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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到了红梅院,却见院门虚掩着,孙紫踹开门冲了进去,只见自己的卧房门口坐了两个婆子,素月素弯二人好端端坐在门里的凳子上,四个人神色如常,象是相熟的人在家长里短。
孙紫却一眼认出了那两个婆子是大夫人屋里的人,不由得松了一气。
素月素弯看到孙紫出现,喜出望外地喊道,“小姐,你可回来了,大夫人派了姜妈妈,郑妈妈来,说有事回你,因小姐不在,奴婢不敢做主,就请了两位妈妈坐在门口等候。”
那两个婆子也忙上前来行礼,其中一个叫姜婆子的告状道:“请紫小姐安,因大太太见紫小姐院子里人太少,素月素弯又太年轻不懂事,所以特吩咐奴婢们前来为紫小姐掌管衣食住行,听候紫小姐差遣,谁知素月素弯两个果然没规矩的丫头竟拦着奴婢们不让奴婢们进屋,等一下奴婢就去回禀周管事,让他把这两个丫头领去好好调教一下再回来当差。”
姜婆子和郑婆子俱是大夫人的心腹,此行的目的就是要赶在老夫人之前控制住红梅院,再趁机拿回张娴的一千两和孙紫在宴会上得的银子,因此在行动上倒上恭敬,但在言语里却对孙紫甚是轻慢。
孙紫听着讨厌,恨不得一耳光甩过去,突然又想到估计这两个婆子还不知道她们的主子已下台,不必和她们一般见识,便不说话,只管看着两个婆子,发动神耳功倾听绿云紫娟的脚步声到了哪里。
姜婆子见孙紫不说话,以为刚才那番话已经拿住了她,便想推开素弯进屋里去。
“姜妈妈,等一下,还有两位姐姐你们没见着呢,”孙紫已经听到了绿云紫娟匆忙跨过院门的脚步声。
“回紫小姐,奴婢们可没那个闲空见什么姐姐妹妹,奴婢们给紫小姐收拾了屋子,还得回大太太那边一趟,把平日的洗换衣物拿过来呢。”姜婆子刚说完,绿云紫娟就到了。
“妈妈,快别这样说,绿云和紫娟两位姐姐可是老太太跟前有体面的人,且样样都出众,就连我都要对她们敬重几分,你们以后再不可在我面前说她们坏话!”孙紫故意提高声音说话。
两个婆子听得一头雾水,刚要说话,梅林后面闪出了绿云和紫娟,将孙紫的话听了个一字不漏。
“紫小姐,你跑得都能赛过老将军了,你让奴婢们怎么赶得上?”绿云一边气喘吁吁地对孙紫说,一边将如刀的目光甩向了姜郑两位婆子。
“两位姐姐来得正好,我向祖母要了两位姐姐来,是因为知道两位姐姐一直在老太太跟前服侍,一定是能干懂规矩的,所以打算请两位姐姐来教导素月和素弯做事。只是现在大夫人派了两位体面的妈妈来照管红梅院,以后两位姐姐就先听两位妈妈安排吧。”孙紫的表情带了几分惋惜。
那郑婆子倒是个精明的,见真的来了老太太跟前的大丫环,忙赔了笑脸过来说道,“奴婢们怎敢安排绿云和紫娟姑娘?以后大家在一个院子做事,互相照应罢了。”
“互相照应?”紫娟平时就很看不惯大夫人跟前的人仗势欺人,刚才又听了孙紫的话,以为两个婆子在背地里编排了她们两个,心中气恼,恰好这回大夫人管家之权被夺,言语上不再有退让,“妈妈们跑太快,是还不知道吧?刚才老太太已经收回大太太的账本和钥匙,此时大太太院里恐怕正忙着,妈妈们不去安慰你们的主子,还站在这里嚼什么咀?”
两位婆子听了大惊,“姑娘唬我们的吧?老太太平时从不管府里的事,怎会突然自己要管呢?”
“唬不唬的,你们出了这个院子打听一下不就知道了?还有老太太已经先派了我们两个来服侍紫小姐,等明天老太太还会再派人来,就不敢劳动大太太和两位妈妈了,请妈妈慢走。”绿云沉稳些,说话较客气。
姜婆子和郑婆子一时没有了主意,老太太突然派人插手红梅院,大太太交待办的事情一下子有了难度,再加上此时听说大夫人被夺权,那事做起来就更难了。
郑婆子最先有了主意,拉了一下姜婆子,对孙紫说,“不管如何,奴婢们是大夫人派来的,大夫人现在是紫小姐的义母,对紫小姐有照顾之责。现在既然这里已经有两位姑娘在,奴婢们就暂且先告退,去回禀了大太太,再来红梅院服侍紫小姐。”
孙紫知道两婆子是再不敢来了,一旦大太太没权,谁都不会再给她们面子,再来也是自讨没趣而已。
第二十六章准备
孙紫利用绿云紫娟轻轻松松地将大夫人派来的两只苍蝇打发掉,终于松了口气,将孙白扔给素月,边进屋边踢掉脚上的鞋子,然后对着柔软的大床四仰八叉地倒了下去,口里还大叫,“今天可累死我了,素弯快来给我捶腿,素月去拿银子赏了两位姐姐,让姐姐们去做几件好看的衣服穿!”
绿云紫娟再一次目瞪口呆,这是那平日里极有教养的表小姐吗?怎么倒象是个村妇?待看到素月递给她们的是五两重的银祼子时,更是震惊得嘴都合不上,五两银子是她们被卖进府时的身价,此时这位紫小姐竟然一张口就赏给了自己。
绿云紫娟必竟是老夫人调教出来的,千恩万谢过后,忙一人去捡孙紫蹬掉的鞋子,另一人则赶紧去给孙紫倒茶。
孙紫则在感叹从前素月是一个铜钱都要帮她算计半天的主,现在她们突然有了一万两银子,竟然随手打赏就是五两银子,果然是钱多气势就足啊。
孙紫又让素月拿出十两银子给厨房,让最好的厨娘们整治一桌好菜,说是要在晚上为绿云紫娟接风,绿云紫娟更是受宠若惊。
然后孙紫抱着孙白放心地睡过去,为晚上的行动养精蓄锐。
睡梦中的孙紫山顶观日出,草原纵马,湖上泛舟,好不快活。直到孙白在她耳边大叫,“发大水了!”孙紫才抹了口角的涎水,重新精神饱满从床上起来。
外间圆桌上早已摆好了菜肴,等着孙紫醒来用饭。
“哟,今天是把厨房里的好东西都搬到我们院里了吗?这么多菜我们几个怎吃得了?素月,留一些起来你们明天再吃吧,别浪费了。”孙紫用手点了烤鸡,卤牛肉,茄饼和几样糕点,素月素弯十分配合将那几样菜放在了一边。
“两位姐姐不会介意吧?”孙紫故意问。
“紫小姐折杀奴婢们了,就这些菜,再来几个人也吃不了呢?”绿云紫娟忙说道。
“那就好,你们都坐下一起吃吧。”。孙紫在宴会上根本没工夫吃东西,早已饿得不轻,坐下和便和孙白一起大快朵颐起来。
素月素弯明了晚上的行动,知道现在必须得吃饱喝足,才有力气跑路。
绿云紫娟从没和主子一桌子吃饭过,起初是惶恐,后来见素月素弯吃得肆无忌惮,便也放下心来,一起吃喝起来。
一时间桌子上筷子挥动,笑语连连,气氛热烈。
突然院门口有人敲门,五人停箸互望,俱在猜测此时会是何人造访,难道是大夫人的两个婆子又回来了?
素弯正要去开门,紫娟忙说,“还是我去看看吧。”
孙紫凝神倾听,来人首先叫了一声,“紫娟姐姐,”竟是张建屋里大丫环侍月的声音,“大少爷在老太太屋里用晚饭,老太太打发人来请紫小姐过去一去用。我见两位姐姐都来了红梅院,老太太跟前人虽多,有事情做时倒象是都没了人似的,所以我就自请来了,实际上是想来看看两位姐姐的。”
“承你挂念着,这位主子极好,只可惜……。”
“你别想太多,谁都不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你们且安心地呆在红梅院,也过几天清净日子。”
听到这里,孙紫马上对素月说,“我今天上午累着了,回来吃了点东西,早早就脱了衣服睡下了,谁来都这样说。”
孙紫躺回床上装睡,侍月听了素月的回话,又看了看桌上的酒菜,心下明了那是找借口不想去。
“我明白你们的意思了,我这就原话回老夫人去,不过该收的你们也早点收,别光顾着快活让人打了嘴巴。”侍月笑着说道。
“谢谢姐姐,我知道你喜欢糟鸭掌,这有没动过筷子的,我给你包了带回去得空时吃吃。”素月也是个玲珑的人儿。
好不容易送走了侍月,孙紫几人怕再有人来,加快速度填饱了肚子,素弯去叫了厨房里的人来收拾。
眼看已经掌灯时分,素月还没想到怎么支开绿云和紫娟,便用目光向孙紫求助,孙紫却没事人一般,正用湿帕子给孙白洗脸。
“两位姐姐的衣物箱笼还没搬过来吧?今晚就不能住红梅院了,给你们一晚上的时间收拾够不够?不够再多明天半天如何?”其实孙紫的话正中绿云紫娟的下怀,她们下午时直接就从荣安堂跟了过来,老夫人根本没有机会吩咐她们,但她们是做奴婢的,总得要主动去见一次老夫人。老夫人晚上睡得早,只有上午的空档是回话的好时机。否则让老夫人以为她们有了新主,马上就忘了旧主,那她们的小命可真就不保了。
“谢紫小姐体恤,明日巳时,奴婢们就请人将东西都抬过来,从此安心服侍紫小姐。”
“嗯,你们去吧,我们也要睡了。”
孙紫只所以赶在才老夫人亲自指派之前就要了绿云和紫娟,就是因为她们对老夫人的忠心和机灵,她们必会找机会亲自去向老夫人请示,因此也才叫素月赏银,赏酒席,就是要拖延住她们,让她们在当天晚上回去收拾,第二天才有机会去见老夫人,她们回红梅院越迟,发现三人逃跑的时间就越晚。
待到厨房婆子收走了碗盘,绿云紫娟回安泰院,素弯马子关严了院门,三个人兴奋得抱成一团,筹谋了半个月的计划总算要实施,明天她们就将远远地离开将军府这个樊笼,去见识外面陌生的世界。
素月将在寿宴上得的东西从暗格中拿出来,孙紫仔细清点,发现有银票八千多两,银祼子若干,珠宝玉佩若干,其中最让孙紫惊喜的是岳子霖的那把镶满宝石,寒光闪闪的匕首和一只金光灿灿的怀表。
银票加上买纱衣的一千三百两,共有一万零五十两,全被素月照样用桐油纸包了缝在孙紫的腰带里,那腰带成了名副其实的金腰带。
现银,珠宝和刚才留下的食物分装成两个小包裹,由素月素弯携带,孙紫则在怀里揣了金表,包裹里放了匕首,巴豆粉,火石,小零食,一根布绳,老夫人给的御制伤药和那本薄薄的《金针绣技》。
三人换上素月素弯连夜赶制的男子衣衫,找出软梯,就要行动。
“你们现在就出府,是想让正在巡夜的九城兵马司将你们当逃奴抓回来吗?”孙白一盆凉水泼下来,孙紫三人眼睛里的兴奋冲动明显少了很多。
“天啦,我居然没想到这一点,”孙紫抚额后怕,“现在还不能出去,我们先回床上躺躺吧,我先和你们说说怎么出去,让你们心里也有个底。”
“这次得谢谢你这财迷猫,”孙紫慷慨地亲了一下孙白的猫脸,孙白居然有点不好意思起来。三人一猫熄了灯,窝在床上听孙紫交待注意事项。
第二十七章抛弃
将军府的南墙边有一池塘,一棵大榕树长在池塘和南墙中间,大榕树枝繁叶茂,其中一根大树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