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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爷,你可别吓奴婢,这三更半夜的,哪有人穿着红衣到处乱跑呀。”
曲琉青见她神色恐惧,安慰了她几句就转身离开。
望见曲琉青远去的背影,烟儿娇巧一笑,径直走入茅房,吹灭了蜡烛。
夜晚,温若清独自一人坐在桌边,已是深夜,而楚逸君仍在书房办事。
他翻来覆去怎都睡不着,无奈笑笑,便干脆坐起来休息片刻。
百无聊赖之际,温若清忽然想起了什么,从床角拿出一个包袱,小心的把其中的东西一一拿出。
一件叠的整齐的宝蓝外衣,一张昏黄的羊皮地图,再加上他枕边的碧绿玉笛。
一一放在桌上,温若清看了不由一笑。
许久,终是收拾好了那衣服,重新放入包裹中置于床角,回头眼见那仍在桌上的画卷,不由拿起来,细细端视。
轻揉的抚摩,上面的墨迹早就干了,却似是仍残留着楚逸君手中的余温一般。
仔细想来,若不是这画卷,自己恐怕也不会来到这个世界,更不会与楚逸君相识。
绕了个圈子,才发现这画卷竟是出自他手,这算不算是缘分呢。
温若清又是一声轻笑。
是缘,也是孽吧。
恐怕自己注定离不开这世界,离不出那人身边。
罢了罢了,既然自来到这时空就能接受这一切,现在,又有何可多想的呢。
既然离不开,就不要离开。
如此这样,既好。
正在这时,楚逸君推门而入,看见温若清立于桌边,桌上放着自己所画的羊皮画卷,心中也是诧异。
“这么晚了,还不睡吗?”
望了一眼窗外,的确已入深夜,说话间,楚逸君神色有些担忧。
温若清自是听出对方关切之意,心中燃起阵阵暖意,倒是扫去了夜里的凉。
见温若清只安抚一笑,楚逸君也觉得奇怪,拿起那羊皮画卷,问道。
“你在看这个做什么?”
温若清微微一笑,又从他手中拿过。
似笑非笑的看着那画卷,悠悠说道。
“你可愿听我说一事,逸君。”
楚逸君报以一笑,点点头。
“我,并非是这个世界的人。”
楚逸君闻言一惊,但并不打断他的话,只等温若清继续说道。
温若清也是会意的望向楚逸君,神色中自是带着笑意。
“我是从另一个世界而来,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把我送到这儿,但却肯定是与这画卷有关。”
楚逸君随即问道。
“那你若是要回去,也是用这画卷就行?”
温若清仍只看着那画卷,并未留意到楚逸君探视的眼神。
“应该是如此吧。”
说完,他忽然想起了什么,转头问楚逸君。
“你不觉得奇怪?”
楚逸君也是微微一笑,理所当然的说道,
“我早觉着你空谷出尘,置凡事与度外,倒是未曾想到会有这样的缘故,不过,”
楚逸君一手握住温若清下垂的手掌,在他耳边继续说道。
“不过,你是否是这世界之人,在我楚逸君心中,又有和差别呢。”
听到此话,温若清心中也是高兴。
之前他就犹豫是否应该告诉楚逸君,瞧见楚逸君凡事都不瞒他,心中也隐约有几分愧疚。
如今话说出口,不光是轻松,更是觉得满足。
床塌之上,楚逸君瞧见温若清小心的把那东西放在枕下,若有所思的望着他。
温若清又是闭目入睡,并未瞧见楚逸君黯然的神情。
六十
冉冉响午,一白衣女子漫步在废弃的宫殿外。
她在其中绕来绕去的,似是寻找着什么。
眼见她虽有些年纪,但容貌却仍是叫人惊异的清丽,神情更是如孩子般稚气。
忽然,她一头撞上一个绿衣人的身影。
抬头一看,顿时满是惊喜的神色,一把抱住来人,兴奋的叫道。
“槿儿,槿儿。”
那人也是一愣,眼波流转,随即心中已是明了。
安抚的轻拍女子的背,他平静的开口,
“我是槿儿,我是槿儿。”
女子松开了怀抱,仔细认真端视着对方的容貌,忽而又是一笑,竟是绝美。
“没错,你是槿儿,你的确是槿儿。”
那人也是温和的笑着,似是纯真也似是稚气。
“你怎么回来了呀。”
女子嘟着嘴,撒娇般的说着,
“我来找你啊,还有你的东西,那日你就这么走了,什么东西都没有给我留下,这些年来,我一直来找,可是什么都找不到。”
说到这儿,神色渐渐黯然。
那人似是安慰的笑了笑,许诺的说道。
“好好,我给你,我给你就是了,可是今儿我没带在身上,过几日你再来,我一定给你,好不好。”
女子兴奋的宛然一笑,连忙点头。
眼见她转身离开,那人对身后的护卫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跟上。
从宫殿旁树丛后的小洞钻出,女子轻快的踏着步子向家跑去。
略微侧了点头,她狡捷而笑,竟是另一种不同以往的风情。
唇角微扬,染上一抹叫人看不透意味的笑。
苍白的唇间发出喃喃自语的声音,
“呵呵,槿儿吗?”
澜祭送几位大臣将领出去,然后又回到了书房。
瞧见楚逸君若有所似的想着什么,他面露担忧之色,挣扎了许久,才终是问出了口,
“主子,你不觉得这事儿有些太急了吗?”
楚逸君看向他,微微一笑,答道。
“如今阿紫的兵符在我手上,赶在凤骁提拔另一将领之前,我定是要率军逼入皇宫,不然,日子拖久了,失了兵权,光以朝中的权势,并不足以拉那小皇帝下位。”
澜祭略微一皱眉,他虽是对自家主子有信心,但仍是免不了不安。
“可是那小皇帝始终不象凤骁那般不留神于谋划算计,恐怕如今他早已有了猜测。”
楚逸君轻笑一声,反问道。
“那又如何,他手中没有证据,自是奈何不了我,更何况军队将士按规矩向来是只认兵符不认人,既然兵符在我这儿,就算他想动我,又能如何?”
眼见楚逸君如此自信的神色,澜祭也深知他日夜谋划,早已是毫无破绽,心中也总算安下心,忽然又想到,
以往楚逸君虽在官场上你争我斗,却不过只为一个权字,从未想推翻皇室,而如今却一心拉贺轩文下这王位,到底是为什么?
实在是按乃不住心中的疑惑,澜祭终是问出了口。
“主子为何此次如此执意呢?”
楚逸君神色一怔,眼前浮现的是谵台紫安详的躺在塌上的画面,心中不由燃上熊熊怒意。
“哼,他贺轩文害的阿紫至今仍昏迷不信,我倒要看看,他无权无势,又要如何保护他那凤骁。”
是的,他曾说过,会一直保护谵台紫,但如今他却伤重至此。
造成这般原因的全然都是他还未获得更高的权势,不然贺轩文又怎敢动谵台紫。
权势,没有错,无权无势只会任人欺凌和摆布。
这是他从小就看在眼里,铭记于心的道理。
所以,他要获得权利,比任何人都更高的权利。
这样,他才能保护自己,保护他所在意的人。
原以为权列丞相,在朝中只手遮天,覆雨翻云已是足够。
却没料任是害的谵台紫被贺轩文所伤。
既然他贺轩文敢动他所保护的人。
他就决不让贺轩文安然力保他心里的那个人周全。
眼见楚逸君决意凄伤的神色,澜祭不经心中一纠。
伴随在楚逸君身边那么多年,主子如何在朝中翻手覆雨,排除异己,终是踏上今日的地位,他自是很清楚。
那么多年来的阴谋算计,前尘往事,已是搅的他很累。
可如今一系列的事,又让他不得不重为欲望而谋划。
整日整夜的统筹计划,累的是他的身,也是他的心。
澜祭不由心中叹气,
这样的日子,到底要到何时才是个头。
六十一
一晚,夜色正浓,穆夙之站在丞相府外,犹豫了片刻,终是轻身一跃飞入了高墙。
眼见穆夙之几个翻身就径直入了后院,站在大门口的楚逸君轻扬唇角,微微一笑,笑容里是叫人看不透的意味。
穆夙之刚到了后院,恰巧温若清正探视好谵台紫,从他房中走出。
穆夙之见到温若清,神色一慌,似是把什么东西扔入草丛中。
温若清觉得奇怪,也并未留神,脑中只为穆夙之的到来而感到奇怪。
“穆统领,你来这儿有什么事吗?”
温若清明白穆夙之这么径直闯入后院,决不可能是从正门经过通报而进来的。
穆夙之原先冷漠的神色有些浮动,他似是挣扎,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
“若清,我有话跟你说。”
说罢,就上前拉住温若清的胳膊就欲往外拖。
温若清心中一惊,忽然耳边出来楚逸君的声音。
“穆统领那么晚了光临寒舍,真是让在下惶恐啊。”
似是恭敬的话语,却是透着讽刺。
穆夙之转头看向楚逸君,并不放手。
温若清无奈苦笑,想要挣拖,却实在比不过那人的力气,也只得作罢。
楚逸君几步就走上前来,脸上带着温润的笑。
“楚丞相,若清并非你府中之人,我来找他,不用向你报背吧。”
楚逸君又是一笑,不慌不忙的说道,
“穆统领要找若清我自是不敢干涉,只是我心念着若清的安危,可否请穆统领有什么事儿在这说?”
温若清温和带笑,表情似是无可奈何。
望向楚逸君,目光更是温柔。
穆夙之眼间两人间的眉目神情,自是明白两人的关系已不同于当初,心下更是神伤,不由的捏着温若清的手力道更大。
温若清心中无奈,被他这么一勒,等一下一定又是一道勒痕。
穆夙之看了看楚逸君,心中自是不愿意,开口说道。
“丞相担心我保护不了若清吧,你我武功,还不晓得谁上谁下呢。”
话都说到这份上,楚逸君自然是没有理由说个不字,他向后扬了扬手,澜祭立马赶来,手中拿着一件青色的披风。
自他手中接过,楚逸君轻柔的披在温若清身上。
顿时,温若清身子心里都冉上一股浓浓的暖意。
“夜深了,外面天凉。”
此搬的细柔轻声自是穆夙之从未听过的,更瞧见温若清愉悦带笑的神情,心中更是不悦。
“这衣服倒是有股特殊的香气?”
温若清问道。
楚逸君扬唇轻笑,神情自若的答道。
“我之前熏了香熏,味道淡雅风轻,与你相衬。”
温若清也是微微一笑。
“走吧。”
见不得两人眉目间的神情,未跟楚逸君告别,穆夙之已是拖着温若清径直走出大门。
远远望向他们离去的身影,楚逸君对澜祭使了个眼色,澜祭当下会意,转身飞快的跟上。
出了大门走好好一段路,穆夙之总算是停下了脚步,手却并不松开。
温若清无奈苦笑,略是挣扎了几下,算是示意。
穆夙之这才一惊,放开了手。
“真对不起,我,我不是有心的,若清。”
瞧见对方如此懊恼的神色,温若清也只得释然而笑。
“不知穆统领找我有何事?”
穆夙之神色一慌,也不知如何说才好。
微微香气自温若清的披风上散出,闻的穆夙之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