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犹豫不决之际,步霄尘忽然想起父王曾经说过的话。
一般的蛇族,可以修炼得人元丹和仙元丹,人元丹作为幻化人形之用,仙元丹除了为法术提供必要的能量保障,还是自身生命延续的元气。蛇王族和一般蛇族其中一个区别,乃是王族血统炼成的仙元丹有解尽天下奇毒的功效,因此觊觎蛇王族仙元丹的不计其数,只是碍于蛇族的实力,忍忍不发。所以,蛇王在步霄尘临走前千叮万嘱,要保护好仙元丹。
本来仙元丹藏在身体内,但步霄尘的天资百年罕有,虽然年纪轻轻,已掌握如何元丹出窍。至于仙元丹的使用,他也没有概念,效果如何更是一无所知。
死马当做活马医,想起搏击兀鹰的一幕,步霄尘下定决心。
他轻轻打开房门,探头出去环视四周,利索地把门再度关上。如是者,连窗户都闭上。
回到床边,步霄尘微一凝神,气与意相合,慢慢张开嘴,一颗大如龙眼的珠子浮了出来。顿时,房内华光璀璨,珠子闪着柔和的金光游离于空中,辉映把房内东西都披上一层薄薄的纱。
虽然不是第一次吐出仙元丹,步霄尘还是小心翼翼用手托着。翻过叶旋舞包扎过的手,轻轻把珠子搁在她掌心。
仙元丹的光忽明忽暗,须臾,叶旋舞肘上的黑气,渐见浅淡。大概一盏茶的功夫,团积着恐怖的黑变为灰,又逐步隐去。步霄尘心下高兴,仙元丹果然不负所托。于是翻出叶旋舞另外一只手,还是把珠子搁在掌心。
再一个循环,剩下的黑色荡然无存。
步霄尘正自开心,蓦地里,仙元丹的光辉一下子闪得几乎熄灭,与此同时,步霄尘眼前一黑,差点晕厥过去,双脚不由自主跪下,双手死命抓住叶旋舞的床边。
仙元丹不能离开身体太久,否则连命都要赔上,而且为了驱毒耗费相当大的能量,对于小小年纪的步霄尘,确实到了极限。他不是不晓得这个道理,只是兴奋之余,想不起了。总算老天怜悯,要是刚才仙元丹的幻彩消失,这条蛇命早去地府报到了。
定了定神,步霄尘稍微吸了一口气,房间的亮度有所增厚。“必须收回仙元丹。”步霄尘静下心,摒弃杂念,气与意再次相合,张开了嘴。仙元丹缓缓升起,然后划了一道美丽的弧线,飞入步霄尘的口中。
房间的轻纱霎时被收去,恢复夜晚的宁谧。
窗外还是月明星稀,风儿早停下来,正享受人间界的每一个动人故事。虫子的叫声如情人的窃窃私语,大自然的一切,仿佛不知道房间里经过了一场大战。
虽然收回了仙元丹,但步霄尘整个身体使不上半分劲,感觉不止虚脱了一次,而是两次、三次……
两条性命都保住了,一个解了毒,一个缓过气。只是他们都不知道,在仙元丹出窍的那刻起,注定了一个又一个的危险和陷阱,将在前面等着,考验他们的力量和智慧。
步霄尘维持不住人形,瞬间变回那条小金蛇,扭着依然泛起金光的身体,仰头看了下脸上换成微笑的叶旋舞,花上仅余的丁点力气,钻到被窝里,靠着叶旋舞的腰,什么都不想管,静静睡去。
第十章寒潭七子蛙
一夜好睡,睁开眼,细雨如织,朦胧了窗外的柳。
叶旋舞侧了个身,膝盖无意中碰上蛇尾,瞬息的迷茫后,她猛的掀开了被:“小金蛇,你……你怎么爬到我床上来了?你有没有洗澡?你,脏死了!”
攸地,饭香扑鼻,夹着野菜的气息,野菜的名字,叫铃儿草。
是祖母回来了,又做了她爱吃的菜!
拎向小金蛇的手中途停下,连贯而至的是紧紧捂住了被角。
“别随便跑出来,要不我祖母会把你炖了汤的。”叶旋舞眯着眼警告。
步霄尘谄媚地点了点头,缩身一团,心里嘀咕着:你不是嫌我脏吗?讨厌的口头禅,不过听得多了,我也有免役力了。
“旋舞,还不起床,水晶田鸡祖母就全吃了去。”
“来了,来了。”叶旋舞伪装好现场,梳洗完毕便进了厨房。
祖母正备碗盛饭,见得叶旋舞进来,展眉一笑。
祖母并不老,青丝如云,肤腻若脂,隐隐透着梨窝的脸蛋,如初熟的人参果,揉合着莹白、红润、透明淡绿,小巧可爱的耳垂,却形似六方柱体,微光之中,泛着神秘的红色荧光。
“祖母,您此番去舅父家,回来又象变了个人似的。”叶旋舞搂住了祖母的腰,小脸儿在她胸前乱蹭,“您下次也带我去,好不好?”
艳唇微动,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
叶旋舞却也不急,抽出一只手,在祖母手腕处如蚂蚁一样慢慢爬着,指腹摸着的肌肤,光泽而富有弹性,记忆中原本三方形的腕,如今成了四方形。
这一切几乎成了规率,祖母每次出去,身体都会发生一些变化,第一年,是清晰的两面;第二年,是模糊的三方,第三年,也就是现在,是均衡的四方,这种有异于常人的体形,若不细看,却也不易察觉。
“祖母,您的身体……”叶旋舞犹豫的看向祖母,随着年龄的增长,她想:她有必要弄明白一些事情。
祖母倾颜一笑,半透明的脸圣光咋现,明暗交替,闪闪耀耀。
“祖母很好,可是觉得老了么?”
“不老,别人的祖母脸上全是皱纹,可祖母的脸和我的一样紧绷绷的,有时我都怀疑您这么年轻,怎么可能是我的祖母,可是……明年,您的身体会不会变成五方体,后年呢,会变成六方体?”
“唉……”祖母竟然发出一声悠远的叹息,“旋舞,如果真是这样,祖母带给你的只怕是没有穷尽的灾难。”
灾难?怎么会是灾难?祖母的身体,是一个怎样的迷?
“旋舞……为了那些灾难能远离你,也许有一天,祖母会留下你一个人……”祖母的声音醮着淡伤,迷人的眼透着忧郁的绿。
“不,我不怕,祖母不要离开我好吗!”叶旋舞捏紧小拳,“旋舞保护您!”
“呵呵,几天不见,咱家小旋舞长大了。”
看似表扬的话,却让叶旋舞心往下沉,祖母没有答应不离开她,那她,终有一天会形单影只,再也没人为她炕油洋芋,再也没人为她做一碗铃儿草,那么她穿的裳、她着的鞋,谁再给她刺花绣朵?
她还什么都不会……
“我不要,我不要孤身一个人过。”叶旋舞执起汤勺放进嘴里,尝到的就是勺子的味道,原来她忘了舀汤,粉面微红,再递进嘴里的就是香滑可口的水晶田鸡汤。
水晶田鸡是屋畔灵水寒潭中寒冰石所孵出的七子亮蛙,即每窝七个,每年一窝,融在潭中,与水一色极难寻得,然而祖母却总能轻松自如的抓回,其实不用抓,只须她的手往水里一探,亮蛙自会游身前来。
一碗汤下去,叶旋舞原本还有些浅紫红痕的手便玉润如昔,再吸吸骨管中的髓,更是神振气清。她突然想起被中的小金蛇,它该不会睡回笼觉去了吧?总也得喂喂他,要不饿瘦了可不好。
“呃……祖母,我今天穿的这鞋好象有点紧。”灵眸闪动,叶旋舞踢了踢脚。
“可能是小了吧,床下还有大一些的,待我去帮你拿。”
“不用不用,旋舞长大了,这种小事自己能做。”裙角一晃,叶旋舞已经抢身进房,做势蹲下身去,嘴里轻轻的唤了声:“小金蛇,爬出来吧。”
步霄尘在里面正呆得发闷,闻声从被沿处弹身而出,缠向叶旋舞腰间。
“下去,快下去,你以为我的腰是你的窝啊,”叶旋舞的话轻如蚊蝇,“就呆在我的脚踝上一点的地方,我才好喂你啊。”
步霄尘心生不快:就还真把你的腰做窝了,要不我一出去,没准就被鹰抓狗咬的!将来父王母后连骨头都没地方捡。
“嗯……我要挑双最舒服的来穿。”叶旋舞这话当然是说给祖母听的,接着她又放低了音量,“快点下去啊,再不下去我……我……”小脚一跺,“我不跟你玩了。”
步霄尘气结,任性地想:下去就下去,我把你周身都当我的窝,细细数来,脖子、手腕、腰间、脚踝……嘿嘿,给我呆遍了。
带出金蛇,叶旋舞又回到桌边,满满的盛了一碗饭,然后将椅子拉近桌边坐了下去,一口一口的扒着饭粒,一半进了嘴里,一半掉在鞋上。
“吃慢些,别急。”祖母宠溺地再往叶旋舞碗里加了些饭。
“嗯,好几天没吃祖母做的饭了,香得很。”叶旋舞以另一只脚轻轻触了触蛇,意思是告诉他:快吃,饭很香的。
步霄尘早在裙底用上了人体的嗅觉,饭真的很香!他伸长蛇颈,把鞋上的饭粒捡吃个精光,有时还会以蛇信舔舔脚背,痒得叶旋舞哭笑不是,知是小金蛇有意使坏,却也不以为意,将筷子一抖,一只水晶蛙肉便滑了下去。
“旋舞……”祖母欲言又止,“这水晶亮蛙夹起来会比较滑,但是它来之不易,你小心点,别糟塌了。”
“知道了祖母,您也多吃些。”叶旋舞起身,为祖母夹了一只水晶蛙,自己也夹了一只,顺势抖落脚边。
这水晶亮蛙原本就只有七只,叶旋舞丢给了金蛇两只,竟也觉得舍不得吃了,只是咂着嘴喝着汤,她知道祖母其实也爱吃水晶田鸡,每次她从舅父家回来都会做这道菜,她吃三只,叶旋舞吃四只,然后,她们的脸都会有瞬间的透明冰感。
“旋舞,以后如果祖母不在你身边,你也最好能每年吃回水晶田鸡,对你的身体有好处。”
什么好处呢?
七子之蛙,似乎成了另一个迷。
叶旋舞的心里已经塞满了疑团,当然这些疑团都是围绕着祖母而生的,先说她的头发,黑中透绿;再看她的指端,状如贝壳;还有那六方形的耳垂,在强光下竟然能折射出璀璨的光芒……
叶旋舞夸张地想:如果有一天,祖母全身都变了,会是什么样子?整个人往太阳底下一站,那夺人的华光会不会让人睁不开眼?这世界上终究会有一些坏人,那么坏人会不会寻光而来?当坏人看到发光体不过是一个人时,他们又会怎样?
难道这,就是祖母说的灾难?
叶旋舞一时间似乎想透了许多道理,可再细想一下,却又觉得更加的迷茫。
以前,饭一吃完,祖母就会将碗筷洗刷干净,但这次她却将碗推向一旁,将椅子移近叶旋舞,捉住了她的手。
叶旋舞内心一惊,难道祖母看出了什么?
“让我看看你的手,能不能抓到七子亮蛙了。”祖母将叶旋舞的手举近光亮之处,轻轻揉捏。
“旋舞的手,还是从前的手,没有什么改变,怎么会抓得到七子亮蛙?再说它们潜在水里,旋舞连看到它们都难。”
祖母但笑不语,很多时候她都是这样,有些莫测高深。
叶旋舞不明白,祖母为什么要在这样一个细雨飘飞的日子里捏着自己的手指,能不能抓到七子亮蛙,不是看一眼就知道吗?再说自己的手,与祖母的手一点也不象,所以,她不会以为,他日若是祖母真的离去,自己还能侥幸吃到“水晶田鸡”这道菜。
“差不多了。”
“什么差不多了?”祖母的话让叶旋舞摸不着边际。
“你的手,很快就能抓到七子亮蛙,你看——”
叶旋舞看向被祖母捏了半晌的指,这一看,不由惊叫出声:“为什么会这样?”
只见那指已经变得完全透明,指中之骨清晰异常,竟同样是隐隐的六边形,白中带绿,绿中混红,梦幻般的虹彩穿指而出,却又一闪而灭。
“祖母,我不要这样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