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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严氏抱着孩子,不住的颠动着,虽然眼睛看不见,但仍是下意识朝着孩子脸的方向发出,“哦……福安乖,再喊一声舅奶奶,再喊一声……”
“咯咯……”小孩子大概是被不停的抖动着十分快活,竟是笑出声来,旁边的人立即就夸张的拍起了马屁,“看来福安很喜欢舅奶奶呢。”
“是啊是啊,之前我抱他的时候,他还挣扎不愿意呢,现在你看就跟舅奶奶亲。”
“这可是他亲香的舅奶奶呢,他不跟舅奶奶亲,还跟谁亲啊,再说了,你看他这长的跟李秀才小时候一模一样,指不定是李秀才托胎转世的呢。”
钱福安嘴里又无意识的开始含糊的叫类似喃喃的字句了,李严氏期待已久的心终于落定下来,脸上像烧开的水一样笑开了花,“唉,好孩子,舅奶奶疼你。”
说罢李严氏摸索着,将张悦之前为她准备的一只银锁从怀里掏了出来,就抖抖索索的往钱福安胸口的衣襟里塞。
“这个银锁片就给福安了,保佑福安以后平平安安,长命百岁。”
李梅花看了一眼那银锁片,不过比拇指头大一丁点,重量也是轻的很,不由眼底闪过一丝不屑,极为不满的样子,但是表面上却还是陪着热情十足的笑。
“大少奶奶,小少爷该喂奶了。”这时候旁边一个婆子突然开口道。
李严氏听见这话,赶紧将孩子往前递了递,“那快去喂吧,别饿着了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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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6、婆心难测(求首订和粉红)
孟氏把孩子抱出去之后,酒席上的人又聊了开来,那些小媳妇们一会赞叹福安可爱一会又说真像李秀才,一会又问李严氏李恒之是不是还没信儿传回来?
张悦听着听着就感觉有一丝不太对劲儿,她正打算站起来,走到婆婆身边提醒一声,却看见孟氏站在那侧门边上朝着她招手。
她眉头皱了皱,还是站起来,朝着侧门走过去。
“表嫂,真是不好意思,刚才我娘家那边又来了几位贵客,厨房里一时都忙不开,我想请表嫂去搭把手,不知道表嫂是否愿意?”孟氏说话的声音很是轻柔,小的好像怕人家听见似的。
原本呢,这亲戚人家办酒,邻居或是亲戚去帮着干活也是很正常的,不过张悦对钱家人没有什么好感,是以脸便面瘫着,“不好意思,我是受邀请来吃酒的,不是来当厨娘的,人手不够,你不是人么?”说罢她转身就要走。
孟氏暗自咬断银牙,没想到张悦竟是这样不给脸子,当下只得拉住了张悦的手,哀哀的说道,“非是我偷懒,只是这福安一时半刻都离不得我,我只要一走了,他就哭闹个不休,你看我总不能把孩子带到厨房去吧。表嫂,我知道你和舅妈生活不易,这个簪子不值什么钱,但是我一个心意,今天就麻烦表嫂了。”
怎么?见软话不好使,就想用东西贿赂她?未免太瞧不起人了。
张悦朝着她手里一个素银簪子瞄了一眼,手指动都没动,突然就提高嗓门道,“大少奶奶,我张悦娘是穷,但以前也是见过富贵的,你拿这个东西出来是什么个意思?炫耀你钱家有钱。还是想羞侮我们穷?”
孟氏瞠目结舌,怎么可以有人这样胡乱理解呢?
动静一大,就惊动了李严氏。她忙站起来问道,“悦娘。你在和谁说话,发生什么事了?”
张悦朝着坊正福了福,“请大家伙儿给我们娘俩做个见证。原本钱记和我们李家是早就断了往来的,但是今天钱李氏却是巴巴的跑去我们家面馆,非要请我和我婆婆来吃酒。既然她诚心相邀如果我们不来那是我们失了礼数,所以我和婆婆就置办了表礼过来吃酒,并不是过来白吃白喝的。我们也是随了份子送了表礼的。”
张悦故意把这事儿说出来,就是为了堵住某些人的嘴,省得他们都以为自己和婆婆是来吃白食的。
而她一定要搅混局面,就是为了阻止那些人后面想说出来的话。
孟氏急切的直跺脚。她毕竟年轻面皮儿浅,赶紧跑去找李梅花了,张悦这厢却还在“颠倒黑白”。
“刚才钱家的大少奶奶悄悄朝我招手,把我喊了出去,说是她娘家来了贵客。位置有点坐不下,希望我可以腾个地儿给她娘家的贵客坐。本来呢这种事也属正常,人家是远来的客,我们是近跟前的,腾个地儿的事。也没多大事儿,你们大家伙儿说是吧?”
酒桌上的人立即连声附和起来,“对对对,大家都是邻居,又是亲戚,对方是女方娘家的人,我们让个坐是没什么。”
张悦突然一拍手,让大家的议论声一静,“我也是这样说啊,我说这没关系,正好我也打算回去了,面馆没有人看,我不放心。我这正准备喊了婆婆一道走吧,岂料那大少奶奶居然拉住我不放,还故意用哀求的语气求我,好让别人觉得我不懂事儿,不知礼,不愿意腾地儿,故意要给他们没脸子,这不是诬赖吗?见我不搭理她,居然还掏出一只银簪子给我说是赔偿我腾了地儿的费用。你说说,她们这是想干什么?”
坊正和另外几个长者互相看了一眼,都点头道,“悦娘啊,你表弟媳妇还年轻不懂事,你作表嫂的就大方点,别跟她一般见识了。”
哼,想息事宁人?门儿都没有。
“坊正,你给评评理,有这样做事的吗?我张悦娘是穷,但穷人也是有尊严的。娘,我们走,这样有钱的人家,我们待不起。”说罢张悦就去扶李严氏,这是个是非地儿,得赶紧离了,否则后面不知道会怎么样?
刚才那些人的话句句都指向她心中怀疑的一件事儿,她真的不敢想象,如果真发生了,李严氏会做何应对?
李严氏心里虽然有些不舍,但是张悦既然这样气呼呼的说要走,她当然也不会说要留。
只是娘俩刚迈出后堂,就被李梅花拦住了,钱厚生也抱着昏昏欲睡的钱福安,“舅妈,这酒席还没散,你怎么就要走了呢?”
李梅花也故意给张悦陪笑脸,“悦娘啊,我这媳妇不会说话,得罪了你,你别往心里去,大家都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孟氏也僵硬着姿态给张悦认错。
从后堂屋里跟出来的人们立即跟着劝解起来,尤其是坊正的媳妇罗氏,“我说悦娘啊,你看这人家都赔礼道歉了,你就别再闹了,要不然让那些贵客们瞧见了,丢的可不仅仅是钱家人的脸哪。”
张悦知道坊正和坊正娘子今天既然坐在这席上了,那肯定是已经被李梅花收买了,她心里的不安越发的大了起来,赶紧抓住坊正娘子的一个漏洞反驳了起来。
“罗婶子,你说谁闹?我闹什么了,难道我说错了,难道他们仗势欺人还是对的?还是说她们家给你们送了礼,所以你现在帮着他们说好话?”
董正义一看不对劲,立即用眼色制止他媳妇,罗氏被话呛了,有些讪讪的,退到后面不再言语,只是脸却青着,很是气愤。
她可是坊正娘子,平常人见到她都要陪着三分笑脸的,没想到这张悦居然了摆脸子给她看,等到有机会,看她怎么整治她?
张悦有句话说对了,她的确是收了李梅花的好处,这事儿连董正义都不知道。
董正义担任着这青峰县南大巷子的坊正,一般人家里有什么事儿都会喊他,所以李梅花小孙子办周岁酒喊他过来吃酒,他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他哪里晓得他老婆早就被李梅花收买了,今晚要帮着她一起促成那件事儿呢。
大家看张悦这样混闹,都有些怯了,站在远远的,不太敢说话,李梅花把心一横,推着孟氏出来,“悦娘,你表弟媳妇不会做人,得罪了你,你就说吧,要怎么罚她,才肯消消气儿?”
孟氏也红了眼眶,一副小白花柔柔弱弱的样子,却是朝着李严氏哭诉,“舅妈,我知道错了,你给表嫂说说,能不能别生气了,今天福安过周岁,家里来的外客多的很,如果因为这点子小事而闹了笑话,到时候舅妈也脸子不是吗?”
这时候旁边的钱厚生也抱着福安走了过来,“福安快喊一声舅奶奶,再喊一声表婶,让表婶别生气了。”
钱福安正睡的快活呢,却被吵醒,就哇哇的哭了起来。
李严氏一听见孩子哭了,那心就软瘫成一汪水了,着急的不行,孟氏也是拿着帕子拼命的拭眼角,“表嫂,改日我亲自登门谢罪行不行,今天看在福安的面子上,你就留下来吧。”
“悦娘啊,依我看也没有多大事儿,孟氏年纪轻不懂事儿,这不是已经道歉过了吗,你要是再揪着不放,人家一定说你小气的。”李严氏把媳妇拉到一旁,轻声的劝了一句。
张悦几乎气的晕倒,她在这儿殚精竭虑的为她愁谋,她倒好,被人家小孩子两声一哭,两句一劝,居然直接倒戈相向了。
她在众人脸上一一看过去,知道现在自己已经完全没有赢面了,如果一味的闹下去,也只能失了先机。
她之前一直在闹,也就是占一个理字,但是现在的情况,再闹下就是没理了。如果她没理,是没有可能得到大家的同情和支持的。
“好吧,看在婆婆的面子上,今天这事儿就算了。不过我是没什么心情再吃酒了,而且天色也太晚了,婆婆的身子一直不太好,要早点休息,我们就先回了。”
李梅花见她还是要走,哪里肯,忙用手帕子沾眼角,“悦娘,你如果是真的原谅我这媳妇了,你就留下来吃到散席再走,你如果不原谅她,那也是她活该,我让她明天三跪九磕的到你铺子前面给你陪礼去。”
李梅花这分明是在逼她呀,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她居然说让孟氏去三跪九磕,把她当佛供着吗,她可没有那么大的本事。
王氏见呢势差不多了,这才过来满脸是笑的拉着李严氏的胳膊说道,“老姐姐,你搬走好一阵子了,我都有好些个体已话想和你说呢,你就坐会再走吧。等会我们也要家去,正好顺路。”
李严氏也就趁机借坡下驴,又被众人拉回了屋里。张悦握在袖子里的手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还真是应了前世的一句话,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唉,她该怎么办才好,人家分明是挖好了坑的,她偏要往里跳。而她和李严氏又是一条船上的人,她又不能摆摆袖子走人。眼下只有见机行事,走一步算一步了。
057、将计就计(求首订和粉红)
张悦心里憋着一口怨气,就算再坐回桌边,脸上的表情也是冷冷的,不太好看,那些小媳妇小婶子们看她刚才那混不吝的样子,也纷纷躲的远远的,生怕被她攀扯到。
张悦这个人就是这样,她看中的人她会百般维护,比如姚红姑,她就会帮她助她开解她,其它不相干的人,不在乎的人,对她是何种看法,管她什么事?
她统统都不在乎。至于什么闺誉这东西,能当饭吃吗?
桌子前面放着一大坛米酒,张悦心里有气,便喝了一碗又一碗,虽然说这东西没有什么度数,但是