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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仔细打探了一下,七横山的确经常塌方阻断水路,可是那都是在雨季,因为七横山本身是丰厚土质的肥沃山野,山上多有溪流又多栽种果树,所以只有瓢泼大雨引发山洪才会使得山体滑坡。可是这两日根本没有暴雨,而且我们在河上看到的情况是诸多石块阻塞的水路,山崩和泥石流可不是一个概念,也不是一种原因可以诱发,这你学过野外生存技巧应该知道。”
“如果是刻意为之,在这个时代也太兴师动众了一点。”陆筝皱了皱眉头,的确,如果都是石块那只可能是山体塌方,可是山体塌方又怎么会在这种多泥石的肥沃山壤出现?能值得这样兴师动众的事情,想必一定是大事。
“这件事咱们先放在一边。”李欣欣又喝了一大口水,陆筝又帮她倒满了水杯说道:“还有第三?”
李欣欣点了点头,用袖口抹了一下唇边的水珠说道:“这第三就是之前我们杀了的那个叫宁什么来着……”
“宁羽绯,她怎么了?”
“对,那个小丫头的家人正在岱国找她!”
“尸沉江底,死无对证,上哪里去找?”事情突然都碰到了一起,的确巧合的让人心焦。陆筝自己也喝了口水,仔细回想当时杀人灭口是否留下了证据。
“你别忘了,她还有一个身份是岱国的钦犯,仔细想想,如果她真的是钦犯,那么她的家人又怎么敢放出悬赏在岱国大张旗鼓地寻人?这也太矛盾了!”
“除非那几个人并不是岱国的军人?不,可是从身材还有行事的风格判断,他们的确有这个时代军人的特制。”
“为什么一定要是岱国的军人?比如荆国?比如虞国?”
“荆国不好说,但是雷策抓这个小姑娘干嘛?”
“他还想过娶我呢!”李欣欣一回想起当初知道这个消息时的晴天霹雳,现在还忍不住后怕,因此她一直把陆筝当成是半个救命恩人再生父母一样看待。
“那是闻茹曼的老爸想要拿你去倒贴,和雷策有什么关系。”陆筝觉得自己实在是不够豁达,否则不会一想到这一点还是怒从心头起,还忍不住庆幸宁羽绯已经烂在了江里,虽然李欣欣也不过是胡乱猜测。
陆筝的态度让一向阴险又狡诈的李欣欣露出了一个颇为得意的笑容,而接下来陆筝狠狠地把她的脸按在了桌面上,砰地一声,卢衍听到动静急忙从隔壁赶了过来。
“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事,”陆筝松开手又轻声地拍了拍手掌,对着卢衍笑着说,“这几天不要到处乱逛,多事之秋,少惹麻烦。”
卢衍的确听话,在屋子里闷了两三日都不出去,只是李欣欣实在坐不住,于是顶着肿了半边的左脸仍然四处闲逛,从她带回来的消息里,似乎乐安仍然只掌握了从前的那些蛛丝马迹,而恐怕搭载自己来到百溪城的船家早已经离开,到达时又是深夜,恐怕没有人看到过自己的行踪,想来这件事也注定要不了了之。
只是航路断流的事实在是始料未及,陆筝感到这其中似乎没有那么简单。而最让她欣慰的还是远在虞国的雷策也许这次面对的,并不是那么可怕的敌人。
雷策曾经说过,只要不是雷晗,他不在乎江山落在谁的手里,雷家的人必须死得干净彻底他才能高枕无忧,而雷晗的盟友是铭王,二人因为共同的利益走在一起,这其中的阴谋就像是五角大楼和白宫里的秘密,陆筝没有心思能够猜出其中复杂的龌龊。
“你的计划到底是什么?”
“不要问了,陆筝,这些都和你毫无关系,你应该庆幸才对,你永远不会想知道的。”
想起当时的对话,陆筝仍然不知道雷策到底是何目的,他想要毁灭虞国,毁灭雷家的社稷与多年经营,但是怎么做?外敌入侵时不予抵抗?可是他曾经抵抗过,甚至在遭到致命一击时力挽狂澜。到底是什么计划?
陆筝控制不住自己去想那些和雷策有关系的事情,虽然远在千里之外,但她已经坦然地向自己承认,这颗心今生今世恐怕只能为雷策牵动情长。
不过她还是要留在这里,继续走自己的路,感情的事或许会影响人生,但终究难以动摇她的灵魂,陆筝不知道这是残忍还是无奈,她学不会为别人改变,学不会在爱情里如何奉献。
李欣欣的脸消肿大半是在第三天,陆筝为了赎罪每天给她上药,听她话痨,三天之后红肿消了大半,李欣欣说话也清晰多了。
“那个福尔摩斯大人看起来也是徒有虚名,要是真的能耐你被困在城里这么多天,早就能找到了。”
傍晚的时候,陆筝三人在客栈的一楼吃饭,李欣欣酒足饭饱之后慢条斯理地说到。
“不论如何还是早点脱身的好。”陆筝始终觉得这个乐大人并非善类,她不想过多纠缠。
“不是说这两日水路就能通畅?我们再忍耐一些时日就可以离开了。”放下碗筷,卢衍淡淡说着,他心中也有些忌惮这个来路不明的乐大人,但凭他和铭王之间的瓜葛,这个人就足以让他们有所提防。
“不用两日,水路后天就能贯通。”
突如其来的声音像是一颗炸弹,陆筝三人猛地回头,发现竟然在自己所在的桌子不远,乐安穿着一身绀青色的便装,一脸皮笑肉不笑地站在那里。
卢衍刚要起身,他的胳膊就被陆筝抢先一步按下。
乐安恍若不觉的样子,大摇大摆走到陆筝身边的地方坐下,自己倒了一杯茶,笑着看向陆筝一饮而尽。
“你做出阻拦河路这样大手笔的事情,又找到这里还不带士兵,说说来意吧。”心中的迷雾像是瞬时消散,陆筝直视着笑意悠然的乐安,虽然有些忐忑,但也极快做出了反应。这件事原就是自己估计得太简单了!
“常说贵人多忘事,现在才知道美人的记性大多也不好。”一只手撑着脸边,乐安抵着胳膊斜倚在桌子上眯起狭长的凤眼微笑,两边翘起的嘴角有着戏谑的弧度,明明是这样的危急时刻,却没有半点的攻击性让人毛骨悚然。
“我们见过?”
“在虞宫的祈年殿夜宴上,”乐安倾身将唇凑到陆筝耳边,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可怕,他另一只手悄然地搭在陆筝的肩上,唇边的笑意也越来越深不可测,“娘娘眼见着狰狞的人头却面不改色的倾国之容,乐安永世难忘。”
作者有话要说:百合,男主,男配,一章给出筝筝三种选择,哈哈哈哈哈哈!!!
☆、试探情挑(上)
这种微妙的恐惧像是又回到了虞宫的时候,只有雷策和陆筝用这样的神态说过类似的话。
陆筝微微偏过头,她和乐安的距离如此之近,两个人的呼吸亲密却又平稳,甚至乐安压在她身上的手都感觉不到重量和压力。
刚才乐安的话声音不大,但李欣欣和卢衍却都听在耳中,想必李欣欣的面色沉重冷静,卢衍却猛地站了起来,两只手上的关节因为紧握而微微泛白,整个人像是即将离弦的箭一样,精神紧绷。
但是陆筝却笑了。
紧接着,乐安也露出了更意味深长的笑容。
在危险的环境下更能激发出冷静,这无疑是在形容陆筝。虞宫最初那些和雷策相爱之前的“情趣调剂”已经无与伦比,纵使眼前这个一样有着一副好皮囊的男人再散发出危险的气息,陆筝完全有自信能够从容应对。
和雷策比,你还差得远!
陆筝想笑着说出来,但还是隐忍不发,太嚣张终归不是好事。
“你们两个就打算保持这个姿势在这里一直说下去?”李欣欣悄然把手搭在卢衍的胳膊上轻拍了两下,示意他坐下,而自己说话的时候眼神余光无意飘向门外,确定是否有人跟来。她始终保持着脸上自然的笑容,丝毫看不出慌乱和闪烁其词。
“这个小美人我倒是没见过,”乐安收回了手和视线,与笑靥如花的李欣欣对视,“只可惜太小了。”
“你是说胸还是人?”
陆筝觉得是个人都得被李欣欣噎死回去,她满不在乎的神情就像是在说一件极其平常的事,到底这次自己没有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两个男人也被这话吓得目瞪口呆,到底乐安是风月老手,惊异之后抚掌大笑起来。
“果然是跟着娘娘的人,年不及笄的闺阁姑娘都这么出口不凡。”
“你不用这么称呼我,”陆筝收回笑容看向乐安,“如果我还是当日的沈净云自然也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旁的我不在意,我只知道娘娘再次出现在乐某眼前,那一定是天意,因而更不能辜负这老天着一番眷顾,不如我们好好叙旧如何?为显诚意,乐某不才,已经只身前来,娘娘也没什么好顾虑的,不是么?”
起身后,乐安伸出一只手做出了请的动作,虽说是请,但看起来轻佻的很。可是陆筝并不在意,她心中忐忑的是此事会否和雷策有关?可是乐安与铭王之间是有过节的,这其中的错综复杂她并不清楚,陆筝虽然镇定,但并不是心中有底,揣测总是能加剧忌惮,陆筝虽然不想,却也无能为力。
卢衍完全放心不下陆筝单独和乐安相处,可是乐安摆明了是要私谈,他正欲跟上,却不料被李欣欣拦了下来。
“陆筝没问题的。”
这一句话还是起到了一定的作用,卢衍想到从前陆筝的所作所为,虽然仍旧很难宽心,但最终还是说服自己,再度坐回了原来的位置上。
客栈老板殷勤的和乐安打着招呼,又狐疑地看向陆筝。看来乐安在生活作风上的名声实在差得很,陆筝虽然心里知道但也并不因为此时气恼,她闲庭信步一样步上楼梯推开房门,一瞬间似乎又回到了当时被铭王还有雷晗挟持的日子,只是这次她并没有失去自由。
看来她这辈子因雷策而起的麻烦是注定无法摆脱了。
心中的怃然渐渐弥漫开来,陆筝用低头整理鬓发来掩饰自己想到雷策时眼中的无限缠绵。
房间内的气氛并不尴尬,乐安自如地坐在床边打量着陆筝,他并不急于开口,反而是颇为玩味的等待陆筝说些什么。
“我并不比其他女人多些什么,”看到乐安的眼神,陆筝冷冷一笑说道,“现在可以谈谈塌方的缘由了吗?”
“当然,”声音好像初见时那样有些懒散,乐安的牙齿整齐而洁白,笑容中有着几分肆无忌惮,“火药这类东西并不难弄,几个亲兵也足以成事,我之所以这样劳师动众也不过是为了留下你而已。那日在街上重逢我百般惊讶,虞帝的诏令里你因叛乱而亡,又怎么会再度出现在岱国小城的街道上?那个人命是你还是那个有趣的小姑娘所为也已经不再重要,我不会追究,百溪城里我清官的名声不赖,一两件无头公案还不算麻烦。你看,这算不算诚意?”
“你想留下我帮你什么?”
“先讲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