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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段时间每次下朝,她刚到行宫的大厅,洛弗尔也必定会后脚就到。她知道这样做传扬开去,会对自己的声名产生莫大的损害,可她当时想不了这么多,洛弗尔的军队驻守在首城以王位要胁她,她只好暂时忍耐。
她这样做完全是为了稳住洛弗尔,保住他的王位。
他虽没有明确用言语表达出什么,可她看得出自己怀孕的事已经渐渐催使着他如同冰川一样覆盖的脸色渐渐在融解,他依然很在乎她肚子的孩子。
她思绪繁乱,突然再次听到低沉得几乎没有温度的嗓音。
“那件事情调查清楚了吗?”
“是的,陛下,臣下仔细查到了,您在宫里的那段日子内侍官每天都是亲自将药粉放到食物里,按道理来说皇妃不可能怀孕。”
这一瞬间,她感觉脚下仿佛裂开了一条巨大的峡谷,深不见底,就像一张硕大无比的怪兽之口,似乎要将她一口吞下。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她跟洛弗尔之间是清白的,她没有做对不起他的事……
现在首城里传出这样的谣言,无益于在两个人之间横插上一刀,她太了解他的脾气,他不会再相信她了。
脚下无力地一软,她差点就要瘫坐到地上,还好她颤抖着扶住墙,她想听,她想听听他会说什么,她想亲耳听到他说出自己的想法。
大厅里库里奥只是躬了躬腰,就无声地退下了,他始终背着窗户站着,他的头微低着,似乎在深思着什么。
他挥拳重重地砸在椅子上,强烈冷气带夹着滚滚怒火飘散在大厅里,沉重的感觉一下攫取了她整个呼吸,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的背影,眼泪不争气地滑出眼眶。
她能感受得到他现在的心拧绞得难受,低下头任眼泪冲刷着眼眶,小手抚上平坦的腹部,这里已经有一个小小的生命存在了整整一个月。她不想让他这样,不管他相不相信,她要大声地告诉他,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她只做自己想做的事。
坚定了这个信念,她抹去了脸上的泪水,快步绕过窗户想要转到大厅前,进去告诉他。
毫无预警地,巨大的响声蓦地从大厅里传来,紧接着是瓷器被摔碎,椅子翻倒时的声音,这一阵阵响声仿若一把把重锤敲击在她心上。
她突然裹足不前了,心里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一些勇气荡然无存,她现在进去又能怎样,库里奥已经摆出了证据证明他在皇宫里每次碰她之后,内侍宫都会暗中在她食物里下了药粉,那么她现在空口无凭,进去之后又能说些什么呢。
苦涩的味道蔓延在唇间,现在进去或许更有些欲盖弥彰的作用吧。大军中午就要出发,她想在这之前等他冷静下来,到时再做解释吧。
双腿无意识地穿过花园,伊恩的身影突然落入了视线,他左右张望着,她站在他身后不远的拐弯处,他四周看了看,并没有看到任何身影。
看着伊恩一系列古怪的行为,她迷惑地眨眨眼,正想上前打招呼,伊恩突然迈开双腿开始跑起来,她本能地抬脚追了过去。伊恩跑得极快,再还好她轻功不错,身手也灵活,一路不着痕迹地跟在他后面,她想看看伊恩到底想要做什么。
伊恩出了宫殿的后门,专捡偏僻的街道走,最后低头快速走出了城,在城外一处废弃的草屋后停下来,她赶紧找了颗大树隐藏起来。伊恩站在草屋后东张西望,一脸焦急的模样,他似乎是在等什么人。
伊恩究竟要做什么?难道说他从杰西卡手里逃出来是……
她刚想出了一点眉目,一阵故意放轻的脚步声传到耳朵里,她连忙向伊恩所站的地方望去,一个穿着黑色斗蓬的身影站在他身后,伊恩一见到对方慌忙跑了过去。
伊恩一张口就被对方打断了,“事情办得如何?你现在应该是取得了他们的信任。那你应该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了。”
伊恩急忙说着,“吉恩斯说她没有办法让我加入军队,不过我可以跟在她后面。你放心,我会完成任务。”
“别忘了你对主人做出的承诺,否则……”穿着斗蓬的人说第二句话时,安妮听出来这是福勒的声音。
“我知道,我知道,我只有一个要求,你们不要伤害她,她是我朋友……”
“伊恩,这件事我们之前早就谈好了,只要你把她引到那个地方,主人保证不会伤害她……”
福勒冷冷地看了一眼伊恩,转身消失在视线里。
伊恩仰脸看着天,重重地叹了口气,随即原路返回,走向城门的方向。
安妮已经听出了所有的大概,伊恩的这次出现果然是杰西卡在暗中搞的鬼,大军即将攻打克索普城,杰西卡还在做最后的抵抗,他想让伊恩骗她到某个地方,然后抓住她,用以要胁莫帝森。
只是她不懂伊恩既然被放出来了,他就不应该被杰西卡牵着鼻子走,刚才伊恩向福勒求情让他们不要伤害她,这样看来伊恩也是被逼的,他肯定是有什么把柄在杰西卡的手上。
到底伊恩是有什么把柄落在杰西卡的手上呢?
她一个人躲在大树后理出了个大概,最后冒出了这样一个疑问。正午的太阳***辣地透过树叶的空隙照在身上,她抬头看着天色,想到中午大军就要出发了,慌忙拔腿就向城门方向跑去。
正文 第四百二十九章 压抑痛苦
他还没出现!
在寝宫门前焦急地张望着,她揪紧衣摆,手在不受控制地颤抖,她预想不到待会见面之后他会说什么,重拳击在椅子上的怒意和那些摔东西的声音,响彻在耳际,他一定会兴师问罪吧。
快到正午了,她抬头看着高挂在空中的太阳,一股无边的恐慌骤然吸走了她全部的呼吸,大军快要出发了,却迟迟不见他的身影。
再也等不及了,她快步出了寝宫,径自往议事厅走去。
悬于天际的太阳犹如火球,阳光烫热的温度透过镂金的窗户倾洒在倾倚着软榻的高大身影,瞬间就被周身的阴冷狂肆给冻住了。
她骗他,她该死的还是欺骗了他。
她根本还是不愿意待在他身边,他怀疑这段日子她这样紧粘着他,就是在为她肚子里的孩子做打算,她想要获得他的宠幸,将来立其为王位的储君。
三年,他苦等了她三年后,再次见到她,尝够了失去她的痛苦,他的一切行为都变得小心翼翼。每每想起三年前她毅然离开的身影,心就被狠狠地撕裂一次。
他知道她是个不一样的女人,她需要一种在耶塔拉斯无法达到的男女平等的地位,所以,在出征后他给了她这样无上的权力和地位。
使他没有想到的是听到他“受重伤”的消失,她不顾一切地赶来了。她不停地询问着他的伤势,双眼里绽满了担忧和心疼,从她的小嘴里吐出的关切化成一股股的暖流淌进他的心里,这些使他真切地感觉到寒风凛冽的胸口有了回暖的痕迹。
他清楚地感觉到,她变了,她变得爱粘着他,和他在一起时时常流露出小女人的羞涩娇态,那微妙的情愫蕴满了明亮的水眸,这是他最想看到的,在不知不觉中她对自己有了心灵悸动。
而她怀孕的消息无益于让他的心飞升到欣喜的顶峰,他憧憬着她能与他一齐站在皇宫最高的地势俯视脚下的疆土,接受耶塔拉斯臣民的祝福,那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快感和满足催促着他完成出征的计划,早日带她回首城去。
他紧锣密鼓地部署着攻打克索普城的计划,信心满满地寄望着能与她白头偕老,结果令他感到无比讽刺的是这些不过是一场炫彩的泡影,从库里奥得到的答案如同一把利剑直***心脏。
将杯子中酒全部倒入喉咙,酒红色液体一路烧灼至胸口,心像是被无情地撕开,鲜血淋淋,痛苦如同魔鬼的獠牙咬噬掉他的全部,他突然想笑,为自己的愚蠢和无知感到好笑。
他统领着耶塔拉斯所有的一切,征战沙场所向披靡,驾驭权臣得心应手,想不到的是这么长时间以来,他却被她完全蒙骗了。
他并不贪心,他也不奢望她的整个身心能够全部属于自己,他只有一个小小的要求,只要她陪在自己的身边。他和历代君王那样有一个通病希望能拥有子嗣,但她似乎并不喜欢孩子,那么他可以让步,他可以一辈子不提子嗣的事。
角落里的女仆颤抖着双腿走上前,为空杯斟上美酒,然后飞快地躲到了角落里。
一阵脚步声从大厅外响起,接着是一道惴惴不安的声音。“陛下,出发的时辰到了。”
莫帝森双目微眯盯着怀里的液体,没有理睬对方。
副将狠狠地咽着唾沫,不敢看君王阴沉的脸色,副将们之前进来催促了一次就被君王杀人般的眼光给瞪回去了。他是这次跟随君王出征的副将里最胆大的一个,这已经是他第五次进来催促君王出发了。
酒杯应声而落,重重地摔在地上,葡萄酒流淌出来,浸湿了奢华的地毯,副将大惊失色,反应迅速地躬身退了出去。
安妮跑到大厅前,一个身影飞快地闪了出来,她往旁跨了一步避开,对方看到了她,恭敬地欠了一下腰,随即逃也似的跑开了。
看来他现在正在气头上,进去注定要成炮灰了,不过不管怎样,她是清白的,她要把和洛弗尔的事解释清楚,最后不管他相不相信,她愿意承受他的怒气。
她吐了吐气,连续做了几个深呼吸,抬腿走了进去。
女仆们瑟缩着躲在角落里不敢出来,酒杯倾倒在地上,她走过去将其捡起,挥手示意女仆上前将地上的狼籍收拾干净。
处理好了这一切,软榻上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经伫立在眼前,右手紧紧握着腰间的佩剑,注视着她的目光仿佛一张巨大的网罩住了她,使她无法动弹。
“我、我想跟你谈谈。”她拼命压下心头的寒意,语音还是有些颤抖。“关于我怀……”
结果不等她说完,他骤然出声打断了她,语气淡然而平静。“我们出发吧。”
她脸上的表情有刹那间的呆滞,专注地观察着他的紫眸,她看到了什么,那冰寒笼罩,平静波的眸底竟压抑着不易察觉的痛苦和受伤的灰色。
她紧紧地咬起唇,急着想解释什么,可是话到了嘴边却完全变了味,只能反复说着这几个字。“对……对不起……对不起……”
他的双眼布满了血丝,凝视着她的眼神锐利如剑,紧抿的唇角偶露出几分扭曲的怒意,但吐出的话却始终没有任何波痕。
“时候不早了,我们出发吧。”
说完这些,他迈步向大厅门口走去,他没有发火,更没有兴师问罪,他的反应竟是出乎意料的平静,这不像他,这真的不像他。
正文 第四百二十九章 压抑痛苦
他还没出现!
在寝宫门前焦急地张望着,她揪紧衣摆,手在不受控制地颤抖,她预想不到待会见面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