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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可惜二爷一句也听不进去,半响,院子里便响起了一阵打板子的声音,和莲儿撕心裂肺,嘶吼的声音。
褚秋慧听着这个声音,心都被揪起来了。
二爷还是第一次对一个女人下如此狠手,尤其是对这么美丽一个女子,真真太让她吃惊,也太让她害怕了……
上一次打吴嬷嬷的时候,都没有今日的狠。
吴嬷嬷也吓的迈不开腿,咽了口唾沫,仿佛脸上的伤又开始隐隐作痛了,连头都不敢抬一下,不敢看二爷的脸。
二爷也不看褚秋慧,只对着地上的人骂道:“没用的东西,一个个就知道坏了规矩,竟然让这样的人往本殿的chuang榻上爬,一个个吃了雄心豹子胆了,还是眼瞎心瞎了?别以为本殿不知道你们心里怎么想的,本殿是风流不假,可也不是什么货色都要的人……”
这一番话明着是骂这些下人的,可暗地里却是说骂给褚秋慧听的。
褚秋慧涨红着脸,两手绞着手里的帕子,真是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目的达到,二爷脸色也恢复了些,只淡淡道:“都下去吧!”
这些人得了赦令,一个个急急忙忙的退了出去了,生怕再被抓回去。
褚秋慧站在当地,只觉得颜面扫地的感觉。
摆了摆手,吴嬷嬷也退了出去。
屋里顷刻间安静了下来,就剩了他们二人。
红烛摇曳,二爷脸上虽然恢复了平静之色,却依旧满眼戾气,褚秋慧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只迈着小碎步,压低了声音道:“二殿下何必动那么大的气?气坏了身子可不是闹着玩的。”
“哼!”二爷冷笑,也不理会褚秋慧,回身坐在了chuang榻上,神情凝滞如水,冷声道:“身子算什么?连这样的女人都能胡乱往本殿的chuang榻上爬,身子还有什么要紧?”
褚秋慧尴尬,垂着眼睑,半响才往前踱了两步,低沉着声音道:“从前殿下您不也收过一个房里的丫头桑儿吗……怎么这一次……”
“从前?从前能与现在相比吗?”二爷挑眉,丝毫不给褚秋慧面子,怒声道:“从前本殿多大岁数,现在本殿多大岁数?年少轻狂,少不更事,这些你都不懂?再说那桑儿也不是本殿要收在房里的,只是她原是母妃派来的人,本殿又怎会不给母妃面子?”一面又厌恶的瞪了一眼褚秋慧,怒道:“这莲儿算什么东西?她有哪门子的脸面?竟然还赤条精光的躺在本殿chuang榻上,真真是眼里头没人的东西。”
褚秋慧听了,脸色越发涨红。
第三百零七章 爆发
莲儿是她安排的,也就是涨仗着她的脸面。
而他现在的话,分明是在说她没有一丝丝的脸面,心里头委屈,愤怒,想反驳,却又不能。反驳了就证明莲儿是她安排的,方才她明明否定了,现在再承认,这不是自己打脸吗?
咬了咬牙,手指狠狠捏着帕子,将所有的委屈和愤怒都咽了下去,赔笑道:“是,母妃安排的人自然是好的……”
“好的有什么用?”二爷又截住了她的话茬,立着眉毛愤怒道:“那么恬静一个人,还不是掉入花池猝死了吗?”
褚秋慧的脸色瞬间黑了下来,眼中还带了几分惶恐和不安。
桑儿的死,她最是清楚明白……
谁让她命那么好,只一次便怀了二爷的孩子,这样的女人,难道不该死吗?
她眼中的惶恐不安瞬间变成了愤怒和痛恨,咬牙切齿道:“那是她自己没福气,失足掉入花池的,这能怪谁?”她语气不带一丝丝的怜悯,仿佛这件事情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一般。
二爷看她脸上的表情,只觉得倒抽了一口凉气,心里一阵阵寒凉。
虽然当时桑儿死的时候他正好去西北犒劳戍边将士,不在府上,可他回来后也做了调查,太医可是告诉他,桑儿当时怀着两个月的身孕。
两个月的身孕啊……两条命……
她竟然就不当一回事?
他又不是傻子,怎么会不知道是她动的手脚?
忍着她,让着她,也是因为她给他生了岚姐儿,还有她们褚家一直替他出力,他才会不动她。
现在这算什么?肆无忌惮?还是目中无人?
“桑儿死的时候,你可知道她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二爷眼神冰冷,烛光下,越发吓人。
褚秋慧心里一颤,当时桑儿死了。她可是封锁了消息,悄悄发送掉的,怎么会?他怎么会知道桑儿怀孕了?
她额上隐隐的有了汗意,口干舌燥,眼神闪躲,半响才道:“妾身……妾身不知……”
二爷气急,冲着褚秋慧暴喝一声,道:“住口……你不知道?你果然不知道吗?”二爷额上的青筋根根暴起,站起身来围着褚秋慧打量了一圈,道:“那你说说。你一直管理府中的庶务。桑儿没了。你为何要发卖她身边的几个丫头?还把她们发卖到青楼去,任万人作践糟蹋,你居心何在?”他气噎,道:“若是你心里没鬼。为何要发卖桑儿身边的丫鬟?”
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他都一点点在遗忘了,但是褚秋慧确实已经越过了他的底线。
褚秋慧浑身颤抖,更加没想到二爷会知道她把桑儿身边的丫鬟都发卖到了青楼,她只觉得脚脖子发软,有些站不住脚,半响才咽了口唾沫,狡辩道:“她们……她们坏了府里的规矩。再说,不过是发卖了几个丫鬟,二殿下就这般动气?”
几个丫鬟?
他气的血往上涌。若他真的有朝一日君临天下,这样心底歹毒的女人能母仪天下吗?
“爱人者人亦爱之,害人者人必还之,想你也是出身名门,竟一点都不懂这其中的道理。”二爷的脸色沉的几乎不能再沉。只呵斥道:“你今日之所作所为,难道就配当皇子妃?”
这一下,褚秋慧也被激怒了,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爱他,只想拥有他,难道她就有错?
桑儿之事,确实是她有些狠辣,但是桑儿有了身孕,若是生了男胎出来,岂不是要翻天?
莲儿之事,也是他逼出来的,若不是他一条道走到黑,迷上那外面的小贱人,她能将莲儿脱光了送上他的chuang榻?
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他的不重视,不将她放在眼里造成的。
“二殿下这是什么意思?想要废了妾身吗?还是想把外头那贱人扶正?”褚秋慧恨的咬牙切齿,冷笑道:“妾身好歹也是皇上指婚的,那贱人算什么?”
“住口。”二爷最是听不惯她口口声声骂高香寒贱|人,旋即挑眉厉声道:“何为贱|人?难道不该是那些毒妇才能被称为贱人吗?”
褚秋慧气的差点撅过去,这是再说她毒妇吗?是在骂她贱人吗?
心一层层的冷,眼泪也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滚了下来,哽咽道:“妾身做的所有事情都是为了殿下您,都是为了得到殿下您的爱。”她低低哭了起来,用帕子掩了面,烛光下,那鹅黄色的帕子上一片水渍,格外清晰:“妾身生岚姐儿的时候,岚姐儿是坐位,生了一个白天都生不出来,妾身因此也差点丢了命,最后好不容易才为殿下您生下了岚姐儿,这些事情殿下就一点都不心疼?”褚秋慧只觉得自己委屈极了,眼泪止都止不住,哭道:“有了岚姐儿,妾身知道殿下您喜欢儿子,就拼命让自己恢复身子,想给您生个儿子出来,可殿下您呢?可曾了解妾的心情?”
越是说这些话,二爷就越是觉得烦透了。
他摆了摆手,道:“你别说了,生岚姐儿的时候,难道本殿就没有陪着你吗?你的情况本殿就不知道吗?”他也问过稳婆,稳婆并未说是胎位不正。说胎位不正,差点丧命的,也只有她自己而已。
高香寒也生了安安,她可曾抱怨过一句?
没有……从来没有……
她只是想让安安健康长大罢了……
即便是对褚秋慧,她也从未说出过诸如贱人之类的话……
这个位置,本来一开始就该是高香寒的,只是阴差阳错,老天安排错了罢了……
“殿下是什么意思?是说妾说谎吗?”褚秋慧想着自己娘家人还在为二爷出力,心里对二爷也不十分的惧怕,只道:“殿下若是真看不惯妾,就去皇上哪里,咱们在皇上哪里说个清楚好了……”
她笃定,他绝对不会去皇上哪里。
这可是前途的事情,他不傻,怎么可能自毁前程。
她高挑着细细的眉,也看着二爷。
但是她打错了算盘。
二爷只轻轻的摆了摆手,不屑道:“随你便,你要玉石俱焚,本殿便陪着你玩玩,到时候最多本殿只是在父皇面前落个玩世不恭的坏印象,而你呢?在你爹娘面前如何交代?你不单单毁了我,也是毁了你们褚家一脉的飞黄腾达……”二爷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一丝一毫的爱恋,只赤裸裸的说着利益,道:“本殿终究是个皇子,就算败了父皇还真的能杀我的头?你也太幼稚了……”
褚秋慧听了,登时如遭雷击,脸色发白,一下瘫软在了地上,半响,方跪着双腿往二爷面前去,一把死死抱住了二爷的小腿,哭道:“你我夫妻一场,殿下就这般狠毒吗?非要置妾身于死地?想想岚姐儿吧……想想岚姐儿吧……”她哭的声嘶力竭。
二爷并不理睬,只抬腿一脚踢开了她,冷声道:“方才莲儿的事情也是你安排的吧?你是想用美人计?还是觉得本殿太好色”一面又连连冷笑道:“从你上次让吴嬷嬷打安安的时候,我这心里就再也没有对有你一丝一毫的怜惜了,一个孩子你尚且能下得去手,更别说是桑儿,莲儿这样的……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你这般狠毒,本殿待你的情意还能深吗?”
“殿下,我……”褚秋慧还要哭诉,可二爷已经别过了脸去,冷声道:“你走吧!从此以后,你依旧是本殿的正妃,只是府中中馈,我会叫其他几个侍妾和你一同打理。”
“不……不行……”褚秋慧哭倒在了地上,哪里有侍妾打理府中庶务的,这不是等同于昭告天下,她不受宠了吗?
不行,绝对不行……
若是那样,还不如让她去死……
“殿下,妾求求你,看在岚姐儿的面子上,您就大人大量吧……”眼泪滴在了衣襟上,晕染出了一朵朵小花来。
二爷摆了摆手,果决道:“你想要自己打理府中庶务也行,只是从此以后,本殿的事情你休要过问,可做得到?”
褚秋慧只觉得自己沮丧到了极点,狼狈到了极点,两眼空洞,半响才喃喃道:“妾身……妾身知道了。”
二爷闭了眼轻叹了一口,摆手道:“你去吧,本殿也乏了,往后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许再往我chuang榻上来。”
褚秋慧抹了抹眼泪,哽咽着应了一声,想要站起身来,可两脚打软,怎么都站不起来,她只能求助道:“殿下,您……您能扶我一把吗?我……我起不来……”
二爷觑眼看了一眼,好歹也是夫妻一场,这点事情,他怎会不办!
缓缓起身,伸手扶了褚秋慧起来,看着她的眼睛意味深长道:“秋慧啊,你我今日这般,皆是因为造化弄人,咱们彼此都不要怨恨,只好好过日子,或许等岚姐儿长大了,你也就释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