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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时候读的?”
“我有这本书。我经常读它。”
梅森说:“我想,你舅舅不知道他仍继续在梦游吧?”
“是的。您看,我把他的房门锁上了,但他还是能设法出来。第二天早晨我偷偷溜进他的房间,想去看他是不是没事。我发现那把刀的刀柄从枕头下面探了出来。我拿走了刀,什么也没对他说。”
“你进去时那门没锁吧?”
“噢,是的。我以前没有注意到这件事,但它一定没锁,因为我就那么走进去了。我知道他在淋浴。”
“接着讲。”梅森说。
“舅舅要来见您。”
梅森说:“是你安排的?”
“对。开始我想要您在他全然不知的情况下对他进行治疗。但后来我改变了主意,今天吃午饭时,我提示他向您咨询,他今天下午就会来。您看,他想结婚,而……”
“想结婚!”梅森叫道。
“对,和一个叫露茜尔·梅斯的护士。我喜欢她,她理解神经质。”
“她多大年纪?”
“34或35岁。”
“你怎么知道她不是另一个以婚姻猎取赡养费的人呢?”
“因为,她要先在一份协定上签字,才肯嫁给彼得舅舅,那份协定既放弃她对他的财产的所有继承权,也放弃所有对赡养费和律师费的要求。她说,如果他想立一份遗嘱,留给她某件东西的话,他只须把他想给她的钱给她,但仅此而已。”
梅森慢慢地说:“如果那份协定如此开放的话,它可能是与现行观念相违的。他们可以往婚前订一个婚姻财产授予协定,在婚后订一个财产授予协定。不知道她在结婚后还是否这样想?”
“她肯定会,你可以指望她,她人极好。她自己有一点儿钱,足以生活的,而且她说,如果发生了什么事,使她和彼得舅舅婚姻破裂的话,她会退回到她现在的地位。”
“噢,倘若真是这样,那你舅舅为什么不和她结婚呢?要是他真正爱她,就会拍她所想要的东西给她的。”
她微笑了,说道:“舅舅打算在那些协议签订以后就安排给她一些财产,其实这所谓的签字不过是一种姿态。”
“那是什么在阻止他呢?”
“噢,”她说,梅森的凝视使她不安地扭动着,“多里丝不肯让他们结婚。”
“有什么不行的?”
“她给他们找麻烦。你看,离婚还没有判下来呢,而她又提出彼得舅舅在财产等方面对她说了谎。这回她肯定又要说,彼得舅舅精神不正常,有杀人倾向,必须把他放在疗养院里。而她想要的,就是自己成为彼得舅舅的财产监护人。”
“现在,使你舅舅担心的就是这件事吗?”
“那是一部分,他还有别的麻烦事。他自己会告诉您的,我只想要您答应我,在医疗方面照顾他,而且……”
电话铃执著地响着。德拉·斯特里特拿起听筒听了听,用手捂住话筒说:“他现在在办公室里。”
“你的意思是那位舅舅吗?”
“对。彼得·肯特。”
艾德娜·哈默一下子跳了起来:“一定不要让他知道我在这儿。如果您再看见我,就假装我们从没见过面。”
“坐下。”梅森对她说,“你舅舅可以等一等。你可以……”
“不,不!他不会等的,您不了解他,您会看到的。”
“等一下,”梅森说,“现在,在你们住的那座宅子里,有没有你舅舅想杀的人?”
她的目光显得有些绝望。
“有,我猜有……噢,我不知道!不要问我!”
她起身向门口跑去,德拉从电话上抬起头来瞥了一眼。
“肯特先生,”她镇静地宣布,“已经强行从交换台的那个姑娘身边走过,正在往这儿走呢。”
艾德娜·哈默“砰”地一下关上了她身后通走廊的门,与此同时,通接待室的门一下子打开了,显现出一个高高瘦瘦的男人。在他身后,一个正在表示抗议的年轻女子抓住他的外衣底部,差不多是尖叫着:“你不能进去。你不能进去。你不能进去!”
梅森做了一个手势,要她不要叫了,“没事儿,史密斯小姐,”他说,“让肯特先生进来吧。”
年轻女子松了手。那个高个子男人大步走过来,朝梅森点点头,没有理会德拉·斯特里特,一下子坐在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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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彼得·肯特用紧张急促的语调说:“对不起,我冲了进来。我无法不这样做,我很紧张不安,我等不及了。我愿意为我造成的任何损失做出补偿,我感到我该来见你。那个基于直觉的想法是我和我的外甥女一起吃午饭时产生的。她是个星相学家,她熟知我的运命天宫图。她可以把有关我的行星的一切都告诉我——而我一个字也不信。”
“你不信?”
“对,当然不信了。但是我无法把那该死的东西从我头脑中赶出去。就好像你正沿着一条便道步行,看见了一个梯子。如果你不从下面走过去的话,你就恨自己是个胆小鬼。可当你从下面走过去后,你又会开始纳闷,不知道它是否真的会给你带来坏运气。它使你不安。于是,你就不断地想这件事。”
梅森咧开嘴笑了,说道:“在梯子下面走并不使我不安,我总是处于困境之中。”
“嗯,”肯特急急匆匆地继续说,“当我的外甥女说,我的运命天宫图显示,我应该去向一位其父姓由5个字母组成的律师进行咨询时,我告诉她,那都是胡说八道。可说归说,然后,我还真的仔细地去想哪些律师的名字是由5个字母组成的。于是,我外甥女又查了一些行星,说那个名字应该代表某件和岩石有关的东西,问我认识不认识一个叫S…T…O…N…E的律师。我说不认识。随后你的名字突然涌进我的脑海。我告诉了艾德娜,她十分激动,说你就是那个人。明知道这都是胡说八道,可我还是到这儿来了。”
梅森瞥了一眼自己的秘书。
“你的麻烦事是什么?”他问。
“我妻子正在圣巴巴拉等待离婚判决。现在她又打算后退,撤销那个离婚案,声称我精神不正常。”
“她那个离婚案办到什么程度了?”
“她已经得到一项中间裁决了。”
“根据本州法律,”梅森说,“一旦那个案子已经提出中间裁决,它就不能撤销了。”
“你不了解多里丝。”肯特说,同时紧张不安地扭动着长长的手指,“立法者们会满足女投票人们的需求,由于一项法律,多里丝侥幸混过去了。对于她来说婚姻是一场骗局,她了解所有那些花招儿。有一条新的法律,就是在双方和解的情况下,法庭不得做出最后的判决。多里丝打算呈送一份正式的书面陈述,说我们已经和解了。”
“你们和解了吗?”
“没有,但是她声称我们和解了。她给我写了一封多愁善感的信。我回信时努力做到有礼貌。她在利用那封回信作为证据。还有,我不知道她还会想些什么花招。你看,她提出离婚主要是以在芝加哥发生的一些事做理由,但又加了几件我们到加州以后发生的事,来加重份量。”
“她是在加州起诉的吗?”
“是的,在圣巴巴拉。”
“她住在那儿多久了?”
“在我从芝加哥来时,”肯特说,“我有两块加州的房地产——一个是在好莱坞,我现在就住在那儿,另一个在圣巴巴拉。她和我一起在好莱坞住了几天,然后去了圣巴巴拉,在那儿提出了离婚起诉。”
“居住地呢?”梅森问,“你的合法居住地在哪儿?”
“在圣巴巴拉。我在芝加哥有许多企业股权,我部分时间呆在那儿,但我在加州保留我的合法居住地,在那儿投票选举。多里丝起诉离婚,尽管事实上她从前两次婚姻中收获甚丰,她仍声称她根本没有钱。她使法庭让她得到了相当的赡养费和律师费。等到离婚得逞,她还可以再得到永久性的赡养费。她每月从我这儿拿着1500元的赡养费,到处乱搞。现在她听说我想再婚,于是就算计我,为了得到自由,我会付多少钱。”
“还有什么?”梅森挺随便地问。
“我恋爱了。”
梅森说:“每30天就付1500块,应该是治这个病的药方了。”
肯特什么也没说。
“还有别的麻烦事吗?”梅森就好像一个医生对病人询问病情那样问道。
“好多呢。例如,我的合伙人。”
“他是谁?”
“弗兰克·麦多克斯。”
“他怎么了?”
“我们合伙芝加哥的一个公司。我不得不突然离开了。”
“为什么?”
“私人原因。举个例吧,我的健康。我需要一个变化。”
“你的合伙人呢?”
肯特突然被一阵抽搐的发作攫住了,他的面部肌肉抽搐着,手和腿不断地颤抖。他抬起一只颤抖的手抚住抽动的面孔,深深吸了一口气,随后使自己稳定下来,说道:“我没事,不过是我在激动的时候产生的一阵神经性抽搐。”
梅森用严厉的目光审视着他,说道:“你刚才正在把你的合伙人的事告诉我。”
肯特努力控制住了自己,说道:“是的。”
“他怎么了?”
“我认识麦多克斯时,他是个一文不名的古怪的发明〃奇〃书〃网…Q'i's'u'u'。'C'o'm〃商,住在芝加哥最贫困的角落,一座摇摇晃晃房子后面的小木料店里。他只有一件磨阀门的工具,惟一的模型是手工做的。他声称可以把这些东西卖给汽车修理厂,可出的价高得叫人不敢买。”
“我支持了他,组织了麦多克斯制造公司,我是公司的隐名合伙人。在我的医生要我休息的时候,公司正显示出不错的利润。我把一切都留给麦多克斯掌管,来到了这儿。麦多克斯不时地把公司经营的报告给我寄来。他的信总是很真诚,前些时他写信说,有件事想和我好好谈谈,问我他是否能来和我会晤一下。我同意了。”
“他来了,还带来一个名叫邓肯的家伙。一开始他说邓肯是个朋友,但后来我发现这人是个律师,是个大腹便便、浓眉毛的老滑头。他声称,麦多克斯有权从合伙收入中拿走属于他的那部分,并且收回他的专利和其他人合作。其实,他就是看公司赚钱了,要把我一脚踢开。还有,我曾经给另一个阀门磨床的专利人写过信,说我们的权利不会干涉他们的权利,但实际上,由于有相同的专利,使我的这个专利的价值降低了,它原本值100万呀!”
“换句话说,”梅森说,“你的合伙人现在想独吞你们的公司,对吧?”
“不仅如此,”肯特叫道,“而且想榨我的血。这是我所经历过的最可恶的事了!更令人生气的是,这个奸诈的卑劣小人竟然打着友好拜访的幌子到这儿来,而且还是在我为他做了那么多之后!”
肯特从椅子上跳起来,狂怒地在办公室里来回走着。
“钱不是个好东西,”他说,“它毁掉你对人类自身的信念,使你无法根据一般价值接受任何人。你不信任所有的人,于是不信任又培养出更不信任。”
“明确地说,”梅森打断了他,“你想要我做什么?”
肯特大步走向写字台。
“你得帮我解除这些麻烦,到我家里来,帮我摆脱掉麦多克斯和他那个大腹便便的律师,然后去圣巴巴拉,买通我的妻子。”
“你想什么时候结婚?”梅森问。
“尽快。”
“我能和你妻子谈到什么程度?”
“付给他7万5千元现金。”
“加上一个月1500元的赡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