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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将军此话虽然直爽,但也在理,想他云塞多日没有动静,一定是有所顾虑的。另外……”这话却是月悉华身边的一位瘦小将军说的。
这人目露精光,晶亮的小眼珠咕噜一转,已将现状分析地头头是道,“再者言,咱们先锋军在这边关已经驻守一个月了,除了探听到一些战场地形之外却是毫无建树,前些日子彭将军又被捕了去,这事儿多少对我先锋军的名声有损。”晶亮的眸转向帐门口的彭昌武,话音一转说道,“若是此刻咱们立了功绩,才能把这事儿给抹去,也省的落得咱们先锋军无能的名声。”
“这位将军的话虽然有几分道理,但用词有些不甚恰当。”看了一眼皱眉沉思的高晟,月悉华接着他的话说道,“两军交战,地形甚是重要,虽然我先锋军未与云塞军队正面交战,但也并不是毫无建树。若不是我们探出地形,即使王爷带了数十万军队又如何。”
好像中计了?
她本不欲出头,只是听到这里说句公道话而已,如果不是关系到楚怀昀此战的胜败,她也不愿帮他们分析。
“悉华所言有理。”高晟抚须沉吟,双眼望着面前的案几,久久不发一言,忽而他又站起身子焦躁地来回踱步,“只是现今中军马上就到边关,咱们只是探了地形,确实有些说不过去。”
一时间帐中寂静无声,半晌后,才间或有一两声的叹息从这些威风凛凛的将士们口中泻出。
并不是他们不愿,只是这雪直下到前日才停了下来,若不是这场雪,先锋军早该与云塞决一死战。
叹息声中,突然传来一个怪异的呼声。
众人凝神望去,却是刚吃了药的王强不合时宜地打了个哈欠,这也不能怪他,方才那药中有些安眠的成分,此刻药效一上来,却是集中不了精力,站着都能睡着。
众人一下从商议打还是不打的思考中转移到王强身上,一个个怒目望着他,直看地王强浑身发毛。
月悉华汗颜,有时候王强成熟得吓人,却又总在众人适应了这成熟之后偶尔露出些小孩子习性。
高晟不耐地摔了手中的卷轴,随着卷轴落地的啪啪声,王强周身一抖,委屈地垂了头。
“高将军莫恼,今日王强身体不适,这才在诸位将军面前失礼,他年龄尚小,还望诸位将军不要介意。”
她温言笑道,极尽全力拉回众人的深思,话锋一转,轻笑道,“悉华这里有个计谋,既可以让中军到来时有休整的时日,又可以有所建树,了却诸位将军的顾虑,不知高将军愿不愿意让悉华详细说明。”
小厮送上了新的卷轴,卷轴铺开,正是边关的地形图,这是月悉华闲来无事画的,比高晟手中的要详细许多。
“悉华若真有好计谋,快些说来与诸位将军听听,若是好,自可以解决眼前的危急。”高晟像吃了定心丸一般坐回案几前,手指在边关地形图上轻抚,他按着的地方正是此时军营的所在地。
他的样子让月悉华忍不住眼皮一跳,总觉得……她好像中计了?
帐外间或传来卫兵们巡逻的脚步声,伴着远处战士训练的呼喝声。
帐中各将士看向面前瘦小俊秀的校尉的眼神充满了不屑,唯有彭昌武的眸光闪烁,看不清楚神色。
月悉华也不在意,气定神闲地走到高晟身旁,瞄了一眼她早已熟记于心的地形图,恭敬地给高晟行了礼,这才淡然道:“其实……悉华这一计,和彭将军的意思不谋而合,只是,悉华的意思是,咱们可以且战且退,直退到云遥城内。”
她顿了顿,轻轻吸口气。
高晟面色凝重,忍不住催促道:“悉华详细说说,怎么个退法?退到城中对我们并没有好处,反而会连累城中百姓。”他凝神思索,似乎在考虑月悉华所言的可实施性。
计谋
“这正是悉华要说的,在此之前城中百姓要清出大半,留下一部分身强力壮可以行军打仗的。另外……咱们不仅要退,还要退得像模像样,不能一战就退,也不能战久再退。退得快,云塞难免生疑,退得慢,先锋军实力有限,说不定会弄巧成拙。”
她纤长的手指在地形图上轻点,标出几个典型的地势。
“不瞒将军,悉华训练的三百士兵虽然达不到以一敌百的程度,但若让他们潜入这丛林中,必定能让敌军有去无回。等敌军上钩,随着我军进入云遥城之后,立刻关闭城门,将云塞大军截成两半,一部分关在城中,而在城外的将士一定会立刻后退,这片树林便是他们退兵的必经点,悉华的士兵会提前埋伏在这里。”
“如此倒是一计,只是太过冒险。”高晟还在沉吟,他缓缓摇头又轻轻点头,举棋不定。
彭昌武索性一把推开扶着自己的小厮,朗声道:“高将军还犹豫什么,本将觉得这位小将的计谋正好,正可以将云塞残留部队一网打尽,此时不打更待何时,等过些日子雪一化,云塞的援军赶来,这仗就更不好打了!”
他铜铃般大小的眼睛微微眯起,语气狠辣,“若是能抓到他们的守卫将军更好!那男人老子早就看不惯了,正好拿他的头颅祭奠死去的将士。”
知道他说的是那华服男子,月悉华微微一笑,其实他最后一句才是心里话吧,毕竟,这次云塞确实把他折腾惨了。
只是那华衣男人真的会上钩吗?依据她对那男人的了解,他并不像是无谋略的人,而且小心谨慎的很,若是他不上钩这一计也无甚用途了。
好在华衣男子身边有一个同样莽撞脾气急躁的副将,她仍然记得那个冲动的戴着头巾的男人,是怎样不顾男人的劝阻策马上前捉拿她的情形。
只要套住副将,便是成功了一半。
“将军,实施此计时一定要慎之又慎,一定不能让对方看出破绽,不然前功尽弃。”月悉华谨慎地交代道,不过论起做事严谨,高晟在她之上,有高晟领导她倒不担心。
高晟还是有些不放心:“云塞这次留下的守军虽然是全军的一半,但也有数万之众,这些人尽数入得城中,若是稍有不测,只怕被云塞反扑了去,毕竟,如果他们知道没有退路只会愈战愈勇,城中大部分将士都是普通百姓,和正规军没办法相比……”
“将军您忘了,两天后王爷的数十万大军就到了云遥城。那时只需将这数万人围困在城中便可,没有粮草,不怕他们不投降。”
月悉华轻笑,笑容很浅,挂在唇角仿若天边弯弯的月牙。面对她坐着的高晟又愣了一瞬,如果不是他亲眼所见,他无法相信这样的笑容也会显出如此慑人的威严。
……
仓亚皇朝旧历五十四年,春,云塞数万大军被尽数围困在空城云瑶。
城中水井被全部掩住,没有粮草没有棉衣。城外是宣王的数十万大军团团围困,如此僵持了不过三日,云塞全军投降。
这个神秘人能耐真不小!
而尚未来得及关入城中的云塞军有一万之多,这些人却在退兵的途中全部失踪,第二日在一处半路的树林中发现这一万人的尸体。
除了仓亚先锋军的高层将领,没有人知道他们是怎样死的,也没有人知道,一只被冠上月姓的队伍在不断壮大,壮大……
中军营帐中,男人墨发飞扬,端坐于案几前翻看卷轴,身旁站着白衣黑发的肖余生。
“王爷,你真相信这次战役的点子是高晟想出来的?”肖余生手摇折扇,眸中带着促狭的笑意,他这人,无论什么时候都是浅笑盈盈,被困于牢中的时候笑着,现在在危机四伏的战场上也是。
瘦小的丽人在帐前止了脚步,不由自主地侧头望着投在帐壁上的两个俊朗身影。
楚怀昀……他终于到了……已经有多久没见过他了?
也许,以后再也见不到了吧!
帐中灯火明灭,丽人又抬起酸软的腿缓缓离开,既然注定无缘再见,那她也不会报任何希望,该断则断不断则乱不是吗?
只是,心里还是隐隐发痛,灯前明月高照,却再也照不到团圆的景象。
月悉华懊恼地拍拍额头:还做梦呢,什么是团圆,自此那日他不信你之后,再也不存在什么团圆了,相见不过陌路,甚至,一旦相见便是刀剑相向。
帐中忙碌的男人没有注意到缓缓离去的瘦小身影,更没有注意到这身影中透着的与他相同的落寞。
翻过一把卷轴,打开另一卷,男人唇角微挑:“高晟生性谨慎,怎会生出如此大胆的计划,必定是有高人在旁参谋。”
数万的俘虏,怎么安置也是一个大问题,楚怀昀揉揉额角,连日的疲累让他也有些吃不消了。
“不仅大胆,而且计划周密,计划看似粗糙、但实施起来可行性很高,粗中有细。这样的人高晟帐下有吗?”
肖余生挑眉,其实这计划早在几日前他已经和楚怀昀研讨过,甚至考虑了之后的多种可能性,不然仅仅这些俘虏也会让他们忙得焦头烂额。
只是没想到,他们的信还没传出去,倒是先收到高晟的情报,真是让人惊讶。
“高晟怎么说的?”楚怀昀淡淡地问道,若是军中真有这样的人才,呆在高晟帐下确实埋没了。
肖余生端了茶递给男人,笑道:“他还能说什么,一口咬定是自己呗,我猜想,说不定出主意的人正是那日救彭昌武回来的人。”
男人缓缓坐直身子,以缓解疲累的腰部,端了茶轻抿一口,蒸腾的热气掩住了他暗流涌动的墨瞳,看不清神色。
“本王也这么认为。”他说,“想必又是这人不让高晟透露他的消息。”
肖余生用折扇轻击额头,微微一笑,兴味盎然地说道:“真想见见这个神秘人,他勾起了我的兴趣。”
“传本王的命令,让高晟带人过来吧,如此奇人异士,若是不能为我所用真是可惜了。”楚怀昀声音淡漠,但是和他共事已久的肖余生怎会听不出他言语中的兴味。
这个神秘人能耐真不小!
深夜到访
“王爷,向原求见。”帐外传来清朗的声音。待楚怀昀应声,帐帘一挑,西风夹着冷意吹入帐中,向原神色凝重地大踏步走进来,扑通一声但系跪倒在地。
他的举动让楚怀昀皱了眉头:“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回王爷,被俘的云塞兵中,并没有云塞的主将耶韩义。而且,在城外死亡的云塞兵中,也没有找到他的尸体。”他的声音微有些颤抖,向原向来沉稳冷静,这样的情况从来没有发生过。
从他们包围云瑶以来,从没有一个云塞将士逃脱,如果找不到云塞主将耶韩义的身影,那么极有可能他已经混到了军中。耶韩义此人狡猾得很,本身又是武艺超群,如被此人逃脱,则极有可能趁他们疏忽防范的时候对楚怀昀不利。
“向统领确定这几日没有一个云塞兵士逃出去?”肖余生眉头紧紧皱起,摇扇子的动作也渐渐停下来,神色凝重。
“没有。”
一时间,中军营帐被蒙上一层阴霾,压得让人喘不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