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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应该多出门走走,感受一下大周各地的风土人情,就当是游历,长点见识也好。
“孩子爹,你也不年轻了,还是别在油灯下看书,花了眼睛。”
刘氏把从花瓶上插了一捧鲜花,放在窗边的小几上,下雨天不出门,在屋子里面呆着也挺好,墙壁上有字画,内室还有绣工精致的屏风,梳妆台里也有青璃准备的首饰,她时常拿出来把玩,却舍不得戴。
这些年,家里的情况一致好转,青璃也总是让小灵带银票回来,不过刘氏没有乱花银子的习惯,也很朴素,她就想,家里娃多,做爹娘的,总要尽最大努力,万一老大莫子归以后要当官,娶媳妇也要准备像样的聘礼,青蔷和青璃两个丫头也要有点好首饰做陪嫁,当年在院子里挖出来的宝贝,她一件也没有佩戴,都藏起来,等着以后拿出来。
“孩子娘,我又不是你们妇道人家,还要拈针线绣花,花了眼睛也没关系。”
虽然如此说,莫如湖还是放下书本,摇摇头,和刘氏说了最近看的几本书里的描写,各地的婚俗,说到嫁娶,话就多了一些。
“唉,也不知道大小子啥时候才肯成亲,我们又不能逼着他,他是个有主意的。”
一提各地婚俗,刘氏揉揉眉心,这些年家里的门槛都要被媒人给踩平了,有冲着大小子来的,也有冲着蔷丫头,可是两个人口风一致,一个说要中了进士再娶亲,一个说聘礼当年都收下了,就是老叶家的人,坚决要等着那个四年多没露面的小子,真让他们当爹娘的操碎了心。
每当看到大侄子莫子冬家的两个娃娃,刘氏的心里就软软的,自家大小子啥时候才能娶个媳妇,他们也想抱个孙子,可是每次说了之后,莫子归都会点头答应,过后忘的一干二净。
“唉,我看京都这边嫁娶都挺晚的,男子过了弱冠之年没成亲的多的很,丫头也要留到十七八岁,大小子是男娃,可以拖上几年,可是蔷丫头今年也十八了。”
刘氏坐到莫如湖对面,给他满上了茶水,她的眼里带着一丝淡淡忧愁,要说这些年日子过的顺风顺水,家里生意不说日进斗金,可也算不错,家里的铺子开到了凤阳,还是走平民消费的路线,自家都是实诚人,不偷奸耍滑,口碑一直不错,要说烦心事,也不是没有,其中最头疼的就是家里大小子和蔷丫头的亲事,那些不了解的人就会说闲言碎语,说自己因为突然发家了,眼睛也长在天上,看不起村里的乡亲们。
“是啊,时间过的真快,一晃啊,我们也老了。”
莫如湖也跟着叹息一声,阴天下雨,似乎更能挑起人伤感的情绪,他们当爹娘的还是挺能了解自家闺女的心情,也不想做那忘恩负义之辈,可是这个小子四年多没音讯,一次也没露头,没准早已经娶妻生子了吧。
“三老爷,三夫人。”
门外,莲子站在屋檐下,没有进门,下雨天,脚踩着一地水,会增加屋内的潮气,她行礼回道,“刚才庄上来了十几辆马车,还来了几个男子,夫人不方便接待,所以派奴婢过来请您过去。”
陈氏是一个妇道人家,还是孕妇,一下来了这么多男子,为了避嫌也不会接待,青璃大伯是个庄稼汉,二伯又是生意人,自家怕失去礼数,所以来请三老爷莫如湖。
“那行,我马上就过去。”
莫如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衫,刘氏也过来拍拍他衣摆的褶皱,念叨着,“下雨天怎么还来了这些人,十几辆马车,是来送东西的?璃丫头说是昨夜没回来。”
“恩,杜鹃早上过来说的,璃丫头有事在京都北郊呢,那边离得远,雨天马车上路也慢,多半是要等雨停的。”
莫如湖点点头,推开门看了一下天色,看着架势,这雨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了,他打着油纸伞,往偏厅的方向走去。
偏厅内,有丫鬟婆子上了茶水,在沙发上坐了几个表情严肃的黑衣男子,为首那位看身量应该不高,腰板挺直,长相平常,但是眼眸明亮有神,身上有一种干练的气势,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几位在雨天上门,可否有什么要事?”
莫如湖进门之后,对着几个人点头示意,坐到主位上,这几个男子都在二十来岁上下,面色严肃,看样子应该是有什么紧急的事,他刚到京都来,也不清楚京都的待客规矩,正琢磨怎么说好。
“莫叔父,我这次来,是来补齐聘礼的。”
叶洵坐在沙发上,前段时间受伤惨重,多亏青璃的救治才捡回来一条命,最近都在潜心养伤,因为太后薨,南边沐阳失守,京都的局势更加恶化,大战在即,最需要的就是银钱,所以这两天马上还要出海一趟。
当时少将军淳于谙找到他的时候告诉他,养伤就要两耳不闻窗外事,最近一段时间不要接任务,把他从他们的秘密据点转移到田庄之上,等他醒来之后,才晓得救她的人是青蔷的妹妹青璃。
最近几天,淳于谙定亲,他准备了薄礼,问了身边的人,才得知青璃的家人进到京都,他想上门,可是听说青璃最近会来找他谈谈,听他解释当年的事,他一直等了好几天也不见人上门,实在坐不住,准备了两天,一大早就出发,如果不下雨的话,还能来的快点。
虽然四年多没有和青蔷联系,但是中间他也不是没回去过的,路途遥远,他回去过一次,在她的门前站了一个晚上,那晚,他记得她正埋头在被子里小声地哭泣,他在门外,就那么静静地站着,强压抑住进门把她抱在怀里的冲动,因为接下来,他要出海,而这次行程,凶险万分,海上风浪大,有翻船的危险,随时可能葬身海底,还要躲避海盗,回京,还有三皇子耶律楚仁的绝杀令,让他万分凶险。
所以叶洵选择了沉默,如果他不出现,他死了,青蔷以为他变心,还能重新生活,嫁个好人家,若是走前你侬我侬,若真是生死离别,她该怎么办?
叶洵忍受心脏剧痛的滋味,那种感觉,比这次重伤还痛,疼的他想抽搐,想大喊,想告诉她,可是为了她,还是忍住了。老天眷顾,让他逃过一劫,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那么他姑且相信,她十八岁,不能再等,他也不想让她继续迷茫,所以,他鼓足全部勇气,上门。
“聘礼?”
莫如湖愣了一下,自家的璃丫头和护国将军府上定亲,交换庚帖和信物,聘礼自家却没收下,因为青璃才十二岁,成亲还早,也是不着急,做爹娘的也有点私心,就怕淳于谙有什么意外,接了聘礼可就是人家的媳妇。眼前这个男子,看着眼生,莫非是淳于家的人?
太后薨逝三个月之内禁止嫁娶,原本定亲的人家,都在这个时候抓紧送聘礼,这样能安心一些,就是代表这门亲事是自家的,两边都不能反悔,莫如湖摸摸下巴,寻思怎么打发了此人。
“恩,当年我说过,那些聘礼只是一部分,剩下的会补上,所以……”
叶洵虽然表面上没有表情,内心却有点忐忑,当年下聘也是先斩后奏,没有得到青蔷爹娘的许可,他就匆忙地离开,现在初次见面,心里很紧张,消失四年多,是他不对,也做好被打骂的准备。
这几年掌管萃华楼,除了要给军队上的补给,他每次出海自己也会夹带一些私货,从外海那边换了东西,回到大周贩卖,也有殷实的家底,这次准备聘礼,十几马车的东西,还有一匣子的房契地契,几乎是他的全部。
“当年?”
莫如湖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端午那天,他叫淳于谙到书房说话,就看他有点面熟,淳于谙面容深刻,气质冷硬,见到一次之后容易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那会他还怀疑,因为一直在凤阳,也没来过京都怎么可能见过淳于谙,后来听才猛然想起,这小子就是在当年镇上策马狂奔那个人。
所以,莫如湖心里那点不满意,也消失了,他觉得可能一切都是缘分,这东西很奇妙,是自家璃丫头被灯会被掳,才有机会到京都来,当然,其中青璃和淳于谙的那些事,他一点不知道。
现在听叶洵这么说,莫如湖先是一头雾水,而后突然想起,当年,自己是收到了聘礼,还是媒婆强行留下的,想退都没地方,莫非,眼前这个人……
“你是……”
莫如湖太过惊讶,当年没见过叶洵,叶洵只是晚上的时候出现过一次,和莫青蔷交换了信物,就走了,所以,这么多年来,他身份成谜,自家只知道他家境殷实,不然不会出那么多聘礼,还口口声声说,只是一部分。
“我叫叶洵,是青蔷的未婚夫。”
叶洵想了想,还是直接做了自我介绍,这句话说的太突然,让喝茶的莫如湖差点喷了出去,他沉默一下,这才招呼一旁的婆子,让她去请莫青蔷过来,突然找上门,总要对质一下看看。
偏厅里,莫如湖正在和叶洵沉默对坐,这边,婆子得了吩咐之后,快步跑到莫青蔷的院子,在门口叫道,“青蔷小姐,三老爷让您去前厅,有点事情商量。”
“找我?”
莫青蔷正在和堂妹莫青菊一起说前几天看的几出戏,最近京都停止饮宴,谁也不敢在风口浪尖有什么动作,只能回忆前几天看的,多亏唱了两天,过了一半的戏瘾。
“是啊,找您。”
婆子着急报信,一路跑着过来的,也没打油纸伞,身上被淋的几乎湿透,她擦擦脸上的雨水,气喘吁吁地道,“让您快过去呢。”
“好的,我知道了,你赶紧回去换一身衣裳吧。”
莫青蔷想问一下找她有什么事,她在京都根本不认识谁,但是看婆子这样,也就歇了心思,她站起身,和莫青菊打了一声招呼,这才带着丫鬟二妮往正院偏厅走。
外面下着大雨,把青石板上冲刷的透亮,雨中的空气泛着泥土的清新,地上散落着被风雨凌虐的残花,莫青蔷打着伞,抬头看看远处的天色,想着心事。
脚步声,近了,又近了……
叶洵心中激动,他快速地站起身,走到了门边处,一刻也不想再等,此时,只想见到她,然后,把她紧紧地抱在怀里。
莫青蔷打着油纸伞,她穿了一身浅绿色的衣裙,独爱这个颜色,以前叶洵说过,她穿浅绿色衣裙很好看,像江南女子,打着一把油纸伞,在雨中折花,她甩了甩头,无奈地苦笑一下,怎么又想起他了呢。
“青蔷。”
叶洵一手摸着心脏处,他的心狂跳,快步走出门,雨点落在他的身上,这冰凉的雨滴,让他头脑更加清醒,一别多年,终于见到她,她已经不是当年未长开的黄毛丫头,面容更加秀丽,轻迈莲步,显得优雅。
听到有人这么喊自己,莫青蔷惊讶了一下,这声音听着很熟悉,一如当年在梦里的声音,她抬起头,看着前方,叶洵穿着一身黑衣,站在那里,冰凉的雨点敲击在他的脸上,雨水顺着头发流到他的眼眶,他没有抬手去擦,只是那么沉默地,定定地站在那里,目光只放在她一个人的身上。
这一定是做梦!莫青蔷苦笑了一下,听说太想一个人就会出现幻觉,而这样的幻觉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有时候在晚上,在梦里,总是能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等到她醒来的时候,又消失不见。
莫青蔷没有理会,甚至没有给叶洵多余的目光,就这么直直向前,身后的丫鬟二妮疑惑地看了叶洵一眼,一头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