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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原是想带他来的,只是早先鸣儿有些发热,这病才刚好些,老太君疼的跟眼珠子似的,半步都不肯离身,更别说走这长远的路了。”
张悦点头表示理解,老人家疼爱孙儿,这是正常的事。
柳三娘环视了一圈房间,有些不解的问道,“不是听说圣上赏了一间新铺子吗,怎么还在这里?”
“新铺子还地装修。恐怕要等到端午才能搬过去。”
柳三娘点头,原来如此。
“多谢你送去的节礼,花样新鲜又小巧,可让我在那几房面前露了回脸呢。咦。那孩子呢?”
“你是指公孙淳吗?”
“对呀,怎么没见着他,出去玩了吗?”
“那孩子过年的时候就没过来,只是托人代了话来。说是不放心那些乳牛,执意要留下来看顾,我便让人送了过年的物品和东西过去,你看直到今天也没来,我有点担心,今天就让我家那口子去何家村看看了。”
柳三娘突然想起什么一拍手,“对了,妹妹还没有恭喜姐姐,终于夫妻团聚了呢?姐姐果然是好福气的。没想到李先生失踪了三年。居然还能再度回归。真是可喜可贺。”
“妹妹,可是打听出什么消息来?”张悦娘感觉柳三娘前来的目的并不简单,不知道是不是识觉在作怪。总有种不安的感觉。
一听这话,果然柳三娘的神色变了变。朝着门口打量了番,才靠近张悦娘悄声说道,“姐姐可知道当今皇后的姓氏?”
张悦摇头,这她上哪里去知道?
不过既然柳三娘这样问,必不会是白作问,难道说?
“你的意思是,当今皇后复姓公孙?”心里不安的感觉越来越盛,张悦娘有个大胆的猜测不敢说出来,难道公孙淳竟和皇后娘家有什么联系不成?
柳三娘脸色凝重的点点头,随即又轻声道,“不过这个皇后是五年前才开始执掌凤印的,废皇后和当今皇后乃是一母所生的姐妹,还是双生,一个叫公孙燕,一个叫公孙凤。如今掌权的正是公孙凤!”
这是皇家秘辛,柳三娘原本不该在这种地方说出来,但是事关公孙淳的身世,她又信得过张悦娘的为人,这才慢慢道来。
张悦娘平静的听完,这样的宫斗戏码,前世在电视剧上不知道看过多少。
身在皇权中心,为了一个男人,一群女人作斗争,别说是亲姐妹了,有时候亲母女都会反目。
何况那可是皇后的宝座啊。
“公孙燕人如其名,灵动调皮可爱,也最得公孙家老太君的喜欢,其实当年皇帝到公孙家微服私访,看对眼的是安静沉稳的公孙凤,不过老太君却私自作主,把公孙燕送了进去。皇上到了大婚之日,方知弄错了,只是这不是买块糕点可以随便退货的事,一国之母呀,只能将错就错了,更何况公孙家还有赫赫战功呢。
皇上当时初初登基,万事不稳,需要各大臣子的辅佐,是以并不敢闹的太过,只是心里却是暗暗隐忍,但也暗中隐晦的暗示公孙家,不可将公孙凤嫁与旁人。终于等到合适时机,皇上借口宣公孙凤进宫,并且编了个借口让公孙凤也成了他的妃子,直到那时候公孙凤才知道,现在的皇后之位,原本是自己的。
废皇后公孙燕之前曾诞下一个皇子名淳,只是那孩子早年体弱多病,便往佛持请愿,住持说公孙乃大姓,有天后之威,可压邪秽,只要让那孩子跟着母亲姓,只消三年便可解障业。公孙雨为了孩子,只得向皇上请求,皇上那时候只顾着新宠哪里管其它,便一挥手就同意了。
谁知道三年过去,正当公孙雨准备请命给公孙淳改姓,去太庙祭天,上宗祠的时候,居然发生了一件大事,公孙凤拿出公孙雨和人偷情,公孙淳不是皇上所生的罪证来。
当时天威震怒,新愁加上旧恨,皇上嫣有不恨之理?公孙雨被打入冷宫,公孙淳也被贬为庶民逐出洪都京城。后不过一个月,公孙凤就登上了凤座,成了皇后。公孙家两个女儿,一荣一侮,功过相抵,皇上只是在殿上罚了公孙老大人几个月的俸禄而已。
老太君心疼外孙子,多方派人寻到公孙淳,却不敢将养在洪都京城,只是把他送往蒙古族,总比让他一个孩子流浪成乞丐的好,公孙老大人也派了人暗中保护他的生命安全。次年公孙雨所住的冷宫起火,表面上废皇后殁,实际上却是被公孙家暗中亦送到了关外,和公孙淳一起过起了放马牧羊的日子。
原本大家都以为这是结局,没料到公孙凤竟然发现冷宫那具尸体根本不是公孙雨,你想他们姐妹乃是双生子,自然极为了解彼此,她暗恨不已,便暗中查访到这一切,为了斩草除根,便派人去关外刺杀。
当公孙老大人派去的人赶到时,现场一片血腥,公孙雨倒在血泊里,气绝身亡,那些暗中保护的侍卫都浑身是伤,战况惨烈,只有公孙淳下落不明,不过据目击者说,公孙淳也被那些黑衣人伤到,就算逃走,也不一定能活下来。”
听到这段惨烈的过往,张悦不自禁握紧双拳,原来那孩子曾经经历了这样悲惨的往事,早知如此,他还不如一直浑浑噩噩的过着,总比清醒过来,发现自己的仇人居然是姨母的好吧?
张悦这时候才发现,刚才柳三娘和她说这些悄悄话时,那个捧着狐裘的丫头一直就站在旁边,她只以为三娘的心腹,没想到三娘却指着那丫头说道,“这丫头是从小侍候公孙淳的贴身奴婢,我这次去了公孙家,将此事和公孙老太太秘谈了下,公孙老太太既开心又担心,便命我悄悄了带了她来,以拜年为由,顺便让这丫头认认,这个公孙淳倒底是不是那个公孙淳。”
“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动身。”张悦感觉很紧张,毕竟公孙淳的身份极为敏感,可是当今皇后恨之入骨的人哪。
柳三娘和张悦牵手下炕,那丫头却突然平静的走过来,朝着张悦就是三个响头,随即起身,脆声道,“不管今天要见的人,是否是我家公子,奴婢都代替夫人谢谢张娘子的大恩大德。”
公孙雨已经被废,为了防止隔墙有耳,柳三娘和这个丫头商量好了,在外面一律称公子夫人,半句不提皇家二字。
这点其实她是多虑了,当她准备讲皇家秘辛时,张悦就打开六识,早就将一品香四周的环境都理了遍,别说隔墙有人,就算是隔了院子后面有人,她都能发现。
当张悦娘带着柳三娘等人赶到公孙淳的马场时,正看见他骑在马背上面,尽情的驰骋,满脸笑容,笑的那般明艳灿烂。
跟来的丫头名唤琳琅,她初一见公孙淳,便卟嗵一声跪了下去,两行眼泪卟卟流了出来,双手向着上天祝祷,“夫人,夫人,琳琅终于找到少爷了,您在天可以冥目了。”
张悦轻声问道,“事隔多年,人的相貌恐有改变,琳琅姑娘可要看看清楚。”
琳琅坚决的点头,“少爷一出生,奴婢就跟了少爷,看着少爷一天天长大,对少爷的相貌再熟悉不过了,虽然过了几年,少爷变得更加成熟了,但是那大体轮廓模子还是在的,婢子没有认错,他,他就是我们家少爷!”
就在三个人小声谈论的时候,突然她们听见一声爽朗的笑声,只见从马场的前方凌空踏来一个灰衣人,他随意踩在一匹马背上面,旋转着坐下,勒起缰绳就朝着公孙淳的方向追了过去。
“师傅,淳儿现在的马技可不比你差噢。”
“是优是劣,只有比了才知道,驾!”灰衣人一带马绳,马头一昂,居然直接就飞腾到了公孙淳的前面。
琳琅双眼闪闪发亮,激动的指着灰衣人道,“是隐六,是隐六啊!”
张悦和柳三娘一起看向她,满眼不解。
192、绸缪
琳琅兴奋之下,便介绍道,“公孙老将军知道宫中情形复杂,各种陷害不断,便专门培训了隐藏暗卫,就是保护二位公孙娘娘和皇子的,单数是女子,双数是男子,女子隐卫是用来保护娘娘们,男子隐卫则是保护小皇子的。其中隐二隐四隐六是专门负责保护淳公子的,当日边关一战,隐二隐四都死了,只有隐六下落不明,没想到他居然早就找到了公子。只是,他为什么不回报老太君呢?”
公孙淳的身份已经被废,琳琅想了想,还是觉得称呼公子妥当。
琳琅自言自语,也知道张悦娘和柳三娘回答不了这个问题。
琳琅目光四处打转,突然看见圈中还有一匹瘦瘦的枣红马,当即便纵身而起,足尖轻点栅栏,身子如燕子翻身一般,轻盈的便跨上那匹马,一拍马背,朝着灰衣人与公孙淳处飞奔过去。
柳三娘脸上毫无表情,张悦娘却是惊讶不已,没想到看似柔弱的小婢女居然也是功夫高手。
柳三娘淡淡一笑道,“琳琅刚才不是说了嘛,隐卫里有男有女,她就是那隐九,专门保护公孙雨安全的,表面上就是照顾小少爷的婢女而已。”
两个人只见琳琅拍马追上那二人,然后三个人停在远处,琳琅双手挥舞,似是十分激动,灰衣人隐六则是面色沉静,仿若没听见似的,而公孙淳则是满脸好奇。
要不是张悦娘的眼力变好了,她也没办法看的这么远这么清楚,不过那毕竟是他们的私事。所以她自动关闭耳识,没有偷听。
公孙淳有些无聊的打量着四周,突然发现站在牧场门口的张悦娘,便眸子染上晶亮和喜悦。立即拍马赶了过来,直到张悦前面,便滚下马来,扑到张悦怀里。脆生生的喊了句,“娘亲,你是来看淳儿的吗?”
张悦娘脸色微红,现在公孙淳身世已明,就算他已经不是皇子,但至少还是公孙家的外孙子,她哪里敢当他的娘亲。
孩子的天性最是灵敏,公孙淳察觉到张悦待自己不似往日亲近,便微仰起头。双眼里泛起蒙蒙雾气。瘪了瘪嘴。“听说娘亲又收留了好多孩子,是不是不再疼爱淳儿了?”
那泛红的眼圈,那欲流不流的眼泪。顿时让张悦想起这孩子曾受过的罪,便心中软了起来。管他以后会是谁,就是现在,他就是自己的淳儿。
“胡说什么,那些只是下人,你可是我干儿子呢。来,让干娘抱抱,看过年有没有瘦?”
公孙淳这才从心底泛出微笑,撒娇般赖在张悦怀里,“娘亲会不会怪淳儿,没有陪娘亲过年?”
“怎么会呢,淳儿是大人了,有自己的想法,娘亲很高兴。告诉娘亲,淳儿这几天都做了些什么呀?”
公孙淳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奇怪的光芒,随即做欢吹雀跃状,“淳儿认了个师傅,师傅还教淳儿功夫,教淳儿打猎骑马,淳儿一时贪玩,就忘记了过年的事了,娘不会怪淳儿吧?”
张悦娘捏了捏公孙淳的鼻子,“怎么会,淳儿多学了本事,娘亲才高兴呢,这下看那些地痞无赖,还敢再欺负我们,就让淳儿打的他们满地找牙。”
“嗯!淳儿跟娘保证,一定努力跟师傅学功夫,以后保护娘亲,不让任何人欺负娘亲。”
娘俩正说悄悄话的时候,琳琅满脸怒色的骑马过来,身后跟着依旧满脸沉静的隐六。
公孙淳奇怪的拉了拉张悦娘的衣袖,“娘亲,这位姐姐,好生奇怪,一骑马过来,就冲我喊少爷,可我并不认识她呀,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