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冶闵绷四悖
一旁有人道:“大人,这女子必是蒙古兵派来刺探消息的,若是教她走脱了,必定打草惊蛇,杀了她便是。”
顾湘月道:“你们是明军援军么??”
那年轻将领心知顾湘月根本不是寻常农家女,又怕她是蒙古兵的奸细,战事吃紧,哪里愿意与她纠缠,举刀便要杀,顾湘月顾不上了,忙道:“慢!我是宣府城周总兵的妹妹。”
那年轻将领垂下刀来,道:“你是周总兵的妹妹?你来此何干?”
这些人中有没有刘瑾的人,顾湘月不知道,她怎能将实情说出来,只道:“家母听说宣府战事胶着,久战不休,又听说大哥重病不起,才让我送些草药来,这些药都是上好的药,从杭州带来,军爷你看。方才我不敢直言,只怕你们是伪装的蒙古兵,其实我现在也不知道你们的真实身份,但若我执意不肯实言,你们也不肯实言,这话就没法对下去了。”
那将领翻了翻她篮子,道:“周府怎会叫自己家千金小姐亲自前来送药?”
顾湘月笑道:“我是周家前些日认下的螟蛉义女,还从未见过大哥一面,此次是我自己要求前来,顺便见见大哥。”
年轻将领迟疑片刻,道:“好,我只问你,周总兵的妻子姓甚名谁?你若答得出来,我便信你。你若说错,我便杀了你。”
顾湘月道:“林婉兰,我小侄子叫做周俊崇。”
那将领还刀入鞘,笑道:“方才得罪姑娘,还请恕罪,我是通州指挥使王徎,奉旨押运粮草,我与周总兵是至交,若不问个明白,不敢放你走。”
顾湘月道:“但不知蒙古兵围城,你们如何将粮草送入城中?”
王徎挥了挥手,坐着休息的那些明军站起身来,王徎道:“我们不能往前走了,往那条路绕过去。”
他指着另外一边,对顾湘月道:“我们不仅仅是来送粮草的,我带了三千铁骑,还有十门大炮前来增援,只须大炮一到,周总兵便可以宣战了,否则再若停战,朝中又有人要上折子了。”
这番话与周文宾告诉她的消息正好不谋而合,到此时顾湘月才彻底放下心来,想了想说道:“我估计蒙古兵围了半个月都不见开打,多少也有些松懈吧,不如半夜……”
王徎笑道:“你一个小姑娘家懂什么?只管跟着我们走便是,少时若是与蒙古兵打起来,你尽量往安全的地方跑,我们也顾不得你,这里有一把匕首给你,自求多福罢。”他取出一把小匕首递过来。
顾湘月接过匕首来,说道:“王大哥,让我先去前头蒙古兵扎营的地方看看,万一蒙古兵埋伏,你们也好有个防备。他们要都睡熟了,你们就好行事了。”
王徎道:“你不怕死?”
顾湘月道:“怕!怎么不怕?但是既然都来到这里了,怕也没用,不死当然是最好的,我尽量随机应变好不好?”
王徎皱眉道:“不行!我已让人送信给周总兵,若是我在城外炮轰蒙古军营,他便开城门出战,我们里外夹击,打蒙古兵一个措手不及,你若是朝前去了,少时不知你在何处,十门大炮齐轰,那可管不了你生死!”
顾湘月道:“事到临头,我也不怕告诉你,王大哥,家中得到消息,朝中有人正准备要弹劾我大哥拥兵自重,他若还不开战,就要落下个与蒙古勾结的罪名了,我周家必遭满门抄斩。你不用管我死活,到时没异常,该轰就轰,只盼着你将我来的目的带给我大哥,我就心满意足了。”
王徎一拳砸在树上,狠狠道:“又是刘瑾那狗贼!我们在外头浴血苦战,他只管在后方祸国殃民,早晚老子拼了命不要,非一刀剐了他不可!”
他思忖片刻,道:“你既然执意要去,我让两个人不远不近地跟着你,你若是遇到蒙古兵,千万言语麻痹他们,这两人自会回来报我。总之今晚势必动手,你要仔细了。”
顾湘月照着王徎给她指的方向一直走,周围万籁寂静,看来是一点问题都没有,往后看了一眼,两条人影借草树遮掩就跟在她身后不远。
走了一阵,借着月光,已能看到城门了。远处还有数不清的帐篷,想必是蒙古兵的营地了,黑乎乎的,一点火光都没有,看起来似乎都睡熟了,什么声音都没有。
这是一个小坡,朝下看得十分清楚,她正举步不前,忽然被人一把抓住,一把刀横在颈间,将她押了下去,她怕后面那两个悄悄跟着她的士兵不知情,又怕那两个人上来救她坏了计划,忙大声道:“饶命!我只是过路的!”举起双手直摇晃。
抓住她的那人沉默不语,拖着她就走,无论她说什么,这人只作不闻。她本来以为这人会把她拉到大营中审问个明白,心中还在想着如果人家问起来,她该怎么应对,谁知那蒙古兵只将她拖到一棵树下,按倒就要□。
这些蒙古兵长年与明军作战,对关外的汉人百姓烧杀抢掠,如今抓住了一个单身行走的女子,奸污也实属平常。
顾湘月急惶之中,哪里还顾得许多?拔出匕首来往那人背上捅了几下,那人一声未哼地倒了下去,她寻思反正捅也捅了,不死她倒麻烦,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又在那人身上补了两刀,那人始终一动不动,足见确实死了。
想她本来是一个安分女孩,每日学校家两点一线,性格虽颇顽皮,胆子也大,却也没有杀人的勇气,这次不但关乎清白,也关乎战事,死一人,能造福好多人。况且古来战场本就如此,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还讲什么善心?俗话说的好,仁不带兵义不行贾,只讲仁慈,还打什么战?
顾湘月是把自己当作明军一份子的,至少在这几日是这样。第一次杀了人,手上沾满了黏糊糊的鲜血,她浑身发抖,脑袋发懵,怔怔地看着那人尸体出了好久神,猛然清醒过来:眼下哪是忏悔害怕的时候?便对着尸体拜了一拜,心道:“你别怪我,谁叫你今晚巡夜呢?你不动我你也是得死的。大不了等我回去了多烧几个美女给你,比我漂亮千百倍,你看了保准满意。”
她扒下这人的蒙古服自己穿上,拉低帽檐,将这人的刀也悬挂在腰带上。装作巡夜的模样朝蒙古营那边走去。
还是一句话,一不做二不休,身为独生女的顾湘月,往常在父母的宠溺下娇弱非常,看到个蟑螂都要大喊大叫,如今身临战地,已是无法回头了。也许人在非常时期非常处境,确实会爆发出一些不同寻常的想法与潜能来。人都杀了,难道不能烧敌军粮草?
她绕着扎营的周围缓缓走着,观察了一下,所有营外都没有守着士兵,唯有一座营前守着两个人,想必这里不是粮草大营就是帐营,烧了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她是往背后绕过去的,谁知守在前面的两个人其中一个转头看到了他,黑暗中看不清脸,只看到衣裳是自己人,也没在意,笑着叽里咕噜说了几句,顾湘月压着嗓子也叽里咕噜地说了两句,那人听不清,见她走到树下背对着作解裤子小解的模样,便没在意,又回过头去。
顾湘月看两个人没盯着她,悄悄走到营后,取出火折子点燃了帐篷,这里地阔风大,火一着便熊熊燃烧起来,那两人嘴里大叫着,拔刀就朝营后绕来,顾湘月撒腿就跑,她哪里跑得过男子,只是火势蔓延,又烧着了旁边的帐篷,那两人避开火势追来,这时,轰地一声,一颗炮弹正落在后面,两人顿时被炸得血肉横飞。
顾湘月被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跟着炮声隆隆,多少帐篷着了火,明军已经开始发动攻击,蒙古军营这边顿时乱了。
睡得正香甜的蒙古兵都被惊醒过来,手忙脚乱地抓刀上马。
这样的场面就发生在眼前,要说不紧张肯定是假的。顾湘月趴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她几乎就想在这里装死算了,或者再爬远一些也可以,横竖也没人留心她。
她爬一段装一会死,眼前尸体横七竖八,断手断脚乱飞,血流成河,她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几乎吓晕过去。只得在心中不断告诉自己:顾湘月,你不能这么没用,是你自己请缨前来送信的,你要是害怕,当初就不该来不是么?你只当这些都是玩偶就是了。
爬到一棵树下时,又是一颗炮弹正好落在她左边不近不远处,一只鞋子飞了过来,打在她的后脑勺上,她吓得几乎昏了过去,只以为是什么人头尸块,见是鞋子,才松了一口气。
这些炮弹威力颇大,范围也广,虽然离得远,她几乎被震得一颗心从口腔中跳出来,胃里翻江倒海,眼见到处火光熊熊、人声鼎沸、炮声隆隆,她几欲以为自己恍如梦中。
跟着眼前又是一红,她被震得飞了出去,只觉得手脚都不是自己的了,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
☆、安然返杭
待她醒来时,面前坐着一个人,面容与周文宾相似,留着短短胡须,相貌英武,只是鬓边略有几缕白发,关心地看着她。
她一下坐了起来,脚踝一阵剧痛,大叫起来,这人按住她,皱眉道:“乱动什么?你脚受了伤,好好给我躺着。”
顾湘月只得又躺了下来,道:“你是大哥周文锦,对不对?”
“不错!”周文锦微微一笑,“不想我的妹妹竟有这般胆识,王徎都对我说了。此次我们杀敌一千五百余,蒙古兵尽数退却,你也不用再担心朝中人弹劾我了。你知道么?我等的就是这十门红衣大炮。少时我带你去看看那一千五百多个首级,那其中也有你的一点点功劳。”
顾湘月打了个寒颤,道:“我不看!大哥,我还烧了他们的大营!”
周文锦笑道:“十门大炮齐轰,要你去烧什么大营?当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顾湘月道:“这么说我烧大营不算功劳么?”
周文锦哈哈大笑起来,道:“你要什么功劳?你还能做梁红玉不成?行了,蒙古兵暂时已退了,休息两日,我派人送你回杭州。”
“我不走!”顾湘月笑道,“我也要跟你打仗。”
“胡说八道!”周文锦瞪她一眼,道:“你与我虽不是嫡亲兄妹,但经此一事,那便是我亲妹妹,我如何能让你置于险地?文宾让你来送信,虽说是防人走漏消息,但也太有失计较了。你胆子也不小,莫非你从来不怕死?”
顾湘月道:“我怕死,那时见断手断脚到处飞,我差点晕了过去。只是既来之则安之,来都来了,炮火就在我前后左右,老天要我死我也活不了,索性豁出去了。”
周文锦温和一笑,放低声音道:“只可惜奸臣当道,当今不勤朝政,否则你有这份胆量,跟着我历练历练也不妨。罢了,我们这些镇守边关的将士,流尽鲜血,其实不仅仅是为了国,还为了身后那个家,只盼着家人都好好的,便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你还是好好嫁个人,安心过自己的小日子。”
顾湘月道:“大哥,既然你都说奸臣当道了,不如辞官不做吧,省得不战死在沙场都要被奸臣害死。”
周文锦摇了摇头,道:“我方才还夸你,现下又这般小儿女姿态。即使刘瑾祸国,但若是我不愿打战,别人也不愿打战,明朝不就被蒙古倭寇灭了么?我们这些武将要做的,不是意气用事与人计较,抵御外敌才是本分,无论朝廷如何,那都不是我们该管的。”
顾湘月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