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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姨娘只觉委屈。
她明明也没犯什么大错,上回兰心酥一事,她的确是耍了个小心机,可最后姐姐不也安全出来了么?如今她们姊妹两人联手对付夏氏不是很好么?姐姐总是如此,一直想护着她,她又不是当年的小女孩。姐姐就瞧不见老爷如今有多疼爱她么?
这个月里老爷都不知来了她的翠碧园多少回……
姐姐是在嫉妒她吧。
若不是嫉妒现在又怎会不谅解自己,她是她妹妹呀,姐姐不是应该包容自己才对么?
碧姨娘想到这里,心里也隐隐有些怒气。
罢了,不说姐妹情分就不说。
她才不稀罕。
碧姨娘摔门而去。
兰姨娘方才话是这么说,可到底也是个心软的。刚刚瞧着碧姨娘摔倒,兰姨娘是废了好大功夫才忍住了去扶起她的冲动,但一想起自己的亲妹妹竟是如此算计自己,兰姨娘的心就拔凉拔凉的。
她重重地叹了声。
。
沈婠离开茹苑后,霜雪颇是好奇地问道:“大姑娘,方才大夫人是什么意思?”
沈婠道:“本来我以为是母亲在使离间计,只是从兰姨娘的脸色和碧姨娘的举止看来,恐怕是真有其事。”沈婠不禁感慨道:“看来兰姨娘有个白眼狼妹妹。”
“大姑娘的意思是……是……”霜雪听明白了,整个人都惊呆了。老天爷,真没想到以前胆小如鼠的青碧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沈婠颔首,“只能说富贵荣华容易蒙蔽人的心性。”接下来若是兰姨娘与碧姨娘当真反目成仇的话,父亲身边想必会更加热闹了。
“咦,”霜雪忽然注意到沈婠发髻上的黑宝石雕花簪,“大姑娘,怎么以前没见你戴过这簪子,好生别致。”
沈婠摸了摸发簪,笑道:“最近才得来的。”
上回裴明泽送了她一颗黑宝石后,刚好被郭嬷嬷见着了,郭嬷嬷说若是镶嵌到簪子上兴许会别有一番风情,于是沈婠便交给了郭嬷嬷,没想到制成后竟是如此好看,沈婠一见便喜欢得很。
以至于一见到这簪子,沈婠就不禁想起裴明泽那一日的反常。
他那惊慌失措的模样实在是让她忍俊不禁,她怎么就不晓得一直老气横秋的闲王也有如此有趣的一面?下回他若是再语气怪一些,而她又不知该如何应付时,就使劲掉眼泪吧。
霜雪道:“那大姑娘是何时去长公主府?”
沈婠看了看帖子,“再过两日。”
那一回和李氏一道从长公主府出来后,沈婠便再也不曾踏足过。长公主虽说等她习了乐理后再来回禀,但长公主没主动开口,沈婠也不方便去。
现在长公主总算记起她这人了。
沈婠心里有些紧张,她悄悄地去打听过,可惜也没有打听出什么来。沈婠下意识地觉得这一位与上一世迥然不同的长公主并非泛泛之辈。
她得打足十二万分精神应对。
。
两日后,沈婠在老夫人的期盼之下坐上了沈府的马车缓缓地往长公主府驶去。老夫人怕沈婠会出什么漏子,特地让府里有经验的嬷嬷陪着过去。
长公主府里头的摆设依旧如两年前一样,沈婠上回诧异了,这回也显得淡定得多。
侍女领着沈婠进去时,长公主正在慵懒地趴在铺了鹅毛垫子的长榻上,几个貌美如花的侍女分别揉捏着长公主的手脚,还有一个在喂着长公主吃水晶葡萄。
长公主一见到沈婠,懒懒地道了句,“你来了,婠婠。”话音未落,长公主似乎在回味着什么,她说道:“婠婠,真是个好名字,叫起来朗朗上口的。”
“多谢公主称赞,”沈婠欠身行礼,“臣女见过长公主殿下。”
长公主道:“这些虚礼就免了,快起来吧。”
“是。”
有侍女抬来绣墩,沈婠坐下后,长公主又在打量着沈婠。沈婠心里虽是局促,但面上仍是落落大方的。半晌,长公主才道:“弹首你最喜欢的琴曲吧。”
沈婠规规矩矩地弹了一首京城贵女所喜爱的名曲。
长公主听了,面上竟又几分失望,但也仅仅是一瞬间。很快的,长公主又恢复一脸慵懒的模样,侍女喂她吃了个水晶葡萄,她吐出籽儿后,方是缓缓地道:“本宫以为你会喜欢《兰花草》。”
沈婠心中大惊。
《兰花草》并非什么名曲,甚至可以说京城里知道的人定也不多。此曲只在兰城盛传,是唐氏最为喜爱的琴曲。受了唐氏的影响,沈婠上一世也是对此曲情有独钟。
只是……
长公主又是如何得知?
沈婠道:“长公主是如何得知此曲的?此曲乃是臣女生母的挚爱。”
长公主笑道:“怪不得。”
怪不得什么?沈婠一脸疑惑。
长公主道:“本宫一直有个疑惑,想了许多年也没想通。后来见到了你才觉得有一丝头绪,如今是完全解开了。”
她坐了起来,“来,婠婠,过来本宫这里。”
沈婠仍是一头雾水的。
长公主伸手摸了摸沈婠的脸蛋,“这如花的年纪真好呀,这小脸蛋上的胶……”顿了下,她改口道:“小脸蛋也好看,本宫很喜欢你,你以后常常过来坐坐,陪本宫说说话,看着你们这些年轻人,本宫也觉得年轻了。”
沈婠问:“长公主是如何知晓《兰花草》的?”
长公主笑道:“偶然得知的。”
沈婠见状,便知长公主不欲多说。她也识趣,不再追问。
能得长公主喜欢,若是哪一日长公主能在她皇弟面前说说平南侯府的坏话,若是这一世皇帝对威远将军的忌惮转移到平南侯府上的话……
沈婠眼神微微一深。
☆、59晋江独发
那日之后;长公主时常让人去沈府接沈婠过来。
沈婠原先也是心有恐慌的,以为长公主藏了些试探的心思,未料接连一月下来,长公主言语间也不曾有过试探,相反却是十分的平易近人的,一点长公主的架子也没有。
沈老夫人从嬷嬷口中得知长公主的确十分喜欢沈婠,心里也甚是高兴,每当沈婠去长公主府时,总是和颜悦色的,让一边的沈妙看得心里很不是滋味。
很快的,京城里有不少人都晓得了最得圣上喜爱的长公主殿下很是喜欢沈府的大姑娘沈婠。
裴渊亦是有所耳闻,只不过他也只是一笑而过,和身边的几位友人道:“沈府里的姑娘,可不止沈婠一人,还有一位也极是聪慧可人的。”
裴渊友人甚少从裴渊口中听到姑娘家的名字,他细细地瞧了瞧裴渊;只见他眉目含笑,唇角微扬;仿佛得了宝贝似的,友人问:“沈府里还有哪一位姑娘能让我们的世子如此称赞?”
裴渊顺口道:“说起来;她的名字也如其人一般,称得上精妙绝伦。”
友人也听过此名,“哦?你是说沈妙?沈二姑娘?”
裴渊颔首。
友人颇是诧异;他也是听过沈妙之名的,不过却是上一回在威远将军府里夏氏开茶话会时知道的。沈府的二姑娘和三姑娘纷纷落水,落得个贻笑大方之境。可如今从裴渊口中听来,却像是变了个人似的。不过他转眼一想,能入得了裴渊的眼的姑娘,定不会差到哪儿去。
裴渊的几位友人归家后随口与相识的人一说,这么口口相传之下,不到两日,话便传入了夏氏的耳里。
夏氏心中大喜,连忙唤来沈妙。
“妙儿,你何时识得了平南世子?”
沈妙听到裴渊所夸赞的话时,亦是大为惊喜,惊喜过后心里便是满满的甜意。她那一日借了表姐的琴来弹果真是明智的做法,原以为平南世子不在意,没想到他竟是摆在了心里头,还如此夸她。
聪慧可人……
她沈妙也的的确确担当得起。
沈妙含羞道:“那一日威远将军生辰宴,母亲不是带了我去么?父亲和母亲去听戏时,我和姐姐去了花园里,刚好见到表姐带了琴来,我琴兴大发便在亭中弹了一曲,没想到这么恰好就遇见了平南世子。”
沈妙两颊有烟霞晕染,此般女儿羞态,夏氏哪里会有不明之理?她这些年为妙儿挑夫婿挑得眼都花了,一会嫌那家门第太低,一会觉那家妯娌太多,夏氏是有想过平安世子的,可当时她只觉与平南侯府是高攀了,便没有多做他想,如今见女儿之态,又闻世子之言,夏氏顿时心花怒放。
妙儿若能嫁得平南世子,以平南世子之才,后半辈子定然是无忧了,她这几年来受的苦也不算白费了。沈婠能得长公主喜欢算得了什么,她的妙儿以后可是要当侯爷夫人的。
这京城里最好的适龄夫婿被她妙儿得了,沈婠便是有通天的本领也变不出另外一个裴渊来。
夏氏想想魏府的那几位公子,心里是愈发地幸灾乐祸。
夏氏暗想,待老爷回来后,定要好好地与他一说。不是快到狩猎时节了么?每一年的狩猎老爷都会参加,虽是在一旁观看着的,但平南侯也会在。到时候让老爷好好地去打听下平南侯的意思。
两家的儿女互相看了对眼,何不做成人之美?
。
一到夏日,树上知了唧唧,览古捕下许多,可一到下午,又不知从何处跑来不少知了,吵得览古头都大了。本来吵着他是没什么关系的,但最重要的是不能吵到王爷。
见览古在树上爬上爬下的,身上汗水挥洒如雨,裴明泽道:“你下来吧,不过些知了,待入秋了便不吵了。”
览古道:“可王爷你这几夜总睡不好……”
裴明泽笑道:“哪里是知了的问题,如今夏季炎热,睡不好也是常态。”
览古在心里重重地叹了声,从树上一跃而下。宫里虽是有让人送来冰块,凉是凉,但王爷的身子哪里受得住,前阵子往冰盆里搁了冰,房里也不热了,可翌日王爷就受了寒,喝了好几日的药才好了。
裴明泽推了轮椅往屋里头去,览古赶紧跟上,他边走便道:“王爷,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呀,不如我夜里给您摇摇扇子?”
裴明泽道:“也不必。”
“欸,王爷,您也别心疼奴才。您的身子才是最要紧的。”览古心里又叹了口气,恐怕历朝历代中也没有哪个王爷像自家主子那么寒酸了,只得了个闲王的名号,俸禄虽有,偶尔太后皇上也有所赏赐,只是这些哪里能维持偌大的王府的一切开支。
皇上是明知王爷的情况,可却偏偏当作不知,太后也怕皇上对王爷做出些什么,也只能暗中送些东西过来。幸亏王爷也不在意这些身外物的,早早就辞退了府里的大部分仆役,只留下了一名厨子,一位护院,两个看门的,以及既担任管事又担任随从的自己。
王府颇大,不过为了节省开源,如今在用的也只有王爷所住的庭院,其余院落早已是尘封了。
且王爷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辞退了大部分仆役后,本来只靠偶尔太后的赏赐就已是能活得很是潇洒,但奇怪的地方是每一月送来的俸禄,王爷从来都不花,都是稳稳妥妥地收好。
览古曾问过裴明泽,裴明泽只道:“够用了便好,我虽有王爷的名号,但也无需王爷的排场。”
览古后来想了想,也觉得自家王爷说得有理。王爷甚少出门,的确也不需怎么花银钱,况且京城里都晓得王爷不爱见客,自然也没人上来打扰。王爷乐得清闲,这更是有利于王爷养病呢。
裴明泽正慢条斯理地喝着茶,览古瞧了瞧,又再次一叹,“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