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第一百三十一章,很难说服
听雪馆里安公子烛下正襟危坐,面前摆着一本打开的书。回来的时候雪花漫无边际肆虐下,难怪这里叫听雪,风声中象有细碎声音,让人听到耳中,就要想到雪花落地。果然是有声音的!
谁说西北苦寒之地,寒是寒了,王爷在这里却未必苦。手边玉墨床,兽形砚滴,看上去都是精品。侍立的两个妖姬,安公子苦笑一下,浓发乌眉,也是精品。
“夜深了,请先生睡吧。”左边美姬柔声相请,安公子面容正色,目光正色,这正色让美姬不敢近前。从容的安公子对美姬如对大宾:“两位姑娘早些安歇去吧。”
右边美姬掩口娇笑,王爷帐下将军见到美姬们,都要多看几眼,这样目不斜视的书呆子,还是第一回见:“王爷命我们给公子暖床,公子不睡,我们哪里敢睡?”
“再说,公子让我们睡哪里去?”左边美姬泫然:“公子不肯要我们,我们只能在这里站一夜了。”
“唉,站上一夜耐不得。”
两个人一唱一和过,安公子站起来,伸手对着铺设锦裘的床榻殷勤邀请道:“两位姑娘请床上去,我坐一夜好了。”
“这,”两个美姬妙目流盼交换过眼色,一起跪下来:“先生是嫌弃我们生得丑陋,这以后还怎么做人?”
安公子笑起来,侧身让开不受这跪拜,转身走到窗前不答理她们。窗上垂挂厚厚的织金窗帘,这是一间奢侈豪华的房间。就是温暖也胜过王爷大殿。
身后传来嘤嘤低泣声,安公子只装听不到,目光对着窗帘上金线绣出来的雪莲花看。离家时菂姐儿怀胎足有六个月,这已经九月,我已经是父亲了。
对着窗帘满意地叹口气。身后低泣声不骤然消失,娇叱声响来:“你这书呆子,难道不领王爷盛情?”
安公子转过身。两个用尽办法也不能让他就范的美姬,一个妙目含嗔,一个拧眉叉腰。都是面上微怒,黑眸瞪圆了看着他。
“两位姑娘说哪里话来。我千里来参,非为美人也。”安公子更要笑,外面对简靖王的传言多是兵强马壮,素来异心。不想他府中还蓄着这样的妙人儿,软泡不成,难道霸王硬上弓。
“那你为什么而来?你们这些读书人也好,打仗的也好。投奔明主,不是为财就是为官。”美姬们拍手笑话他:“独你是只呆头鹅?”
安公子沉下脸:“咄!”两个笑得开心的美姬吓了一跳,互相再看一眼,左边美姬咬着自己手指给自己压惊,右边美姬没有刚才狂态,娇娇怯怯贴到身边人怀里,两个人放低声音:“这秀才发怒,倒是吓人。”
“秀才,你吓到我了。”美姬们娇滴滴移步过来,手抚在胸口上:“不信你摸摸看。我心里吓得扑通扑通的跳。”
安公子沉着脸,看她们过来斜身让开,张开巴掌“啪啪”两声脆响,一个人头上给了一巴掌。这下子把两个人打愣了。看对方额头上正在泛红,都是发横钗斜。王爷赐娇,这人不要也倒罢了,居然还打人!
地上铺着厚厚的斜纹锦垫,上面坐着落泪的美姬,这一次是真的有眼泪,而且索性坐到地上哭。她们安生坐着哭,安公子微笑:“我这可就能安生。”他重回座椅,继续看他的书,大有今天晚上决不去睡的意思。
看了一会儿,地上泣声不知何时消失不见。安公子于这寂静中,更能领略听雪之意。他正读到自己素日喜欢的绝妙文章,忍不住击节道:“好文章呀好文章。”
地上坐着的两个美姬面面相觑,这呆头鹅又发呆了。“哎,秀才,你家里有老婆吗?”美姬嘟起嘴打断看书的安公子。
“有啊。”安公子含笑抬起头,这两位姑娘还有什么招?
美姬们眼珠子骨碌碌地转,嘴嘟得更高:“看你一表斯文,居然动手打人。你在家里也打老婆吗?”
安公子一乐:“打。”
“坏男人!”
“坏蛋!”
两个美姬从地上跳起来,彩衣缤纷中,一起扮鬼脸:“打女人的臭男人。”
“非也非也,在下打女人,却不是臭男人。”对着这两个精灵鬼怪的姑娘,安公子突然想起来莲菂,菂姐儿挑唆余翠翠的时候,也是这样淘气吧。
书案上一般会放几样东西,笔墨纸砚不用说有,再就是镇纸臂搁和戒尺,安公子站起来,手里掂起戒尺,突然又好笑起来。眼前要是菂姐儿骂我呆头鹅,我一定不打她。
“喂喂,我们可是王爷的人,你再打,”看到安公子手掂戒尺,两个美姬赶快往后退几步:“再打就去告诉王爷。”
安公子笑得意味深长,把手中戒尺晃上几晃:“我也知道你们是王爷的人,所以两位姑娘再胡说,我就替王爷教训你们。”他肃然教导这两个调皮的美姬:“臭男人这三个字,不是你们说的。我对姑娘们守之礼法,你们清誉不要也罢了,我这头上名声,还想留着好回家。”
退后的美姬羞惭起来,听安公子又道:“这里房屋众多,姑娘们一定相中这间屋子,请姑娘们安歇,我坐着相陪。”
“我们睡着了,你会不会偷着过来?”
安公子苦笑:“这怎么会。”
“那我们睡着了,睡容被你看去,我们的清誉可怎么办?”
安公子又苦笑:“我决不过去一步。”
两位美姬怒气冲冲:“这可怎么行,不能让你看光了。”两个人越说越怒:“走,咱们找地方睡去。”两个人拉着手愤然走出去。
门外雪随风打在她们身上,美姬们没有躲开,双手伸出去掬风中雪,格格低声谈笑:“明天对王爷说,这是个呆子,不用给他官做。”
“可不是要这样说才解气。王爷常说,人常性中都有癖好,这个人冷冰冰呆头呆脑。全然不解风情,这样的人呀,”说话的人眼珠子一转。悄笑道:“一定不是好人。”
两个人嘻笑着手拉着手,沿着长廊消失在黑暗中。
房中的安公子没有听到这番言论。目前美姬们出门,安公子松一口气。这是什么地方?不是我肆性欢乐的地方。王爷赏出来的女人,弄不好是他用过的,几时他重起旧情,我何苦招惹他。
再说安公子此人,多少有些洁癖。洞房花烛夜是个生手,好在他用温存补。
把房门紧紧拴上。送我到这里,当车和安权再也不见,只有这两位雪肤碧眼的姑娘随着进来。再摇一摇房门坚固,安公子伸伸懒腰,这下子可以好睡了。要知道我,还真的累了。
第二天开门,门外大雪纷飞。安权和当车候在房外,都冻得面色发青。安公子让他们进来,问昨夜睡在哪里。
“史将军引公子去以后,就有人带我们这里来等着。后来夜深。又说公子回来的晚,让我们先睡。”当车坐到火盆旁,说话才不打哆嗦。
安公子皱眉,安权又道:“夜里我开窗户。出来看过。这里住的人不少,而且守卫很多。公子,我们要小心才是。这馆里十数间房子,间间住着人,而且口音不一样。”
“既来之,则安之吧。王爷不是一说就成,我们要多呆几天了。白天街上有成衣铺子,你们去买裘衣来,我要加衣服,你们也要加才行。”此行准备最不足够的就是衣服,不身临其境,是不会想到冷成这样。
门外有人说话:“安先生起来了?我们送净面水来。”暖和过来的当车拉开房门,门外是四个魁梧大汉,都象是士兵的样子。一个拎着两桶热气腾腾的热水;一个端着巾栉等物,又拎着一桶冷水;还有两人手上捧着裘衣等物。
拎热水的放下来,行个礼出来,端巾栉的放下来,把冷热水调入水盆中。当车想起来这是自己差事,过来道:“我来吧。”那人只是笑,却不让当车碰:“小哥儿陪着先生远来,只坐着吧。我奉令来服侍,不敢怠慢。”
送来衣物俱是厚衣,不仅有安公子的,也有当车和安权的。不想简靖王心思关切到如此!安公子心中一动,问房中服侍的大汉道:“你们都是王爷的士兵?”
大汉把水调好,先回话道:“先生试试温热,不行这里水多。”下面才是回答安公子的话:“我们这里,家家有女子的,自十岁就要纺织刺绣,有男子的,十岁不仅进学还要习武。王爷有令,每户有纺织刺绣的,一人少收若干赋税;有男子进学习武的,赏赐若干。我等看着高大,还够不上当王爷的士兵。”
净面洗手的安公子又上了生动的一课,难怪简靖王打起仗来,总象不费气力。治下不管男女老幼,都是有用之人。
“这听雪馆里还住着什么人?”安公子再问从人。从人倒是有问必答,叉手道:“四方来投的先生。”
洗过脸送上早饭,一个小小瓷罐里,只得一碗粥。从人放在安公子面前:“我们平时饮食,多是牛羊肉。这是王爷亲自吩咐,给公子专门熬的粥。”安公子含笑怡然:“王爷盛情。”
安权和当车,全是牛羊肉和馒头。饭后换上送来的衣服,不仅合身也合身份。安权和当车,一人一件羊皮袍子。给安公子的,是名贵的狐裘锦衣。
这招待象是故人,在安公子心中,却有一个想法让他坐卧不安。饭后求见王爷,回说往军中去,要几天才回来。只能温书的安公子,不一会儿就来了几个访客。
“湖广章益,”中等个头的秀才,脖子上貂裘;
“浙江叶琛,”微胖的小胖子,脖子上啥也没有;
“福建茅成,”围着狐裘的瘦子,年纪是三人中最大的,约在三十岁左右。
三个人一起来见礼:“敢问何方来投的贤士?”安公子讶然,一下就能明白。述过姓名坐下,章益是个急性子:“先生来投王爷,当然是有好谋略,晚生们不才。比先生早来数月。先生对我们先说说,帮你理个章法,你再见王爷时。就能大博王爷欢心。”
茅成笑而不言,叶琛慢吞吞道:“小章,你脖子上是貂裘。市价不过三百两;安先生脖子上狐裘,市价在八百两。”茅成笑起来。章益恼羞成怒:“岂能以脖子上围什么定高下,你这脖子上什么也没有,你算是不值钱。”
叶琛还是慢吞吞,不急也不恼:“你怎么知道我没有,王爷赐我,我未必就戴。要说我这脖子,”叶琛摸摸自己白胖的脖颈:“总值得千儿八百的吧。”
这一番话引起安公子注意。上午馆里人都来拜过,都来打听自己要对王爷说什么。这些人是简靖王自立为王后,来报效投靠谋官职的人。天气寒冷,没人不戴围脖。安公子要不是怕冷,直想把脖子上狐裘拿下来。书生们站在一起,先往对方脖子上扫视过,以脖子上围着什么也定一个高下。
简靖王此举,貌似愚弄而不是褒奖。
自此隔上一个月,安公子才见到简靖王,还是那座大殿内。除了简靖王,又多了三个人。下首坐着珠钗锦衣的一位女子,盈盈站起来行礼:“先生安好。”这是钟离琼枝。
安公子依礼还过,简靖王膝旁一左一右坐在地上。是被他深夜赶走的两个美姬。左边的还是嘟嘴,声音清脆:“这秀才呀,不怜香惜玉,王爷您说过,凡不护花的,都是坏人。”简靖王呵呵笑声中,右边的美姬还是拧眉,声音娇柔:“王爷罚他,让他也外面雪地里冻半夜吧。”
“永年先生,你得美人怒,让本王羡煞,”简靖王大笑起来,殿堂之中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