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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纪垣,人活着,不是只有爱情才是唯一,饥肠辘辘时想的最多的,是果腹的面包,苦寒难耐时心心念念的,是暖身的棉袄,你每天都在想什么?我真的,如你想的那么重要吗?”
周纪垣突然坐了起来,在被黑夜遮蔽了面貌的苏依脸上找寻着答案,笑了,他说:“我们说说心里话吧,你想听吗?”
见苏依没反对,周纪垣把枕头垫高,靠了上去,自顾自的打开了话匣子:“苏依,给你说说我的故事吧,我去过你家,见到过你的家人,知道你每天都在重复着怎样的生活,过着怎样的日子,可你,却从没见过我的,对于我,除了我表现出来的自己,那个朋友面前,亲人面前,真实的周纪垣,你知道是什么样子的吗?”
“其实我的日子并没有你们眼中那么光鲜亮丽,我们家周局,是个出身寒门,自幼双亲亡故,辛苦打拼,艰难跋涉才取得今天一切的人,这期间付出过怎样的努力和血泪尽管他没说过,但明眼人都能想得到,可是这一切,就因为他娶了我妈,只因为这个,便被所有人否定了,说他借泰山之力上位的人数都数不清,怕是说到最后连周局自己都信了,他躲不过四面八方的明枪暗箭,恶意诋毁,便对我事事要求严格,纵使做不成人中龙,也要做人上人,似乎只要我成功,他便能洗刷掉这份耻辱。他对我几近苛刻,所以这些年,竹笋炒肉,铁板鱿鱼这几种酷刑我每年都得尝几遍,很可笑吧,即便我这么大了,周局脾气上来,照样追着我满屋子打,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很可悲,有时候也会恨他,但是,即便如此,从小到大,我虽然叛逆,可对周局,却从没有真正的忤逆过,唯一一次不肯再听周局的话,便是出国那次。”
周纪垣说到这儿,看了苏依一眼,见她依旧安静的没有任何起伏的躺在那里,又叹了口气,没有继续出国的话题,转而说道:“只是他忘了,我是他和乔氤的儿子,是外人眼中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少爷,这份虚荣和空洞的表象,尽管与周局的流言蜚语不同,却有过之无不及,伴随着我整整二十多年,怕是直到我老了,折腾不动了,我的所有成果,好的,便是靠父母庇荫,没有他们,你凭什么有今天?坏的,便是家门逆子,这么好的条件,居然还能混成这副德行。总之,无论好坏,都不是我自己的。在我背后,总有一双无形的手,无论我想与不想,愿与不愿,这双手,就那样推着你,走到最后连你自己都绝望了,因为你逐渐看清,在这样的生活里,从出生那刻起,关于你的命运,早就被规划好,而人,即便是行尸走肉机器般的生活,只要习惯了,便也习以为常了。”
周纪垣把苏依环入怀中:“可是,就算是这样的日子,也在某一天,开出了别样的花朵,那是怎样的感觉我形容不出来,只知道就是在日日月月年年想着谋划着怎样折磨怎么战胜你的过程中,你就那样悄无声息的驻扎进了我的心里,那么名不见经传举止怪异性格又孤僻的你,整个一中暗恋我的女生中,随便提溜出一个来都能甩你十八条街了,可就是这样的你,居然,自始至终,连正眼都没有瞄过我,那是怎样的挫败感。那时候众星捧月,一路上被老师赞美被朋友欣羡,被周局的下属拍着马屁过来的我,哪肯咽得下这口气,于是拼命想着引起你的注意,拼命想赢你,想让你和别人一样,看着我时,可以淡去眼里的冷若冰霜,我甚至侥幸觉得,这不过是你的计谋,想凭此引起我的注意而已,仅此而已。可就在我见过你看到展廷时的眼神和表情时,我才发现,木讷寡言的你,娇俏灵动起来,竟然可以那样迷人,可那样迷人的你,居然,一丝一毫,都不属于我。”
“我承认,为了得到你,我不择手段,卑鄙无耻,我害你失去太多,既补偿不了你的青春,也偿还不了你的爱情,更不能让时间倒流,还你一段无痛无悔富足有余平安喜乐的十年,你说我是忏悔也好,说我良心发现也好,说我不过是一时兴起,等劲头过去,便又弃你而去也好。可是苏依,你看不出来吗?这十几年来,一直患得患失,害怕睁开眼睛才惊觉不过是黄粱一梦的,一直,不都是我吗?”
周纪垣俯身,把头埋进苏依颈中:“我该怎么做?究竟该怎么做你才不会离开?细水长流的柴米油盐会抹去爱情的痕迹,可是,有人伴在身边的日子,不也同样,会消去孤独的印记吗?苏依,如果随随便便的一个人都可以,那么这个人换成我,不是会更好一些吗?我对你有愧,同样的,我也爱你。”
如果可以和一个你爱却不爱你的人无怨无悔的过一辈子,也可以和一个你不爱也不爱你的人磕磕绊绊的度一生。
那我为什么不行,我又该怎么办,爱你却不被你爱的我该怎么办?我该怎样看着你和别人牵手再道一声安好,你又准备以怎样的笑容对我念一句珍重?
我盼着你不幸福,又怕你不幸福,我赌你不幸福,又祈祷你幸福,我究竟,要怎么办?得不到却又放不下执念,被你拼命遗忘,却又拼命让你不能遗忘的我,难不成竟是一出折子戏?没有开头,亦没有结局,从头至尾,所有的璀璨与幻灭都只为别人的悲欢添光加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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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子有些日子没来上班了,店长和苏依都很担心,特别是在没什么客人来的时候,这个聒噪的开心果存在的重要性也就变得格外重要,店长揣测:“这个时段,学校课程又不紧,小姑娘难不成恋爱了?”
苏依想,木子要是恋爱,那男主角十有j□j就是沈傲了,只是沈傲与她偶有联系,言谈间不像是与木子琴瑟之好的样子,这样想着,木子最近的古怪也就更加扑朔迷离了。
店长拿出一张便利贴来递给苏依:“205所的展处长今天来找你,你不在,便留了个地址,说会在这儿等你。”
苏依接过纸条,店长又道:“苏依,我虽是个局外人,可事情看得偶尔会比局内人清楚一些,所谓的当局者迷大概就是这个样子。女人找结婚对象,最怕的就是当断不断,展处长和周律师与你发生过什么我不知道,只是这些日子观察下来,展处长似乎有些畏首畏尾,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便是在忌讳什么人,一个人太复杂,终归不是什么好事。”
苏依轻叹:“店长,什么样的人,才是良人?”
店长又笑:“是不是良人,别人说了不算,你自己心里清楚。”
☆、天涯海角有穷时
作者有话要说: 放更。。。。
多日不见,展廷精神许多,锐利的眼睛隐在镜片后面,依旧深邃,却难掩疲惫。
两天前苏依听木子说过,205所最近好像接了一项大任务,挺神秘的,门口有武警站岗,进出都得盘查。
205所本就是负责武器制造的国企,偶尔还会接下一些尖端核武器零件的生产任务,员工们每月领着保密费。认真和严谨,是从事这一行的不二法则。
如今看展廷的样子,又想到木子的话,想来这任务比以往都巨大一些,展廷这状态,应该是几个通宵不睡觉的结果。
展廷递了一个小册子过来,说道:“这是我这些日子给你选的房子,你挑一处最喜欢的,趁早搬过去吧,你那地方,长期住着,对身体并不好。”
苏依没有接,展廷眉头轻蹙:“这是为你好,这种时候,就不要意气用事了。”
苏依无可奈何的摇摇头:“展廷,你这是准备金屋藏娇吗?”
展廷叹口气:“如果你非这么认为的话,我不反对。”
苏依冷笑:“当年刘彻金屋藏娇起码光明正大,天下皆知,不失为一段佳话。我又算什么?被你藏起来,战战兢兢,不见天日?我不是陈阿娇,陈阿娇是妻,再落魄再不济再被刘彻置之不理担的都是正妻的名号,我是什么?在古代,是给正妻行跪拜之礼的妾,在现代,是人人喊打的小三,这便是你想给我的?”
“你想太多了,我只是想让你过好一些。”
苏依推掉展廷推过来的东西:“这些‘心意’,我怕是消受不起,你还是收回去吧。”
展廷似乎预感到什么,抚了抚额头,冷了眉眼:“你不肯接受我的,难道是周纪垣为你找了更好的?”
苏依觉得自己的人生真是个天大的笑话,就连生命里举足轻重的两个男人都这么笑料百出,周纪垣心里梗着展廷,展廷心里堵着周纪垣,他们是彼此眼里的瘟神,心里的毒瘤,却偏偏还都做出一副满不在乎天地天地可欺只为与自己长相厮守的样子来,很多时候她都禁不住感慨,十年前她被他们弃之不理,不闻不问。十年后她落魄至此,而他们,光鲜亮丽,事事顺心,却又统统都跑到她这里来找不痛快。
她不怨不悔亦不恨,事已至此,怨与恨,痛与悔,折磨的,只有自己。
可这不代表人为刀俎,她便一定是那待宰的鱼肉,起码,她再不愿意,在展廷这里委曲求全,只为换一个不能称之为明天的明天。
苏依看着展廷,突然笑了:“那我们结婚吧,立刻,马上,昭告天下,说你要和韩楚解除婚约,说你爱的人是我。”
展廷敛眉苦笑:“苏依,你何苦这样,你知道的,我暂时给不了你这些。”
“那你能给我什么?”苏依几乎笑出声来,为自己的可悲,也为他的可怜。
“这只是权宜之计,我需要一些时间,等我掌控了局势,……。”
“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在外面和别的女人厮混,而韩楚再不能威胁到你是吗?”
展廷震惊的望着苏依,不可置信:“你竟把我想成了这样?”
“不然呢?展廷,我们,都不要再自欺欺人了,你不可能不娶韩楚,你受不了别人说你忘恩负义,你从小到大最害怕的便是被人戳脊梁骨,诋毁谩骂,你想功成名就,事业有成,还想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不给别人半点可趁之机,而我的存在,是你未来规划中的败笔,你明明清楚,又何必多此一举?我不信这是你百密一疏,而你有什么目的和计划,我也不想知道,我们止于此吧,我要和谁在一起,准备和谁在一起,即便这个人是周纪垣,都与你,再无关系。”
“我不甘心!苏依!我不甘心!你居然,对我说出了这样的话!居然,宁肯选择周纪垣都不肯……”
展廷近乎绝望的看着苏依,输了吗?他竟然,真的输了吗?他有今天不易,他得到这一切,付出了常人百倍千倍的努力和血汗,他换来今天所放弃的砝码,除了爱情,还有尊严!他当年发过誓,他昨日抛下的,有朝一日,必将连本带利的追回,可到头来,当他准备收回失掉的爱情时才发现,人定胜天,终究比不过人心难测,世间没有两全法,昨日逝去的,竟是再难追回。
“我会妥善安置你,不会比周纪垣差!”展廷又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