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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万里凝神静听,缓缓起身眼露惧意,心中对于钱文静的分析已是认可了十分。身为钦命司案随员自然对目下案件的进展最有发言权,如今细细想来,当今圣上确实已在悄无声息中将科考舞弊案作成死案,自二月案发以来,被杖毙的大小太监不是六十多,是一百一十余人!
295。设谋探天牢(03)
钱永存哥俩一个迂、一个酸,听着钱文静的话百思不得其解。
梅傲雪倒是很快就想透其中关节,直叹惭愧。
钱文静道:“哥哥们不用感到惭愧。说名难听话,哥哥们未来都是文官中的一员,自是不会同情宦官。大多数人心中甚至巴不得圣上将怒火全撒到宦官身上。殊不知圣上正是利用这种对立情绪在悄悄掘坑,断了正当结案的可能,其目的只有一个:将文官们编织出的文网撕开一个大口子,加强皇权、皇威。”
白万里等人摇头嗟呀轻叹,都深感伴君如伴虎的古训果然是至理名言!
钱永有不想心目中的圣君形像就这么倒塌,罕有地主动开口活跃气氛,询问妹妹具体救人之法。
钱文静目光决然,一字一句地告诉众人要想知交好友们逃脱杀劫,那从明天开始就要断掉一切关系门路,有刑就受,抵死不认,拖到圣上御审就有生机。
除去钱永存哥俩,屋中人都明白生机所指:圣上大削文官毒瘤的同时也要为后世儿孙们留下一些来历清白、忠于皇家的文人种子,就是名额有限。
钱文静见梅傲雪、白万里已经想通透,便叹道:“非是小妹残忍,说来此法只对白玉这种真没太多文网关系之人有用,某些人已注定是个死人,锦衣卫、厂卫是干什么的,相信不用小妹啰嗦。”
白万里等人苦笑点头,至少在京城还没有他们查不出来的人与事。不过如此一来,众人心里倒并不怎么忧急了,倒霉好友们基本上都是一些热血方刚的穷酸文人,尚在有救之列。
钱文静又开口提醒众人走正途设法探监倒没什么,但绝不可鬼祟,一切明着来!眼见众人不解,轻声开口:“哥哥们,莫怪小妹多心,若无紧急事体,相见不如不见,相信天牢众囚之中必混有秘探,你越是隐秘鬼祟,日后祸事越烈。”
众人听得心中一凛,这事他们都没想过,但皆清楚钱文静绝非信口开河,天威莫测,必是如此!
钱永有捧着茶杯欲言又止,显是忧心若是想走正途明着探监,多数是不可能见到妹夫。
钱文静察情知意,开口道:“二哥想是吃过牢子狱卒的苦头了。不过不必过于忧心,妹妹自有方法,即是钦命要犯,只要当今圣上允许妹妹探监就绝无后患。”
白万里放下茶杯连说不能妄为,刚刚可是才说过告御状只会让圣上心生暗怒,到时有死无生。
钱文静道:“当然不会是告御状,只是一个可怜女子请求圣上天恩浩荡、法外施仁,不过到时可能会需要白万哥见机帮衬两句。”
众人见钱文静招招手,知她要开始详说救人之法便齐齐将头凑了过去。过得一会便悄声互相讨论其中细节,务求万无一失。
白万里道:“客栈居住、往来不便,我这虽空但并不适合傻妹妹居住。隔邻人家正打算外租院屋,傻妹妹租下便可。正如先前所说,明着来,京城里还没有锦衣卫查不到的事。”
钱文静道:“小妹正有此意。哥哥们切记,若想救人行事就要堂堂正正。当今圣上志在文网不在舞弊!”
白万里等人又商量了会才各自散去,明日就要开始为营救亲旧、好友奔波了。
同时,京城仁王府。
仁王听完儿子叙述,起身在屋内踱起步来,显然是对一个出生小县城的商户女子竟然知道如此多海外番国之事感到费解、纳闷。良久方停下脚步,“炽儿,钱文静真说有法救夫?”
徐炽用力点头,“孩儿看得出恩人姐姐非是胡言,定是心有成算。只是孩儿想不通其中关节,更不明白恩人姐姐为什么会说通关系必死!父王?”
296。设谋探天牢(04)
仁王也想不通,叫过门外侍卫吩咐他去将王妃、德妃、慧妃及两位郡主全找来,心中暗道一屋子脑袋难道还比不过一个乡野小女子?
天际浮白,新的一天开始了。
刑部天牢的确不是小县城可比,直到秀递上二十两银子,守门狱卒脸上才有了五分笑意,可最终还是不无遗憾地表示想要但不敢拿。现时不同往日,里面的犯人全部都是钦命要犯,若是无旨、无令就放犯人亲属进去便是欺君,这罪名能诛三族!
钱文静本就没指望能轻易进入天牢,闻言也不勉强,依然将二十两银子放入狱卒手中,托他带句话给一位名叫王白玉的要犯,就说他媳妇来京城了。说完转身带着秀离去。
守门狱卒见眼前两位女子很是上道就将银子交给同伴,连走两步拦到钱文静、秀面前,带到一边后小声将通关系的门道说与可怜外乡女子知道并拍胸脯保证不必有圣旨,只要能与刑部、大理寺、都察院中的某些大人们搭上关系送些银子,就能进牢与亲人见上一面。这事人人都在做,不稀奇!
钱文静明白狱卒是一片好心,塞过五两银子作为答谢礼,拉着秀离去。
秀道:“静姐,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当然是开始执行第二套见夫方案!
钱文静领着秀、花忠、花蕊向布店走去,买了几匹白布。回到住所之后将布摊开缝在一起,一切妥当后抓起准备好的大拖把在上面写下十六个大字:千里寻夫、生死相随、天威仁德、恩赐一面!
秀道:“静姐,这样写就行?”
“越简越好,多了就像诉冤,会坏事的。”钱文静见秀还有些紧张,便出声打趣:“饭要一口一口吃才对。我们首先要用一个较为缓和的方式让圣上知道可能有一个人是被冤枉的,圣上意在重振纲常,你看,咱们不正是以夫为天吗?”
秀道:“静姐又说笑,听说当今圣上只立过一位皇后,登基前伴着夫君历尽磨难、生死相随。”
钱文静大赞秀很有进步,以情感心之策若是有效,化解王白玉杀劫就又多了二分可能。说到此,觉得忘记了什么,急忙问道:“秀,白大哥说得朝臣上朝进出的皇城门在哪里?”
秀道:“就在长安门,由御道大街直走就到,太祖爷那会是日朝,如今是三天一朝。”
钱文静道:“不必理会这个,不上朝一样会有大小官员奉旨面君,咱们就天天拉起白布在长安门外跪到天黑。秀,要记住,不哭不求,生死相随,不问结果。”
秀这回没问为什么,俯身卷起白布,心中明白求也无用,徒惹圣心烦乱,反而坏事。
钱文静看着秀扛起白布,目射坚毅,战斗从今天此时开始,出发!
没过几天,在有心人的传播下,傻女子千里寻夫只求皇恩浩荡恩赐一面的事轰动整个京城。
宋雅音坐在茶楼上望着长安门外的两个身影,怪怪轻语也没见相公为亲旧如此出力。
梅傲雪失笑开口:“你啊,什么都好,就是一桩让人头痛,整个一醋坛仙子下凡。雅音,当今圣上气度宽宏、谋虑深远,加上世间之事向来有一就有二,只要白玉小弟能脱去被污罪名,类似之人圣上便不会再痛下杀手自相矛盾。与其各家各想方法,倒不如分些心神多帮一把,与人方便就是与自己方便。”
宋雅音恍然大悟,也就不在啰嗦。
仁王挥退前去打探消息的侍卫,对钱文静的举动疑惑不解,这样就能救人?!
仁王妃叹道:“王爷,瞧你说得。她一个半傻女子哪里会知道告御状的方法。再说父皇什么时候会出宫别说普通百姓,就是各家王爷也不可能在事前得到消息。唉,可怜啊!要不设法帮一下?”
297。设谋探天牢(05)
听得母妃有想要插手管闲事的意思,徐炽急忙摇手阻止。
仁王妃沉下脸来,“炽儿,匹夫尚念恩图报,你是天家男儿,休学庸人滥污之性。”
徐炽道:“母妃错怪儿子了。恩人姐姐如今这么做定有她的道理。依孩儿看,是在造势、借势。皇爷爷一向看重民心,若京城民心同情恩人姐姐,怕是救夫可能就多了三分。”
仁王道:“炽儿,你是知道你皇爷爷脾性才会这么说。依先前猜测,钱文静定是在攻心,是以情动帝心。父皇与故去的仁孝慈皇后恩爱一生,世人皆知。这小女子有一套,虽是真心求皇恩,但分明也是在玩请君入瓮,再看看吧。”
一晃大半月过去,对于每日里默默乞求皇恩的可怜女子,别说好事之民,便是文官、武将也多为其叹息,却爱莫能助,此事稍有不慎就会惹火烧身累及全家、全族!
钱文静照常在天刚破晓之际就来到长安门外,悄悄捅捅秀,示意今天可以再移前些。
秀小声道:“静姐,不好吧?再近离城门就只有五丈远了,或许城门侍卫们会赶人的。”
“傻女子,这是试探。一点点移前,若城门卫兵没动静,就表明同情我们的人越来越多。而且最重要的是可以证明圣上正处于三种状态之一:一是不知道此事,二是知道却不打算轰走我们,三是知道却觉着没必要理睬我们。你说圣上会不知道?锦衣卫、厂卫可都是由太监管着的。”
秀恍然大悟,算了算距离,盯着城门守卫动静又移前了一丈。
一位上朝大臣示意停轿,微掀轿帘,露出半张苍老面容,“小女子,长安门乃是百官进出之所,是朝廷脸面所在,你还是赶紧回去吧。本官或可设法让你与夫婿见上一面。”
钱文静道:“多谢大人美意。但民妇夫婿身陷国法,一天未能审结,一天便是钦命要犯!国法至重,民妇虽是出身乡野,但也知普天之下唯有圣上方能加恩。大人,民妇如今不求别的,只求能在御审前与夫婿见上一面说一句话:他生我生,他死我死!”
大官放下轿帘在叹息声远去。
“禀皇上,怀九德前来交旨。”随身小宫监轻声细语,生怕轻扰到散朝后正在想事的天佑帝。
天佑帝放下手中书卷微微点头,小宫监躬身缓缓退出静心殿万书房。
“老奴参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司礼监掌印太监怀九德六旬出头,进门后跪倒请安。
“回来了?又来了?”
怀九德知道天佑帝都在问什么,先将三司会审的状况如实上报,然后才说长安门外的两位女子如往常一般天刚亮就来了。瞄见天佑帝微微皱眉,心下恍然,急忙开口补充:“每日卯时三刻必到,直至戌时初方回,既不喊冤也不诉苦,只是跪求圣上施仁开恩容许夫妻见上一面。老奴派人打听了,她们就住在京城东边的六顺胡同,与白翰林是旧识。今早龙飞龙大人也特意停轿说了两句。”
“哦,说来听听。”天佑帝来了点兴趣。
298。设谋探天牢(06)
怀九德将龙飞与钱文静之间的对话如实回报天佑帝。等了会,闻见天佑帝询问看法,便恭敬说出早已考虑好的措词:“回圣上,虽是乡野女子,但尚有些见识。老奴觉着她说得有理,国法至重,在没审结前无论是何人就都是钦命要犯,开恩与否,只在圣上。”
事关天佑帝宠信的大臣,眼下局势又混乱不堪,人老成精的怀九德可不敢胡言乱语给自己招灾惹祸,如今不偏不移才是保身之道。
天佑帝放下书卷,失笑摇头:“龙飞这老头可是个老滑头,一向只做明哲保身的和事佬,没想到今天倒也管起闲事来了。怀九德,朕要见白万里。”
“遵旨。”怀九德起身躬身退出。
白万里奉旨进宫时,天佑帝已移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