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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香寒跳下马车,长长出了口气,在京都这些日子,虽然住的很好,但是总是忘不了这几间茅舍。
安安也由大喜媳妇抱着下了车,其余人,苏子谦派了人雇了马车都送回了家里。
院子门是关着的,想必钱妈妈已经睡下了吧!
高香寒心里略微踟蹰,上前轻轻推了推门,门是虚掩着的,并未在里面上锁。
吱嘎一声,院门打开的瞬间,安安已经急不可耐的挣脱了大喜媳妇的手,快步冲进了院子,高声的喊着:“钱奶奶,我们回来了……”
西边卧房内闪着盈盈烛火的光亮,高香寒听见一连串的咳嗽声从房内传来,还有几声东西掉落在地的清脆声响。
心登时揪了起来,急忙冲着卧房跑了过去。
眼前的一切还是刺痛了她的眼睛,让她差点哭出来。
钱妈妈倒在地上,身边是打碎了的药碗,黑黑的药渣子撒在了地上,发出了浓郁的中药味。
钱妈妈面色苍白,燕窝有些深陷,就连嘴唇上也都好似镀上了一层灰白色一般,看上去一脸的病态。
才几天不见,怎么就成了这样了?
钱妈妈一脸的慌乱,想挣扎着站起来,可终究身子太弱,站了好几次都没能站起来。
高香寒心头好像被刺扎了一下,忍了眼里的泪水,急忙过去搀扶钱妈妈。
安安也跑过去拉钱妈妈,小脸上满是忧色,嘟着嘴问道:“钱奶奶,您怎么了?”
钱妈妈看到高香寒和安安,眼圈儿红了红,张了张嘴,似乎有些说不出话来,半响才哑着嗓子道:“我……我没事,就是着了风寒,歇两天就好了。”一面挣扎着站起了身子,坐在了炕沿上。
高香寒只觉得心如刀割,眼睛酸的不行,终于还是没能忍住,眼泪流了出来,一瞬间就成了串儿,说话的声音也带了几分的哽咽,道:“您怎么不好好保重?这才几日,身子竟然就成了这般模样。”
钱妈妈有些歉然,嘴唇微微张了张,又用手提高香寒擦了擦眼泪。
高香寒只觉得这只手有些干,刺的她的皮肤生疼。
她心里更是酸楚的不行,忙拿出帕子捂上了脸,生怕让安安和钱妈妈看到她的眼泪。
“我真的没事,歇两天就好了。”钱妈妈看着高香寒流眼泪,心里也觉不好受,一面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望着一旁的大喜媳妇,故意责怪道:“肯定是你说我病了吧!你瞧瞧,我哪里是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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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五章 过节
高香寒丢拿下了帕子,握了钱妈妈的手坐在炕沿边,挑眉道:“身子都成这样了,还说没病。”眼神微动,看了看地上被打碎的汤药碗,道:“吃了药也不管用吗?”
钱妈妈咳嗽了两声,精神明显有些倦怠,喘了口气才道:“吃了两天的药了,总也不见效果,都说良药苦口,我都觉得喝的是黄连水,可还是没用。”言毕,又是一连串的咳嗽声。
安安见状,急忙脱了鞋袜上了炕,替钱妈妈垂着背,眨着大眼睛道:“钱奶奶,我替您捶背,咳嗽的时候捶锤背,您就会好点。”小小的拳头轻轻柔柔的垂在了钱妈妈的背上:“钱奶奶,好点了吗?”声音也轻轻柔柔的,听的人心里暖暖的。
钱妈妈眼底染上了一层感动,点着头道:“哥儿给我捶背,奶奶当然好的快。”
高香寒和大喜媳妇目光也柔和了许多,大喜媳妇道:“这孩子实在太乖巧,真是招人疼的很。”
“可不是,咳咳咳咳……你们不在的这些日子,可是想死我了。”钱妈妈握紧了高香寒的手,就像是握着自己女儿的手一般,道:“在京都一切都好吧?”
高香寒点了点头,因为大喜媳妇还在,好多话也不好说,只关切道:“您还是别说话了,先躺下歇着吧!我去给您再熬了药来。”
钱妈妈看高香寒的眼神,就有些明白过来,因此点了点头,道:“我也正好乏了。”言毕,斜着身躺在了炕上,又对安安道:“奶奶生了病,今儿晚上你跟着你蓝家大伯娘去睡觉吧!奶奶怕过了病气给你。”
高香寒也很同意钱妈妈的说法,一面又去找苏子谦商量,苏子谦也没有意见,抱了安安跟着大喜媳妇去了大喜媳妇家,高香寒这里也留了两个人守夜。
大喜媳妇一走。高香寒先去厨房给钱妈妈熬了药来,服侍着钱妈妈喝下。
钱妈妈怕苦,端着药碗皱着眉头半天都喝不下去,高香寒只浅笑,原本以为只有孩子才会怕苦,不肯吃药,原来老人也害怕。
吃了药,高香寒端了水给钱妈妈漱口,又绞了帕子给钱妈妈擦了脸和手,方脱了鞋袜上炕。坐在了钱妈妈边上。
主仆两个已经好久没有这么坐在一起聊天了。烛光微闪。钱妈妈的精神似乎好了些,脸上也微微有了些红晕。
高香寒替她掖了掖被子。
钱妈妈问了些京都的事情,高香寒只一一做了答复,道:“母亲还让我问您好。说您辛苦了,等您回了京都,一定好好的安排人服侍您安享晚年。”
钱妈妈脸上有了笑容,拉了高香寒的手道:“难为夫人还这么惦记我,上次我见她日子过的也不顺心,三小姐这次回去,想必夫人也能宽心了吧!”
高香寒浅笑着点头,唏嘘道:“是啊,母亲说了好多话。字字句句都是放不下我这个当女儿的。”
钱妈妈笑了笑,点着头道:“做父母的,那个不是这样?都是放不下自己的儿女。”
“那您还不是抛下了自己的儿子,来这里服侍我了……”高香寒心里暖暖的,目光柔柔的凝视着钱妈妈。三年时光,她已经生了华发,鬓边斑白。
所谓的忠仆,也就是她这样的吧!
钱妈妈只哈哈笑着,偶尔咳嗽两声,欣慰道:“三小姐可比我那儿子重要多了,儿子由夫人照看着,肯定会衣食无忧。可三小姐三年里可是受了不少苦,老奴都不能替您分忧,真是惭愧的很。”
烛光映衬的高香寒肌肤又雪白了几分,她挑着秀眉,眼中满是感激,道:“什么苦不苦的,若是没有您和云雀丫头的陪伴,我还不知道能不能熬到现在呢!”
主仆两人说了一会子贴心话,高香寒眸中闪着几分忧色,犹豫半响,又将安安的身世和钱妈妈说了。
钱妈妈听了惊的几乎说不出话来,一脸的骇然。
无论如何她也没想到这安安竟然会是皇室血脉,还是二爷的儿子,真真是太让人吃惊了。
她半响反应不过来,只在那俯身咳嗽。
高香寒知道她是惊的,急忙下了炕端了水过来,服侍着钱妈妈喝了两口,咳嗽方稍微好了些。
她告诉钱妈妈这些事情,一来是打心眼里信任钱妈妈,将她当作一家人看待,这二来,也是她想从钱妈妈这里打听一些关于原主过去的事情,尤其是和高蕙兰之间的事情,是不是有什么过节,或者是什么解不开的事情。
吃惊过后,钱妈妈立刻拉了高香寒的手,压低了声音问道:“此事咱们夫人可知道了?”
高香寒赧然,点了点头道:“若不是母亲说,我还蒙在鼓里呢!”想着二爷和她父母故意瞒着她,心里还酸酸的,道:“二爷是先找的我父亲,父亲和母亲是最先知道的。只是二爷交代他们一定要瞒着我,那天母亲说话激动了些,到底还是让我听出了端倪来,我一追问二爷,结果他就和盘托出了。”
钱妈妈“哦”了一声,不由点着头,连跌声道:“怪不得呢,从前我总觉得安哥儿和二爷张的极像,可也没往那方面想,没想到竟然还真就是父子。”一面又感叹道:“从前我还总是在想,哥儿的父亲会是怎么样一个人,总是怕他地位不高,或是一贫如洗,将来让小姐和哥儿受罪,这下可好了,竟然一下子就成了皇世子。”钱妈妈越说越欢喜,颊上的笑容都快飞起来一般。
高香寒心里可有些苦涩,皇世子又能怎么样,还不是明珠落泥沼……
眼下的事情还多着呢,她要恢复以前的地位,还要让皇上接纳她这个儿媳妇,想想都任重而道远。
钱妈妈欢喜够了,不免又想起二爷的家室和高香寒尴尬的身份来,不免又黯淡了眸子,压低了声音道:“那现在你打算怎么办?二爷已经成了亲了,你现在又是个弃女,这事情……真的是不好办的很。”
高香寒咬了咬唇,垂首道:“也不知道当年是谁坑害的我,竟然把我迷晕送到青楼那种地方去,可见此人居心歹毒的很。我都怕她若是知道我没死,或者是有安安的存在,会不会再来害我们母子两个。”顿了顿,又叹气道:“当年我落水伤了脑子,失去了记忆,要不然,我还能想起些先前的事情来,现在倒好,什么事情都记不起来了。”
钱妈妈闻言,倒抽了一口凉气,呆了半响,方反应过来,道:“老奴依稀记得,三小姐并未与人结下过梁子啊……而且,好像也没有单独出过府,怎么会被人陷害?”
钱妈妈垂了眸子,似乎是在想过去的事情。
高香寒听钱妈妈说了这些话,心里又冰凉了一层,难道真就查不出什么蛛丝马迹来?
正失望中,钱妈妈却忽然抬起了眸子,眼中闪着精光,略微迟疑,方缓缓道:“我想起来了……”她语气又急了几分,沉了眸子道:“我想起来了……”她的声音激动的拔高了些,道:“您当年确实和人结下过梁子。”
“谁?”高香寒精神一振,忙凑过了身子,道:“是不是我那庶出妹妹高蕙兰?”
钱妈妈眨了眨眼睛,疑惑道:“您怎么知道?莫非您记起来了?”
高香寒讪讪然,摇了摇头道:“我是猜的,我出了这样的事情,她获利最大,所以我才由此推论。”
钱妈妈“哦”了一声,唏嘘道:“其实四年前三小姐您和四小姐之间确实发生过一些误会……”
钱妈妈一时打开了回忆的门,细细的把当年之事说与了高香寒听。
原来四年前,高蕙兰曾经和她的表哥王凤海有过一段情。
那时候高蕙兰正好十五岁,而她的表哥王凤海已经十八岁。
这王凤海是王姨娘大哥的儿子,王姨娘的大哥在京都是开茶楼的,他膝下只有一个儿子,就是王凤海。
王凤海年十八,生的一表人才,风流倜傥,还会吟诗弄月,最擅长音律,吹的一手好笛子。所以京都闺阁中的女子大多都听说过他的名字,有哪些痴女子,也都心中向往。
这王凤海本来就是个浪荡哥儿们,嘴又甜,被他哄到手的女人也多的很。
十五岁的高蕙兰生的肤白貌美,正是情窦初开时,王凤海见她有了小家碧玉之色,借故来府上玩耍,一来二去的,两人难免就生了情。
只不过国公府守卫森严,又有丫头看着,王凤海一直没能得手。
有一日,两人好不容易寻了个机会,正躲在高蕙兰的房中搂抱亲嘴,谁知道竟然被原主给撞破了。
高蕙兰和王凤海跪在地上求原主,让她别告诉国公爷。
原主本来就是个心地善良之人,答应高蕙兰不说出去,只是呵斥王凤海,不得让他再入府中来。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