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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草熏医治完几个比较严重的伤兵,回到自己的帐子里时,才发现一直找不到人影的郗染正在卧榻上趴着,脸朝着帐里,看不见表情,只听见闷闷的声音。
“你回来啦。”要死不活的。
草熏了然,有些好笑地问道:“你……去找箴之了?”
回答他的是沉默。
草熏无所谓地放下药箱,又从包袱中拿出一件干净的衣服,准备换下方才包扎伤口时不小心弄脏的衣服。
郗染大概是没得到下一步的问话,于是转了个身,“你都不问然后啊?”
草熏背对着他,语气里带着笑意,边系衣带边从善如流地问:“那好,然后呢?”
郗染为之气结,“没有然后了!不就是连面都没见到就回来了吗?真过分啊!本来以为这次绝对能帮上一点儿忙的,没想到她跑得比我还快!等我追到的时候,她已经把副将四位给掀下马了!既没有石勉的部队包围上来,也没有误入迷阵!”
“这样……”草熏微微皱了皱眉头,“也就是说,咱们的人无缘无故的撤了回来……那岂不是给了石勉喘气的机会?”
“喂,你应该关心的不是这些军务事吧?”郗染“呼”地坐起身,瞪圆了原本就已经圆滚滚的大眼,“你都不安慰一下我的幼小心灵吗?”
草熏好笑地看着他撒泼,存心刺激:“可是这种事情你去插手本就不合规矩,即使你到的比箴之早,也无济于事。这样,你又让我如何安慰你的‘幼小心灵’?”
郗染气冲斗牛的惊天动地的使劲哼了一声,猛地把头埋在了厚厚的被子里,不理草熏了。
草熏摸摸鼻子笑了笑,也不再理郗染,忙起了自己的事情。
不一会儿,消了气儿的郗染就自动自发地下了榻,蹭过来帮草熏整理药箱中用过的东西。
夜里,泉渟完全打破了她一躺下就能睡着的纪录,一直翻来覆去烙饼似的大睁着眼睡不着觉。如此这般的折腾到半夜,她放弃与周公的会师,叹着气起身,披上衣服,出了暖和的帐子。
泉渟努力想象着现在正夏天吃火锅,一路缩着脖子抱着身子,趁四下无人,溜到草熏帐前。
可惜停顿不到三秒,她就脚跟一转,向风泠的帐子走去。
自受伤至今硬挺过五个多时辰的风泠发烧了。特意留在军帐中照顾他的两个小兵奔前跑后的喂水换冰,大冷天的居然也累得满脸是汗。
四角都支起火盆的帐子里,从外面包回来的冰块很快就会化掉,所以冰块需要迅速更换,但搬到外面的水却不那么容易就能上冻,小兵们忙来忙去,帐外摆着一圈等待冰冻的盆盆罐罐。
泉渟就在一个小兵将要出帐换冰的时候进来了。
一看是泉渟,这个小兵连忙打起帐帘,正要弯身行礼,泉渟就挥手制止了他,轻声道:“你先忙你的吧,不用管我。”
小兵这才小心地放下帐帘去取冰。
泉渟又走几步,昏昏暗暗的灯光中,风泠的身形隐于帐幕后。
“怎么样了?”泉渟轻声问道。
“啊,谢统领!”留在屋里的小兵连忙行礼,“谢将军还在发热,不过体温已经比刚才稍稍降了一些了。大夫说,谢将军只要能撑过今晚,明天就能清醒。”
泉渟点头,说道:“你们两个也累了大半天了,不如先回去吧,我在这里照看着就可以。”
小兵面露难色:“统领,这……”
泉渟静静地将目光转向不肯服从的小兵,后者立刻低头恭敬道:“遵命!”
待听得外面脚步声远去,泉渟这才走近风泠,仔细地看着他。
“唉,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呢……”泉渟轻抚风泠滚烫的脸,“以前也是这样,受了伤都不见你喊疼,真是……倔强的孩子。”
用手摸了摸敷在风泠额上的冰块,发现已经不再奏效,泉渟边叹气边轻轻地换下刚刚拿进屋来的冰块,小心的以帕子包好,又搁在风泠头上。
然后她默默地坐在床前,盯着明明发了热还毫无生气的风泠看。
直到——
“这么晚了,你又到处乱跑。”随着温和的声音而来的,是一件披在泉渟身上的罩袍,“不呆在帐子里睡觉也就罢了,又不多穿点儿衣服。你啊,总是让人牵挂着。”
泉渟头也不回,只是向后一靠,就靠在了来人的怀里,“比起我来,继之更让人担心的吧,源之?”
草熏捋捋她的头发,说道:“刚才我听到你经过我的帐子,是去问继之伤情的吧?就算是心有愧疚,也不能折磨自己。在这种天气下,你应付战事本来就很吃力了,还不好好的休息,明天怎么有精神处理事务?”
泉渟喃喃自语道:“怎么能睡得着……”
草熏心疼地抚抚她的眼眶,“回去吧,这里有我就行。”
泉渟揉揉眼睛,感觉确实是有些发困了,“不要,我要留在这里等继之醒过来。”
草熏轻拍她,“你这又是何苦呢?你不经累,万一继之醒了,你却倒了,我相信他也不会开心的。”
“我不能。”泉渟又使劲揉揉眼睛,试图让自己清醒些,“你们都是我的家人,我不能不管,我必须好好保护你们。”
草熏轻笑一声,复而长叹:“箴之啊箴之,你又把我之前说过的话忘了吗?你也说了,我们是一家人,那么我们不应该互相维护吗?给自己的压力不要太过。”
就在草熏说话间,泉渟眯上了眼。
她好像已经开始乏力了……可是,为什么这么快呢?因困顿而反应迟缓的大脑忽然转动了一下,“等等,你是不是对我……”
话没完,她就头一歪,睡着了。
细细检查过风泠的脉象,感觉他暂时无事,于是草熏紧了紧泉渟披着的外套,将她抱起,出帐,对一直等在外面的郗染说:“麻烦你去照看继之一会儿,他现在需要喂水了——我把箴之送回去就回来——拜托了。”
郗染深深地看一眼已经睡着的泉渟,又透过帐帘缝隙看看仍在昏迷中的风泠,郑重地冲草熏点了点头,“好的。”
草熏得到承诺后,才缓缓地抱着泉渟走向一片漆黑的主帐。
回到主帐,草熏放下泉渟,为她换了衣服,又盖上被子,一切安顿好后,在她脸颊上轻轻一吻,就离开了。
这样,也算是帮她稍稍缓解一些自责吧。
草熏仰望天空,漫天星斗好似在对他微笑。思及风泠的情况,他负手慢慢走回不远处的军帐。
摆平了一个,还有另一个。
虽然继之的脉象已经有了明显好转,可也不能大意。毕竟箭伤算得上是战场上最不容易控制的伤势了,而且箭上还沾有延缓伤口愈合的毒。
看来,今天不必睡觉的人是自己呢!
渟渟泉水 正文 惨烈之战
章节字数:6145 更新时间:09…01…28 01:08
虽然风泠不是铁打的人,但也算得上是意志坚强的人。所以,在撑过第二次治疗之后,他成功退烧并清醒过来。
草熏很欣慰,拖着沉重不已的脚步回了自己的帐子,倒头就睡,完全顾不上外面的雀跃欢呼。
而另一边,气氛却没有想象中的好。
“据报,石勉过夜之后又派兵来袭,现已到我方阵前。依我之见,恐怕他是有恃无恐,想耗尽我们的所有兵力。”泉渟疲惫地对下面正襟危坐的副将们分析敌方动态。
“统领,申援真的不行吗?”副将二位急切地询问。
回答他的是一张飞过来的纸,很薄,很窄,上面只写了一行字——“马家通敌叛国。需联司氏。”
“这?!”副将二位恐怕是副将中唯一一个非马家人了。
泉渟似笑非笑地环视一圈,意味深长的:“如你所见,马氏上下百十号人,都已经反了。简氏正忙着联合司氏处理这事儿呢!看起来……马家造反的层次,还真是一浪高过一浪啊……”
“报!”
就在众人各怀鬼胎之时,又来了新的战报。
“传。”泉渟收起笑容,转身回坐。
“前方石勉部队已进至百里坡附近,请统领尽早派兵出击。”
泉渟眉毛一挑,起身,紧了紧银灰色铠甲外的战袍,面沉如水,肃声道:“各将,听我号令!”
一队队骑兵,一列列步兵,一字排开的副将。除却受过伤的,所有可以行动的士兵全被集合起来,而泉渟,就在他们之前。
“各队——”泉渟长枪一抖,“出发!”
语毕,她率先驾马向营门冲去。
“你不能去!”
郗染不知从哪里得来了泉渟将要出征的消息,终于不再躲着她,急急惶惶地跑出来拦住了泉渟。
被挡住去路的战马不安地喷着响鼻。
四周一片安静。
泉渟身形一晃,控制住缰绳,昂头,居高临下地瞅着郗染,冷声道:“军中大事,不容儿戏,岂由你多言?退下!”
郗染倔强地坚持与她对视,毫不让步。
泉渟也不理他,径自绕过他,打马前行。
熟料郗染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略微移动,又挡在泉渟马前。
也不恼火,泉渟只是轻轻瞥他一眼,俯身,小声对他说了句什么。就这句话,让郗染愣在当场。
眯眼,脸上一丝笑容转瞬即逝,泉渟高喝一声,带着营内大半人马,呼啸离去。
“可是……可是……”留在原地的郗染愣愣地喃喃自语,“可是就算你拿马家压制我,你也不能去那里啊……你真的不能去啊!你命中……你会死在百里坡的……更何况……”
郗染神色莫名地低头,待再次抬头之时,脸上已经满是坚定。
他默默地回身,走向草熏所在的军帐——而沉睡中的草熏,现在还不知道领兵出征的人,是泉渟。
尽管众人都见识过泉渟的武艺,但一上战场才彻底知道她的实力到底强到什么地步。
泉渟马上使枪,几乎是一枪解决一个,说她能“以一当十”都小瞧了她,“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才是对她最好的写照。
副将二位挥刀斩了想暗箭害人的一个骑兵,回头就看见泉渟一枪挑飞了俩,于是大叹:“谢统领真是一点儿也不怯场啊!”
副将二位说归说,其实第一次真正上战场杀人的泉渟情况并不怎么好。
即使泉渟经过穆茗多年教导,已然冷了性情,可她毕竟还是或多或少保留着前世的天真。现在她必须忍着罪孽感,不断的催眠暗示着自己,才勉强为了保命而挥起长枪。要不然,凭着她的身手,这一大片的人都能被她一瞬间送上西天。
石勉站在高处,看着下面的战况。
“那个白袍银甲的就是谢泉渟?”
“是的。”一边有人回答,“据说他就是谢草熏的同门师兄,也是之前给我们造成很大麻烦的谢风泠的师兄。但是他们的师父却是个小人物。”
“哦?”石勉扯出一抹笑,“我看不是小人物,而是隐姓埋名了的大人物。能教出此等人才,可不是什么所谓的‘小人物’。”
“是,将军所言有理。”
“不过,今天不管他是不是大人物的徒弟,都难逃我布下的重兵了。我所料果然不假,只要略施小计,就能让谢风泠动弹不得。既然谢风泠来不了,那谢泉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