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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于世子同样无心。”
“那样最好。”严豫的视线不曾看漏展宁面上任何一丝表情,自然也不曾漏掉她一瞬的恍惚,他目光冷厉,“我以前就说过,我可以容忍你算计我,容忍你与我耍手段,但你的心和感情,必须收好,别轻易再舍了人。否则你一定会后悔,对方也不会好过。”
严豫这一番警告意味深长,展宁却没有与他争执。
两个人彼此沉默相对,屋子里的气氛比之前还有沉肃,就像是六月雨前的天气,被沉甸甸的乌云压得透不过气来。
也就在这种时候,房间门被人轻轻扣了两下。
严豫冷声道:“谁?”
屋外传来一个微怯的声音,大概是心玉公主身边的侍女,“公主命奴婢禀告王爷,靖宁侯府上来了人,前来接展小姐回府。”
“来的是靖宁侯府的什么人?”
“好像是展小姐的哥哥,侯府的大公子。”
展臻来得比意料之中来得还要快些,展宁闻言暗暗松了一口气,她扶着床边扶栏想要站起身,不想严豫扫她一眼,却伸手压住了她的肩膀,又问了一句:“除此之外还有谁?”
门外的女声回答,“好像还有汝阳王世子。”
严恪竟然同来,这让展宁面色微变,严豫面上冷冷一笑,意味深长看展宁一眼,“但凡你的事,他还处处不拉下。看来我这个堂弟始终没明白,你是我的人,不该他多惦记。”
严豫那笑容里有些让展宁心寒的情绪,可还不待她有所反应,下一刻,严豫突然低身将她打横抱起。
身子突然凌空,让展宁心漏跳了一拍,但严豫打算做的事,更让她感到心里沉甸甸的。
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与她做这样的举动,便是要与严恪宣誓他对她的主权,可这一路出去众目睽睽,只要有只言片语流出去,她的名声便毁尽了。
眼见严豫抱着她想要出门去,心知挣扎不过,展宁赶紧道:“殿下若想同上一世一样,毁了我的名声,让我只能被你扣在手心里为所欲为,何必惺惺作态,与我说什么重新来过,又许我正妃之位的话?你我都知道,但凡殿下这一步跨出门去,再有些流言蜚语传扬开来,只怕我入了睿王府,也是个玩物的名声。”
展宁说话之时,话语里几分讥诮几分自嘲,青山秀水般的眼中也有些许黯然,看起来颇为可怜。
她与严豫针锋相对时,总是弄得伤痕累累,可今日她示了弱,严豫的脚步却突然顿了下。他迟疑了一下,竟与门外的人道:“那便将靖宁侯府的大公子和汝阳王世子带到这里来。”
展欣自己按耐不住,轻举妄动想要杀人灭口,结果败露痕迹之后,汪氏与展臻一合计,决定将展颉召回府,关上家门,将展宁的下落从这一双心思歹毒的兄妹口味逼供出来。
不曾想展颉尚未回来,心玉公主派来报信的人却先一步到了。
听闻展宁被心玉公主救下,展臻心里沉甸甸一块石头落下大半,他没有耽搁,取了银钱谢过报信之人以后,便跟着对方立即赶往心玉公主的地方。
恰巧严恪与京兆府的人在西郊荒宅附近搜寻一阵,没寻到展宁的任何线索,倒是发现了那个醉汉的尸首。
那醉汉尸身尚有余温,明显是刚死不久,死的时间与地点又来得巧合,严恪心思细腻,做事谨慎,直觉这个醉汉的死与展宁被劫一事或有关联,于是,他一面让京兆府的人查探这名醉汉的身份、近日接触的人等情况,一面赶往靖宁侯府,与展臻说这情况,看能否寻到些新的线索。
彼此恰好在路上遇上,听闻展宁被留下,严恪毫不迟疑地与展臻赶了来。
只是不想赶来后,竟听闻严豫先来了一步。
展臻与严恪对视一眼,两人面上都现了担忧之色,一经心玉公主身边下人引路,两人简直是飞速赶往展宁与严豫所在之处。
到了地方,房门吱呀一推开,看到屋子里两人还算相安无事,展宁除了脸色不大好,瞧起来也暂时没有大的问题后,展臻和严恪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而两人也才一前一后与严豫见了礼。
毕竟严豫是亲王,心底如何是一回事,面上的礼数却是不能少的。
严豫冷眼坐着,坦然受了礼,偏寒的目光在展臻身上很快掠过,直接投向了严恪。
“阿恪,最近我们兄弟很有些缘分,总是能在与阿宁有关的场合遇上。”
严豫的开场白便有些不善,屋子里的人摸不清他的意思,一时间连同严恪一起,都没有人应声。
严豫接着又道:“说起来,阿恪你的年龄也不算小了,莫不是也动了情思,将阿宁瞧进了心里?”
☆、第九十九章
“说起来,阿恪你的年龄也不算小了,莫不是也动了情思,将阿宁瞧进了心里?”
屋子里静悄悄的;严豫的语气清寒;带了冷意的声音在屋中流淌,字字句句清晰无比。他说话之时;看向严恪的目光如炬,其中满是试探之意。
展宁闻言身子微微一震,禁不住抬起头来,也看向了严恪。只是与严豫的不善相反,她的目光是带着几分担忧,又有几分忐忑的。
她有些紧张严恪的答案。
若严恪回答是;那便是与严豫撕破了脸。之后再做什么;都有些被动。
但他若回答不是呢?
展宁心知那是最明智的选择;可暗地里却有些说不出来的酸涩。
说来可笑;到底还是女子情思;即便重活一世,对着某些人,那心思仍改不了千回百转。
展宁面上细微的神情变动,被在场其余三人都看在了眼中。
而之后,大家的目光又全都集中在了严恪身上。
展臻身为展宁兄长,在这种境况下不由皱了皱眉,上前一步严肃道:“还请睿王殿下恕下官冒昧。阿宁是在下的妹妹,女儿家名节不可损毁,睿王殿下问这样的问题,是置阿宁于何地,置靖宁侯府于何地?”
展臻想用礼法的说辞将马虎眼打过去。
严豫哪会理会这些,他冷冷一笑,仍是盯着严恪,追问道:“阿恪,你且说,是与不是?”
被紧咬不放,严恪抬起原本微垂的眼帘,先看了看严豫,接着与展宁目光碰触,然后,他微微笑了一笑。
严恪不笑的时候,出自皇族、养在太后身边养出来的沉肃气度,以及那双深如海沉如墨的眼,让他原本显得有些风流轻佻的眉眼多了一分严正。而此时,他勾唇一笑,望向展宁的眼里一段柔光流转,本就风流的五官顿时鲜活起来,飞眉入鬓,桃花眼含情,整个人比之平时更添了一分夺目。
展宁心头竟突地一跳,面颊之上也飞了一点嫣红。这样的蠢动,她尚有记忆的,似乎还是上一世年少,与林辉白两情相悦时。
展宁稍稍有些不知所措,但严恪开口吐出来的一个字眼,让她整个人愣在当场。
严恪回道:“是。”
严恪这一个“是”字,说来轻巧,却犹如平地惊雷,让房中另外三个人纷纷变了脸色。
展宁是怔忡之外,一颗心扑通扑通狂跳,迎着严恪带笑的温柔目光,更觉得鼻腔发酸,眼角也带上了潮湿。她明知接下来或许会有狂风骤雨,但心里竟然有压不住的欣喜。
展臻也惊讶,但惊讶过后,看着严恪与展宁,心里也有些欣慰。
唯一脸色难看至极,眼中风雨欲来,情绪聚散的人,是严豫。
他望着严恪,若目光可化刀锋,那必定可以将严恪凌迟。
“阿恪倒是坦诚,可阿宁注定是我的人,你我兄弟,莫非要因此与我争锋?”
严豫这话已经说得很重,其中的警告之意再明显不过。
相较于他的一脸森冷,严恪含笑四两拨千斤,“我敬四哥如亲生兄长,但情之所起,由心不由人。而且感情一事,还得讲究两情相悦,没有阿宁点头,她又怎会注定是四哥的人?”
严豫手紧紧一握,手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发白,他眉头一跳,勾唇笑了起来,眼中寒光如雪,笑容也带上了残酷的血腥之意。
“阿恪的意思,是决意要与我一争高低了吗?”
严恪摇头,“我无意与四哥争锋,一切取舍,均在阿宁。”
严恪的回应,看似轻巧退让,实则将严豫逼到了角落里。
他与严豫都清楚,展宁对严豫的抗拒那么强烈,若如可以,展宁怎么会选择严豫?
而且他这样的态度,也似在告诉严豫,展宁在两人中会倾向于谁,他信心满满。
这样的比较下,严豫对展宁的逼迫,自然更加落了下乘。
严豫目光益冷,浑身散发出来的气压慑人,但最终,他只冷笑了回道:“九王叔虎父无犬子,阿恪的坦然,实在令本王欣喜。只是这是在心玉公主的地方,咱们叨扰已久,不便在此再耽搁,且先送了阿宁回府之后,你我兄弟再择时间叙一叙旧。”
在心玉公主的地盘之上,探讨这些事情,显然不是明智之举。
而展臻与严恪也想快些知道,展宁今日究竟遭遇了些什么,又怎么会被心玉公主救下,还有严豫为什么会先一步来此?
严豫的提议没有收到任何反对。
为了避免这位王爷再有惊人举动,展臻这一次的反应足够快,先一步扶起了展宁。
严豫和严恪则在他们后面,一路出了心玉公主的府邸,登车返回靖宁侯府。
到了侯府之后,张氏忙不迭赶上来查看展宁的情况,一副担心着急的模样,展臻顺水推舟,赶紧让展宁跟了母亲离去。
他还暗中与严恪打了眼色,暗暗说了几句。
侯府之中局势已经够乱了,展欣和展颉的事情还未处置,严恪留在这,一时插不上手,还会令事情更复杂,不如先一步回汝阳王府,过一阵子他再与严恪细说别的事情。
严恪领会了展臻的意思,在展宁与张氏一道离去后,便也同汪氏等人告辞。走之前,他还特意叫上了严豫,“四哥可要一道走?”
不想严豫却与他道:“阿恪自行回府便是,我尚有些事,想与老夫人谈一谈。”
严豫竟然要与汪氏商谈事情,展臻一听,心里便升起了不好的预感。
奈何严豫身份尊贵,汪氏面前,对他的吩咐是拒不得的。
严恪是外人,插不上手,展臻不得已让人送了严恪离开,又瞅着汪氏将严豫请着移步小花厅之后,便招手唤了瑛儿来,在瑛儿耳边交代了几句,这才匆匆赶去张氏处,查看展宁的情况。
汪氏对于严豫的要求,有些摸不着头脑的。
她活了这么多年,自认看人还有几分眼光,眼前这位睿王爷,年纪不算大,一身的凌厉之气却不容人忽视。
她一向认为,这位王爷绝不是位好相处的主。
所以眼下,严豫一个王爷,在展宁险些出事的节骨眼上,亲自送了人回来,又要与她商谈,她丝毫不敢怠慢,移步小花厅,奉了茶水点心之后,她连贴身跟随自己几十年的赵嬷嬷也打发了出去。
屋中无旁人,汪氏小心问道:“老身冒昧,敢问殿下有何吩咐?”
汪氏的谨慎还算令严豫满意,他端起茶水轻抿了一口,缓缓道:“老夫人客气,吩咐说不上,只是有件事,需得令老夫人知晓。”
汪氏心中益发疑惑,“什么事?”
严豫道:“今日阿宁被劫一事,幕后主使之人,老夫人可有眉目?”
严豫这一声阿宁唤得亲切。
汪氏听得眼皮一跳。
前一次严豫送怀素来府里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