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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晚千阳落尽,西方余晖漫染处已是消弭殆尽的残红,陆筝侧目望着日影西沉最终消失在天际的尽头,宽阔的甬道两侧华灯冉冉,却始终敌不过夕阳一点的明亮,掌灯执炉的太监疾步在前,陆筝感觉这条道路不管多么漫长终究会有尽头,握紧的手渐渐松开,她深呼吸调节着自己的感官,祈年殿触目可及时,她的目光却向后眺去,御书房安静地伫立在博渊阁前,在一片琉璃金瓦的建筑下,浓绿偏黑的屋顶像是融入到了夜色中去。
当陆筝踌躇满志地踏下轿辇,手心中微微潮湿的感觉已被夜风发散殆尽,没了刚才热血沸腾的感觉,她又是怀抱着那个冷静沉着的内心缓缓踏上数十级白玉台阶,步摇下垂的碎玉流苏因为一步一级而微微晃动,偶然会轻擦到她的脖颈一侧,而此时陆筝已经想好要如何处置这个麻烦的累赘。
“爱妃,朕等得好辛苦。”
熟悉的声音在夜色里有一些空灵,举目望去,雷策站在高台之上俯视着自己,陆筝能够看到他眼中难以掩饰的一种癫狂。他喜欢站在高处俯视别人,这种人往往最喜欢把除自己之外的所有人当成傻瓜。陆筝几乎可以确定如果雷策生活在现代一定会是隐藏在都市阴暗角落的某个连环杀人案凶手,要么就是恐怖主义的罪魁头目,尽是享受着一些丧心病狂的愉悦。虽然心中这样想着,但陆筝还是露出了得体的笑容,她搭上雷策伸出的手,温暖的触感却带不来丝毫暖意。
“皇上赎罪,臣妾迟了。”
“无妨。”
陆筝随着雷策向大殿正门走去,两侧有一些同样华丽装扮的人伫立在侧,她只是一眼扫过便不再注意,两人几乎是亲密无间地走入了富丽堂皇的大殿之内。
与留欢殿不同,祈年殿的陈设虽不奢华但格外大气,没了金玉堆砌的奢靡感觉,却在殿中四角布置了一人多高的宝石玉树盆景摆设,陆筝无暇感叹挥金如土的浪费,她此刻就坐的雷策身边,随着雷策的一声令下歌伎舞女鱼贯而入,优雅的乐曲在殿中蔓延开来。
“这第一杯酒小王先干为敬,愿陛下国泰恒昌。”
坐在雷策下手位置的一位华服男子起身,他的衣着是深沉又好看的黛青色宽袍大袖,简单的束发格外清爽,一杯酒已被仰头饮尽,广袖落下后陆筝看到这人的容貌英气十足,皮肤也不是寻常多见的苍白,反而有着健康的色泽,剑眉之下是一双颇为锐利的眼神,面容也有一丝的冷峻,而此刻他笑起来的样子也不过只是淡淡的应付差事一样敷衍。
雷策并不说话,他只是笑着将杯中琥珀色的液体一饮而尽,陈年佳酿的味道格外醇厚,陆筝嗅了嗅鼻尖便闻到了扑面的酒香。她不认识这宴席上的每一个人,于是只好低着头做出专注美食美酒的样子,直到雷策突然牵起了她的手对刚才祝酒的人说道:“今夜的祝词不该是那些俗务,铭王改祝我新得佳人才对。”
尽管陆筝的幽默细胞不是那么发达,但听到铭王这个名字的时候她还是极力按捺才忍住了想笑的冲动,原来自己还有机会和传说里的冥王哈迪斯一起吃晚饭,就是不知道他有没有那么大本事在雷策这尊混世魔王面前面不改色。
铭王笑了笑,却没有说话,他看陆筝的眼神让陆筝轻易的就感觉到了轻蔑的成分,只是陆筝也明白,在这些男人眼中她不过就是一个玩物,一个禁脔而已。
“爱妃,还记得朕说过要送你一个大礼么?”
雷策也并不在意铭王对陆筝的无视,他侧过身来,陆筝看到他眼中闪烁的光芒,邪恶又满怀期待,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但她依旧温柔一笑,缓缓说道:“臣妾正在期待着呢。”
五名太监依次步入大殿,众人的目光也聚焦过去,陆筝感觉雷策紧握自己的手因此而越攥越紧,像是怕她突然逃跑似的。而当那几个太监走进主位的时候,陆筝闻到了一丝熟悉的味道,她大概猜出这是什么了。于是这次轮到她下意识攥紧了雷策的手。
她侧过头,看见雷策正在欣赏着自己此刻的表情。可她只是惊讶却并不害怕,甚至心中还颇为调侃地想:自己如果要是真的沈净云,恐怕早就被雷策这个变态给玩死了!
☆、时不我待
在座的众人格外好奇虞国天子会送给自己的宠姬什么样的绝世奇珍,交头接耳者大多也是在纷纷猜测,铭王看到那五个一字排开的太监后却略微皱了皱眉头。
陆筝很难形容此刻心中的情形,其实她并不感到惊讶或是恐惧,因为这的确是雷策的行事风格,毋庸置疑,也不算别出心裁,但她还是觉得雷策急需心理辅导,这种东西一般不会拿来送给女人,还是雷策就是想看到自己惊恐的表情?如果是这样她假装一下让雷策如愿以偿也不是什么难事。
一个示意,泥胎木偶一样的几个太监走上前去,动作利落地掀起了覆盖在每一个托盘之上的红色绸缎,五颗面目狰狞的人头毫无预兆的暴露出来,上面的鲜血已经干涸,呈现出凝固的深邃暗红,有的双眼圆睁有的像是在凄厉惨叫,五个恐怖的瞬间似乎就这样凝结在了这些已经毫无生命的五官之上。五颗人头的出现引得殿内一阵惊呼,但终究多是体面的使节,恐惧之余也不过都是一两声叫嚷,之后的殿内便是死一样的沉寂。
陆筝想做出害怕的样子,可她突然却无法强迫自己按照预想中的设计惊呼着扑入雷策的怀中,她露出了一个笑容,这笑容写在沈净云澄澈而柔美的脸上变成了一种诡异的天真,就好像夏末的堕花浮在清澈的水面上,一圈一圈漾出清浅的波纹。
雷策的眼神从刚才的期待演变成了癫狂,虽然他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书生模样,干净的脸上带着如沐春风的笑容,可是陆筝清楚地看到他的眸子深处像是涌动着缓慢流淌的熔岩。对,那不是火焰,而是更为炽热的岩浆,眼前的这个疯子真是有趣,他好像很满意自己的态度,也就是说,他送上这些人头并不是为了恐吓这个目的,他好像真的是在取悦,为了博得自己这样异常的反应。
真是有趣,陆筝想到这里又是一笑,她正视着雷策,就好像前几日宴会上亲手杀人的那一次,坦然而从容,她的笑意发自心底,声音居然也由衷地带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欢快:“臣妾多谢皇上赏赐,只是不知道这些人是谁?”其实她大概是能猜到的,只是此刻她更想听雷策亲口告诉自己,就像是一个游戏,她愿意将雷策最想看到的自己展示出来,只要他心情愉悦,那么自己当然事半功倍。
“前几日前朝有人说爱妃的不是,朕很是生气,”雷策顿了顿,轻轻拍了几下陆筝光滑的手背,声音无比放松舒展,“于是朕将他们上书的手斩去,又割了他们胡乱谏言的舌头,最后再斩下他们的首级,如此这般,不过是为了搏美人一笑而已。”
“皇上英明,”陆筝此刻的笑靥璀璨仿佛点亮了整个宫殿,她反手握住雷策的手,声音犹如玉罄之声,泠泠在含着腐朽味道与血腥气息的殿内飘散,“臣妾是皇上的女人,自然只有皇上才能说臣妾的不是。”
笑声像是被压抑过再发出,雷策回过身望向有些呆滞的铭王缓缓说道:“王爷现在知道,为何一定要恭祝朕喜得佳人了吧?”弯起的嘴角有着好看的弧度,陆筝只是觉得可惜,这样一幅皮囊如果出现在常春藤名校里才相得益彰,不过沈净云如果知晓也定然错愕,自己的相貌怎么就配了一副这样的蛇蝎心肠。
五十步笑百步居然也有五十步的乐趣,陆筝莞尔一笑,她想这样让;雷策笑逐颜开,想必自己之后的计划定然执行无误了。
铭王收回自己方才错愕的表情,他再度举杯站了起来,脸上的笑意冰冷,声音也格外艰涩:“那小王就祝陛下与娘娘百年好合情如比翼。”
陆筝学着雷策的样子举起酒杯,顺滑辛辣的液体划过喉间,陆筝觉得这酒实在够淡,想必是落后的蒸馏技术使得酒的纯度过低,不过这样也好,酒醉容易误事,她不能因为口舌之欲而耽搁自己真正的大事。
人头被撤了下去,陆筝也不去关心他们是否会被物归原主,宴会上的气氛经过刚才的插曲而变得有些诡异,纵然丝竹歌舞再度响起,也无法退去那一层笼罩在席间的阴云密布。雷策像是很享受这样的气氛,他与使节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朝廷上的事,陆筝全然不想关心,她时而注视着自己的酒杯,时而看向雷策,奇怪的是她每次看向雷策他都会有所感知,然后便是四目相对,凝眸一笑的默契。
亏了是自己在这幅身体里,否则还有几个人能和雷策成双成对的安然坐在这里,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只是自己不会永远坐在这里,陆筝想着,再次静静看向雷策,果真雷策依然发觉并凝眸注视,陆筝笃定了心神,低声缓缓开口:“臣妾想去偏殿解手更衣。”
“好。”雷策显然是很满意今日陆筝带给他的愉悦享受,想都没有想便同意了,陆筝娉婷起身,靡红的裙摆如同金鱼华丽的尾鳍随着摇曳生姿而摆动,她叫上一旁自己随侍的宫女,安稳地通过大殿后的回廊,回廊上灯火有些黯淡,直通偏殿的寝殿,陆筝知道偏殿的后身就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御书房。
“更换的衣服有带么?”陆筝边走边问。
“回娘娘的话,奴婢带了,只是这些衣服是娘娘随便让奴婢选的,不知……”
“没什么,是衣服就好。”
偏殿显得有些狭小,但却各种设施样样齐全,陆筝和侍女走了进去,并吩咐侍女将门关好。关门的那一瞬间,陆筝的手刀又快又稳地落在了那个宫女的后脑之上。她不想杀死这个能够成为自己人证的宫女,以防万一,还是先让她昏睡更好,如果事后突发危急再杀也不迟。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陆筝在通过这些日子的恢复性训练后基本上已经无需谨慎,她现在大约估摸出自己的能力已经恢复到从前的一半,所以这点信心还是有的。
飞快地脱下外衣与宫裙,陆筝的精心布置就昭然若揭了,抹胸和亵裤的眼神都是略微黯淡且感光度差的色彩,因此在夜晚之时并不惹人注目,而腰间的垂涤也是暗色不说,在腰间多缠绕几圈更是会在必要时起到绳子与防身装备的作用。玳瑁的颜色也是极其低调且没有什么光泽的珠宝,发髻也收拾得干净利落,唯独那累赘的步摇一定要拿下去。陆筝小心翼翼地取下了步摇放在床上,现在她身上只有灰紫全素的络纱抹胸和那黛色的轻纱亵裤,腰间缠绕着鸦青织锦垂涤,甚至连软底的宫鞋都脱了掉,只有这样轻巧的装扮才能真正方便自己行动。
正胸有成竹小心翼翼地推开窗扇之时,陆筝看见月光闪着动人的银辉灌入室内,她低头一看心道不好,自己那两条光滑雪白的膀子在月色下更加白皙晃眼了。千算万算,却没有算到这一层,陆筝此刻的懊恼可想而知,她四处寻觅,忽然急中生智,褪下了宫女的短襦外衫。宫女的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