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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声音,我禁不住想知道这西夏王和工匠的最终结局。
“后来……族人发现圣药被盗便合全族之力将他捉了回来,这工匠的天赋原是这族几百年来最高的一人,族人本来不舍得伤他,希望他能杀了西夏王夺回圣药将功赎罪,可工匠却为了爱抛了性命保全了西夏王……最后西夏王得享天年而亡,手镯成了陪葬后不知所终,而那族族人失了圣药又损了最杰出的一位弟子,深觉‘情’乃万恶之物,定下规矩,但凡入宗室的弟子均不得……动情更不得成亲。”
听到这里,我突然觉得脑中有什么东西炸了一下:他为什么知道得那么清楚?很多内容我可以肯定连秦无伤都不会知晓的!而这些东西也不象是临时编出来的。
我瞪着眼睛慢慢转过头去和他对视,嘴角微微地抽动着却说不出话来。“是的,我就是这族这代的宗室弟子之一。”
天!那么、那么我应该是又“死”过一次了,而这镯子中的药护住了我,而我又偏偏恰巧遇到了他。
“你中的毒,也是这圣药引起的,圣药可以让人死而复生,但是也带着剧毒,若不及时拔除,人就会自脚跟起慢慢麻木,直到……心脏。”
呵呵,现在我除了苦笑估计也没别的可以做了,这镯子真是万分古怪,怨它吧,它至少还多少救了我的命保了我的一时平安,不怨它吧,这许多事情皆由它而起。
“那日救起你时,我便发现了你手腕上的印记,可情钟已消失几百年,我的祖辈族人都未曾见过它,因情钟而留下印记也仅仅是那工匠临死前写下血书才被人得知,甚至很多族人都以为这只是族里的传说而已。所以前几日我并未想太多,可是你的脉象越来越古怪,你的腿虽然当时被人挑断了筋骨,但是已被我接驳好,今日应该能自由活动才是……”
“所以你才断定我因圣药而中了毒?”我打断他问道。
“……是。”他眼神清明,象是长兄正对着他的弟弟妹妹在说话般,友爱却并不过分热情,这或许是他一直遵循族规所养成的习惯。
“这毒、没有解药?”我又问。
“是。”他并未犹豫就点头称是,“族中原先有配好的解毒之药,可因圣药已失,族人有了此药也无甚用处,且解药配制复杂,需要耗费大半年的时间,可保存的时间却很有限,所以多年来也就不再配制。” 我心里一阵失望。
“还有几天毒到心脏?”
“……三天左右。”
“那你为何要现在同我成亲?”我问出了自己的疑问。“再说你不是不能成亲的么?”
三天
“……”一阵沉默。
“我……可以……不再做宗室弟子、我……想试一下。”这句话他说的万分慎重,似乎每个字都有特殊的含义。
说不感激那是假的,我和他素昧平生,却蒙他相救又连着几日的精心照料,如今他还要为我放弃一直遵循的准则,就算这当中无甚风险和困难,我又岂能安心,更何况古代的家规甚为森严,家族势力在一定范围内甚至高过皇权,不可能轻易容许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想做什么就不做什么。
“言楷的好意我心领了,生死有命,不能让你为我担负恶名。而且,我也已有心上之人。”我看着他的眼睛,真诚地说。
他清澈的眼睛垂了下去,低头看着相握的双手,屋内空气的流动似乎慢了下来。
“我懂了。”一会儿后,他用力地点了下头站起身走了出去。
我知道自己这样做多少伤到了他,虽然不知道和我成亲与解毒之间到底存在何种必然联系,但实在不愿意看到一个大好青年为了并不确实的救人希望牺牲了他的前途。
八年多前我就该不在人世了,再退一步想,前几日若没有那镯子,我也早已遭人迫害而死。这剩下的三天时间,我只期望能等到他们带回萧临云的好消息。
那晚,出去的几个村民并未返回,估计是带着几十把器具出山,到了都城都要将近中午,因此这晚就未再赶回,村子里并未担心,依旧热闹非常,又选了几个人把这天打造好的东西整顿齐,打算第二天大早再让他们出山去卖。
第二日大早,又一拨村民扛着东西出发了,沈言楷依旧早早地站在了房间里为我搭脉、端药顺便照顾我的日常饮食起居,他神情如常就象我不过是个马上可以康复的普通病人,而我却越来越感到自己的无力,只能不时找点话与他闲聊。
这日,第一拨出山的村民还是未回来,村子里多少有些不安,我亦很失望,因为自己没有多少时间了,麻木已经曼延到了膝盖以上。
第三日,我的胯骨以下也失去了知觉,唉,圣药就是圣药,让人死的方式都不太相同,好在是毫无痛感。沈言楷喂我吃过早饭便出去了,想来现在我再吃什么药也无甚用处了。
傍晚,麻木的感觉终于延伸到了腰部,我开始有点呼吸困难,按这样的速度下去我知道自己是过不到明日早上了。沈言楷怕是不忍看到我这样子早早地躲开了吧,只让小非隔一个时辰进来喂我喝水,其实我早已不觉得什么饥渴,喝与不喝没什么大差别。我最终还是不能等到萧临云的消息么?
忽然,门外似传来欢呼声,……是他们回来了么?眼皮都是如此的沉重。“夏姑娘!”门外传来年老妇人的声音,随即也不等我回话,一群人举着火把便进了屋子,房间里顿时一片光明。“感谢老天送了夏姑娘来到我们村子,此次去都城贩售器具大受欢迎……”我迷朦地听着他们诉说着如何将所有钢器卖了个好价钱,还连着接了几个大户人家的定银,我自然是替他们高兴,可是我现在最最想知道的还是萧临云的消息。
“哦,光顾着高兴了,夏姑娘让打听的事也凑巧让我们给问到了。”一个大胡子的魁梧汉子上前了几步。我立时振奋了起来,转过脸殷切地看着他。
“那日我们想着夏姑娘的吩咐便问清楚宰相府的所在扛着器具过去了,刚行到府外的大道,就见一行人吹吹打打拥着一座彩轿好不热闹地从府里出来,前后还有盛装的官兵开道,我们走不过去就问了道边的店家,说是宰相府的大少爷被策封为文临侯,那日正好是他出府入宫之日,只等一月后的吉日便与长公主成亲。我又问起一直在大少爷跟前的仆从,那店家说刚才在队伍中见到了大少爷跟前的小虎子,想也随着一并入了宫……”
我无声地笑了,眼泪自眼角滑落,分不清究竟是欣慰还是酸楚。这样真好不是么,你终于活了下来,因我带给你的种种也即将离去,自此没有了我的牵绊,你的生活将更加平顺富贵,你是该回到本应属于你的轨迹上。
“多谢大家了,这消息真是让我安了心,”我微弱地说着,“其实一直是我在此打扰大家,夏某心里感激不尽,见到沈先生也请代我向他道谢……”我陷入了黑暗。
红印
火球、成串的火球在眼前和身边不停地旋转,灼热的气焰烧烤着我周身的皮肤和五脏六腑,它们不停地四下游走燃烧起我全部的血液,最终又聚积在我的小腹,不停地充斥、充斥。“啊……!” 我终于突破火球的制压大喊出声,一颗带有异香的药丸顺势滑入我的口中瞬间融化,犹如一股清凉的泉水渗透到我的每个细胞。还未等我在这难得的舒适中喘过一口气来,一连串的灼热再次袭击更强过先前,在我忍无可忍时又是一颗药丸入口,我终于觉得自己清醒了些,眼睛也朦胧地看到些许光影,似乎是谁正不停地在那里拍捏运气。
又是一颗药丸,火球终于停歇,全身犹如做了一次蒸汽桑拿般舒畅轻灵,浓重的倦意涌来,我熟睡过去。
我看到了澜哭喊着扑向盖着白布的我、捶胸顿足,似有说不尽的伤心与悲戚,我站在空中冷冷地看着……须臾,场景突换,洁白的空间传来阵阵婴儿的啼哭,一个年轻的女人正幸福地拥着她的安吉儿,床边的相架里是我曾熟悉非常的脸……不知道自己已有多久未曾梦见过澜了,哪个心理学家说过的——突然梦见许久未曾想起的人,证明你已将他遗忘。看来时间始终是最好的疗伤药,我已不再为他感到心痛,想来我真的把他给忘怀了。
又一阵灼热将我从梦境中唤醒,睁开眼睛,夜色下一个人影在眼前晃动,紧实优美的肌肉线条披着一层薄汗在月光下闪出一圈柔和的光来。我突然恍惚起来——自己似乎应该是、死了?
“醒啦?”低低的声音传来,一件衣物随之盖在了我身上,这才发现自己其实身无一物,顿时脸上阵阵发烫。
“沈言楷……?”我嗫喏地开口。
“你再睡会儿,药效还要有一阵子才能全部发挥。”说完,他披起外衣起身坐到桌边,转身的刹那我借着月光看到他胸口正中的朱砂红印——难道是书中传说的守贞砂?
若真如此,他那族的族规必定比我所想的还要严厉,虽说这时空男子贞洁是紧要的但被点上守贞砂的却是少数,这个红印必须在他周岁、五岁、九岁那年连点三次才能真正定形,其间过程很有点痛苦,一般大户人家不舍得自己的孩子受这份罪而普通家世的又没有实力完成这样的事。
我试着动了动自己的脚趾、弯了弯膝盖,均已恢复如常。转脸看向桌边,那人已经合衣而睡,应该是倦怠已极。他最终还是救了我,先前为了救我他违背族规要与我成亲,而现在看来这成亲似乎并不是救我的必要条件,难道是因为他们还有什么更加严厉的惩罚让他斟酌后不得不选择同我成亲这一条路?我对推理一向很不擅长,一旦条件项多了思绪也就乱了。又想起萧临云入宫,内心多少有些感慨世事的无常,猜想他定是受了逼迫不得不如此,在这时空里有谁又真能强过皇权母命呢?再说当时我昏迷后遭遇了意外,而他却能平安归家必定是依仗了他母亲对他的保护,经历了这几次的生死后我还会有什么情爱勘不破的?
最让我猜不透的是究竟谁会对我下此毒手,难道是官府发现我的身份而派人追杀?可是按理说我现在是宋朝向突厥王换回敬国公的一张牌,在此时取我性命实属不智,那秦无伤不也是知道我情况不妙后才向大宋传信希望以此能保我平安的么。
第二天清晨,我并未因为前半夜的失眠而晚起,反倒是早早地醒了来神清气爽。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已不在邬奶奶那里,所在的房间是用青竹搭建而成的。沈言楷也已不在屋中,桌上倒是放着碗热气腾腾的粥,想来是他留下的。我向窗外望去,竟然迎面飘来几片云雾,淡彩般的远山袅袅,有如仙境。我深深吸了几口这带着清新竹叶气息的空气,唉,无论如何,人能好好活着就是幸福的。
我应该在这个世界里更好地活下去,活着,就有希望。镯子的禁锢解了,想杀我的人见证了我的“死亡”,即使退一万步来说我都是幸运的,至少我死里逃生,而杀我的人又保了我一个“全尸”,并未砍下我的哪个部位拿去作证据。我端起桌上的碗,一口口喝下白米粥,感受着生命的暖意。
当一把利刃架在我的脖子上时,我正兴致勃勃地把玩着书案上的小件竹雕——挂牌、笔架、小动物等等竟是各式各样。唉,最近我怎么就这么命苦倒霉呢,不是被人追杀就是卧病在床,好容易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