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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再睡意连连的留弟再检查一下东西:“梁五哥的信,你放着呢?”写信的莲菂点点头,听着留弟再问:“院子里有两个人,咱们怎么走?”
“从后面小溪里过去,姐会水。先把东西送过去,再来接你。”莲菂匆匆写就信,拿起来看看简体字居多。让铁划银钩的安公子当我写字少笔划吧。
炕上三个包袱,安家的衣服也没有动。只是首饰银子值钱东西都带在身上,再就是现成的吃的都带上。屋中油灯是夜夜都点着,是打定主意要走的莲菂说怕黑,夜夜都亮着。
此时不用吹熄,莲菂背着两个包袱,手里拎着一个包袱,再拉着留弟,姐妹两个人轻手轻脚地打开屋门往后院去。
夜里幽黑的溪水,有光亮处泛着银白的光,对莲菂来说,那彼岸是通往自由。松开留弟,小声地交待她:“姐先过去,一会儿来接你。”
留弟点点头,也低声道:“姐,你小心。”莲菂把三个包袱都送到对面去,再游回来接留弟,刚上岸,一个皮笑肉不笑的声音响起来:“宋姑娘,你哪里去?”这声音夜里听起来,让人惊魂。
安五点着火把从屋角走出来,身后跟着面色苍白的小枫。小枫是快步跑过来对着莲菂跪下就叩头:“是我服侍不好,姑娘才有走的心。求姑娘救我一命,公子临走时交待,姑娘要是不在,我的性命就没有了。”
地上是坚硬的泥地,小枫的叩头声在静夜里听着“嘭嘭”响,让人心惊。措手不及的莲菂赶快拉起小枫,夜下看着她额头上,有泥也有血。再看安五,站在一旁手举着火把,面上是嘲讽:“公子说你不安稳,果然如此。”
拉着小枫的莲菂静静的站着听完,只觉得四周树影水声从四面八方一起压过来,让她觉得透不过来气。
等这股情绪过去,莲菂在脑子里努力想着话,一面咬牙:“订亲事不是我情愿,你们也是为生计才给人当家人,说起来大家同病相怜,请你们放我一条生路。”留弟则是害怕地紧紧拉着姐姐的手,小身子瑟缩地贴着她。
安五面上的嘲讽转为不屑:“宋姑娘,你情愿不情愿不是我这当家人的可以多口,我只能告诉你,你要是走了,小枫她就活不成,我也得到公子面前领板子去,打断胳臂腿打出人命来,你可就是多害两条人命,为着我们的命,你看我们会放你们走吗?”
莲菂愣上一愣,鬼使神差地说出来一句:“那大家一起走好了。”说过以后觉得这话离谱,再想想不无道理。
“天下地方大的很,动不动就要你命,你还留在这里作什么?离开这里是自由身。”莲菂情急之中的话,让小枫呻吟一声差点儿没晕过去。而安五则是不屑转为冷笑和严厉,冷冷道:“请带着小姑娘回去睡觉去,明天去见公子请罪领他的责罚,不然的话,”
安五看看月下有如一株莲花的莲菂姑娘,又换上她那一身布衣服,不过她生的是好。公子是在她布衣的时候就看出来了。安五看着这莲花一样的姑娘。公子如此痴迷,以后再不济也是半个主子。
“我知道你会些拳脚,安五不愿意对你动手。伤到你难见公子。”安五不客气的话让莲菂下定决心。
月下站在莲菂身边的小枫没有发出声音就被打晕过去,莲菂把小枫放在地上,再摸摸留弟的头。对着她担心的小脸笑一笑:“别怕,在这里等着姐姐。”
安五看着莲菂缓步走过来。安五退一步:“姑娘,还是不要动手的好。”莲菂就浅浅笑着往前面走。安五只退三步说上三句同样的话就停下来不再后退。
留弟担心担忧看着两个人打斗在一起,没有过几招,莲菂低低的痛呼一声,人凌空飞起来。安五先有奔过去接的意思,再一想这姑娘是自找,而且男女有别。安五就眼睁睁看着她重重地落在地上。听着是“嘭”地一声。
留弟“哇”地一声大哭起来:“姐,你怎么了?”她奔到莲菂身边看着她紧闭双目的面容,再大哭着奔到安五身边拳打脚踢:“你这坏人,你把姐姐打死了,你这坏人。”
安五说一声:“得罪。”一只手拎着留弟的衣领把她拉开,另一只手紧紧捂住留弟哭喊的嘴,同时低声严厉道:“再哭全村的人都出来了。”然后安五一声闷哼,紧皱着眉头看着留弟重重咬在自己手上,但这样至少堵上这张小嘴。
“为你姐姐想一想,这村里人几辈子种的都是安家的地。让他们知道你姐姐不知好歹,他们会怎么说?”安五皱眉忍着手上的疼痛,这样对留弟说话。
悠悠醒转的莲菂听在耳中的就是这一句话,觉得胸口烦闷。喉头一甜,张口就吐一口出来。安五也看到是血,对着两只小手狠抓着自己手咬的留弟道:“你松开我,我去扶莲菂姑娘,她受伤了。”
留弟先用眼角瞄到莲菂在地上坐起来,这才松开口,她的小嘴上也有血,是用全力把安五咬的不轻。安五松开手,留弟继续大哭:“姐,你要不要紧?”
皱眉的安五只得再次把留弟的嘴堵上,留弟毫不客气地再次把安五的手咬在嘴里,安五皱眉拎着留弟一起过来。
再次放开留弟以前,安五诚恳地提醒一下莲菂:“姑娘你走不了,小姑娘大哭大闹,只会把别人都招来。”
听在耳中的莲菂点点头,这一次语声虚弱是真虚弱,看着留弟咬的两排小白牙都呲着,狠狠地只是不放安五的手。
“留弟,你放开他,过来扶我一把。”莲菂这样说过,留弟这一次没有哭闹。安五把小枫弄醒,让她去扶一把。自己先去把对面三个包袱弄回来,再回到屋里时,小枫正跪在炕前哭:“是我服侍不好,姑娘才要走是不是。”
莲菂胸口烦闷,心情是烦躁。过去这种主奴家生子儿制度,一不小心就蹦出来一个极其忠心的人。这样的主仆是几代相处,不是一个外来人可以轻易撼得动。莲菂此时不作它想,也不能再听小枫这样哭求。
摆一摆手的莲菂刚要说话,胸口又是一阵烦恶上来,张口又是一口血吐在地上。因刚才交待留弟小声不要哭,留弟下炕来看着地上这口嫣红分明是血,忍着哭声只是不停地抽动小肩膀:“姐,你怎么了?”
送包袱进来的安五看一看,对跪在地上的小枫道:“去烧热水,我有伤药,给姑娘先服下去,到白天再进城请个医生来。”
小枫出去,炕上的莲菂不能不恨一声:“伤药你都准备在身上。”留弟更是抽泣着骂安五:“你这坏蛋,你是坏人,等我长大了把你打死。”
安五看看自己的手上,伤口正在流血,幸亏我皮粗肉厚,不然的话就留弟姑娘咬人那个狠劲儿,可以咬到见骨头。
“这伤药是常备的,练武的人摔打碰撞是常事,哪有不备伤药的。”安五忙活半夜,落一个坏人坏蛋,手上是正在流血的伤口。安五也出一出自己的这口气,对着炕上睡着的莲菂道:“姑娘也应该备些伤药,等公子责罚你,用着倒也方便。”
莲菂怒从心中起,怒目又是怒容:“你,”身子不快的莲菂只能忍下来:“你说的好。”
第七十九章,亲事(十)
等安五出去,留弟扑过来哭:“姐,你要不要紧?”莲菂微笑抚着留弟的头安慰她:“不要哭,你也帮我出气了。”油灯下安五手上的伤口,似乎可以看到骨头。
小枫烧热水送来,给莲菂拧热手巾重新擦过,再看着她服过伤药。又给留弟洗洗,打发她睡觉。此时是真病的莲菂也觉得这样服侍是挺可心。
想想刚才把小枫打晕,她心中愧意上来,不过这愧意只对着小枫头上的伤口:“你也去洗洗包一包吧。”
“我在这里守着姑娘,”小枫是大义凛然的语气,全然不管自己额头上有泥还有血,看起来狼狈之极。象是自己再一会儿看不到,又有逃妇要出来。
莲菂苦笑一下:“你们都是忠心人,我已经很明白,我这样子能往哪里跑,你去洗洗再来这屋里睡吧。这炕上地方大,睡得下你。”
小枫出去把自己重新收拾干净,再进来时抱着铺盖卷儿,就在地上打地铺睡下来。莲菂只能继续苦笑,这样的忠仆几时我也能有几个,有一个也行,能有一个今天晚上我也逃了。
一个忠仆也没有的莲菂姑娘只能在炕上养伤,这一夜把莲菂拘束的不行。只要她轻轻一咳,小枫就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倒茶倒水。弄的身上有伤心里有伤的莲菂更是精神紧张,这样近
身不错眼睛的服侍让莲菂受用的难过。有心忍着不咳不翻身子,却忍不住不咳,而一侧睡累了翻一翻身子,不由自主的呻吟声就逸出唇间,莲菂就紧张地看着小枫再一次爬起来。
莲菂狐疑:我这伤要些日子才能好,她难道从此不吃不睡就此昼夜看着我。莲菂忍着。晚上你可以这样,白天你总要做饭洗衣服吧。
身子一直是剧痛,近天明的时候。可能是服下的伤药效果发作,莲菂才沉沉睡去。等她醒过来,是近中午的时候。炕上留弟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一看到姐姐醒来。留弟先高兴一下:“姐,你好些没有,要吃什么,我给你端去。”
“留弟,你这打扮真好看。”一觉醒来,留弟变成小姑娘,头上梳两个小髻。戴着两朵纱堆的花儿,还有一个首饰。留弟很不好意思:“小枫姐姐说,我打扮成女孩子,姐姐病也好得快。”
莲菂再呻吟一声,这样伶俐的人要是我的忠仆该有多好,我期盼留弟早日改装的心思,她居然能看出来。
听到这呻吟声,留弟忘了改装的难为情,赶快再问:“姐,你还在疼吗?”然后又接着骂安五:“坏人。坏蛋,等我长大打死他。”骂过的留弟再告诉莲菂:“多了一个人做饭,小枫姐姐说你病着,她以后就只陪着你说话。”
莲菂再次呻吟一声。这意味着以后白天我也不得轻闲才是。唇边苦笑象是生根的莲菂觉得饿了:“留弟,给我拿点儿吃的来。”
小枫先送进来的是热气腾腾的一碗。。。。。。汤药:“医生一早来看过,说要养上几个月才行。”和安五是同一阵营的小枫也要骂安五:“手太重了,就是留姑娘,也不能下这么重的手。”
而莲菂看着小枫头上的伤口歉疚,听小枫帮着自己说话,忍不住一笑。这一笑扯动胸前又是一痛,莲菂缓一缓气,接过汤药来服下。
送汤碗出来的小枫再去端早饭,在院子里遇到安五,小枫又忍不住要说一句:“姑娘刚才又吐一口血,老人说年青人吐血最损身子,以后落下毛病来,看公子揭你的皮。你昨天夜里就不能轻些。”
坐在院子里的安五头也不抬,端着饭的小枫看看厨房里,婆子正在忙活象是听不到,又小声问安五:“你早上回公子,公子怎么说?生气还是不生气?莲菂姑娘可病着呢,一句重话也经不起。”
不耐烦的安五低声道:“送你的饭去。”把小枫撵走,安五也没好气,伤到她能怪我,她昨天夜里不是也用着全力来打我,再看看自己手上白布包裹着还在疼。
回身看那两道贼兮兮的眼光,是留弟小姑娘在院子里正不怀好意地瞄着自己,那样子象是还要再给自己来上一口。安五才是最冤枉,手上伤口都无处找回来。
当天夜里莲菂姑娘额头滚烫,装病弄出真病来,把小枫和留弟都惊起来。这一次昏昏沉沉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