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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这么说吧……”刘恋犹豫了一下,随即点头表示同意。
张涛的表情突然变得很严肃,说:“我很认真地回答你,根据这么长时间以来我对肖晨的了解,他是一个很真实的人,没有谁比他更真实了。他从不会为了赢得掌声而去迎合别人,他是个爱恨分明的人。比方说,如果我在宿舍楼道里遇见一个讨厌的家伙,也会碍于面子和他打招呼。可肖晨不一样,他如果讨厌这个人,连看都不会去看这人一眼。这就是我们和他的差别,也是我特别佩服他的地方,但是因为这个原因,肖晨的人缘很差,几乎没什么人愿意和他交往。”
刘恋缓缓地点了点头,然后说:“我也是这么想的。我这是怎么搞的……无论肖晨做什么,我都应该支持他的……但我现在却怀疑他……”刘恋说着低下了头。她觉得自己怀疑肖晨是对肖晨的一种背叛,这让她心里很难受。
“要怪就怪那个讨厌的杜逸凡,四处散播谣言,这种人最可恶了!”顾唯佳安慰道,“这样也好,你把心里的疑问说出来,大家一起解决。大不了让肖晨自己过来跟你解释清楚,就算他隐瞒认识陈教授这件事,也不能说他就是凶手啊。”
张涛用力点头道:“是啊,肖晨一定有他的理由,才不告诉我们。”
又或许没有理由。张涛心里这么想,却没说出口。肖晨这种怪人,脑子里想什么没人知道,就算知道了也不能理解。也许只有疯子才理解疯子吧,可惜张涛不是疯子。
“话虽如此,可我心里总觉得不踏实。今天看杜逸凡的样子,好像真找到了什么证据一样……”刘恋依旧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清者自清,怕什么。我相信法律是公正的!”张涛大声说道。
顾唯佳瞪了他一眼,像是在责怪他说话声音太大,然后对刘恋说:“你的担心也并不是没有道理,像杜逸凡这么无耻的人,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我现在就担心他制造一些伪证来诬陷肖晨,这样的话就会有点麻烦。”
“制造伪证?这也太大胆了吧?!”张涛压低声说,“这可是犯法的!”
“那又怎么样?男人吃起醋来很可怕的。”
“这和男人吃醋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刘恋喜欢肖晨这件事杜逸凡一定知道,你想想看,他输给一个各方面都不如自己的对手,能甘心吗?他一定会想尽办法对付肖晨→文·冇·人·冇·书·冇·屋←,往他情敌身上拼命泼脏水!”
顾唯佳对自己的推理非常满意。
刘恋听她这么一说,担心道:“要是他真这么做,那该怎么办?肖晨岂不是很危险?”
张涛拿起桌上的奶茶,喝了一口,笃定道:“搞不好一切都是杜逸凡搞的恶作剧,是为吓唬刘恋的,人家也许正在宿舍里呼呼大睡呢,我们却在这儿杞人忧天……”
顾唯佳决定道:“不行,这事还是得找肖晨谈谈。张涛,你打个电话给他,让他过来。”
“现在就打给他?”
“少废话,让你打就打。”
“好吧……”
张涛很不情愿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通肖晨的号码。可是,电话却一直没有人接听,张涛按掉,又试着打了一次……
“这家伙关机了。”张涛表示自己无能为力。
“他经常不接你电话吗?”顾唯佳问。
张涛瞥了一眼刘恋,发觉她神色很不自然,便替肖晨解释说:“是啊,经常不接的。也可能他正巧有事,所以不方便接听吧。反正明天有课,他今晚一定会回宿舍的,到时候我再问他吧。刘恋,你放心好了!”
“嗯,我没事。”刘恋勉强一笑。
顾唯佳提议道:“我们还是先回宿舍吧,有事明天再说。”正巧张涛也觉得有点累了,于是把刘恋和顾唯佳送至宿舍楼后,便独自回了宿舍。回宿舍的路上,他脑子想的全是肖晨的事。因为认识肖晨至今,肖晨从未挂过他电话,更别说用关机来躲避他。这一反常的举动让张涛感到非常奇怪,这一切,让他心里也不由得开始怀疑起肖晨来。
夜已深了。一辆红色桑塔纳出租车穿过唐山路,停在昆明路与保定路的十字路口边。出租车司机照例问了身后乘客一句现金还是刷卡。金磊说付现金,于是从口袋里拿出一张五十元的钞票塞到了司机手中。
下车后,他看了看手表,指针指向一点四十分。
没想到已经这么晚了,回去一定会被妻子臭骂一顿,金磊心里开始责怪起同事,若不是他们硬拖着他去打麻将,他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回去还要想办法应付刁蛮的妻子。这件事万万不能被妻子发现,如果询问起今天去了哪里,就说和同事去KTV唱歌了,没接电话是因为包间里太吵闹,以至于没有听见铃声。金磊对自己的借口非常满意。
他轻手轻脚地走上楼梯,生怕吵醒邻居。他家住在六楼,因为没电梯,所以很不方便。妻子好几次想搬家,可那个时候房价是水涨船高,换房子的事情只能一拖再拖,从二○○三年拖到现在,却发现,他们手里的存款已经买不起新楼盘的卫生间了。
做男人真累啊。金磊经常发出这样的感叹,除了要赚钱养老婆儿子,整天在单位还受气,自己活了三十多年就没有一天休息的日子,不如死了算了。不过抱怨归抱怨,这苦日子还是得熬下去,明天醒来还是得去上班。
六楼只有两户人家,金磊的隔壁住着一名外科医生。这名外科医生是上个月才搬过来的,据说是买的新房正在装修,所以先在外边租个房子住下。金磊想,外科医生果然和公司小职员不同,不用贷款买房,真是厉害。这名外科医生名叫张博峰,比金磊大三岁,今年四十岁。刚搬来那天,他就敲响了金磊的家门,送了一些水果,说是问候一下邻居,说了些今后可能多有麻烦之类的客套话。
金磊在家门前掏出钥匙,迟疑了一下。
迟疑的原因,是他发现隔壁张博峰家的房门竟然虚掩着,从门缝中似乎还能看见一些微光,应该是房里的灯还亮着。
——这么晚还没睡吗?
金磊走到外科医生家门前,敲了敲房门,轻声问了句:“小张,你家门怎么没关?”
没有人回应。
“小张,你睡着了吗?怎么不关上房门,多不安全?”他又敲了下门,比上次更用力。可房里还是没有人回答他。金磊想,张博峰该不会出去了吧,可能是走的时候忘记把门关上了。
“这也太粗心了吧。”金磊刚想将门关上,突然发现了一些情况,于是便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门厅里似乎有血迹。
为了确认是不是自己眼花了,金磊拉开大门,把头伸进去看。确实,在门厅里有一块很明显的血迹。他的视线继续往前,突然,他看见了一个人!
金磊只觉得浑身的血液直冲头顶,他的身体也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那个人坐在门厅中央,眼睛直直地看着金磊。不,这不是一个人,这是一具尸体!是张博峰的尸体!
金磊一屁股坐在地上,直勾勾地盯着张博峰的尸体,动弹不得。
死者的胸口满是血迹,就连面颊上都沾有不少。现在,张博峰的脸上已无生气,铁青着脸的他,咧着嘴,表情扭曲地看着前方。那个样子,就像是在嘲笑金磊的窘相一般。
钟旭站在案发现场,环顾四周,房间里一片狼藉。
几乎所有能打开的柜子都被打开了,无论是橱柜、衣柜还是书柜。抽屉也被随意地丢弃在地上,衣物和书籍满地都是。真是个没教养的人!这是凶手给钟旭的第一印象。像这类入室抢劫的案子并不多见,大多都是入室盗窃或者拦路抢劫,不过也有少数穷疯了的人会做出这种事来。
抢劫犯杀了人,却只抢走了几百块钱,钟旭真想狠狠地揍凶手一顿。难道人命就值这点钱吗?难道为了钱就可以杀人吗?
这是一间三十平方米左右的房子,据说是死者临时租的。房间的茶几上还有一杯未喝完的咖啡,桌子上的烟灰缸很干净。在烟灰缸周围,有不少和医学有关的书籍,上面沾染了不少烟灰,书籍的边上则是电视遥控器和几本文艺类的杂志。
房间的靠左边墙壁放置着一张单人床,单人床的右边是一张大沙发和两张木质的椅子。沙发和椅子中间就是那张玻璃茶几,而茶几的对面是一台电视机。房间最右边并排放着衣柜和书柜,橱柜的门都被打开,有被翻弄过的痕迹。
钟旭心烦意乱地走到阳台上,到现在已经发生三起命案了。
徐建国走到钟旭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小钟,对这件案子有什么想法吗?”他边说着,边从裤子口袋里取出一盒烟,递给钟旭一支,自己也点燃了一支。“走,外边说去。”他又说了一句。
在灰暗的楼道里,钟旭点燃了香烟,猛吸了一口。
“要说想法,确实有一点。”钟旭看着徐建国,“被害人身上的财物都被抢去了,应该是入室抢劫无疑。”
“你认为凶手认识被害人吗?”徐建国问道。
“这个很难说。”钟旭嘴里叼着烟,习惯性地用手挠了挠头,“如果说凶手和被害人不熟,那么就不会知道被害人是一名外科医生,并且收入颇丰。那么又怎么会找上门来呢?我觉得凶手至少了解过被害人的一些信息,包括他的职业和上下班时间等。”
徐建国在一旁默不做声地抽着烟。
“而且,尸体是在门厅发现的,也就是说凶手在刚进房就对被害人进行了攻击。从这点来看,被害人和凶手应该不算熟人,不然凶手完全可以在屋内袭击被害人,毕竟在门口袭击的话,风险很大,容易被人发现。”钟旭说完,偷偷瞥了徐建国一眼。
徐建国用手指了指被害人的家门,说:“让我最在意的是这个。”看钟旭好像没有明白他的意思,他解释道,“被害人邻居发现尸体时,门并没有关上,而是虚掩着,这说明什么?这说明凶手离开现场的时候没有关门。那么凶手为什么不顺手关上房门呢?如果关上门,至少可以延缓尸体被发现的时间。假设是凶手没有注意,我觉得可能性不大。那么就可能是凶手故意为之。”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徐建国一眼就看出了这个案子的不寻常之处。钟旭追问道:“凶手故意不把门关上,难道有什么目的吗?”
“这是肯定的,毕竟没有人会做无谓的事。”徐建国最后吸了一口烟,将剩下的烟蒂丢进了身旁的垃圾桶里。
“那会是什么目的呢?”钟旭歪着头想了想。
“可能是为了让尸体尽早被人发现吧。当然,这只是我的一些无根据的推测,也有其他可能性。”徐建国说道。
这个推论并非没有依据,根据徐建国以往的经验,凶手在现场所留下的任何细微线索,都可能对侦破案件有重要的指向性,这一点他受陈教授的影响颇深。凶手推延被害人尸体被发现时间的例子很多,但让尸体尽快被人发现的情况倒是不多见。
钟旭突然有个想法,但刚想开口,就发现刑警小张向他们走来。
“队长,情况基本上都了解了。”小张站在他们中间,面向徐建国说,“死者名叫张博峰,男性,汉族,今年四十岁,是S医院的外科医生。死者右胸、上腹多处刺伤,死因是心脏、大血管损伤以及肋间动脉断裂。根据法医判断,死亡时间大约在昨天晚上九点至十一点之间,具体时间要等验尸报告出来才能知道。”
徐建国点了点头,又问:“被害人是独居吗?”
小张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