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诡案笔录-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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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保证家属会同意解剖方案,事急从权,也只能以抢救的名义来实施解剖!

蔡峰会意地点点头,他也决非一个怕事的人,刚才的犹豫多半还是因为公安局长在场。既然刘正默许,那也没有什么犹豫的了,急忙向后面的小楼跑去。

我看着刘正,没想到他年纪虽然大了,却并不死板,这一点令我十分佩服,不禁向他伸出了大拇指!

刘正笑笑,道:“死者已经没有知觉了,可是活着的人却在遭受危险,如果这位先生在天有灵,应该也能理解我们的苦衷吧!”

于是我们两个商量先去门诊楼,见见死者家属,一方面了解一下死者生前的情况,另一方面也可以为蔡峰赢得宽裕的时间!

※※※

与我们预计的时间不同,家属来得很快,不到半个小时就赶到了。是一位中年妇女,应该是死者的爱人!

我本来以为她在听到丈夫出车祸以后一定会失魂落魄、悲痛欲绝,可是她却显得很镇定,除了悲伤之外,并没有像听到晴天霹雳之后六神无主的极度慌乱。

当刘正以一名普通警察的身份向她询问死者的情况时。没想到她说出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样的。

“我早就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的!”

我和刘正都感到十分惊讶,互相看了一眼,我还好点,因为我曾经历过一场和她丈夫惊心动魄的“遭遇战”。于是我问:“您爱人是不是精神上有点问题?”

中年妇女一脸的迷茫,双目无光地看着自己的手,说道:“他精神一直很好,很正常!虽然儿子在外地读书,但我们两人生活得还很和睦。他很勤劳,而且顾家。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在两个月前,他突然变得精神不正常起来,一到晚上就好像变了一个人!”

※※※

“刚开始的时候,他只是常常从睡梦中惊醒过来,木木呆呆地坐在床上,眼神很奇怪,老是直勾勾地盯着前方,我叫他他也不理我,好像根本听不到我对他说话,就这样一坐就是小半个时辰,然后才重新躺下睡觉,我到了白天问他的时候,他却好像什么也不知道……”她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双手说。

我不想打断她的话,但是为了搞清楚细节,我也只能在她的叙述中插嘴:“你能不能说得具体一点,他的眼神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妇女脸上显出一阵迷茫,断断续续地说:“很难形容……非常古怪,就是无声的发笑,笑容很奇怪……非常奇怪!我不知道用什么词来形容!”

我曾见过李教授和白枫的笑容,当然也见过他丈夫的那种笑容,三个人的表情虽然有细微的差别,但属于同一种,于是我说:“您看着我,是不是这种笑容!”我努力地模仿那种诡异的笑容。

妇女抬起头看了我一眼,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木然地点点头,脸上挂着骇异:“你怎么也会这么笑……不过,好像没有那种叫人一见就……害怕的感觉!”

我微微苦笑了一下,要想让我真的发出和他们一模一样的笑来,恐怕现在我已经不能在这里坐着了。我点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后来,后来他开始梦游,以前他睡眠很好,虽然年纪大了,可是一直睡得很香,一觉到天明,别说梦游,就是连说梦话都没有!你不知道他梦游起来也跟别人不一样,听人说梦游的人是闭着眼睛的,而他每次都是睁着眼睛梦游,而且脸上一直挂着我刚才说的那种……奇怪的笑!最开始他只是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到最后就开始跑到外面去了。而且……而且我跟他说话,他也能听到,还能跟我说话,可是一到第二天白天就全忘了,就因为这大半夜的梦游,他的感冒一连好几个月都没有好!”

刘正听到这里,突然惊奇地问道:“你是说他在梦里可以跟你说话?”

妇女喃喃地说:“是的,他能够听到,也能够回答,有一次我被他吵醒,看着他在房间里来回绕圈子,嘴里一直在不停地念叨着怎么办,怎么办!好像有什么为难的事困扰着一样。我就问他什么怎么办?他冷冰冰地说:‘你说,人如果想死,怎么样才会最痛苦?’我被他的话吓了一跳,大声地向他叫喊,问他到底怎么了?到底想要干什么?他就不说话了,只是嘿嘿的笑!”

“疯了!”刘正看了我一眼,嘴里轻轻地嘟囔了一句。

“我怀疑他精神上出了问题,或者得了抑郁症。听说得了抑郁症的人常常睡不着觉,还总想着自杀!”妇女脸上的疑惑越来越重,也许直到现在,她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丈夫会突然变得精神不正常起来。

“那有没有去看过心理医生?”我问。

“我跟他说了好多次,可是每当我提出来,他就骂我是神经病,说我想害他。最后一次,我实在忍受不了,就偷偷地约了心理医生,把他骗过去,可是没聊几句,他就觉察出了对方的身份,然后愤怒地走了!”

“那医生怎么说?”我赶紧问,心里却在盼着医生能够确定他精神上确实有问题,这样虽然对这位妇女不会有什么帮助,但是对我来说意义却大不一样了。

她摇摇头,说:“那位医生说,我丈夫可能是更年期的原因,因为他们虽然只交谈了几句,他还是能够观察出个大概,他说我丈夫思路很清晰,和精神不正常的人完全不一样!”

更年期?我心里暗暗摇头,不知道这跟更年期能扯上什么关系。

“那天回去之后,他和我大吵了一架,而且他还动了手!我一气之下,就住到了单位里,这一住就是两个月,我也没有再回家住。”说着她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左肩,我想她丈夫出手应该不轻,要不然也不会事隔两个月,她还对自己肩头上的伤痛记忆深刻。

“这两个月你们没有再见过面?”我又问。

“有时候我回家拿衣服,也碰到过面,但是他一直对我冷冰冰的,我也是一个很要强的人,我觉得我做的没有错,他不跟我道歉,我是不会回家的。何况,这是他第一次动手,我们结婚三十多年来,他脾气一直很好,我实在想不到他居然会动手!而且我们还有一个正在读大学的儿子,每年的学费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我们是普通家庭,没有多少积蓄,我必须得做工,他这么半夜三更的瞎折腾,弄得我白天根本就没有精神上班。”说到这里,她眼角已经湿润了,满脸的委屈。其实站在她的角度去想,不回家也不是她的错,毕竟在女人眼里,儿女永远是最重要的!

停了一会儿,她继续说:“虽然我没在家,可是我心里一直很恐惧,因为我知道他这个样子迟早会出问题!我本来想着等儿子回来劝劝他,他或许会听,能去医院好好检查检查,没想到……”说到这里,她蓦然住口,虽然没有哭出声来,但脸上的表情已经将心里的痛苦表露无疑。

虽然在她丈夫遇祸身亡前的这段日子,他们没有在一起,可是事情的大体脉络已经清楚了,再结合我和她丈夫偶然相遇时的情形来判断,已经可以大体得出一个结论:她丈夫也在被某种力量控制着(我现在已经不能肯定这种力量就是僵尸的)。剩下的事情就是等待蔡峰的解剖结果了!

这时妇女突然抬起头来,很坚定地说:“我要求医院解剖尸体!我不能就这么让他不明不白地死去,我要弄个水落石出,不然,我也没有办法向儿子交代!”

我心里松了一口气,但还是有些不解,于是问道:“你怀疑什么?你也知道如果真是精神方面的问题,解剖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妇女坚定地说:“我现在觉得他不应该是精神出了问题,我也了解过,就算是间歇性精神病也不可能每一次都准时要到晚上发作!而且,每一次他发作的时候都像是换了一个人,一个我根本就不认识的人!”

“那您怀疑什么?”也许和死者生活了三十多年的妻子会比我看得更清楚一些。

妇女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不知道,但是我觉得好像他脑子出了问题,也许是长了肿瘤,谁知道!我还想请求你们警察能帮我搞清楚这件事情,我不能让他死得不明不白!”

这是她第二次说到“不明不白”四个字,其实我们这些人在这里紧张忙碌的工作又何尝不是这个心愿,不能让人不明不白地死去,更不能让整个事情不明不白地过去,我们的努力不也是为了搞个明白吗?

刘正正色道:“这件事非常……特别!我们警方从一开始就介入了,恕我们冒昧,您爱人的遗体正在解剖,我们和您是一样的心情,想将事情尽快搞清楚,因为这已经不只是关系到他一个人的生命。我对我们未经您的允许就擅自做主进行尸体解剖表示歉意,请你谅解!”

妇女很吃惊,道:“你是说,不光我丈夫一个人遇到了这种情况?”

刘正看了我一眼,点点头!

我突然想到还有一个重要的问题没有搞清楚,于是问道:“请问,您认识李默然吗?”

※※※

“李默然!”妇女念叨了一声,然后摇摇头:“我从来没有听说过!他是什么人?”

李默然逝世已经有三年了,如果死者和他认识,那么作为家属的她应该知道一些。

“一个很……慈祥的老者!那么,您家住哪里?有没有去过清明镇?”慈祥这个词也许只能用来形容僵尸生前的样子,如果谁看到他死后的样子,都不会将两者联系在一起。

妇女脸上的表情更加疑惑,呐呐地道:“清明镇?在哪里,也在S市吗?你到底想问什么?”

清名镇虽然是在S市的周边,路程也不算远,但是那里既没有什么名胜古迹,也不是什么物产丰富的地方,对于一个整天家庭单位两点一线的中年妇女来说,不知道也没有什么奇怪的。

我不想让她知道自己丈夫的死或许和一具僵尸扯上关系,这样的话,心底的恐慌可能会更加让她难以承受。所以只好随口扯了个谎,结束了这场对话。

虽然她不认识李默然,甚至不知道清名镇这个地方,但这也并不能表明死者和僵尸就没有关系,毕竟她和自己的丈夫是两个人,就是夫妻之间,也不会什么事情都知道得一清二楚!至于死者和李默然是否生前相识或者曾经偶然相遇,抑或干脆接触过僵尸,这些也只有死者自己知道。

我现在要确定的是死者脑子里有没有长着和僵尸一样的眼睛,毕竟我们的推断只是推断,要想证明或者推翻这个判断,希望就寄托在尸体解剖之后的结果上。

出了门诊楼,我就马不停蹄地向小楼跑去,刘正跟在我后面,将近六十的年龄对于一般人来说已经步入老年,可是对于这位警察局长,却不能这样来定义。我自认为自己身体也算强壮,可是一路小跑,等我上楼梯的时候已经有点微微气喘,可是他一直紧紧地跟在我身后,丝毫没有落下,竟然还能呼吸平稳,这种体力,我自叹不如!

刘正一边紧紧地跟着我,一边缓声问道:“异先生,你是不是有什么新的发现?”

我呼出一口气,道:“我不能确定,一切只能等到蔡峰的结果出来才能下结论。”

刘正没有再继续追问,只是默默地跟在我后面。

蔡峰解剖尸体的手术室就在原先放置僵尸的房间,我们已经将僵尸五花大绑地推进了太平间里的冷藏柜里。这听起来很奇怪,可是我完全相信如果我们不采取这种措施,它很有可能顶着耷拉到两边的脑核突然站到我面前。

当我们赶到手术室的时候,蔡峰正在清理现场,做着善后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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