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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商少行听到这一席话,已经面无人色,咳嗽了好几声,嗓子眼已经有了腥甜之气。他不禁踉跄的退后几步,左手掐住了案几的桌面,指尖泛白。心中不住的问自己,若是这世上没有红绣,他当如何?
“神医,难道没有旁的法子?或者您有法子让我代她?”商少行目光凄然,语气中却尽是坚决,似乎噬心蛊只是寻常的风寒,和两贴药便能治愈一般的小病。
见死不救闻言转头看向商少行,仿佛这一刻才注意到这屋里还有商少行这个人。
“代她?”语气中带着嘲讽,似乎看不起他不知天高地厚。
商少行点头,“正是,若真可以,我愿代她。”
“呵,别说不能,就是能,我也不会让你代。”
见死不救背着手走向外间,商少行与却是一愣,忙追了出去。
“神医”
“这女子不守妇道,竟勾搭的两个男子愿为她上天下地,留着也是个祸害,死了反倒干净了。”话音落下,见死不救已迈出了门槛。
“神医,求你想想法子,救救我们小姐,她绝不是您想象中那样的女子,她是个好人啊”
门口的丹烟、杜鹃以及福全一同跪下连连磕着响头。
可见死不救的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只是没什么语气的道:“你们准备后事吧,我瞧这丫头的状况,估计再忍个三次左右就决计受不住了。你们若是真为她好,就给她预备下匕首毒药之类的,让她早日解脱了吧。”
叩头的人停止了动作,泪眼连连的瞪着见死不救。世上怎会有如此狠心的人?不救就罢了,还要说这样的风凉话。
见死不救自来练就一副铁石心肠,面对丫头下人们的目光,也是不以为意。抬腿刚要走,却见眼前红影一闪,姬寻洛飞身形出了屋子,扑跪在他身前。
“师父。”
姬寻洛仰着头,额头上的淤青痕迹和流在鼻梁上的血迹并未将他俊容减色,反而平添了几分妖娆。
“师父,徒儿叩谢您多年的教导之恩。”说着又磕了个头,平静的道:“往后徒儿不能在师父跟前尽孝,望您老人家千万保重。”
见死不救挑了挑眉,语气平静慢条斯理的道:“你是在怪为师?”
“不。”姬寻洛平静的笑着,“师父有您的坚持,徒儿怎能强迫您?只是,徒儿也有自己的坚持,若是红绣当真有个万一,我也必定不会苟活于世上,届时还望师父珍重。”
“哼”见死不救冷哼了一声,竟然不答话甩袖子走了。
姬寻洛腰杆笔直的跪在地上,绝望的闭上眼睛,两行清泪滑落下来,顺着下巴滴落在衣襟上。本以为师傅到了,会带给他希望,想不到得到的竟然是绝望。他既然师承见死不救,见死不救都不懂的蛊毒他又怎会明白?事实上他对蛊一类是只知道皮毛院里,并无深入了解的。万一红绣真的忍不住疼到要自尽才能解脱的程度,他要如何?是配一副让她解脱痛苦的毒药,还是看着她日日忍受折磨?
杜鹃与丹烟见姬寻洛绝望的流泪,知道小姐真是没救了,也虚脱的瘫在地上痛哭出声,
商少行斜倚着门框,直看着见死不救离开了馨苑,才转身回到红绣的罗汉床前,在她身畔坐下,轻柔的拥着她的身子,用袖子擦拭她额头上的汗水。
“绣儿,莫怕,有我在,定不会让你有事。你放心,我绝不会让你一个人面对痛苦。”低头,额头贴着她的额头,商少行又一次闷闷的咳嗽出来,他服了姬寻洛给的丸药,痼疾以好了八成,可如今红绣竟然朝不保夕,他真巴不得自己与她同寿,也免得她黄泉路上孤单害怕。
这一夜没有人睡得着。姬寻洛飞奔回莫来求,翻箱倒柜的将所有医术都找出来挨个查看,寻找解噬心蛊的法子。商少行则是在落钥后又回了馨苑,嘱咐丫头们不要声张,自己呆在红绣的卧房中守着她。
红绣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坐在身畔的商少行便是一愣,“三少?”
话一出口,她才发觉自己的声音细若蚊嘤,身上也如没骨头似的提不起半分力气。回想起今日发病的状况,红绣苦笑了一下,那时候她疼痛难忍,但外界的事情还是知道的清楚,她知道一位白须白发的老人为自己诊了脉,那就是姬神医的师父“见死不救?”
商少行本就无眠,坐在一旁闭目养神,听见她一声轻唤,立即张开眼急切的问:“绣儿,你醒了?感觉如何?”
“还好。”红绣强打精神,扯着嘴角给了他一个虚弱却灿烂的微笑:“你放心,我没事的。”
“是,你不会有事的。”商少行也对着她微笑,拿了手边一直煨着的药汤,柔声道:“天晚了,我叫丫头们都去睡了,这会儿就咱们两个,你若是有什么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千万别自己忍着,嗯?”
一匙漆黑的药汤送到了她口边。
红绣闻到药味便是皱眉,下意识的问:“是洛寻的师父开的药?”
商少行手上一顿,道:“不是,见死不救又岂能那么容易就给人治病?这是姬兄开的药。专门对你的症状的。”
红绣点了点头,含了两口汤药,已经苦到她忍不住想呕出来。
商少行见她喝得辛苦,却强自拧着眉头坚强的一口口咽下那些漆黑的药汁,连抱怨都不曾有一句,心中钝痛增大。脸上却不敢露出来半分让她加重心理上的负担,只是将剩下的汤药一口灌了下去,在红绣诧异的目光中俯身吻上她无血色的双唇。
苦到心里去的药汁从他的口中而来,艰难的喝下之后,随之而来的便是他炙热闻。他的唇舌灵活,富含技巧,舌尖扫过她口中敏感的部位,引得她不免浑身越发酥软,她吻过的次数本就不多,这一次还是第一回仅是一个吻便能叫她心中悸动的。
商少行的稳重没有了霸道,有的只有温柔和无尽的珍惜,他默默地将自己的心意借由这一问完全传递给她,他是在给她安全感,可事实上,他何尝不是在为了自己寻找安全感?
过了半晌,直到他感觉身下的人儿呼吸不顺,他才半撑起身子,右手长指轻轻撩开她脸上的发丝,轻声道:“绣儿,我爱你。”
红绣身子一震,不可置信的望着他近在咫尺的那双凤眸,这是第一次,他如现代人那般,如此直白的表达出他对她的心意。在古代吗,能说出“我爱你”三个字,是不是不合礼教?她不懂,她只知道商少行那样的性子,是不会随意说出那三个字,可一旦出口,便就是一生的承诺。
免力抬起双臂,圈住了他的脖颈,想主动亲吻已是不能,红绣温柔的笑着,气弱的声音调侃道:“三少,总算说出来了,今儿怎么这么好?”
商少行脚下蹬了靴子,翻身上榻,将红绣揽入自己怀中,让她枕着自己的肩头,这才道:“我是想通了一件事。”
“什么事?”
“往后,若是我想吻你,便马上吻你,我想抱你,便会抱你。我心中对你有爱,就会立即告诉你,不会在藏着掖着,不会再浪费光阴。”
这话商少行之前也曾对她说过,可那一次的心情却与如今不同,为何她听得出他语气中的痛苦和绝望?
“三少。”
“嗯?”
“是不是我的病没有救了?”
商少行猛然张开眼,心中暗骂自己为何这么不小心,将情绪流露出来了。红绣是何等聪明?她的聪明,又怎会因为体力不支而消失?
“不是。”商少行将她搂紧,“我只是有感而发,今日真是被你吓坏了。”顿了一下,商少行又道:“姬兄已经回去求他师父了,虽然见死不救的脾气古怪了些,可诊治你身上那点小病他必定手到擒来,只是须得费些波折罢了,你就安心养着,乖乖的听姬兄的安排吧。”
红绣默然点头,心里总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可又说不出来。
也不知方才她喝得药里掺了什么。她竟然觉得眼皮越来越重,好似张不开了一般。鼻端闻到的,是商少行身上淡淡的清澈香气以及熟悉的药味,环着她的,是商少行结实的臂膀。红绣明知这样与他相拥而眠不合礼数,仍旧抵不过对他怀抱的眷恋和困倦,不多时便沉沉睡了过去。
只有商少行,搂着她娇弱的身子,一直张着眼睛盯着承尘直到清晨,眼看着丫鬟们快进来伺候了,才离开了卧房,悄无声息的潜了出去。
看来这时候他还是必须去找宛月了,他需要联系二哥,求二哥帮忙。南疆人善蛊,他就不相信,翻遍南疆找不出一个可以解噬心蛊的高人。
第一卷 为己筹谋 第二百八十六章 安排后事??
第二百八十六章 安排后事??
“小姐,您就歇歇吧,奴婢求您了还不成?”
梅妆抓走红绣手里的绷子,不满的唠叨:“您瞧瞧,好容易不写那奇奇怪怪的东西了,这又急着做衣裳,您养好了身子往后裁多少身衣裳奴婢也不管您,但您看看您现在,瘦的本就没剩下几两肉,脸上也没也血色,等会叶大人还要来接您去当差,您就不能先歇一歇,多怜惜您自个儿一些吗?”
红绣无奈的摇摇头,疲惫的揉了揉眉心,叹道:“好梅妆,你轻声点,嚷的我头都疼了。我这不是赶着将三少爷的冬衣做出来么。”
“冬衣?夏天还没过完呢,您急个什么劲儿”梅妆跺脚,声音里隐约有些哽咽。
那日之事众人从没有在小姐跟前提起过细节。可是小姐却好想已经知道了什么似的,连续三日,回了府就忙着裁衣裳,说是要紧着帮三少爷多做几身衣裳,就连姬神医她也帮他裁好了一身绯红色锦缎的外袍,就差领口袖口处的十样锦花样子没有绣完了。
小姐如此反常,她瞧着心酸的快要发疯了,恨不得她哭两声,诉诉委屈,也比这样如往常那般微笑,其实将痛苦压在心底来的让人舒坦啊。
丹烟见气氛不对,暗暗怪梅妆不懂克制坏了小姐的心情,忙上前转移话题道:“小姐,要不奴婢服侍您盥洗更衣吧,待会马车就来了。让叶大人久等总是不好。”
红绣摇摇头,躺在湘妃榻上,怀里抱着软绵绵的填充式暗紫色锦缎枕头,道:“梳妆打扮就不必了,反正我这脸色怎么拾掇也好看不了。我迷瞪一会,待会儿,马车来了你们叫我。”
“是。”
两人齐声应是,一人轻手轻脚关了雕花的木窗,另一人去抱了纱被来帮红绣盖上。
谁知道红绣的呼吸才刚均匀绵长,似乎睡了,外头却传来一阵说话声:
“你们小姐呢?”
“语蝶小姐安好,我们小姐身子不适,正休息呢,待会叶大人还要来接小姐去当差,语蝶小姐,您看您是不是换个时间再来。”说话的是杜鹃,她实在不忍才歇下的红绣被打扰,才斗胆请主子先离开。
商语蝶瞪着面前杨柳细腰的俏丫鬟,心里便是一阵妒忌,她虽然也生了张美貌面庞,可越是年龄增长,身子越发丰腴,行哥哥喜欢的是红绣那样半死不活的柔弱美人,她却怎么都柔弱不起来,要是能瘦一点,那该有多好?
“滚开你是什么东西,敢跟我这么说话”商语蝶气结的抬腿就踹。
这一脚正踢在杜鹃的膝盖骨上,疼得她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