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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耐到不行,白天会去二门上等安步,安步总是上午要进来,站到二门上等,也可以早些知道。二门上刚站定,看到安步在树丛后和一个人说话。哦,是张四嫂!
张四嫂从安步手中接银子:“我照小哥儿交待的原话,对刘知县夫人说的。”安步点点头:“你再去告诉她,刘知县的私房,每个月都交给绣罗。”
两个人说过话,安步往内宅里来。门上对少夫人回过无信,就往里面去。莲菂不无沮丧,拖着步子进来坐下。
张四嫂也没有走。她外面转一圈又进来,还有一笔银子要在少夫人手里讨才是。“自从有人晚上蒙面手执棍棒要害刘知县的儿子,刘知县把刘夫人锁在房中。虽然茶饭照有。但是不许她出门一步。我为少夫人传话,也是由刘姑娘传进去。”
“真可怜。手里没有钱吗?何不逃出去。”安少夫人也给张四嫂不少钱。张四嫂接上两处钱出来,对刘知县夫人很是感激。没有她出这主意,自己哪能赚到这些钱。安少夫人让自己悄悄告诉刘夫人,刘知县外面有人;而安步也让自己去这样说。
张四嫂双手合十,对着青天拜上几拜。可见人不能做坏事,看看现在这些人,一个也不肯放过她。安少夫人让我学话。报刘知县夫人设计陷害她的仇。那天要没有公子在,宋姑娘她还能当上少夫人?应该是她哭着说冤枉,把公子说动了娶她。
但是安步要自己这样做,张四嫂就不明白。要知道绣罗可是安家一直在收留。养胎生产找稳婆,都是安家在张罗。收了钱的张四嫂回家去,有钱就快活,管别人闲淡事。
安少夫人为了儿子毫不气馁,按月一封信送走。九月中的一天,安家热闹非凡。安公子的报捷条子贴上了大门口。这是家里第一个中举的人,安老太爷夫妻荣耀。安老爷夫妻荣耀,最让人眼红的还是安少夫人。
丈夫中举是喜事,安少夫人喜欢不起来。随着报捷条子而来的,是公子的回信。总算有回信了。莲菂欣喜打开。思想准备不充分,这就被噎了一下。信中所写:
“吾妻见信如晤:去岁游玩各处,年初才至京中。见信不敢置信,妻几时思念我至深?当是哥儿想父亲,才是父子天性。”
莲菂少夫人摸摸脸上,有些热乎乎,应该不是难为情。再接着看下去:“我思妻念子,如长辈们疼爱哥儿。如今科得中,理当接妻儿至京,又恐祖母母亲,不放哥儿成行。昨夜更深,推窗步月犹在徘徊。若妻至京中,哥儿留伴祖母,卿卿意下如何?”
好在这封信,是安步单独送进来。这时候安少夫人的人,是独自在小厅上操办为公子庆贺喜宴。
对着这封信,安少夫人足足看了半个时辰,我为孩子才要去京里。可公子他,不要孩子只要我去。可见这一年里,他真的是在享乐。
这信应该怎么回?又有思念又要让公子想儿子。当晚秉烛,在帐中不睡。把信放在脚下,自己抱膝独坐。上夜的丫头又在乱猜:“少夫人对着公子的信不舍得丢,这是当然的。”
安少夫人的回信很快就到京中:“哥儿年幼,我又不懂,老夫人照顾哥儿无病无痛,人人都说长象金童。只是这孩子可怜,从生下来没有见过父亲。公子今科一定高中,哥儿到年底也一周有余。跟在公子身边,在床榻嬉戏之时,也可以早早地学些道理认些字,不是更好。有母无父也是可怜,再离开母亲,我想他,公子也想他才是。再,我时时思念于你。”
安公子看信乐开怀,莲菂见信回得快,公子要晾上一晾,停上几天再慢慢回信。大火固然猛烈,小火更能熬人。这一对夫妻在信里开始打官司,一个诉说思念,一个将信将疑。
如此拖到第二年,春闱结束后,安公子又高中。同年殿试又中,官授京都府尹。安老太爷和安老爷听过都是皱眉,府尹管地方事,是一方父母官。只是京里住着皇亲国戚,这地方事不是好管的。
秋风飒爽黄花满地,安老夫人也起个大早出现在码头上。冕哥儿早上穿衣,又在马车里颠过,已经醒了。安老夫人亲过他的小脸又亲过小手,挥手让莲菂上船:“路上别贪凉,听周夫人的话,好好照顾哥儿,到京里就来信。”
小枫抱着冕哥儿往船上去,冕哥儿象是知道离开长辈们,“哇哇”大哭看着安老夫人。安老夫人也流下眼泪,只是挥手:“快上船,看不到我,他就不哭了。”
一身行衣的莲菂拜别长辈们。又交待不去的留弟要听话,上船后看岸上擦拭眼泪的婆婆和祖母。不想她们,没有说什么就让自己带着儿子去京里。安权来接。周夫人送小周公子进京完婚,就便一起赶路。有周夫人上年纪的人在,安老夫人才放心许多。
冕哥儿哭了一会儿就不哭了。这一天全是母亲抱着。周夫人看到就要说:“你总抱着怎么行,以后去京里。也天天抱着。公子当了官,你总有些女眷们的应酬吧。”
莲菂笑得傻乎乎:“我从来笨,应酬上不行,我还是看孩子。”晚上抱着儿子肉乎乎的身子睡,让人心满意足。夜里冕哥儿醒来,看到身边是母亲在,哇哇又哭一回。过上几天才算是习惯。小枫睡在床前甲板上,带笑解释:“在家里晚上哥儿哭,老夫人也要起来看。”
以后是母亲看,你也只能看母亲。莲菂抱着儿子,对着他扮笑脸儿哄他,心里不住盘算,到了京里,公子不会不让我看孩子吧。他信中的意思,就是京里没有人侍候,等我去侍候他。难道被外面的人甩了伤了心?一年没有消息。这就想我得很。莲菂亲亲儿子小手:“我只陪着你。”
小周公子也在船上,他不喜欢安少夫人,安少夫人不喜欢他。小周公子是个男人,带着家人只照顾周全。轻易不往船舱里去。算是一路无事,不日在京门下船,是下午时分,码头上一顶官轿,后面是马车,安公子不是白袍也不是衣衫飘然,而是崭新一身官服站在那里。
“少夫人,你丈夫来了,看看那身衣服,当官了。”周夫人急忙喊莲菂来看。船渐近码头,安公子也看到船头上的莲菂,夫妻两个人对视着,都有些百感交集。
安公子是急着看儿子,莲菂是急切在安公子身上打量,不是为看官服,就是想看几眼。小周公子对着安公子招着手,嘴里让人:“放跳板,把跳板准备好。”再起身笑嘻嘻:“永年兄,你儿子在这里。”
下得船来,莲菂无话,还是小周公子话最多:“嗨,你穿这身官服来接,是给我看的吧?”安公子眼眸深深只打量莲菂,嘴里在回小周公子的话:“不是,是刚下朝没有来得及换。你大哥还在宫里,只有我来接。”
夫妻在码头下也是对视,莲菂把儿子送过来:“冕哥儿睡了。”安公子点点头:“我看到了,上车吧。”把家人安顿好,又把周夫人也安顿好。一行人往京里去,在城门口才遇到周长公子来接。长公子周伯涵对安公子不象往日亲热,只拱拱手冷淡地道:“我出来迟了,有劳永年。”
没有看出长兄冷淡的小周公子,把母亲家人交给大哥,一定要跟去安公子的寓所认认地方。莲菂在马车里听着他在外面邀功:“我路上照顾得好,不信你问我侄子。”莲菂一晒,问我儿子,他还不会说话。小周公子也恨上自己,能不提自己就不提。
小周公子去到寓所认了路,这才告辞回长兄家,以前来过熟门熟路进来。门上人道:“大公子请小公子去见他。”
“我这就去,”小周公子知道又要听话,长兄人稳重近似于古板,所以和安公子处得也不错。到这时候,小周公子突然想起来,城门相见,象是两个人不怎么热络,还不如以前。
周伯涵告诉小周公子一件让他吃惊的事情:“安佶自到京里,和宦官们走得火热,来到就送一批珠宝给田公公,又分送田公公心腹贵重物品,满朝里都说,他这个官还要往上升,只是他的老师左大人,对他也冷淡许多。”
这一闷棍把小周公子打得晕头转向,他吃吃说不出整话:“这,这不可能,换了谁都可能,只有他不可能!”
“不可能最好,我告诉你,是让你和他走动不要太亲密。你到京里是来成亲,你的行程我刚和母亲议定下来,你也没有闲空儿往外面去才是。”周伯涵递过来写好的弟弟行程。小周公子接过来看,果然是一点儿空闲也没有。
“她去看首饰我也要跟去?这是她办自己嫁妆,我跟去付钱吗?”小周公子看过觉得不对,周伯涵不耐烦:“让你去就去,只要别乱跑就行了。”小周公子傻呆呆看着大哥,他真心不相信安公子会做出那种事来。
一周多的冕哥儿极为好动。作为母亲的莲菂和儿子一样。京里住的地方不大,莲菂自己想看门外热闹,借口说儿子要出去玩。在来到一个月以后,对安公子说出去逛。
安公子先是不以为然,眉头皱得紧紧的:“在家里呆着。”后来经不起莲菂说。是无可奈何的答应。
先逛京外好玩的地方,逛了一遍在外面吃饭。路上看到有个小孩子戴的新玉锁片。和那母亲问过地方,莲菂抱着儿子去买他戴的锁片。
这是一家珠宝玉器铺子,铺子门口停着几辆车,安权费了好大会儿功夫才把车停好。铺子里有熟人,莲菂看到小周公子在,立即用儿子挡住脸装看不到。小周公子翻翻眼睛,安冕那张肥乎乎的脸在面前。小周公子就只和一周多的安冕说话:“你要什么,叔叔买给你。”
陪着小周公子出来办成亲用东西的,是周伯涵的一个幕僚,看这孩子白胖,随口问道:“这是公子哪位相识的家眷,这孩子养得不错。”
莲菂听到得意,才从儿子身后露出脸来。一看小周公子,面上却是犹豫不决。莲菂不无恼怒,自己回答出来:“安大人家里的。”
那幕僚听过脸上就变色,冷笑道:“府尹安大人?”然后拂袖骂道:“这样小人的家眷。也敢出来乱闯。”
莲菂涨红脸,就是冕哥儿也伏在母亲怀中老实得多,象是感觉出来有人不喜欢他。小周公子含糊其辞:“嫂夫人请回吧。”安权从外面进来,也劝莲菂回去:“咱们回去吧。”
幕僚把这一对母子骂死。犹不解恨:“这个安永年,文章我写过,才气是有,就是没有骨气。”小周公子更狼狈,匆匆忙忙挑好东西,拉着幕僚就走:“在街上乱说要惹祸的。”幕僚还是怒气冲天:“我亲戚家倒死了两个人,都是独苗,虽然不是他所害,我看到这样小人就来气。”
小周公子也翻脸:“你有气是你的事情,你为我大哥想想,别带累别人。你有能耐,去午门前喊冤去,这就不带累别人,你不过是捡个能说的人说话罢了。”这样才把幕僚的火气压住,带他回来。
莫明被骂的莲菂回到家里,抱着儿子气冲冲进房里,安公子还是皱眉:“你怎么了,别惊到孩子。”莲菂冷笑几下,安权在后面进来,把外面的话说一遍。安公子倒笑了一笑,过来逗着冕哥儿笑:“好儿子笑一个,别学你母亲,最喜欢自找没趣。”
“您这官是怎么当上的?”莲菂狐疑地问出来:“在京里当府尹不是好当的,不象在外面是地方父母官,在京里比你官大的人多呢,而且听说不是随便什么人就能当上,公子你有这样能耐?”
安公子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