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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文宾道:“男女有别,知道么!女孩儿就该乖乖在家读书写字学习女红,与公主在一起自然没什么,但一宿不回家,于妇德不合。”
朱秀玉在旁道:“你昨夜去了哪里?”
顾湘月嘻嘻笑道:“他要留宿青楼见人家花魁,将我赶走了。”
“周文宾,你——”朱秀玉火冒三丈,拂袖便走。
周文宾叹道:“你告诉公主做什么?”
顾湘月四周看看,轻声道:“哥,虽然公主是我好朋友,但我并不想让你做驸马,做驸马可辛苦了,要见妻子一面还得请示别人。哪有娶燕婷姐姐那么自在?所以我故意说给她听的,一个经常去青楼的男子哪有资格做驸马?这不正如你所愿么?”
“好罢!”周文宾道:“你究竟怎生跑来宫里?我是不是曾对你说过让你别与公主走得太近?我这做哥哥的说话你半句也听不进去是也不是?”
顾湘月道:“你先老实回答我,是不是留宿在花魁房中了?”
周文宾道:”是又怎样?这不正如你所愿么?”
顾湘月瞠目结舌,道:“你……你不还是从未与女子什么的?你怎么这么随便?”
周文宾本就心情不好,道:“是你让我留在绣月楼,如今倒来说我随便,何况世上本无男子贞洁一说,真不知此话从何说起!我不管你留宿公主房中也好,哪里也好,总之你这一夜夜不归宿,便是违了家法,待回去禀过父亲后有你好看。”
他从来没有这样对待过顾湘月,顾湘月呆了半天,又急又气,发火哭道:“我跟你就是驴唇不对马嘴,鸡同鸭讲。好啊,你告诉爹爹,打死我算了,反正我也不是这里的人,我跟你完全不同的观念,什么三从四德,你原来还跟我说你瞧不起那些假道学,如今又来说我,你才是假道学伪君子!”
周文宾道:“别的女子如何与我有甚相干?你既成了我周家的女儿,我就要管你。你休要以为我不舍得对你动用家法,再有下次,你且试试。”
顾湘月哭着推他一把,朝前走去。
兄妹俩虽一路回家,各自赌气不语。
周文宾自去找父亲禀明,只说傍晚的时候路遇公主,公主要拉顾湘月回宫秉烛夜谈,听说是公主拉去的,周上达也就没说什么。
周文宾备轿前往绣月楼接若晴,进去只见一群人哭得个个眼睛红肿,老鸨在当中抹泪不止,见了他迎上前来泣道:“姑娘死了!我不知她生了什么想法,当时公子走后,我上楼让她好好梳妆打扮等着公子,她答应得好好的,沐浴过后,关闭了房门,我只道她在房中换装梳洗,谁知过了一会进去她已吞金自尽了。”
这个消息惊得周文宾两眼一片昏黑,几欲站不稳跌倒在地,他跌跌撞撞地上了楼去,推开房门。但见若晴静静地平躺在床上,身着红色绣花袄裙,妆容一丝不苟,就如一个待嫁的新娘一般喜庆。一双手放在腹部,脸色白得如同新纸。
他坐在床沿,拉起她一只冰凉的手来,不忍目睹她那让一切黯然失色的美丽容颜,沉痛地闭上了眼睛,泪水无声落了下来。
他记得他说出接她回家的时候,她还很高兴,不知自己哪句话触动了她,令她生了寻死的心。
莫非是自己问她那异性知己是谁么?
是了,定是如此!
徐祯卿喜欢若晴,若晴却喜欢他,徐祯卿是他的至交,如今他要将若晴赎回去,将来他如何面对徐祯卿?她的死,完全是为了成全他,只是为了让他与徐祯卿之间没有芥蒂,让他能够从容地面对好友,她选择了死。
也许对她来说,她可以拒绝赎身,找个地方孤独地了此一生,但她深爱周文宾三年,与他一夕欢娱之后又再分离,大概也不是可以承受下去的,若是厚着脸皮跟他回家,便会给他造成许多困扰,权衡再三之后,她才走了绝路。
她走得很决绝,一个字也没有留下。
谁也不知周文宾走后至她死之间这短短的时间,她内心是经过怎样一番思想翻天覆地的挣扎。
周文宾俯身将若晴抱在怀中,泪如雨下。
他深悔自己多余问那一句,她还不了解徐祯卿,她肯成人之美,徐祯卿又何尝不是?只一句话,成了催命的令牌,勾魂的绳索。
他仔细地想了想三年前,终于想起来,自那次文人聚会的第二日,徐祯卿就接到家书,说母亲病重,徐祯卿赶回家中,却连母亲最后一面都没见上。徐祯卿为母亲的过世悲痛欲绝,也许早已将萍水相逢的若晴忘却了吧?
他应该告诉若晴,徐祯卿如今心中已有了别的姑娘。
下了楼去,老鸨走过来,周文宾取了一包银子递了过去,老鸨推却了,道:“我想若晴并不想要公子的银子,但她为公子死了,不知公子还能为若晴做些什么?”
周文宾施了一礼,道:“若晴不曾正式嫁给我,若是在墓碑刻上爱妻二字,未免亵渎了她,还请妈妈为我刻‘负罪之人周文宾立’八字,多谢了。”
他失魂落魄地回到家中,自己铺纸磨墨,提起笔来看着窗外阴沉沉的天空,似要下雨一般,沉闷的雷声一阵阵,如无若晴的死,这不过是平平无奇的一天。他写下“灯前女儿酒,帐下鸳鸯戏。溶溶月泻白,静静人酣睡。恍闻那段琴,忽垂今时泪。香冢知何处,来年添新翠。”
掷开笔,默默又流下泪来。
“哥!”顾湘月端着饭菜进来,笑道:“你别生我气,我来侍候你用膳!”见周文宾满眼泪水,一惊之下,放下盘子来,走到他面前,柔声道:“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周文宾起身将她抱在怀中,哽咽道:“湘儿,不要离我而去。”
“我哪儿也不去呀!”顾湘月更是一头雾水,她认识的周文宾,虽然外貌秀美,但骨子里颇为硬气,上次被家法打成那样也不曾流一滴泪喊一声疼,突然间见他这样,她十分心酸,声音也不觉哽咽了:“哥,是不是因为早上我跟你顶嘴?我再也不气你了。”
周文宾摇了摇头,拉着她手坐了下来,将若晴的事告诉了她,道:“湘儿,我别无所求,只望你好好的。你……你若不测……”
“不会的!“顾湘月靠在他怀中,”你也要好好的。“
稍稍平复了一下情绪,周文宾道:“你还不曾告诉我,昨晚究竟怎生回事?”
作者有话要说:
☆、赴京任职
那时,顾湘月从绣月楼垂头丧气地走了出来,她实在没有料到周文宾会因为跟她赌气真的留在青楼里。漫无目的地走到河边,坐在那儿想心事。
是她自己将周文宾推进绣月楼的,何况她哪有资格管他是不是风流,但她就是有些不开心。周文宾越是这样,她觉得自己亏欠他越多,有时是她自己胡闹,但她闹过之后又会有些恨自己。她觉得自己什么都做得不够好,却又不知从哪里改变起。
这时,视线里出现几个人,朝前的一个人边跑边放纸鸢,后头几个人慌里慌张地喊着:“公子,仔细摔着。”
顾湘月看得好笑,这个公子年纪看起来大概也二十七八岁了,却满脸欢快的笑容,就像一个顽童一般。后头的人像是管家模样,明明是陪着主子玩的,却一心只留意这位外表成熟心智六岁的主人的安全问题,她猜想这位公子大概是个弱智。
她还不想回家,所以她迎上前去,道:“你手势就不对,这样风筝放不高的。”
那公子一愣,听了下来,道:“你会放么?”
“放风筝有什么难?”顾湘月从他手中接过线轴来,刚接了过来,那风筝直线下落,掉进了河里,那公子不愿意了,道:“你赔我纸鸢,否则……否则我便罚你做苦役。”
听他说话,顾湘月更相信他是一个心智很幼稚的成年人,心想反正陪他玩就是了。她说道:“我会做比这个更漂亮的,只是没有材料。要做这个,得有竹篾,还要画,麻烦得很,一时也找不到这些材料,不如我们玩纸飞机罢!”
这公子一愣,道:“纸飞机是什么东西?”
顾湘月道:“有纸没有?我要硬一些的,我不要宣纸那种柔软的。就像……就像奏折那种纸比较好。”
这公子笑道:“你见过奏折?”
顾湘月在父亲房中见过,但此时她不想说出来,只道:“我想象的,奏折肯定是那种。”
这公子对身边人道:“快快找来。”
在河堤边坐了下来,顾湘月道:“你叫什么名字?”
这公子想了想,道:“朱寿。”
“国姓啊?”顾湘月道:“我叫小南,交个朋友。”
朱寿一笑,道:“你说话真有趣,你陪我玩,我就与你做朋友。”
顾湘月笑道:“我会玩的可多了,你找我玩就对了。”她看到去找纸的随从一路小跑气喘吁吁地回来,接过他们拿来的纸,折作两半,撕成两片正方形的纸,递给朱寿一张,“你跟着我折。”
她一步步地教朱寿折了个纸飞机出来,对着嘴呵了一口气,飞了出去,只见那纸飞机绕来绕去,朱寿跟他的随从看得目瞪口呆,头一次见到一张纸还可以飞这么久的,而且还可以拐弯。
顾湘月的纸飞机落地后,朱寿也照做,对着自己折的呵了一口气,把纸飞机飞了出去,却飞了个抛物线就掉在了地上。他奇道:“为什么要对着这纸呵一口气?”
顾湘月道:“实际上也很没什么正式的说法,只是我们那儿的人都有这习惯。”
朱寿道:“那我的为何飞不了那么久?”
顾湘月道:“这就看运气了。事实上折法都差不多,你也可以在折的过程中稍微改变一点点,但大体形状不能改动,它这个原理是看跟风跟空气的配合度,配合的好了就飞得久飞得高,但这个就是靠运气。”
朱寿听完她解释,兴高采烈地把随从拿回来的纸全部拿了过来,坐在河堤上跟顾湘月一起折了不少纸飞机。
两人一直玩到天都黑了,朱寿道:“你跟我回家继续玩罢,我想看看你还会些什么新奇玩意儿。”
顾湘月皱眉道:“男女……”她本来想说男女授受不亲的,猛然想起自己眼下是小厮装扮,忙收住了后面的话,改口道:“我家老爷知道我不回去要骂我的。”
“他不敢骂你的。”朱寿笑道,“我知道你是女子,你放心,我只是想与你玩耍,至于男女之事,你若不愿,我断然不会勉强你。”
顾湘月一愣,道:“原来你不是二百五?”
朱寿道:“什么是二百五?”
顾湘月想了想,道:“在我们那儿是褒奖的话,就是指这人虽然外形是成年人,但性格却很像小孩子,不懂成年人的想法,意思就是很单纯。”
“有所偏颇了,”朱寿微笑道,“我是喜欢玩耍,但我并不是不懂世故。你还是跟我回去罢,我的家很大,完全有别的房间让你歇息,而且我敢说你家老爷不会骂你。”
顾湘月道:“你保证?”
朱寿笑道:“君子一言,快马一鞭。”
顾湘月也是胆子大,跟着这朱寿就回去了,一直走到紫禁城门口,她一下子反应过来了,道:“你是明武宗正德皇帝朱厚照!”
旁边的人喝道:“放肆,你敢直呼圣上名讳!不要命了么?”
正德摆了摆手,“不要吓了她。小南,朕一言九鼎,断然不会为难你。”
正德是历史上有名的爱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