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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吼——”
呼啸声震破心胆,白额猛虎仿若发狂一般,挥爪甩尾,橙色的猛虎别看体型类似庞大,竟然落了败阵,几个回合,白额虎王已经怒吼着将橙色老虎压在身下,张开血盆大口,露出尖长的獠牙,一口咬在了同伴的喉咙。
“嗷——”
橙色老虎反抗踢腾,可皆无济于事,血液霎时喷溅四周,御花园中血腥盖过了花香。白额猛虎不为所动,只是用力咬着,半晌,见橙色老虎没了力气,双爪将它开膛破肚,扒开虎腹,啃噬其内脏。立刻,血液和内脏流了满地,寂静的御花园中,只能听得到老虎吃内脏的吧嗒声。
在场的文官武将,方才被虎啸已经吓的软了骨头,他们又何曾见过二虎相争,残食同类?血腥的气味扑鼻而来,面前酒菜皆失了味道,武将们拳头攥白,饶是他们自持武艺超群,也无不被面前场面惊呆,文臣更有人当场便呕了出来。
皇帝面沉似水望着高台之下,心头怒火中烧,正在想应对之策,台下的使臣却已经转向了红绣,讥讽笑道:
“红绣姑娘,不知这次你还有何话说?我国海东青独一无二,猛虎也是百兽之王。方才被它吃了的,乃是我们使臣队伍来的路上随意在贵国抓的那么一只,看来,贵国的虎,并不及我国的虎啊。”
“你,放肆”
“大胆蛮子,竟敢口出狂言”
……
北冀国使臣成功的挑起武将们的怒气,就连文官们也均面色铁青,怒气与恐惧焦灼,竟然不知该说些什么。
红绣适才的怒气还没消,现在使臣居然又将矛头转向她。她哪能不气?心道使臣没完没了是吧?当下起身,笑吟吟道:
“使臣大人好生有趣,红绣自小生活在南楚国民间,所识之人不论男女老幼,皆知何为风度,何为礼让,还从未见过任何男子专门爱与小女子较劲的呢。”
“你……”
“哈哈哈”
红绣的话让汉白玉高台下的武将们哄堂大笑,就连皇帝与太子和大皇子都面带笑容,今日是使臣过分,先撕破了脸,他们不便说的话,竟然让红绣一个小女子给说了。
使臣面色铁青,还要保持着微笑:“哪里哪里,姑娘未免太过于自贬了,凭姑娘方才表现的才学,臣下问一声,是表示对姑娘的尊重,难不成南楚国竟然没有宝物,能敌得过我国的‘海东青’和白额猛虎吗?”
一句话抛出,已经是将场面推向了南楚国无法掌控的僵局。拿出两个能胜过海东青和白额猛虎的宝物?他们一时间上哪去弄飞得比海东青更高,还会探查敌情的猛禽,上哪去弄只敌得过白额猛虎的猛兽?
皇帝沉下脸,刚要说话,却听一声银铃般的笑声传了开来。
御花园正中合并的两个铁笼中,白额虎王正在大快朵颐,啃食同伴的尸体,吃完了内脏,又在啃虎头,白的红的黄的,合着诡异的味道,将地当众渲染成不似人间的场面。而笑声突如其来,更将场面添了几分诡异。
所有人都惊讶的望着笑声传来的方向——看着这样的血腥场面,红绣居然还笑得出?莫不是吓傻了吧
红绣摇头叹息,从怀中掏出一条绚紫色绣金色菊花的帕子,她的一身素雅打扮,与此帕子风格截然不同,但又奇异的协调。
“哎,使臣莫怪,红绣本不想笑的,不过……”缓步走下台阶,红绣将帕子放入袖口,在距离使臣一丈远的位置站定,指着站在笼子一旁肩头扛着海东青的壮汉:
“贵国也忒有意思,你们所谓的宝物,第一件是我国习以为常之物,这也便罢了,毕竟地域不同,路途又遥远,原也怨不得人。可贵国居然将‘禽’‘兽’皆列为宝物,还拿到我国来比试,我真是,噗……”红绣又一点指笼中啃食尸体的老虎,忍不住笑了个花枝乱颤。
本来诡异如阿鼻地狱的场面,被红绣一句话瞬间瓦解,大家瞧瞧“海东青”,再看看“白额老虎”。可不是一“禽”一“兽”么。立刻,文武重臣皆哈哈大笑起来。
皇帝仍旧没有露出情绪,可眼中多了许多笑意。丞相许国昌捋着胡子微笑点头,想不到红绣不但才智无双兰蕙手巧,胆识也如此过人,在他国使臣面前居然不落下风。
使臣抖着胡子,强作平静,道:“南楚国果然人才辈出,原来竟要女子来做出头事。”
“使臣大人过奖了,我皇英明,广纳贤才,男女皆是他的子民,有何要紧?”
“红绣姑娘巧言令色,领臣下佩服啊。”
“哪里哪里,使臣大人班门弄斧布鼓雷门的本事,才叫红绣钦佩呢。”
二人皆面上带笑,若是不听他们话中内容,会以为是老友见面,无比亲热。可所有人都不是聋子哑巴,闻言再一次闷笑出来,倒是把正在美餐的老虎给忘了。
“那么红绣姑娘,你如此说,可是有了能敌得过海东青与白额猛虎的另外两样宝物?”
话题再次被使臣转了回来,闷笑声停止,红绣也抿了红唇不语。
今日时辰将矛头一再对准她,现在她做了出头鸟,若是赢不了,皇帝那样狠辣的人物,说不定会将她拉下去直接斩了以慰国体,说不好的话,杀身之祸就难逃了。
她心思电转,瞧了眼落在壮汉肩头的威武大鸟,突然计上心头。
一切只在心思电转之间有了定论,红绣道:“使臣莫急,既然红绣下了高台,便是来给您展示我国宝物的。海东青的确是罕见,且驯养起来格外不易,要驯养一只能够观察敌军排兵布阵,还要与驯养师父有所交流的海东青的艰难红绣明白。不过呢,你们的鸟儿能飞,并不算稀奇,我们南楚国,人都能飞。你说,算不算是敌得过海东青的宝物?”
使臣闻言一愣,随即哈哈大笑:“红绣姑娘,你大言不惭未免过分,人能飞?臣下所学经年,从未见过任何典籍中有所记载,更别提亲眼看到的。姑娘说的不会是轻功吧?使轻功之人,势能滞空一段时间,但那是腾跃,而并非飞翔啊。”
红绣莞尔一笑,“尽信书不如无书,且北冀国地处北方遥远之地,贵使臣也看不到我国之事啊。轻功与飞翔,红绣分得还算清楚,您且稍候,我去安排一下。”
红绣说罢,转向汉白玉栏杆旁,刚要跪下请旨,皇帝已经摆摆手,道:
“红绣想怎么做,吩咐他们就是。”他现在已经有些迫不及待,瞧着她自信满满的俏脸,他想这次,恐怕真是如使臣所说的,要完全仰仗一个小女子渡过难关了。不过红绣刚才也给自己找了台阶,她也是他的子民,他如果容不下她,不就是容不下自己的子民?皇帝懒懒靠在龙椅上,玩味的笑了起来。
“多谢皇上。”红绣也笑,回身走到京畿卫叶潋清身旁。
“叶大人。”
叶潋清英俊面庞上带着兴奋与好奇,“红绣姑娘。”
“劳烦您这样……”
红绣踮起脚尖,在叶潋清身旁耳语了一阵,叶潋清先是迷茫,然后恍然,最后点头,道:“姑娘放心,下官定不负所托。”
“嗯,叶大人也请放心,此物安全有保障,绝对不会有危险。”
“即便有,为了我南楚国荣誉,叶某也在所不辞。下官先告退。”
叶潋清拱手给皇上施礼,随后退下。文武百官皆好奇的望着叶潋清走远的身影,又转而看着红绣。
红绣笑道:“使臣大人先稍后,我已请人去准备了,咱们再来说说这白额猛虎吧。”
说话间,红绣一惊来到铁龙旁边,不着痕迹的拿出了刚才放在袖子里的绚紫色帕子,淡淡道:
“老虎再厉害,不过是禽兽,在野兽中称霸不稀奇。不过我们南楚国,一个普通的人都质的服它。”
“哈,姑娘说笑吧,您这么说,臣下倒想看看,南楚国诸位将士中,有谁愿意与老虎一搏。”
使臣出言激将,武官们当然坐不住,奈何气在心头,却没有人自诩能比死去的橙色猛虎还要勇猛。一时间御花园安静异常,只有白额猛虎啃食东西的声音格外清晰刺耳,令人毛骨悚然。
“用不着旁人。”红绣笑道:“我国将士各个勇猛,然杀鸡焉用牛刀?他们的身手可不是随时都能有机会看到,对付区区一个畜生,我一人便够了。”
“啊?”
“红绣姑娘,不可啊”
红绣的话,让众人抽气声音顿起,更有几名今日见识过她风采的直爽武将站起身来阻拦。当下有人拍着胸脯欲上前来,即便葬身虎腹,也不能让一个小女子为了保护南楚名誉而送死啊。
红绣笑着摆摆手,“各位大人稍安勿躁,红绣绝不做毫无把握之事。”
皇帝摆手,众人皆安静下来,归于原座,都未红绣捏着把汗。
红绣转向使臣,道:“劳烦您了,使臣大人,这老虎凶猛,为了避免误伤到您,误了您他日回国的日子,还请您想法子再弄一个笼子来,把我装进去,然后靠近虎笼让我来驯服老虎。”
使臣鼻子险些气歪了,感情在座众人,仅有他一个怕虎的?
“好,既然姑娘坚持,臣下便不阻拦了,你们,还不去……”
使臣连客套都省了,直接命令人去准备笼子。
红绣此际则是蹲在虎笼跟前,用手里的帕子去撩拨老虎。
其实红绣也是怕的,但今日既然已经出头,便容不得她退缩。赢不了北冀国使臣,辱没了国体,皇帝为了面子都会杀她,怎么都是死,还不如壮烈一次赌一会,而她的赌注,则是神医的**。
她手里的帕子,正是姬寻洛送给她的防身之物。据说帕子上的**,迷晕一头大象都不算大事——仅是需要时间。她自个儿事先服了一旬的解药,是以她不怕,想不到今日换衣裳的时候误将它带来,此刻还派上用场了。
希望那些壮汉们准备笼子慢一些,好让她有时间让老虎中**。
红绣心里捉摸着,面上却挂着柔和调皮的笑容。
众人就见一身素淡衣裳的娇小女子蹲在笼子跟前,用手里的帕子有一下每一下的撩拨着老虎,像是逗弄自家养的温顺小猫,还不要命的用她脆生生的悦耳声音说着:
“老虎,你吃饱了吗?”
“啧啧,你来呀,来呀”
……
玄紫色帕子在老虎面前晃动,红绣强装镇定,死盯着笼中猛兽的反应,一开始,老虎是冲她呲牙怒吼,再然后,它目光有些迷茫。又抖了两下帕子,老虎居然开始打起了喷嚏。只要一接近红绣的帕子,它便一个接着一个的打喷嚏,且目光越来越迷茫。
不多时,众位壮汉已将铁笼搬来,红绣施施然走到笼子中,任由他们将方才对合的笼子推开一个缝隙,将她的笼子逐步对接了过去。
她心跳如擂鼓一般,紧张的吞了口口水。可表面上还要装作从容淡定的样子,
——姬寻洛,要是今儿我挂了,也怪你的药是假药
一咬牙,红绣干脆大步走进了虎笼之中,脚下踩着的是黏腻腻的虎血,鼻端充斥的是刺鼻的腥臭。她捏着鼻子,再用帕子撩了老虎几下。
“嚏”
老虎摇着头,又一个喷嚏,目光呆滞迷离的望着帕子,竟然退后了一步
哗——
文武群臣哗然,这是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