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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该她知道,那就不要去问。虽然不是不好奇,但徐循也没有表露出来的意思——
不过,才这样想呢,太后把周太医打发走了,转头就和她说,“皇后的事,你还不知道吧?”
“这……”徐循很含蓄地说,“当时我也一心在养胎呢……”
“流了一大堆水泡一样的东西,密密麻麻的,极是可怖。”太后说着,也不禁红了眼眶,“孩子也是手脚相连,虽是男孩,可……唉!”
徐循也没想到真相竟会如此骇人可怖,捂着嘴一时说不出话,这才算是明白了太后刚才盘问周太医时的用意。
“这应该也和大哥无关吧,”她想了半日,只能想出这么一句安慰的话来,“即使是民间,这样的事也是所在多有,有的母亲生了好几胎,就一个是这样的,那也不少见不是?”
“虽说如此,但毕竟心里还是免不得担心啊,”太后说着便去抹泪,“还好点点平安康健的,没半点问题,不然,我这心如何还能安稳得下来?”
她叹了口气,一发和徐循说破了,“就是你孙姐姐现在这样,我也是不大看好。她身子弱,圆圆那一次,消耗了太多元气了。这一次若不是喜,不必说了,且养病吧,若是喜,孕前期腹痛,也是极不祥的预兆,保得住的希望都不大……”
徐循还能说什么?也只能跟着太后拭泪了——子嗣不顺,不管发生在哪个家庭都令人头疼的烦恼,在天家又被格外放大。结果越是在意就越不顺,孙贵妃为了个没影子的月经未至,便要封宫保胎,态度不能说是不诚恳了,很可惜十有八。九,这一胎到底还是保不住……
不过,即使是保不住的一胎,也能令太后改变态度了,她没再提让徐循掌宫的事儿,徐循自然也乐得不说,侍奉着太后又坐了一会儿,借口去探视文庙贵妃,便溜出了清宁宫。
送走了徐循,清宁宫的气氛并未因此而轻快下来,太后盘膝坐在炕上,不知在沉吟着什么,由始至终都伺候在一边的孟姑姑都换了几个姿势了,太后还是端凝着眉眼,不愿说话。
“打从高皇帝年间入了燕王府……”也不知过了多久,太后才动弹了一下,她长长地叹息了一声,“这都三十多年了,我这多年的媳妇都熬成了婆,怎么还是不能省心啊。”
“娘娘……”孟姑姑也没话说了。“该放下的就放下吧,后宫也翻不了天的。”
“能放得了吗?”太后反问了一句,“我这才是躲了几个月的清静?”
清宁宫毕竟距离后宫是有一段路了,当妈的老管儿子后院,说出去也不是事儿,太后在坤宁宫流产以后,也是有点心灰意冷,凡事只让孟姑姑去做,大差不差那就行了。也所以,孙贵妃那面,直到徐循说破了她才得到消息,但这不代表孟姑姑一无所知啊。孟姑姑心里对这事,也是有着自己的看法,只是多少偏着孙贵妃,这会儿也就不提了,只道,“庄妃面上憨,心里清楚,看来,是不想为他人做嫁衣裳。”
给谁管家,这是个挺敏感的问题。要么不管,要么就得一直管,如果在贵妃起不来的时候管一管,等贵妃好了以后又还给贵妃,庄妃的面子往哪搁啊?不然,庄妃也不会在管家前把长宁宫的问题给捅出来,不就是怕自己把宫里费劲理顺了以后,正好让孙贵妃来摘了果子吗。孟姑姑的这个解读,不能说没有道理。
太后却没往这个思路上想,她摇了摇头,“别瞎说,庄妃不是那样的人。这孩子虽然看得很清楚,但却心善,万不至于介意这个。”
主子对庄妃印象这么好,孟姑姑立刻也就转了话锋,“娘娘说得是,庄妃的顾虑,也不能说是没有道理。”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太后叹了口气,“去年凤钗那事,是把她给吓怕了,那事儿没再往下追查,说起来,是我们清宁宫对不起她……这会儿不愿再和孕妇扯上关系,也是情有可原。”
听太后意思,清宁宫是得再攥着宫务好一阵子了。孟姑姑心中暗喜,面上却是不露声色,得了便宜还卖乖呢,“其实看长宁宫的态度,倒没有借机作威作福的意思……”
“作威作福,她敢吗?”太后瞥了孟姑姑一眼,似笑非笑地道,“你当庄妃为什么把这管宫的事当个烫手的热炭团?”
“您是说——”孟姑姑心里一抽,语气也紧迫了起来。
太后却没有回答孟姑姑的疑问,她摇了摇头,重又说了一句。“孙氏怀孕的时候,她没管过宫么?怎么这一胎就不肯管了?庄妃这孩子,心里灵醒着呢……你就等着瞧吧。”
她翘了翘嘴角,语调转冷,“去,传我的话,把南医婆派到长宁宫,照料贵妃起居。”
风风雨雨三十多年,有什么事能瞒得过老太太?有些事,那是老太太懒得管,这想管了,还有什么是看不透的?孟姑姑心中也是暗叫厉害,忙跪下接了旨,起来带了两个小宫女去传话了。
一边走,一边回味着这一阵子宫里的人事变化——总理宫务有一阵子了,孟姑姑的消息,自然是最灵通的,宫里的什么琐事都瞒不过她。
想了半日,孟姑姑却是越想越觉得艰深、越想越觉得奥妙,她不觉脱口而出,感慨了一句,“真是面憨心奸、口蜜腹剑……”
话一出口,便是一个机灵,孟姑姑扫了两个小宫女一眼,见她们懵懵懂懂的,仿佛根本没有听懂,这才松了口气,忙收拾心情,再不敢多话,而是加快脚步,往尚食局过去了。
徐循这里,和文庙贵妃闲话片时,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便也是逃也似地回了自己的永安宫。
坐在肩舆上她就一直在沉吟,回了永安宫,也是出了好一回神,徐循才是叹了口气。
“终于是逃过几个月了,”她对柳知恩庆幸道。“一听说孙姐姐可能有了身孕,太后娘娘就不提让我管事的话啦。”
柳知恩也知道她不想费这个心思,闻言便笑道,“这也是好事,您废这个心思干嘛?历来管家的人,做多都是错多的,还不如在咱们宫里带点点呢。”
“可不就是这话了?”徐循先是笑,后来,笑意慢慢地又淡了,“这宫里也不知到底要闹腾到什么时候……”
“您是说——”柳知恩的眉毛已经是挑了起来。
“今儿在清宁宫,老人家喊周太医进来了。”徐循撇了撇嘴,“孙姐姐这一胎,确实是有点问题……老人家也是看出来了。”
不愿去争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不代表徐循会阉割掉自己的智商,心甘情愿地变成一个傻子,该看得出来的东西,她自然还是得看得很懂。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咯~
去写小女儿!
137、浑水
“是有点问题吧。”何惠妃来访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
她抱着点点在怀里颠了颠;“哎呀,还挺沉的。这小妞生下来就壮实;果然长得也快,狗尾巴在她这么大的时候,大概还没她一半重。”
“你开玩笑吧。”徐循没搭理何仙仙的前一个话茬;直接顺着何惠妃的感慨往下说;“狗尾巴现在也不比正常孩子们矮多少啊,再说点点也不能算很胖。”
“点点生下来几斤啊?六斤?狗尾巴生下来的时候拿去称,还带了水呢;才称出三斤十二两来。”何仙仙叹了口气,有点感伤;“也就是当时那场病给伤了元气,狗尾巴我生得倒是轻松的;没你那么艰难。但就是小,小得根本不敢带上京——怕她连一点风受不住。现在点点有四个月了吧,我看着足足都有十二斤重了,狗尾巴四个月的时候我称了一下,刚刚好六斤。”
“点点十三斤……”徐循也有点窘,“好像乳母也说,比她生的前两个孩子都要胖大。”
“随爹。”何仙仙很肯定地说,“点点更像是大哥啊,长相就像,这身高跟着像也挺正常的。”
徐循也觉得,点点是越长越有点像皇帝了,刚出生的时候眉眼像她,现在脸盘就像是皇帝,嘴巴也有点皇帝的样子了,很多神态那根本是惟妙惟肖的,活脱脱一个皇帝女版,“都说女儿像爹,狗尾巴有些时候也挺像爹的。”
“可不是呢。”何仙仙道,“不过你这个孩子大,除了天生好以外,也有乳汁好的关系在。吃过你这个亲妈的奶不说,乳母质量也好。”
说起来,狗尾巴是够委屈的了,出生的时候赶上迁都,什么都没有享受标准待遇,全是敷衍着来。徐循道,“你说这乳母吧,其实也就那样了,未必比你狗尾巴的那几个要好到哪里去。左不过是人奶么,还能吃出什么花儿来。”
“不是说人没挑好。”何仙仙说。“我是说这人的心情不一样,人奶的质量也就不一样——狗尾巴那时候我其实蛮不高兴的,那几个乳母,因为不多时就要去北京,得和家里人分开,成天都是臊眉搭眼的,好像谁欠钱没给似的。我要换人,嬷嬷们又劝着不让多事,所以孩子吃了这不高兴的奶,身子就弱。”
这理论听起来稀奇古怪的,但细想下好像也有道理。徐循笑了,“那你这一说,我们家点点吃的的确是开心奶。”
当日听说点点的乳母,必须把自己还在哺乳期的孩儿丢下进宫,徐循心里便是很忍不得。后来择日和皇帝一提,皇帝听说了也觉得残忍,再加上也不是什么大事。遂许了乳母将多余的奶挤出来送回家去。那时候天气尚冷,人乳也不容易变质。现在天热了,徐循索性从自己账上支钱,给几个乳母家里都添了羊。言明等天冷了,还是让送自己的奶回去。
这么操持,其实所费不多,但几个乳母心里的感觉就不一样啊,都觉得自己跟了个悯下的主子,本来还念子呢,前一阵能常常听见孩子们的消息,哪还有不尽心带点点的?而且其实四个喂一个点点,就是尽着吃也吃不完那么些的,对点点的吃食也没什么妨碍。
何仙仙道,“就是的,这要是我再怀一个的话,我也和你这么办,也得些好名声。”
这么村了徐循一句,好像她做这事就为了沽名钓誉似的,徐循还没发作呢,何仙仙笑嘻嘻又道,“你也别和我打岔了,我是来和你打听消息的呢,长宁宫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徐循也拿何仙仙没办法,白她一眼,赌气道,“我怎么知道,你不会自己去问她?”
“哟,还生气啦?”何仙仙一点也不怕,“生了点点,有依仗了,你倒是越来越有脾气了!我自己去长宁宫——现在除了大哥,哪个人还进得去?不是连南医婆都给退回去了?”
确实,过去这两个月,长宁宫简直就成了禁地,原来住在里头的低等嫔妾,现在都被安置到了徐循的永安宫里,可不是除了长宁宫自己的人马,以及皇帝本人以外,别人都进不去?
进不去,自然也就得不到里头的消息,原来听说些蛛丝马迹,那是因为长宁宫里还住了别的主子,行动也不受限制。现在这么一搞,消息真是就闭塞了起来,何仙仙真的很可能是因为得不到消息,才跑来找徐循八卦的。
“其实你问我,我也是不知道。”徐循这回倒也说的是实话,她都和太后推辞了管宫的差事,要还不断派人出去打听消息,那未免也就太事儿了。被老人家知道了,也难免落下个不好的印象。“我现在是躲麻烦还来不及呢,再说,也是一心都扑到点点身上了。外头怎么回事,真不知道。”
“大哥不是常来看点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