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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氏并不知沈婠与闲王成亲的利弊,经过上回沈奇的事后,陈氏醒悟过来,与沈婠作对实在不适宜,自家人对自家人的,且指不定以后女儿的婚事还要指靠沈婠,是以晓得太后赐婚后,陈氏还特地过来沈婠这儿帮忙准备嫁妆。
而方氏倒是真真正正的打心底感到高兴。
那一日在水榭中,魏子骞望沈婠的眼神,她看得分明,还有李氏的目光。方氏十分担忧,虽说李氏看起来很好相处,但毕竟李氏原先属意的媳妇是沈婠,而非她家的沈菱,且魏子骞心里头也是有沈婠的。此番情况,对于她的菱儿来说,实在相当不妙。
这男人的心思,愈是得不到的便愈是珍贵。
沈婠如今又成了郡主,在魏子骞心里怕是跟仙女一样的人物了。以后沈菱嫁进魏府,指不定会因此而受气。尤其是沈婠的婚事又迟迟未定,方氏哪能不担忧。不过现下太后赐婚了,且观沈婠的表情神色,也是极其欢喜的。
方氏也总算是安心下来了,也高高兴兴地去帮沈婠准备嫁妆了。
。
沈婠用过晚饭后,便在花园里闲庭散步且当消食。沈婠与沈菱言笑晏晏的,两姊妹的感情也增进了不少。
不久后,沈婠见着玉禾走过来,她眉眼含笑地道:“事情办好了?”
沈婠之前让玉禾去给裴明泽送信。
玉禾道:“是的,郡主,事情已是办妥了。”玉禾犹豫了会,神色古怪地道:“郡主,奴婢方才回府时,见到有个怪人站在沈府后门,鬼鬼祟祟的,模样十分丑陋,也不知他想做些什么。奴婢便做主唤了护院把他给赶走了。”
沈婠听了,也不以为意,笑了笑,说:“嗯,你做得很好。”
☆、100晋江独发
夜深人静。
沈府里的各个院子都熄了灯火;偶尔能听见夏虫在树上鸣叫,和巡逻的护院放轻了的脚步声。今夜空中无月,只有数点星光。
刚从绽梅园经过的护院打了哈欠,与另外一护院低声说了些话。也不知说了什么,竟是惹得另一护院哈哈大笑。蓦然,打哈欠的护院噤声。
他迅速扭头扫向绽梅园。
另一护院也止住了笑声;警惕地看向周围,道:“怎么了?”
护院挠挠头;说道:“我总觉得有道视线在盯着我,背后好不自在。”另一护院不禁打了个寒颤;他说:“该不会是那些东西吧,大夫人和二姑娘生前最喜欢来绽梅园了。”
护院听了也不由得打了寒颤,目光不经意一瞥;扎在绽梅园附近的秋千在轻轻地晃着,仿佛有个无形的人在上面荡着秋千似的。
护院吓得面色惨白,连忙道:“别胡说了,我们去另外一处巡逻吧。”
两人急急地离开。
不久后,有一道黑影从绽梅园里走了出来。黑夜之下,他脸上的刀疤显得愈发狰狞。
这儿是沈府,连秘密通道也跟上一世一样。上一世沈妙跟了他,沈府里就已是毫无秘密可言。不然他也无法这么轻而易举地进了来。
。
沈婠今夜早早就歇了。
她睡得有些不安稳,也不知怎么的,今夜临睡前右眼皮一直在跳,跳得太过频繁,让沈婠心里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只不过沈婠也不曾细想,如平时那般,宽了衣上了榻,不一会便入睡了。
沈婠做了一个噩梦。
她梦见了裴渊,在她与恒之成亲当日,他从梁上一跃而下,剑锋直指她的胸腔,恒之推了她一把,替她挡了这一剑,血液四溅。裴渊笑哈哈地说,谢三郎死了,你的情郎也要死,你上一世是我的妻子,那么永生永世也只能是我的人,你嫁一次我杀一次。
沈婠悲恸到了极点。
梦从中醒,沈婠浑身冷汗淋漓,一摸里衣,背后湿了一大片。沈婠的心噗咚噗咚地猛跳。好一会,她方回过神来,正想开口唤今夜当值的霜雪倒杯茶来时,一道黑影隔着纱帘腾然映入沈婠的视线里。
不是霜雪!霜雪没有这般高大壮阔!这是一个男人!
沈婠心中大惊。
她迅速冷静下来,她摸向枕边,一把尖刀握在了手心里。自从重生以来,她便有了这样的一个习惯,在枕边放一把刀。没想到裴渊生前她用着,反倒是在裴渊死后给用上了。
沈婠握紧尖刀。
她轻咳了一声,那道黑影顿了下,沈婠捏着嗓子,装作一副欣喜的模样,“哎呀,郡主,您可回来了。奴婢等得您好辛苦,今夜老夫人和二夫人都过来了,幸好奴婢临时想了个法子才两位祖宗给哄走了。不然郡主您偷溜出去的事可就瞒不住了。郡主呀,下回您换霜雪来扮您吧,奴婢头一回做这事,心里可害怕了。要是别老夫人发现了,奴婢铁定少不了一顿责罚。”
她说话的声音并不小,换了平日里的霜雪早就过来了。如今她这么一番口舌,霜雪竟是还没过来。沈婠心里有几分紧张和害怕。
她故意发出很大的声响,从床榻上坐起,正要伸手去拨开纱帘时,那道黑影却是倏然转身,不过是眨眼间就从窗子里逃出去了。
沈婠松了口气,方才还是半湿的里衣,如今是全湿了。
沈婠连忙下了榻,走到外间一瞧,霜雪昏倒在地,沈婠伸手一探,还有鼻息。她站了起来,急急地大叫:“来人,快来人呀!”
须臾便已是有数个婆子进了来,婆子一见倒在地上的霜雪,纷纷吓了一跳。
“郡主,这……这……”
沈婠说道:“有小贼闯进来了。”她冷了张脸,“去把沈管事叫来,传令下去,立马去捉拿小贼,他刚走不久,让人堵住沈府所有的大门,还有,各个院子都去搜查一遍!另外今夜当值的护院通通罚三个月的月钱。”
婆子连忙应了声“是”。
沈婠又道:“去把玉禾叫来,再找个大夫过来看看霜雪。”
婆子又应了声“是”。
。
院子里的所有人都被惊醒了,大夫过来看了霜雪,发现霜雪只是普通的昏迷,一掐人中,人就醒过来了。霜雪喝了口茶后,一脸惊魂未定的模样。
沈婠换了件干净的里衣坐在靠椅上,案几上放了一碗轻羽刚刚煎好的安神药。沈婠喝了小半碗后,问道:“霜雪,方才到底发生了何事?”
霜雪抹了把冷汗,说:“奴婢在外间打着盹,之后听到有声响,奴婢原以为是轻羽,未料那人却是个穿了黑衣的男子!奴婢吓了一大跳,刚要喊人,那人便打昏了奴婢。”霜雪摸了摸脖颈,现在还是隐隐作痛。
沈婠沉吟片刻,问道:“可有看清那人的模样?”
霜雪努力回想,心里不禁一阵后怕。她说:“屋里太暗了,奴婢没看清,但是那人走近时,奴婢看到他脸上有好几条血红血红的刀疤。”
沈婠听罢,只道:“嗯,我知道了。霜雪你回去歇着吧。这几夜便由玉禾来守夜。”
郭嬷嬷说:“郡主,需要再往我们院子里添些人手么?”
沈婠说:“这个不急,我自有打算。夜深了,你们都去睡吧,玉禾,你留下来。”待所有人离开后,沈婠对玉禾道:“你这几日带些人手去郊外搜一搜,看看能不能寻到裴渊的尸骨。”当时皇上是命人抛尸荒野的,荒野里野狗众多,如今都大半年了,估摸残渣都不剩多少了。沈婠叹了口气,道:“尽量找一找吧,或者到附近的农户问一问,半年前有没有见到一具面容全毁的尸首。”
数日后,玉禾回来禀报:“郡主,什么都没有找到,奴婢也带人去问了附近的农户,他们皆是说不曾看到有什么尸首。”
沈婠蹙了眉头。
玉禾问:“郡主,还要继续搜寻么?”
沈婠摇摇头,“罢了,不用了。”前几天她都几乎把整个沈府翻了遍,也没有寻到那小贼。且从那一日小贼的举动看来,明显是冲着自己来的。
她在京城里也不曾得罪过什么人,唯一与自己有仇的也只有裴渊一个。那小贼的目标在自己身上,那一日他没有得逞,想来也不会罢休。
沈婠说道:“玉禾,你把霜雪和轻羽唤来。另外,这几夜你去让在院里守夜的婆子放松些,不必盯着守着了。”
与其这么心惊胆战下去也不是法子,倒不如来一招请君入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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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今夜是十五,月色极好,明晃晃的。沈婠的院子里一如往常地安静,在院里守夜的婆子得了命令后,心安理得地打起盹来。沈府里的护院偶尔经过沈婠的院子,也不曾多加以停留。
一道黑影窜进了庭院中。
他潜伏在沈府多日,只为确认一件事情。他要看看这里的沈婠是不是他所知道的沈婠,这里的人虽是一样的,但是变化太大。好比如沈婠这贱人怎么可能会在沈府里过得风生水起的,且又怎会入了皇帝的眼被赐封为初云郡主,如今更是给闲王指了婚。
这么好的日子,一点也不像是沈婠能有的。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这回裴渊更是轻车熟路。他摸进沈婠的房里,一丫环在打盹,头垂得低低的,看起来没有一时半会也醒不来。
裴渊走近沈婠的床榻。
就在此时,刚刚还在打盹的玉禾倏然跃起,一掌击向了裴渊!裴渊只觉身后有风袭来,连忙一个侧身,躲过了玉禾的一掌。
两人在房里交手起来。
霜雪猛然拨开纱帘,点起了手里的烛台,沈婠穿戴整齐,目光犀利地看向来者。尽管面容毁了,可沈婠还是能认出来,他就是裴渊!
霜雪猛然喊道:“来人呀!来人呀!小贼跑进来了!”
若干护院匆匆而入,裴渊心中大惊,没想到这里的沈婠竟是比上一世聪明了不少。裴渊身手虽好,但寡不敌众。裴渊咬牙,放弃了与玉禾相斗,直接跳出了窗外。
沈婠喝令道:“追!”
霜雪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还是郡主聪明,晓得小贼今夜还会再来。”
沈婠蹙着眉头,想起之前玉禾所说的话。看来裴渊一早就在沈府外盯着了。
沈婠在心里暗叫不好。
方才裴渊的眼神分明就与上一世的裴渊一模一样。
第三颗石子里的裴渊去了,第一颗石子的裴渊也去了,那么现在的裴渊莫非是第二颗石子里的?
☆、101晋江独发
小半个时辰后;玉禾回来了,一脸沉重地说道:“奴婢无能,让小贼给跑了。”
沈婠一听,倏然从椅上站起。方才她见裴渊与和玉禾交手,两人实力不分上下,后来护院们一来,裴渊便已是渐落下风。这儿又是沈府的地盘,这么多人追一个裴渊,怎么最后竟是让人给跑了?
沈婠惊诧地道:“跑了?好端端的怎么给跑了?”
玉禾回道:“奴婢也不知,本来都快要捉住了。可小贼突然跑进了绽梅园里,不一会就跑没影了。奴婢带了人彻底搜查了绽梅园,也没有看到小贼的身影;问了守在各处大门的护院,他们皆说小贼没有出现。”
郭嬷嬷道:“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会突然不见了?绽梅园里到处都是光秃秃的枝桠;根本无法藏人。可有问清守门的护院,会不会一时疏忽让人给跑了也没有发现?”
玉禾说:“奴婢也是这样问他们的。他们说是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地盯着的;周围也是看得紧紧的,要是小贼来了他们肯定能发现。”
沈婠蹙起眉头。
玉禾小心翼翼地道:“郡主,奴婢无能;请群主责罚奴婢。”
沈婠摇摇头,“罢了,玉禾你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