五年,你的皮肉、骨胳、心智一定都有了很大的变化,不要怨祖母狠心的推你下水,唯有这样,你才能躲过那场逃不过的祸事,那场祸事,究其根源,应该是祖母带给你的。
其实,我不是你的祖母,而是一粒没有长成的祖母绿,所以,我的身体从清晰的两面变成了均衡的四方,(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是规则的六方体了)稍有不慎,我的耳垂等就会在强光下发出炫彩,这些炫彩就成了灾难……
所以,我走了,你别难过,世事难料,终有一日,缘来之时,我们还会想见。
旋舞,这凤飞岭危机四伏,已不是久留之地,你早些赶往“梦之都”的石滚山中呆上几年吧,以后凡事小心!
998年7月祖母留
…………
数月的奔波、寻访,叶旋舞终于找到了祖母信中所提的“梦之都”。
只是梦之都是座繁华的都市,都市之中,又怎会有山?莫不是祖母弄错了?
酒肆、茶楼、布庄、刺绣坊、古玩店、小吃摊……
天啊,这都走过哪些地方了?!
之前,由于叶旋舞一直在山中居住,从未进过城,寻寻访访、左顾右盼,她竟然迷失了方向,她想出城再找找,看能否寻得石滚山,可是她兜来兜去,总会回到原来的地方,一式的青石街、一式的曲折路……
这不,又到了玩物摊前,同样的银须布衣老者,叶旋舞已经见了他五次了,似在不同的地方,又似在相同的地方。
“姑娘,买纸鸢吗?两文钱一个。”
叶旋舞眼睛一亮,形形色色、形态万千的纸鸢真让人心动,可摸摸荷包,里面只有些珠钗、脚链之类,她也从不知道外界还有这许多能用钱买的美好东西。
不无遗憾的摇摇头,叶旋舞怯怯地问了声:“老伯,您知道石滚山在哪里吗?”
“石滚山?”老者极力在脑中搜寻半响,给出的是个让人十分失望的答案:“没有。”
“可祖母明明说此山就在这梦之都中啊,怎么会没有呢?敢问这里是梦之都吗?”
“这里是梦之都没错,可真的没这样一座山,老汉我在此呆了四十多年,从没听过‘石滚山’这三个字,别说此处没有,就是方圆数百里都没有,姑娘你是不是记错了?”
这可就怪了!
叶旋舞心下暗暗着急,天色已晚,身无分文,就连住店也是不得而入啊!
夜幕如约拉下,各家各户廊前的灯火相继点燃,为梦之都又添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路上的人渐渐增多,皆闲情逸致地逛着夜市,叫卖声、还价声此起彼伏;顽童三五群、情侣一双双,嘿,竟比白天还热闹了几许。
身处闹市,叶旋舞更感到无可比拟的孤独,茫然地走着,鬼使神差地上了截精致的回廊,稍远处,两个浓妆艳抹的女子在靠着廊柱打盹,许是听到了脚步声,两人慌忙将身一正,惶惶道:“哟,曲公子,您总算来了。”
待睡眼惺忪地看清面前只不过是个十多数的小丫头时,将头一扭,傲然地瞟向它处。
“两位姐姐……”
“哼……”
“请问两位姐姐,石滚山在什么地方?”
“滚山不知道,滚蛋却是知道的!”两人笑得猖狂。
“哦?”
“哦什么哦,叫你滚啊,没来由的打扰咱姑奶奶好梦!”
想不到两个花般美妙的姑娘会这样凶……
突然,二楼支开的窗内响起一声责骂:“星儿,辰儿,叫你们两个在那等候客人,却在廊前做起黄粱美梦来,敢情是月底的银子不想要了!”伴着呵斥声,楼梯上响起一串足音,走下来一个身着大红貂皮斗篷、涂着厚重粉脂的丰韵女人。
“雅娘!”名唤星儿辰儿的两女子略一裣身,低眉顺眼,状似害怕——或许是怕这个人,亦或许是怕月底的银子没了。
雅娘没作理会,径自走到叶旋舞跟前,将她上下打量,及至看清她的脸,在心里暗暗喝了声彩:好一个玉砌冰雕的人儿!玲珑至极!明艳至极!那一眼看去的玉洁冰清之姿,自不是阁里哪个丫头可比拟的,只怕再过得三、五年,怒放的牡丹都得羞让她三分!
如此美人胚子,放着可惜,不如……嘿嘿!整日钻在钱眼里的雅娘内心里一声奸笑,暗暗拨起了如意算盘。
“姑娘,告诉雅娘,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叶旋舞。雅娘,您知道石滚山在哪里吗?”叶旋舞仍然是不死心。
雅娘莞尔一笑,她们三人的谈话,她早就在楼上听得明明白白。
就见她眉眼顾盼间,浅浅地吐出几一个问句“你饿了吗?”
雅娘此番举动,只看得星儿辰儿大奇:但凡阁里的姑娘,哪个不是每天被她骂得惨兮兮的?除了对客人,这雅娘何时这般温婉过,而且,她居然对着个陌生的小孩子笑!
被雅娘如此一问,叶旋舞即感肚中空空,一双小手不争气地按住了腹部,脸也红红的,嘴唇动了动只是不吭声。
“舞舞,跟雅娘进去,先吃些桂花糕垫垫底,我让下人给你弄些上好的菜,对了,舞舞喜欢吃什么菜呢?”
“水晶田鸡!”叶旋舞脱口而出。
雅娘愣了愣,似是没听过这道菜,自嘲地笑笑,“水晶田鸡没有,不过枸杞乌鸡是有的,雅娘包管把你养得水灵灵的。”
星儿辰儿一阵窃笑:“枸杞乌鸡,调经活血,滋阴补肾……”
雅娘一瞪眼,两人又忙噤了声。
叶旋舞从星儿辰儿的笑里听出了不怀好意,礼貌地拒绝了雅娘的邀请:“不了,素昧平生的,旋舞不便打扰,就此别过。”
“别,”雅娘急了,一把握住叶旋舞的手腕:“你看天都黑了,寻山的事明日再说好不好?雅娘我朋友遍天下,改天我定让人帮你把那石滚山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