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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个‘酝启荤香飘四邻,佛闻弃禅跳墙来’。小姑娘,这就是‘佛跳墙’的来历吗?”一席话果然引起了客人们的高度注意,纷纷追问起来,罗老爷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了一半儿。
“这菜还有一个名字,叫做福寿全。据说,在南方一个叫福建的地方,当地的风俗是,新媳妇出嫁后的第三天,要亲自下厨露一手茶饭手艺,侍奉公婆,博取赏识。”渺渺侃侃而谈,眉宇间尽是坦荡与从容,那种来自灵魂深处的高贵,隐隐透出。
“传说,有一位富家女,自小娇生惯养,不习厨事,出嫁前夕愁苦不已。她母亲便把家里的山珍海味都拿出来做成各式菜肴,一一用荷叶包好,告诉她如何烹煮。谁知到了第二天晚上,这位小姐竟把烧制方法忘了个精光,情急之间,就把所有的菜一股脑儿倒进一个绍酒坛子里,盖上荷叶,撂在灶头。”渺渺再次停顿,眼睛微睁,面上笑容未改。
果然,有沉不住气的声音接了话茬儿,是一位衣饰繁琐、环佩叮当的小姐焦急地问:“那新媳妇做的菜做坏了吗?丢人没有?她的婆家人,笑话她了吗?”
这姑娘,貌似很关心这个话题哦,说话也很直接,没有花花肠子,三小姐喜欢!于是,渺渺给那位女贵客一个安慰的笑容,接着讲下去:“在灶上炖了一晚上,第二天,浓香飘出,合家连赞好菜,这就是‘十八个菜一锅煮’的‘佛跳墙’的来头了。”
“讲得好!好一个‘佛跳墙’,来,让我们尝尝龙湾镇的拿手绝活,伙计,布菜!”一个中年男士双手击掌,满面笑容,可见这一番说辞很得他满意。
不过,那个起头就追问的客人倒是有了不同意见,大概是想要再刁难一把:“小姑娘,你刚才说,这道菜香味浓郁,那怎么这好大会子,我们竟没闻到一丝香味儿?你,是在言过其实吧?”
梁亭长和罗老爷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两个留在室内的小伙计已是额头冒汗、战战兢兢,三小姐连眼皮都没抬,照旧镇定自若,笑微微再次去揭那张荷叶,嘴里悠悠道来:“这也正是‘佛跳墙’的又一可贵之处,真正的美味,在煨制过程中不一定要有多么浓郁的香味冒出,反而在煨成开坛之时,只需略略掀开荷叶,便有酒香扑鼻,直入心脾。盛出来汤浓色褐,却厚而不腻。食时酒香与各种香气混合,香飘四座,烂而不腐,口味无穷。小女子以为,这才是美食的最高境界。就像真正的君子,并不会四处标榜自己如何高尚,只有走进这个人,才能发现他的品行高洁,这一种含蓄的香味,不是更可贵的吗?”
渺渺一边说,一边行动,打开的酒坛中,香气霎那间喷薄而出,她从伙计手里接过了汤勺,为每一位贵客盛上一小碗,自那位中年长者开始,逐一安放,姿势轻盈,进退有礼。
谁也没料到,一个酒店里打工的小丫头,能滔滔不绝的讲出这么一番话来,一时间,呆愣的不少。这些大道理,是三小姐在十几年的读书生涯中总结出来的,文人嘛,什么都想要讲出个子午寅卯来,还最好能跟君子的行为挂上钩。做什么梅兰竹菊的阅读题时,此法久试不爽,今日的应对,也是如此。
还是罗老爷反应的快,一拉梁亭长的衣袖,起身招呼:“请各位品尝,小店粗陋,贻笑大方了!”
梁亭长也回过神来,响应着,舀了一勺不知道是什么东东的汤品,送到口中。
“哦!”他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这次,没用人提醒,下一勺,就又迅疾的入了口。
罗老爷最后一个开始品尝的,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浓香,洋溢在唇间与喉头,这是怎样的味道啊,仿佛极尽了奢侈,又归于平淡,仿佛极尽了欢喜,又返回黯然。好吧,罗老爷,出身乃是书生。
贵客们亦是神色各异,有的痴痴微笑,像那名女子,有的喃喃沉吟,像那个中年长者。
一道菜而已,竟然令这些高贵的食客们黯然销魂!渺渺抽身缓缓退下,心里遗憾万分,为了烘托效果,把一整坛的美味都呈上去了,自己,是吃不到的了!
门外,徐张两位大师傅眼巴巴的等着呢,见到渺渺沉重的走出来,不由大失所望:“客人不满意吗?咱们熬了一个通宵,还是——”
渺渺急忙换上一张笑脸:“没有的事儿,客人们吃的开心呢,等着拿赏吧!”
“真的?咱做的那啥子‘跳墙’,真的这么好吃?那——”张师傅眼睛顿时明亮了,灯光下,疲惫之色瞬时消失不见。
“想知道好不好吃?那——”三小姐扯了俩师傅的胳膊,三颗头聚拢在一起,嘀嘀咕咕了一回。
然后,徐师傅脸上红润起来,张师傅眉眼激动起来,“嗯,就这么办!”哈哈,就说嘛,“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着咱三小姐,你们的前途,很被看好哦!
两位大师傅,板起来脸,踱着四方步,返回了大灶房,有条不紊的拾掇起了“佛跳墙”的下脚料儿,哈哈,古话就说嘛,饿谁也饿不到厨子,咱捞不着品尝不要紧,咱偷空再做一回总可以吧?什么?这是假公济私?非也非也,一个厨子,不知道自己做出的菜品到底是何滋味,那还怎么提高水平?咱得实践,最好,得反复实践,嘿嘿——
为了迎接贵客,这一晚,梁亭长包场,大家正好都轻松轻松,只等着那桌人酒足饭饱,就都能早早收工啦!
可惜,那贵客们吃的劲头正足,肚子里装进了满意的食物,心情越发愉悦起来,谈天说地的,对梁亭长的地方管理能力,也给予了充分肯定。
于是,一餐饭,吃的宾主尽欢,大师傅们最盼望的时刻——打赏,要来到了!
渺渺早就撤退了,留下两位大师傅:“别不好意思的,多多的接着,回头咱分一分!”
不过,除了赏给徐张两位师傅的银子,那位贵小姐,倒是专门给渺渺留了赏,是一小把儿精美的金锞子,小动物的图案,个个漂亮的耀眼。
恭送走了贵客,得了梁亭长赞扬的罗老爷眉开眼笑,吩咐掌柜的给四个做主菜的师傅每人二两银子,所有的伙计员工们,每人一百文钱。一时间,哈欠连天的酒店众人连呼“东家慈善,祝东家财源滚滚!”的呼声震耳欲聋,可惜,三小姐此刻正与周公再次详谈,什么都听不到了。
“那个,把桌上的‘佛跳墙’坛子,送到府里去,让小儿也尝尝鲜。”罗老爷稍有些不好意思,他能猜测的到,大师傅们花费了一整天的功夫,才熬煮出的美味佳肴,当场启封,他们根本捞不着尝一口,可是,又实在想给儿子尝一尝,毕竟,这样麻烦又天价的菜品,谁家也不会经常做!
还有呢,家里老爹老娘跟夫人,也得尝尝鲜吧?光是自己吃过了,可不算仗义,好在,自己亲眼看着的,这坛子菜品,都是用汤勺舀出来的,没被别人的口水污染,孝敬父母,也不为过!
罗老爷很纠结的,亲自监管着伙计把酒坛子重新封好,放进自己的马车,才歉意的告别了众人,偷笑着回家了。
就算是大宋曾氏皇帝,也没吃过这样美味的食品吧?林掌柜率众为东家送行,脸上,都是遗憾终生的感慨。
正文第三十七章这钱怎么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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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这道神圣的菜名“佛跳墙”,伴随着优美的故事,就流传了出去,凡听说了消息的富裕人家,无不垂涎三尺,昼思夜叹。
有实在忍不住诱惑的富家少爷,屁颠颠儿的前来询问价钱,听的说,光是给亭长老爷备料就花费了四百两银子,大多摇头叹息,小地方,再富裕也有限,拿出五百两银子吃一顿饭,还是忒败家了些。
所以,“佛跳墙”虽美味十足,一时间却再无点餐者,那几位贵客,据说在第二日一早就离开了,已经大出血了一遭的梁亭长,也没再开口继续品味这道“天价菜”。
倒是渺渺三人,在当夜店门关闭之后,又一次密切合作,偷偷地留在店里?意亮税胍梗?忱?陌局蟪錾?阄睹赖陌胩匙印胺鹛?健薄?p》 当然,见者有份,林掌柜和账房先生和林一大厨子,还有一名留守的小伙计,都有幸共同品尝了一小碗,只能说,“一吃一个不言语”,舌头都要美得掉下来了!
只有渺渺还觉得稍有欠缺,少了鱼翅和火腿的味道,终归还是有些区别的,但是,当林掌柜唤她进房,拿出一百两银子时,三小姐顿时心花怒放,这些银子可以过了明路,直接说明白理由,交给二丫去大肆花费一番了,原来的那些意外赌财,实在不敢拿到他俩面前。
“谢谢林叔,那,我明儿就再回家一趟,叫我哥用这些银子买点良田啥的,嘿嘿,要是我哥来问,您可得作证,这钱来历明确!”
如今的林掌柜,对渺渺更是高看了一眼,罗东家可是嘱咐了,这小姑娘真的是个人才,千万留住喽,也别追问人家怎么知道这么多的,好好照应着,说不定什么时候,又出个新招,就够咱酒店红火几年的。
“那是应该的,上次就喊你回来的匆忙,明儿叫小安子套车送你回去,小姑娘家家的,拿着这么些银子,你叔我可不放心。”
渺渺装上了金锞子、银锭子,另外带一个食盒,里面,有两碗“佛跳墙”的精华,嘿嘿,是他们三个留的后手,都是有家的人,偷偷给家人捎一点儿回去尝尝,掌柜的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没看见。
小安子的车驾的稳当,一路说说笑笑,就回到了李家村,渺渺性子仗义,非要留了小安子,分给他一小碗“佛跳墙”,叫他绕个弯儿给自己老娘送回家:“给家里人尝尝,表表孝心。”
就这么一小碗浓稠的汤汁,已经浓香扑鼻,小安子鼻子都一抽一抽的了:“小张师傅,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拿!”
还是二丫和大成齐声规劝,泪汪汪的小安子才小心的放置好小碗,慢慢儿的驾了马车返程,还喊了一声:“明儿个,我来接小张师傅回去,一定等着我啊!”
大成关了院门,不由好奇的追问:“是什么好吃的?叫小安子这样激动?为了口吃的,都哭了!”
渺渺胸脯一挺,“这么——那么——”的连说带比划了一番,把“佛跳墙”的整个经过渲染了一遭,话落,取了金银出来,最后轰炸了一下兄妹俩的神经。
二丫第一个反应是,“嗷”的一声长叫,并双腿无意识的飞跑,去闩上了院门。
大成呢,搓搓手,再搓搓手,终于伸出去摸一摸那堆闪闪发光的宝贝,又跟被火烫了似的收回来,如是,做了一遍又一遍。
这是从来没有见过的老些钱啊!一百两银子,恐怕全村子的人凑一凑,也凑不齐整的吧?
二丫也加入了摸银子的行列,手指头哆嗦着,一个一个,拂过那些银锭,嘴里发出梦幻般的“哦——”声音。
渺渺心里发酸,轻咳了一声:“我,去灶房,把这菜给你俩热一热,尝尝,好吃呢。”
灶房里,已经开始准备午饭了,火苗渐暗,大锅上的水蒸气已经冒出来,氤氲了一整个屋子。
渺渺把菜就蹲在锅盖上,稍微温一温就好,要是放进锅里面,水蒸气会影响到味道的。
二丫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